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咸鱼女配靠玄学苟命 > 第一章

我睁开眼。
白色天花板。
消毒水味道很重。
床边有人说话。
晚期了,最多三个月。是医生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念说明书。
知道了。另一个声音,有点不耐烦,是我名义上的妈,江女士。高跟鞋敲地的声音哒哒哒远去。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我叫谢沉璧。
一本豪门狗血文里的炮灰女配。
真千金女主回归,我这个鸠占鹊巢的假货就该识相地滚蛋,最好滚进坟墓里。
原主不甘心,作天作地,成功把自己作到癌症晚期,死得又快又惨。
现在,这烂摊子砸我头上了。
三个月
太短了。
我只想活着,像条咸鱼,晒晒太阳那种。
【滴!检测到强烈求生欲,‘玄学苟命系统’激活!绑定中……绑定成功!】
一个冰冷的电子音突然在我脑子里响起。
我眼皮都没抬。
穿书都遇上了,多个系统算什么。
【宿主谢沉璧,生命值:89天23小时59秒。新手礼包发放:天眼(初级)x1,寿命+1天。】
眼前猛地一花。
像蒙了层磨砂玻璃又突然揭开。
病房还是那个病房。
但空气中,多了点东西。
一丝丝极淡的、灰色的气流,正从门缝底下慢悠悠地钻进来,像有生命的小蛇,贴着地板游走。
其中一缕,正朝着我的病床蜿蜒爬来。
本能地,我觉得那玩意儿沾上肯定没好事。
【警告!检测到‘病气’侵袭!长期接触将加速生命值消耗!请宿主尽快处理!】系统提示音急促响起。
处理
我一个晚期癌症患者,怎么处理
眼看那缕灰气就要碰到床腿。
我下意识地,对着那灰气,心里默念:滚!
几乎是同时,那缕灰气猛地一颤,像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倏地缩了回去,和其他灰气一起,慌乱地贴着墙角溜走了。
病房里的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一点点。
【成功驱散低级病气!获得:生命值+1小时。天眼(初级)熟练度+1%。】
系统面板在眼前展开:
宿主:谢沉璧
生命值:90天1小时
技能:天眼(初级)1%
物品:无
我盯着那多出来的1小时。
心脏在瘦骨嶙峋的胸腔里,重重地跳了一下。
能加时间!
真能加!
苟住!必须苟住!
病房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昂贵套装、妆容精致的女人走进来,是江晚棠。这本里的真千金女主。
她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
沉璧,感觉好点了吗妈妈公司有事,先走了,让我来看看你。她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给你带了点燕窝粥,补补身子。
声音温温柔柔。
但我的天眼,清晰地看到,一股比刚才病房里的病气浓郁十倍不止的灰黑色气流,正丝丝缕缕地从那保温桶的缝隙里逸散出来。
那黑气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味道,阴冷粘稠。
【警告!检测到高级‘衰败诅咒’!接触或食用将导致生命值断崖式下跌!极度危险!】
系统警报音尖锐得刺耳。
我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原主记忆里,江晚棠每次来探望,都会贴心地带来各种昂贵的补品。
原主身体越来越差,死得越来越快。
原来根子在这儿!
谢谢姐姐。我虚弱地扯出一个笑,声音气若游丝,我现在……没胃口,闻着味道有点想吐。先放着吧,晚点……晚点再喝。
我刻意模仿着原主那种有气无力又带着点骄纵的调调。
江晚棠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悦,但面上笑容依旧温婉:生病了更要好好吃饭,不然身体怎么扛得住听话,多少喝一点。
她说着,就要去拧保温桶的盖子。
那盖子一开,里面的诅咒黑气恐怕会直接扑到我脸上!
别!我猛地提高音量,又立刻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气,咳咳咳……姐、姐姐!真的……真的不行!我闻着这味道……好恶心……想吐……快……快拿开……
我一边咳,一边胡乱地挥手,装作无意地一把打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
哐当!
玻璃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水溅了一地。
江晚棠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手上拧盖子的动作也停了。看着满地狼藉和我咳得涨红的脸,她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她语气带着点责备,随即又换上无奈,算了算了,你现在病着,脾气大点也正常。粥我给你放这儿,想喝了让护工热一下。
她放下保温桶,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溅到手上的水渍,动作优雅。
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家里……最近事多,妈妈心情也不好,你懂事点。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我改天再来看你。
高跟鞋的声音再次哒哒哒远去。
病房门关上。
我立刻停止了咳嗽,大口喘气。
后背的冷汗已经湿透了病号服。
刚才打翻水杯时,我集中了所有意念,对着那个保温桶,在心里疯狂默念:封!封住!别漏出来!
天眼之下,我看到一层极其稀薄、几乎看不见的微光,像保鲜膜一样,勉强覆盖在了保温桶表面。
那些蠢蠢欲动的黑气,被这层微光阻隔,暂时无法大量逸散。
【成功施加微弱‘封禁’!减缓诅咒扩散速度!获得:生命值+3小时。天眼(初级)熟练度+5%。】
【警告!宿主精神力严重透支!请立即停止使用技能!否则将损伤灵魂本源!】
剧烈的头痛瞬间袭来,像有无数根针在脑子里搅动。
眼前阵阵发黑。
我瘫软在病床上,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生命值:90天4小时。
技能:天眼(初级)6%。
透支一次,换来3小时。
还差点把自己搞废。
这买卖,亏到姥姥家了。
不行。
这破医院不能待了。
江晚棠能送一次补品,就能送第二次、第三次。
我这苟延残喘的生命值,经不起她这么补。
得跑。
可怎么跑
身无分文。
原主被赶出傅家时,除了几件旧衣服,什么都没带。住院费还是傅家碍于面子付的,但护工费、药费这些零碎,都是江晚棠好心垫付的。
我连叫个外卖的钱都没有。
手机早就被原主在绝望中摔碎了。
真正的穷途末路。
我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咸鱼,也得有口水才能翻腾。
我得弄点钱。
至少,得弄到离开这里的路费。
护工张阿姨推门进来,开始打扫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水渍。
哎哟,谢小姐,您这又是怎么了她絮絮叨叨,动作麻利,江小姐刚走,您就把杯子摔了不是我说您,您现在这身子骨,可得收着点脾气,气大伤身啊!
