第六章
将首饰包好后,我看着掌柜手里捧的新进的缎子,满眼欢喜。
可是青荔连眼皮都未抬,抢先一步,指着那匹正红色的缎子。「包上吧!
我就要这个。」
那缎子很漂亮,在太阳光底下光彩照人。
掌柜却哟的一声,眼睛放着亮光。
「姑娘好眼光啊,这可是我们这最好的料子!现在只剩这一匹了哟!
!」
青荔侧着眼看我,仿若势在必得。
我摇了摇头,罢了,我若是让给她,裴砚一定会夸我的啦!
「那就给你吧!
!
」
裴砚只是温柔的朝着我笑,又随即命令掌柜将东西包好。
接下来几日,府里处处挂满了红绸子。连侍女发髻上都戴着一束红花。
我想裴砚定是真心娶我的,不然何必大费周章。
可是每逢去找裴砚时,他院子外的侍女都拦着我。
「姑娘,大人还未回来。」
但是她骗人,我明明先前还瞧着裴砚进院子。
我不过阻拦想要进去,侍女将我拦下,又冷着眼开口。
「姑娘,大人真的不在!
!
」
可是刚转身,就听见裴砚与青荔的嬉笑声传来。
青荔回头看着我,举止之间藏不住的趾高气昂。我看着他们缠在一起的身影,只觉得分外刺眼。
暮色降临,细雨绵绵未枝头的海棠花鲜艳欲滴。
可我趁着夜色瞧树枝上的海棠花,只觉得无限悲凉。如同十岁的自己站在雨中低语。
她说,我才不要原谅呢。
我擦去眼泪,才恍惚发现穿着红色嫁衣的青荔站在我身侧。
她唇上染着红色的口脂,显得整个人更加美艳动人。
「没想到吧,裴郎也会娶我。」
我身形踉跄,用力握着桌角才站稳脚跟。我抬眼,并不愿相信。
可青荔挑眉更加得意,她绕着烛光转圈。又势在必得。
「莫非你真信裴郎还喜欢你一个傻子你不会真以为他如此大费周章只为娶你吧」
青荔说的话我已记不清,只是脚步虚浮的跑来裴砚院子。
我不愿意相信,裴砚怎么会待我如此呢
裴砚披着薄衫,十分诧异的望着我。
「何事」
我不语,只是抓着他的双手,企图从他眼底找到一丝愧疚。
直到最后一根灯芯燃尽,裴砚神色里也多了一丝躁意。
「裴砚,你曾经说过会娶我为妻。」
「这是自然。」
「那我且问你,为何愿意娶我」
裴砚松开我的手,眼神闪躲。
阿娘说的没错,一个人的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裴砚已经装下了别人,就没有我的位置。
我看着院子外的飘落下的海棠花,我想我亦是如此。
裴砚心里从未有我的位置。
临走时,裴砚才缓缓开口。
「自然是我早已经承诺于你。」
所以你自然是要娶我的。
可若是婚后日日见你与旁人缠绵,我还不如离开啦。
辗转反侧一晚上,我终于想明白。天刚蒙蒙亮时,我收拾着包袱。
昨日在裴砚院子外拦我的侍女又捧着东西,跪在我门外。
「姑娘,这是大人吩咐奴婢送来的胭脂。」
我随手拿起一盒口脂,却发现昨日已经在青荔唇上看见。
「这是只给我一个人的吗还是别人都有」
「昨日已经被青荔姑娘挑些去了,剩下的大人让奴婢给姑娘送来。」
我让侍女将这些漂亮的脂粉放下,继续去收拾我的包袱。
忽然才发现属于我的东西并不多,我将木簪拔下,放在梳妆镜前。
裴砚赠我的所有东西,我都放在妆奁里,未曾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