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那男子很快被拖了出去。
父皇坐上主位,脸色沉沉盯着我。
我知道,只要危及他的核心利益,他向来不会保我。
我磕头道:陛下,今日东宫走水一事,且不说是不是意外。就单论如今跟太女殿下关系好的人,就没有草民。至于是谁与她亲近......
我抬头,直直看向宋锦丞。
宋锦丞惊慌不已:
你别血口喷人!
萧月曦对宋锦丞好,把他放在心尖上宠,这是京城里的人都知道的事。
反观我,早和她们没有来往。
加上宋锦丞之前差点被雷劈死的事,东宫走水若是天意,很难不怀疑是针对宋锦丞去的。
萧月曦怒道:
不可能!萧昱初,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我看了一眼沈宛禾,缓缓道:
殿下,满京城皆知,你和国公爷情投意合。夫也会克妻,凭什么都怪在我身上我是不是挑拨离间,你心里有数。
萧月曦脸色又青又红。
她当场向皇帝道:儿臣愿与宋锦丞成婚,以证他的清白。若东宫无事,就请父皇将昱初送去国寺,剃发修行,免得祸害世人!
沈宛禾晦涩看我一眼,上前一步:
陛下,如若今日东宫走水乃是人为,难免大婚之时,旁人再从中捣乱。臣愿让父亲认忠勇公为义子,从清河王府入东宫。
除非两家皆出事,否则忠勇公绝不是什么祸害。
众人惊诧不已。
沈宛禾的父亲,是大周最后的异姓王,战功赫赫,连皇帝都给三分薄面的清河王爷。
若宋锦丞被他认作义子,地位越发贵不可言。
此事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宋锦丞欣喜不已。
比起国公爷,皇太女驸马、未来皇夫的名头,显然更吸引他。众人纷纷围着宋锦丞祝贺,他春风得意,红光满面。
大婚定在一月后的吉日。
离宫前,我找到父皇。
让天地日月作证,发毒誓与他彻底断绝关系,割破手指,真正签下血契。
他沉吟着,最后还是同意了。
从皇上宫中出来,天都暗了三分。
萧月曦和沈宛禾专门找到我:
萧昱初,你别想再耍什么花招......
话没说完,便被我打断:
前世他死后,各地少有严重灾事。如今他活着,为了赈灾,朝廷不知拨出去多少银两。
就这样,你们还认为我是祸害吗到底谁是祸害,你们心里真的不清楚
看着她们十分难看的脸色,我扬长而去。
或许她们已经有所察觉。
但始终不信。
若是认了,便是说从前她们都做错了,打了自己的脸面。
不管她们怎么想,大婚之日就到了。
自从那日,我起毒誓跟皇家恩断义绝,各地的灾事比从前更甚。
皇帝忙得焦头烂额。
东宫的大喜事,反而不敢太高调。
当日,京城上空更是乌云密布,看得人心惶惶。
本来聚在街上等着看热闹,接喜糖喜银的百姓,神色都变得隐隐不安。
萧月曦路过长公主府时,恨恨剜了我一眼:
萧昱初,我警告你,今日别再闹事。
不要以为攀附上九皇姑,就能利用她手下的能人异士,阻挠我和锦丞大婚!
她转身离去。
沈宛禾被留了下来,盯着我。
比起萧月曦,总是沉默寡言最后却狠狠给我一刀的沈宛禾,更令我厌恶。
从前的事......沈宛禾突然开口。
我冷冷笑道:你别说是萧月曦逼你,所以你不得不做。
我与她相伴多年,最后却被枕边人一刀插入胸膛。
沈宛禾没声了。
我看着天越来越暗,打算回府等着。
她突然又说:昱初,若我说是呢,若我说我后悔了,你信吗
我脚步一顿,嗤笑道:
你自己信吗
我没有回头,径直入了府。
直到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我才又出去,倚在门上看着迎亲队伍从长公主府门前路过。
宋锦丞骑在马背上,唇角微扬,意气风发。
快走,快走!
喜婆神色惊慌,不停催促着。
可很快,大风四起,吹得抬轿的人都东倒西歪。
萧月曦脸色大变。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骤然大雨倾盆。
所有人湿的湿,东西坏的坏,最后只听一声嘶鸣。
宋锦丞的马发疯似的跑了起来,横冲直撞,险些把人甩下马背。而萧月曦的喜轿,竟半途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