张阿姨是医院派来的普通护工,五十多岁,嗓门大,心肠不坏,但也仅限于完成工作。
我看着她忙活。
天眼之下,她的头顶,除了代表她自身健康的白色气息外,还缠绕着几缕淡淡的土黄色气流。
那气流有些滞涩,带着点焦虑不安的气息。
是财气。
但非常微弱,而且被一种浑浊的灰色气息压制着,显得萎靡不振。
我脑子里闪过原主记忆碎片里,张阿姨似乎提过一嘴,她儿子要结婚,急等着钱付首付。
张姨……我虚弱地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啊谢小姐您说什么张阿姨停下手里的活,凑近了些。
我……做了个梦……我喘着气,断断续续,梦到……您儿子……那个……买房……
张阿姨一愣,脸色有点不自然:咳,小孩子家家的,提这个干嘛。
梦到……合同……签字的地方……我努力回忆着刚才天眼捕捉到的、那土黄色财气旁边一闪而过的景象碎片——像是一张纸,右下角的位置,似乎有点模糊不清,签字的地方……好像……有点问题……名字还是……日期看不清……但感觉……不对……
我故意说得含糊不清,神神叨叨。
张阿姨的脸色变了。
她儿子最近确实在签购房合同,为这事焦头烂额,因为对方催得急,条件压得有点狠,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谢小姐,你……你梦到啥了她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紧张和怀疑。
就是……感觉……签字的纸……那里……模模糊糊的……像蒙了层灰……我闭上眼睛,显得很疲惫,张姨……我就是……瞎梦的……您别在意……
我不再说了,翻了个身,面朝墙壁。
留下张阿姨一个人站在那儿,脸色变幻不定。
她打扫完,心神不宁地出去了。
下午,张阿姨再进来给我送药时,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眼神发亮,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激动和难以置信。
谢小姐!神了!您真是神了!她放下药,激动地凑到我床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颤,我中午给我儿子打了个电话!让他把合同拿去找个律师朋友再看看!重点看签名盖章那块儿!
结果您猜怎么着!她一拍大腿,律师一看就说有问题!那签名是打印上去的!根本不是开发商老板亲笔签的!日期也有猫腻!是个陷阱合同!要不是您提醒,我们家那点棺材本可就全打水漂了!还得背一身债!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后怕。
谢小姐,您真是……真是活神仙啊!您救了我们全家!她说着,从口袋里摸索出一个洗得发白的旧手帕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卷得整整齐齐的一小叠钞票,有零有整。
我……我没什么钱,这点……是我一点心意,您别嫌少!您想吃点啥我给您买去!她把那卷钱塞到我枕头底下,大概有几百块。
【成功规避他人重大财物损失(间接),获得:生命值+1天!天眼(初级)熟练度+10%。】系统提示音响起。
生命值:91天4小时。
技能:天眼(初级)16%。
枕头下的钱很薄。
但这是我活命的希望。
张姨……我想……出院。我看着天花板,声音平静。
张阿姨吓了一跳:出院您这身子……医生说……
住这里……我死得更快。我打断她,语气没什么波澜,帮我……办出院手续。剩下的钱……算您的辛苦费。
张阿姨看着我瘦得脱相的脸,又想起中午那神奇的一幕,犹豫再三,一咬牙:行!谢小姐,我信您!我去办!
有钱能使鬼推磨,哪怕只有几百块。
张阿姨跑上跑下,用那点钱付清了医院催缴的零碎费用,又塞了点给管床医生,成功给我办下了出院手续。
傍晚,我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兜里揣着张阿姨偷偷塞给我的最后一百多块现金,站在了医院大门口。
冷风一吹,我打了个哆嗦。
生命值:91天3小时59分。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倒数。
自由了第一步。
但下一步,去哪
回傅家那是找死。
租房子这点钱,押金都不够。
我像个孤魂野鬼,漫无目的地沿着人行道走。
天眼自动运转着,过滤着街上杂乱的信息流。
各种颜色的气息在人群中流动:代表健康的白气、代表生机的绿气、代表财运的土黄气、代表霉运的黑灰气、代表桃花运的粉气……交织混杂。
我需要一个地方。
一个能让我暂时栖身,又方便我看东西的地方。
走着走着,我停在一个老旧的公交站台前。
站台广告牌被各种小广告覆盖,其中一张新贴的A4纸格外显眼:
招租:青石巷47号后院单间,独立卫浴,月租600,押一付一。联系人:陈阿婆。电话:13XXXXXXXXX
青石巷
我脑子里闪过原主模糊的记忆碎片,那是城北一片快被遗忘的老城区,鱼龙混杂,但生活成本极低。
600块押一付一就是1200。
我兜里只有一百多。
差得远。
但地址很明确。
我决定去看看。
拖着沉重的身体,倒了三趟破旧的公交车,晃荡了一个多小时,才摸到青石巷。
巷子狭窄幽深,青石板路坑坑洼洼,两旁是低矮的老房子,墙皮斑驳,电线像蜘蛛网一样在空中纠缠。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饭菜味和说不清的陈旧气息。
47号是个带个小天井的破旧老屋。
敲门。
一个佝偻着背、头发花白的老阿婆开了门,眼神浑浊,上下打量我:租房
嗯,看看后院单间。我点头。
陈阿婆没多话,颤巍巍地带我穿过昏暗的堂屋,来到后面。
所谓后院,其实就是天井角落用石棉瓦搭出来的一个小棚子,大概七八平米。里面一张破木板床,一张掉漆的桌子,一把椅子。墙角有个水泥砌的简陋洗手池,旁边一个蹲坑,用布帘子隔开。
环境恶劣得可以。
但胜在独立,进出不用经过主屋。
而且,一踏入这个小院,我疲惫的精神莫名地感到一丝舒缓。
天眼之下,这小院的天井里,竟然萦绕着几缕极其稀薄的、近乎透明的乳白色气息。
那是……非常微弱的生气或者说地气
虽然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比起医院和外面街道上那些浑浊的气息,这里简直算洞天福地了。
【检测到微弱‘地脉余息’,长期停留有微弱温养效果(可忽略不计)。】系统适时说明。
忽略不计也是益!
