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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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海岚书店外来了一辆京牌的黑色商务车。
没人在意,毕竟外地游客多,但当我从窗后看到车上下来的那三个人时,手指却倏地一紧。
秦致远,轩轩,瑶瑶。
站在我书店门口,一动不动。
我没出去。
他们站在烈日下,像是提前排练好似的,缓缓跪下。
那一刻,整条街都停住了。
星星拉着我的手问：他们在做什么
我平静地说：他们在求一个回不去的人。
五分钟前,我其实已经接到消息。
书店隔壁的蛋糕店老板气喘吁吁冲进来：你前夫,那个秦总,他、他带着孩子跪你店门口了！
我没反应。
没事。我说,让他们跪。
你不出去看看
我只接预约客。我面不改色。
秦致远跪了半小时,我终于开门。
他抬头,嗓音沙哑：澈安,我们知道错了。
轩轩和瑶瑶也红着眼圈,手里抱着两个早就皱巴巴的画本。
妈妈。轩轩试探地叫我一声,你能不能回家。
我看着这对曾经的孩子,那两个在直播里叫我钟点工的孩子。
那一声妈妈,比刀还锋利。
迟了。我淡淡说,你们喊我阿姨喊了六年,改口不累吗
他们嘴唇一颤,眼泪哗哗掉下来。
秦致远咬牙：我、我带了聘礼,新的户口本,公司一半股份,只要你肯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看着他,眼底毫无波澜。
秦致远。我第一次在重生后直呼他名,你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死在我心里的吗
他抖了一下。
那瓶花生奶。我一字一顿,你亲手逼我喝的。
他眼睛瞬间泛红：我混蛋！我那时候被沈苒蒙了心,我是瞎了。
不,你没瞎。我笑了笑,你只是不愿意信我。
澈安,我......
聘礼我不收。我打断他,我不再是你妻子,不是这两个孩子的妈妈,不是你家的任何人。
说完,我走进店里,从柜台拿出一个装着他们信件、礼盒、名片的纸箱,放在门口。
东西请带走。我说。
澈安。
我抬头,神色温和却坚定：别叫我澈安,以后也别再来了,我这儿不欢迎你们。
他终于怔在原地,像彻底听懂了。
我缓缓关上店门,厚木门把那三个身影隔绝在门外。
他们没走。
一小时后,星星醒来,揉着眼睛问：外面的人还在吗
我轻轻点头。
那你不怕他们闯进来吗
我笑了笑：进得了门,也进不了心。
傍晚六点,钟声响起。
我煮好咖啡,推开窗,看见他们终于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回车里。
记者已经散去,路人也都走光了。
只有我站在窗后,望着那台车慢慢驶离小镇。
他们来时千里奔波、姿态卑微,以为我还会心软。
他们不知道,这一次,我不会再回头。
这家店叫春山不语。
不语,是因为心,已经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