就这里了!
阿婆,房租……能便宜点吗我艰难地开口,我……刚出院,钱不多。
陈阿婆浑浊的眼睛看着我,没什么表情:押一付一,最低了。这地段,独门独户,你去哪找
我沉默。
兜里一百多,杯水车薪。
或者……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落在陈阿婆端着的那个缺了口的旧瓷碗上,碗里是半碗白粥。
天眼之下,那碗粥的上方,盘踞着一小团极淡的、带着腥气的黑灰色气息。
阿婆,我指了指那碗粥,您这粥……最好别吃。里面……有东西掉进去了。
陈阿婆一愣,下意识地看向粥碗。
浑浊的粥面,除了几颗米粒,看不出什么。
掉什么了她有点不高兴。
死掉的……小虫子。我含糊地说,很小,可能您没注意。
陈阿婆将信将疑,端着碗凑到天井透进来的光线下,仔细看。
果然,在粥的边缘,粘着一只几乎和米粒一样大的、死掉的蠓虫,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脸色变了变,嘀咕了一句:真是晦气。随手就把那半碗粥倒进了旁边的泔水桶。
【成功规避他人微小健康隐患,获得:生命值+10分钟。天眼(初级)熟练度+0.5%。】
蚊子腿也是肉。
我趁热打铁:阿婆,我身上……就一百二十块。您看……我先付这点当定金剩下的钱,我三天内一定给您凑齐!我……我帮您打扫院子,洗衣服都行!我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诚恳又可怜。
陈阿婆看看我苍白的脸,又看看我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浑浊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什么。
她叹了口气,像是认命:算了算了,看你也是个可怜娃。先住下吧。三天,就三天。钱凑不齐,就收拾东西走人。
谢谢阿婆!我松了口气。
总算,有个落脚的地儿了。
我把仅有的120块给了陈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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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了我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棚屋里什么都没有。
我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硌得骨头疼。
生命值:91天3小时40分。
三天。
我要在三天内,赚到至少一千块。
怎么赚
靠天眼看虫子一次10分钟
我得看到猴年马月。
必须找点大的。
可大的,往往意味着麻烦和危险。
我这条咸鱼,只想苟命,不想惹事。
第二天一早,我被天井里的吵闹声惊醒。
陈阿婆!你这房子怎么回事啊我孙子昨晚住进来,今早就发高烧说胡话!肯定是你这破房子不干净!一个尖利的中年女声在嚷嚷。
王婶,你……你这话不能乱说啊!陈阿婆的声音带着委屈和焦急,我这房子住了几十年了……
我不管!赔钱!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不然我告你去!那女人不依不饶。
我揉着酸痛的腰,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天井里,一个穿着花衬衫、叉着腰的胖女人正唾沫横飞。陈阿婆被她逼得连连后退,脸色发白。
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蔫蔫地靠在他妈妈(应该是)腿边,小脸烧得通红,眼神有点涣散。
天眼之下,那小男孩身上没什么大病气,只有普通感冒发烧的微弱灰气。
但重点不是他。
是陈阿婆!
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污浊的黑气,像粘稠的石油一样,正从她佝偻的背上不断散发出来,丝丝缕缕,弥漫在整个小院。
那黑气充满了绝望、痛苦和不甘的怨念,沉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是死气!
而且是陈阿婆自身散发出来的!
【警告!检测到浓郁‘濒死怨念’!源头:陈阿婆。此怨念长期积累,已形成微弱‘怨秽场’,对体弱者有负面影响(如惊悸、发热)。】
原来如此。
那小孩发烧,是被陈阿婆身上这股强烈的、自身将死的怨念秽气给冲撞了。
根源在陈阿婆自己身上。
王婶,我开口,声音不大,但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打断了胖女人的叫嚷,你儿子发烧,跟房子没关系。
胖女人王婶一愣,转头瞪我:你谁啊新来的你懂个屁!
我懂一点。我看着她,目光平静无波,你儿子就是普通着凉发烧,送医院打一针就好了。问题在陈阿婆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陈阿婆身上。
陈阿婆脸色煞白,嘴唇哆嗦:我……我怎么了
阿婆,我转向她,语气放轻了些,您是不是……经常觉得心口疼像针扎一样特别是晚上,疼得睡不着后背也沉,像压着块大石头
陈阿婆的眼睛猛地瞪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我继续道,天眼紧紧锁定她心口位置那团最浓黑、几乎凝结成实质的死气,您这病,拖了很久了。您舍不得钱,一直没去看。对不对
陈阿婆的嘴唇颤抖得更厉害了,浑浊的眼里瞬间涌上泪水,她佝偻着背,点了点头,声音哽咽:看……看了也没用……浪费钱……我……我一把老骨头了……
阿婆,我打断她的自怨自艾,语气斩钉截铁,您这病,能治!必须治!现在就去医院!心内科!挂专家号!别耽误!
我看到了!
在那浓得化不开的死气核心深处,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要熄灭的白色生机!
还有救!
只要抓住那一线生机!
可……可我哪有钱……陈阿婆嗫嚅着,满是皱纹的手紧紧抓着洗得发白的衣角。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我提高了音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您现在就去!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底气说最后一句。
但陈阿婆身上那浓烈的死气,和她眼中深不见底的绝望,让我感到窒息。
她要是死了,这院子里的怨秽之气会爆发,我这刚找到的洞天福地就完了。
而且,她若得救……
【成功点醒濒死者求生之念!成功指引关键求医方向!获得:生命值+3天!天眼(初级)熟练度+15%!】
生命值:94天3小时40分!
技能:天眼(初级)31%!
暴涨3天!
我心头狂跳!
我……我……陈阿婆被我吼得有点懵,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恐惧、茫然,还有一丝被强行点燃的希望。
王婶,我转头看向那个目瞪口呆的胖女人,您儿子真没事,就是普通感冒,被阿婆身上的病气冲了一下。您赶紧带他去医院看看,打一针就好。别在这儿吵了,对小孩也不好。
王婶被我一连串的话震住了,看看烧得迷糊的儿子,又看看脸色惨白的陈阿婆,再看看我,一时忘了撒泼。
哼!要是再不好,我还来找你们!她色厉内荏地丢下一句,抱起儿子匆匆走了。
天井里只剩下我和陈阿婆。
阿婆,别愣着了!收拾一下,马上去医院!心内科!记住!我再次催促,语气不容反驳。
陈阿婆看着我,浑浊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用力抹了一把脸,像是下定了决心:好!好!我去!我这就去!
她颤巍巍地回屋,换了一身稍微干净点的衣服,拿了个破旧的小布包,里面大概是她所有的积蓄。
看着她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我松了口气,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生命值在缓慢流逝。
三天赚一千的倒计时,也在流逝。
陈阿婆那边是远水。
我得先解决自己的近渴。
去哪搞钱
青石巷口有个自发形成的小菜市场,天不亮就有人摆摊,现在快中午了,人还不少。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去。
天眼扫过。
卖菜的、卖鱼的、卖廉价衣服的……形形色色的人,头顶气息各异。
大部分都是为生活奔波的普通人,气息驳杂。
我需要一个目标。
一个身上有财气,并且正在遭遇破财风险的目标。
这样,我的提醒才值钱。
我的目光在一个个摊位上逡巡。
最终,停在一个卖水果的摊位前。
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穿着汗衫,正吆喝着:新鲜苹果!便宜卖了!十块钱三斤!
他头顶的土黄色财气还算稳定,但其中一缕,正被一股淡青色的官非气缠绕着,有断裂消散的趋势。
我注意到,他摊位旁边,堆着好几个印着XX果园的纸箱。
天眼聚焦。
纸箱上的商标图案边缘,有些模糊的虚影。
是仿冒品带来的潜在麻烦。
老板,我走近,声音不大,你这苹果……箱子是XX果园的
老板一愣,警惕地看了我一眼:是啊,怎么了苹果正宗得很!
箱子也是正宗的我盯着他。
老板脸色微变,眼神闪烁:你……你什么意思
这箱子,我指了指,印得有点糊。商标右上角那个小叶子,真品的叶尖是朝上的,你这个……朝下了。
这是我刚才天眼聚焦时看到的细微差别,非常不起眼。
老板的脸色彻底变了,额头冒出细汗。他这些箱子是找小厂子仿印的,便宜。本以为没人注意这些细节。
你……你谁啊工商的他声音有点慌。
我不是。我摇头,就是提醒你一句。最近……可能有人会查这个。你最好换掉。或者,苹果别用这箱子装。
我说得点到即止。
老板盯着我看了好几秒,眼神惊疑不定。他最近确实听说上面要搞什么商标专项整治,查得很严。
妈的……他低骂了一句,烦躁地抓抓头发。
几块钱一个的破箱子,要是真被查了,罚款起码几千块!还可能被没收水果!
他再看向我时,眼神变了,带着点后怕和感激。
小……小姑娘,谢谢你啊!他搓着手,从装钱的腰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块钱,犹豫了一下,又换成一张二十的,递给我,一点心意,拿着买点水喝!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二十块。
没接。
【成功规避他人中度财物损失(潜在),获得:生命值+6小时。天眼(初级)熟练度+5%。】
生命值:94天9小时40分。
技能:天眼(初级)36%。
二十块,买了我六小时寿命。
值。
但我没接钱,反而指了指他摊位上几个有点蔫吧、表皮发皱的苹果:钱我不要。这几个处理苹果,能送我吗
老板一愣,看看那几个卖相不好的苹果,又看看我苍白的脸,爽快地一挥手:拿去拿去!不值钱!多拿几个!
他麻利地给我装了五六个卖相不佳但还能吃的苹果,塞进一个塑料袋递给我。
谢谢老板。我接过袋子。
沉甸甸的。
这是我的午饭和晚饭。
用六小时换来的。
我拎着苹果往回走。
刚走到青石巷口,就看到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的小哥,正对着手机导航抓耳挠腮,一脸焦急。
他电动车后面堆着几个大件包裹。
47号……47号到底在哪啊这破导航!他烦躁地嘟囔。
青石巷的门牌号早就混乱不堪,很多都掉了。
我停下脚步。
天眼之下,这个小哥头顶的财气很平稳,但代表工作的气息却有些紊乱焦躁。他车后座一个大包裹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光,像在倒计时。
【警告!检测到‘时效危机’!该包裹若超时送达,寄件人将发起高额索赔!快递员将承担主要责任及罚款!】
你找47号我开口。
快递小哥猛地抬头,像看到救星:对对对!大姐你知道47号在哪
大姐
我低头看看自己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嗯,确实不像小姑娘了。
前面左拐,第三个门洞,门口有棵歪脖子石榴树的就是。我给他指路。
太谢谢了大姐!小哥大喜过望,立刻就要发动车子。
等等,我叫住他,指了指他后座那个包裹,那个写着‘易碎勿压’的,你最好抱着送。车颠簸,里面东西可能已经有点松动了,再颠簸,送到就碎了。
天眼清晰地看到包裹内部,一个玻璃制品在缓冲泡沫里已经移位,岌岌可危。
快递小哥脸色一变,赶紧停好车,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包裹抱下来检查。虽然隔着箱子看不到里面,但他摇晃了一下,确实听到了里面细微的、不正常的松动声!
我的天!他吓出一身冷汗。这要是真碎了,赔钱事小,搞不好工作都得丢!
他无比感激地看着我:大姐!您真是神了!太感谢了!太感谢了!他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块钱,一点心意!您别嫌少!
【成功规避他人工作失误及财物损失,获得:生命值+4小时。天眼(初级)熟练度+3%。】
生命值:94天13小时40分。
技能:天眼(初级)39%。
我摇摇头,没接钱:不用了,快送件去吧,别超时了。
小哥千恩万谢地抱着包裹跑了。
我拎着我的苹果,慢吞吞地回到47号小院。
刚啃完一个苹果当午饭。
院门被推开。
陈阿婆回来了。
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难以置信的茫然,更多的是对我的敬畏。
小姑娘……她看着我,声音有些颤抖,医……医生说了……是……是急性心梗的前兆……再晚去半天……可能人就没了……
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医生让马上住院,做手术……放个什么支架……要……要好几万……她眼神又黯淡下去,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攥着那个空瘪的布包。
好几万。
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
她眼神灰败,那股浓烈的死气又开始翻涌。
我看着她心口那丝微弱的生机,在死气的压迫下,摇摇欲坠。
不行!
她要是放弃,生机一灭,死气爆发,我这小院就完了!
而且,她若得救,我的报酬……
阿婆!我加重语气,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您先去办住院!手术必须做!
你……陈阿婆震惊地看着我,你哪来那么多钱
这您别管。我斩钉截铁,您信我,就去办住院!钱,三天内,我一定给您送到医院!
我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陈阿婆看着我年轻却异常沉静的脸,想起我一眼看出她的病症,想起王婶儿子的事……她浑浊的眼里,那点微弱的希望之火,被强行点燃了。
好……好!我信你!小姑娘,我……我这条老命,就……就拜托你了!她说着,竟要给我跪下。
我赶紧扶住她:别这样!快去办手续!
送走一步三回头、去办住院手续的陈阿婆,我关上门,靠在冰冷的门板上。
心口怦怦直跳。
夸下海口了。
三天。
几万块。
我一个生命值只剩九十多天、身无分文的绝症患者,要去搞几万块
靠看虫子、看包裹、指路
杯水车薪。
必须找条大鱼。
一条身上缠绕着破财之灾的、足够肥的大鱼。
而且,最好是在我能力范围内,能解决的麻烦。
风险与收益并存。
我这条咸鱼,被逼得要去搏浪了。
去哪找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空空如也。
手机。
我需要一部手机。
至少能上网,能获取信息。
天眼扫过这简陋的棚屋。
墙角,一堆陈阿婆堆放杂物的旧纸箱。
天眼聚焦。
其中一个纸箱底部,似乎透出一点极其微弱的、金属的光泽。
我走过去,费力地搬开上面的杂物。
在箱子最底层,压着一个用旧报纸包着的、巴掌大的硬物。
打开报纸。
一部老掉牙的诺基亚直板手机,塑料外壳都发黄了,屏幕有几道裂痕。
还有一块同样老旧的电池。
试试看。
居然还能开机!
电量只剩一格。
我如获至宝。
虽然不能上网,但能打电话,能发短信!
有总比没有强!
我拿着这部古董手机,走出青石巷,在巷子口的小卖部,用身上仅剩的几块钱,买了一张最便宜的电话卡。
装上卡。
有了通讯工具。
我站在嘈杂的巷口,看着人来人往。
该去哪里
天眼漫无目的地扫视。
视线掠过街对面一家装修得金碧辉煌的……棋牌室
鸿运棋牌娱乐中心。
门口停着不少车,其中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一堆普通车里显得格外扎眼。
流线型的车身,锃亮的烤漆,车头上一个银光闪闪的立体标志。
天眼之下,这辆车本身没什么特别。
但坐在车里的那个人……
隔着车窗玻璃,我都能看到他头顶那冲天而起的、浓郁得近乎刺眼的土黄色财气!
像一条奔腾的金色河流!
但此刻,这条金色河流的上方,正笼罩着一大片浓重如墨的黑云!黑云之中,无数细密的、暗红色的破财气息,如同血色的雨丝,疯狂地倾泻而下,不断侵蚀着那金色的财气!
更诡异的是,一股极其隐晦、带着阴冷粘稠气息的灰黑色诅咒之力,像毒蛇一样,缠绕在他的手腕上,正源源不断地为那片黑云提供力量!
好家伙!
这不是破财之灾。
这是灭顶之灾!
而且,是被人暗中下了黑手的灭顶之灾!
肥鱼!
超级大肥鱼!
但这条鱼……太肥了,肥得有点吓人。那缠绕的诅咒之力,透着股邪性。
我这点微末道行,能搞定吗
搞不好,鱼没吃到,先把自己搭进去。
生命值:94天13小时30分……29分……28分……
时间不等人。
陈阿婆的手术费也不等人。
搏一搏!
我深吸一口气,穿过马路,走向那辆豪车。
刚走近,驾驶座的车窗就降了下来。
一张年轻但冷峻的脸探出来,眉峰锐利,眼神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像一头守护领地的年轻猎豹。
有事声音不高,但很有压迫感。
不是正主。
应该是司机或者保镖。
我找车主。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他马上要破大财,我能帮他。
司机小哥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眼神充满了不屑:哪来的神棍走开走开!别挡道!说着就要升车窗。
他手腕上,我语速加快,戴着一串黑色的珠子,对吧看起来像黑曜石,但摸着有点温润,像玉。戴了不超过三个月。自从戴上那东西,他生意就开始出问题,而且越来越糟,对吧
车窗停止上升。
司机小哥脸上的嗤笑僵住了,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死死盯着我:你怎么知道他老板手腕上确实戴了一串黑玉手串,是三个月前一个生意伙伴送的开运礼物。自从戴上后,公司就接连出事,邪门得很!这事知道的人极少!
我还知道,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那东西,不是帮他,是害他。再不摘掉,他很快就要倾家荡产,甚至有血光之灾。
司机小哥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紧紧盯着我,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和我的危险性。
几秒钟后。
他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低声说了几句。
然后,他放下手机,对我道:老板让你上车。
我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车内空间宽敞,冷气开得很足。
一个穿着深灰色定制西装的男人靠坐在另一侧。
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面容极其英俊,轮廓深邃,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和疲惫。
他手里把玩着一串珠子。
正是我天眼看到的那串!
漆黑如墨,每一颗都圆润饱满,在车内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但我看得分明,那温润的光泽下,是汹涌的、粘稠的诅咒之力!正不断侵蚀着他身上那庞大的财气!
他抬眼看我。
眼神深邃,平静无波,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傅先生,我直接点破了他的身份。在这座城市,拥有这种气势和这种级别座驾,又姓傅的,只有那个傅家。我那个娘家。不过,这位应该是傅家如今的掌舵人,傅临渊。原主记忆中,这是个极其可怕、手腕通天的男人。
您手上那串‘黑玉’,不是开运的,是索命的。我迎着他审视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送您这东西的人,不是想帮您,是想让您万劫不复。这东西会不断吸食您的财运和气运,转化为诅咒,反噬您自身。您公司最近三个月出的所有问题,根源都在它身上。再不摘掉,您很快就会破产,甚至……有性命之忧。
傅临渊把玩珠子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
他深邃的眼眸,如同冰冷的探照灯,一寸寸扫过我的脸,似乎想从我的表情里找出任何一丝破绽或算计。
车内一片死寂。
只有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
证据。他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证据在您自己身上。我指了指那串珠子,您自己难道没感觉自从戴上它,您是不是经常心绪不宁,失眠多梦脾气也变得比以前更急躁易怒最重要的是,无论您做什么决策,哪怕十拿九稳,最后总会莫名其妙地出岔子
傅临渊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我每说一句,他眼底的寒意就深一分。
因为全中!
这三个月,他如同陷入了一个无形的泥潭,无论怎么挣扎,霉运都如影随形!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判断力,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干扰!他甚至怀疑过自己!
还有,我目光落在他握着珠串的右手手腕内侧,您手腕这里,戴珠子的地方,是不是偶尔会感觉一阵刺痛像被针扎一样而且那个位置,皮肤下面,应该有一道非常非常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青色细线
傅临渊猛地抬手!
他解开袖口,将昂贵的手工衬衫袖口向上用力一捋。
冷白的手腕内侧,靠近脉搏的位置。
一道极其细微、淡得几乎融入皮肤的青色线痕,清晰可见!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条线痕,他今早洗漱时无意中才发现的!以为是哪里磕碰的淤青,根本没在意!
此刻被我精准点破!
这绝不是巧合!
他猛地看向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不再是审视,而是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惧!
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一个能帮您解决问题的人。我平静地回答,前提是,您付得起报酬。
你想要什么他死死盯着我,眼神锐利如刀。
钱。我吐出一个字,干脆利落,二十万。现金。现在就要。
二十万。
陈阿婆的手术费加后期疗养,应该够了。
也足够我支撑一段时间。
二十万傅临渊的司机兼保镖,那个年轻小哥,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看我的眼神像看疯子。
傅临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更加深沉:就这些不要别的
就这些。我点头,钱货两讫。我帮您解决这串珠子的麻烦,您给我二十万现金。之后,两不相欠。
傅临渊沉默了几秒钟。
他低头,看着手腕上那串温润又诡异的黑玉珠串,又看了看手腕内侧那道致命的青线。
这三个月如同噩梦般的经历,以及此刻被精准点破的秘密,都在告诉他,眼前这个看起来苍白病弱、穿着寒酸的年轻女人,绝不简单。
阿诚。他开口。
老板司机小哥立刻应声。
去银行,取二十万现金。傅临渊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是!阿诚虽然震惊,但毫不迟疑,立刻发动车子。
车子平稳地驶向最近的银行。
车内一片寂静。
傅临渊闭目养神,但我知道,他紧绷的身体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他内心的不平静。
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努力平复因为过度使用天眼而带来的阵阵眩晕和刺痛。
【警告!精神力持续透支!请立刻停止使用技能!】
二十分钟后。
车子停在一家银行门口。
阿诚下车,快步走进银行VIP通道。
又过了十几分钟。
他拎着一个沉甸甸的黑色手提袋回来,放在副驾驶座上。
老板,二十万。
傅临渊没看钱袋,目光落在我身上:现在,该你了。
找个安静的地方。我睁开眼,处理这东西,需要点空间。最好……有水的地方。
傅临渊对阿诚示意。
车子再次启动,驶向城郊。
最终停在一处僻静的私人河畔会所。傅临渊似乎有这里的会员,直接带我们进了一个临水的、完全私密的观景平台。
平台延伸至河面,视野开阔,只有风吹水波的声音。
这里可以了。傅临渊看着我。
我从那沉甸甸的黑色手提袋里,拿出两沓崭新的钞票,放在一边。
这是定金。剩下的,等处理完,我拿走。我看向傅临渊,现在,请把珠串给我。
傅临渊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将手腕上那串温润的黑玉珠串褪了下来,递给我。
珠子入手。
一股阴寒刺骨、带着强烈恶意的诅咒之力,瞬间顺着指尖钻入!像无数冰冷的毒针!
我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警告!检测到高级‘噬运咒’载体!强烈诅咒之力侵袭!请宿主立刻放弃!否则将造成严重精神污染!生命值加速消耗!】
系统警报疯狂闪烁!
头痛欲裂!
生命值:94天13小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跳了一下,变成:94天12小时59分!
操!
这东西太邪门了!
怎么了傅临渊敏锐地察觉到我状态不对。
没事!我咬牙,强忍着那股钻心的阴寒和剧痛,调动起所有的精神力,全力运转天眼!
嗡!
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清晰又扭曲。
那串黑玉珠子,在天眼的视野下,彻底变了模样!
哪里是什么温润美玉!
分明是一颗颗用不知名黑色骸骨打磨成的珠子!表面覆盖着一层粘稠蠕动的暗红色血光!无数细小的、扭曲的怨魂虚影在血光中挣扎嘶吼!一股股污秽邪恶的诅咒之力,正源源不断地从珠子内部散发出来,连接着傅临渊的方向!
而在珠子内部核心,我看到了一缕被禁锢的、属于傅临渊的头发!还有一滴干涸的暗红色血液!
媒介!
这就是诅咒的根源!
必须毁掉!
怎么毁
我目光扫过平台边缘,缓缓流淌的河水。

不行。这诅咒之力太强,普通水流冲刷不掉,反而可能污染水源。

这里没火。
我看向傅临渊:傅先生,麻烦您,咬破指尖,给我一滴血。您自己的血。
傅临渊眉头一皱,但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对着自己食指指腹干脆利落地一划!
鲜红的血珠瞬间涌出。
我立刻抓起那串邪异的珠串,将沾染着傅临渊鲜血的指腹,用力按在正中间那颗最大的、怨气最重的骨珠上!
滋——!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进了冰水!
一股刺鼻的、带着焦糊味的黑烟猛地从珠子上升腾而起!
珠子内部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直刺灵魂的鬼啸!
我脑海里的系统警报音瞬间飙到最高!
【警告!诅咒源激烈反噬!精神力屏障即将崩溃!生命值加速消耗中:94天12小时→94天10小时→94天8小时……】
剧痛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我的大脑!
眼前阵阵发黑!
但我死死咬着牙,将所有残存的精神力,通过天眼,化作一柄无形的尖刀,狠狠刺向那颗被傅临渊鲜血短暂压制的核心骨珠!
给我……破!
咔嚓!
一声只有我和傅临渊能听到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碎裂声响起!
那颗最大的骨珠表面,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就是现在!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串珠子狠狠砸向坚硬的石质平台边缘!
啪嚓!
一声脆响!
整串珠子应声碎裂!
十几颗黑色骨珠四散崩飞!
与此同时,一股浓郁到极致的、粘稠如墨的黑气混合着刺鼻的血腥味,猛地从碎裂的珠子中爆发出来!如同一个微型的黑色炸弹!
小心!傅临渊反应极快,一把将我向后拉开!
那股爆开的黑气撞在平台边缘的石栏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留下几道焦黑的痕迹,随即被河风吹散,迅速淡化消失。
原地,只留下一堆碎裂的黑色骨渣。
那股一直缠绕在傅临渊手腕上的阴冷诅咒之力,如同断线的风筝,瞬间消散无踪。
他头顶那片浓重的、不断侵蚀财气的黑云,也如同烈日下的冰雪,飞速消融瓦解。
只剩下那条奔腾的金色财气长河,虽然略显黯淡,但已挣脱束缚,重新焕发出磅礴的生机!
傅临渊站在原地,清晰地感觉到,三个月来一直压在心口的那股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憋闷感和烦躁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
一种久违的、神清气爽的感觉,重新回到身体里。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内侧。
那道淡青色的线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消失!
他猛地抬头,看向我。
眼神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言喻的复杂。
而我,在珠子碎裂、诅咒消散的瞬间,就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喂!傅临渊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我。
入手的感觉,轻得吓人,像一片随时会凋零的枯叶。
你怎么了他这才注意到我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额头上全是冷汗,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成功摧毁‘噬运咒’载体!破除高阶诅咒!获得:生命值+30天!天眼(初级)熟练度+50%!解锁技能:破邪(初级)1%!】
【警告!宿主灵魂本源受损!精神力枯竭!进入强制虚弱状态!生命值恢复速度减缓50%!持续72小时!】
一股暖流涌入身体,稍稍缓解了那几乎撕裂灵魂的剧痛。
生命值:124天8小时40分!(扣除消耗后净增)
技能:天眼(初级)89%!破邪(初级)1%!
三十天!
值了!
虽然现在虚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我……没事……我靠在他手臂上,喘着粗气,虚弱地指向那个黑色手提袋,钱……我的……
傅临渊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震撼,有探究,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阿诚!他沉声道。
老板!阿诚一直守在平台入口,立刻跑过来,看到地上的骨渣和虚弱的我,也是满脸震惊。
拿上钱,送她回去。傅临渊吩咐,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再买点补品和吃的。
是!阿诚立刻拎起钱袋,又小心翼翼地问,老板,送她回哪
傅临渊看向我。
青石巷……47号后院……我报出地址,每说一个字都费劲。
傅临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青石巷那种地方
送她回去。安顿好。他没有多问。
阿诚小心地搀扶起我,几乎是半抱着将我带离平台。
傅临渊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堆焦黑的骨渣,又抬起手腕,看着那已经消失无踪的青线,眼神深邃如渊。
青石巷47号。
阿诚将我扶回那个破旧的棚屋,看着家徒四壁的环境,这位冷峻的保镖小哥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把那个沉甸甸的黑色手提袋放在那张破桌子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钱袋旁边。
谢小姐,这是我们老板的名片。老板说,这次多谢您了。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遇到麻烦,可以打这个电话。阿诚的语气恭敬了许多。
他又拿出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各种高级营养品、水果和速食食品,甚至还有几盒温热的饭菜。
这些您先吃着,补补身子。
我虚弱地点点头:谢谢……钱……我收下了。
阿诚没再多说,又看了一眼这简陋的环境,转身离开了。
棚屋里只剩下我,和桌上那堆成小山的钞票。
十八万。
散发着油墨的清香。
还有一堆吃的。
我挣扎着爬起来,先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瓶。
然后撕开一盒饭菜,狼吞虎咽。
饿。
饿疯了。
吃饱喝足,有了点力气。
我看着那堆钱。
十八万现金,放在这破棚屋里,像个定时炸弹。
我拿出两万块,用旧报纸包好,藏进那个发现手机的旧纸箱最底层。
这是陈阿婆的救命钱。
剩下的十六万……我有点犯愁。
存银行我现在这身份,去存大额现金,搞不好会被查。
随身带着更不安全。
想了想,我抽出其中一万块,作为自己近期的生活费,塞进枕头里。
剩下的十五万,重新装回手提袋。
我拿出傅临渊给的名片。
纯黑色哑光卡片,只有一个烫金的姓名:傅临渊。一个私人手机号码。
我拿起那部古董诺基亚,一个字一个字地,艰难地输入短信:
傅先生,钱已收到。剩余十五万现金,暂存贵处。请派人来青石巷47号后院取回保管。谢沉璧。
发送。
几秒钟后。
手机屏幕亮起。
一条新短信,只有一个字:
好。
干脆利落。
我松了口气。
总算解决了一桩大事。
陈阿婆的手术费有了着落。
我也暂时有了一笔生活费。
生命值也暴涨到了124天。
可以喘口气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了真正的咸鱼生活。
每天睡到自然醒。
用阿诚留下的钱,买了简单的锅碗瓢盆和米面粮油,自己开火做饭。
偶尔用天眼看看巷子里的邻居,谁家钥匙快丢了提醒一句,谁家孩子可能要摔跤喊一嗓子,赚点微薄的生命值零头,积少成多。
大部分时间,我就躺在天井那把陈阿婆留下的破藤椅上,晒着太阳,看着那几缕稀薄的乳白色地气,感受着身体被微弱温养的舒适。
生命值缓慢而稳定地增长着:125天……126天……127天……
虽然慢,但方向是好的。
技能熟练度也在缓慢提升:【天眼(初级)90%…91%…】
【破邪(初级)1%】这个新技能,自从解锁后就没动过,估计是没遇到需要破的邪。
日子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直到一周后。
院门被敲响。
我以为是傅临渊派人来取钱。
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却是我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江晚棠。
她穿着一身香奈儿的新款套装,拎着爱马仕包包,妆容精致,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温婉又带着点怜悯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在看到我这破旧棚屋的瞬间,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鄙夷和快意。
沉璧,原来你真的住在这里。她语气轻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心疼,我找了你好久。你出院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妈妈和我都很担心你。
担心
是担心我死得不够快吧。
我挡在门口,没让她进来的意思:有事
江晚棠对我的冷淡不以为意,自顾自地往里张望,目光扫过简陋的棚屋,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听说你帮了陈阿婆还给她垫了医药费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善心。不过……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和嘲弄:沉璧,你哪来的钱该不会是……偷了家里的东西出来卖的吧妈妈最近丢了一条很喜欢的翡翠项链,价值不菲呢。
栽赃。
赤裸裸的栽赃。
我看着她头顶。
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诅咒黑气,比上次在医院时,更加浓郁了!
而且,这次的黑气中,还夹杂着一丝诡异的、暗红色的血光!
她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我没拿。我冷冷地说。
你说没拿就没拿江晚棠轻笑一声,眼神却冷了下来,沉璧,你以前在家就手脚不干净,喜欢拿我的东西,妈妈都纵容你。但现在不一样了,那是妈妈的珍藏!价值几十万!够你坐几年牢了!
她向前逼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恶毒的寒意:识相的,就乖乖跟我回去,给妈妈磕头认错,把钱交出来!不然,我就报警!让安保人员来搜你这狗窝!到时候人赃并获,我看你怎么狡辩!
她身后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男人。
安保人员。
傅家的安保。
看来是有备而来。
硬闯民宅,强行搜赃
真是好手段。
我盯着她身上那越来越浓的诅咒黑气和血光。
天眼聚焦。
那血光的源头……似乎在她随身携带的包包里
一个用黑色绒布包裹着的、棱角分明的东西。
散发着强烈的恶意!
那是什么
【警告!检测到‘血煞厌胜’之物!蕴含强烈恶意诅咒!目标锁定:宿主谢沉璧!极度危险!】
血煞厌胜!
我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这女人疯了!竟然搞这种阴毒的东西来咒我!
怎么怕了江晚棠看到我脸色微变,得意地笑了,以为我被安保吓住,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我走!把钱交出来!否则……
否则怎样一个冰冷低沉的男声,突兀地在巷口响起。
所有人都是一愣,循声望去。
巷子口,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门打开。
傅临渊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身姿挺拔,迈着长腿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阿诚和另外两名同样气势迫人的安保。
他面容冷峻,眼神如同淬了寒冰,扫过江晚棠和她身后的两名傅家安保。
那两名安保看到傅临渊,脸色瞬间煞白,如同见了鬼,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大……大哥江晚棠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慌,您……您怎么来了
傅临渊根本没看她,目光直接落在我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在确认我的状态。
随即,他冰冷的目光才转向江晚棠,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带着傅家的人,来搜我客人的住处江晚棠,谁给你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