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傍晚六点的星港市,晚霞把天际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陈屿背着半旧的双肩包,挤在晚高峰的地铁里,耳机里循环着舒缓的纯音乐,试图隔绝车厢里的嘈杂。他刚结束在图书馆的自习,怀里抱着本借来的《星空观测指南》,封面上的猎户座星云在拥挤中被压出浅浅的折痕。
地铁在中央艺术区站停下时,陈屿随着人潮往外走。出站口的风带着夏末的温热,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不远处的商业街上,霓虹灯次第亮起,巨型LED屏播放着新款球鞋的广告,穿着校服的学生们举着奶茶说说笑笑,空气中飘着烤肠和章鱼小丸子的香气——这是星港市最鲜活的时刻,像一幅流动的漫画。
陈屿拐进街角的季风书园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家书店是他的秘密基地,三层楼的空间被书架隔成一个个安静的角落,顶层还有个能看到街景的阅读区。他熟门熟路地往天文科普区走,指尖划过排列整齐的书脊,目光在《行星演化史》和《星系动力学》之间犹豫。
不好意思,能帮我拿一下最上面那本吗
一个清亮的女声在头顶响起,像冰镇酸梅汤滴落在玻璃上的声音。陈屿下意识抬头,撞进一双弯成月牙的眼睛里。女生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成一个丸子头,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手里还捏着本翻到一半的《插画设计原理》。她踮着脚尖,指尖刚好够到陈屿头顶上方的书架,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串细巧的银质星星手链。
陈屿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定了定神,伸手取下那本厚厚的《世界经典插画集》,递过去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手。
谢谢!女生接过书,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我找了好久,原来藏在这么高的地方。
不客气。陈屿的声音有点干涩,他注意到女生的书脊上贴着图书馆的标签,你也是星港中学的校服领口露出的校徽和他的一模一样,只是她的校徽旁边别了个小小的樱花徽章。
嗯!高二(3)班的,我叫苏晚。她笑着点头,眼睛里像落了星星,你呢
陈屿,(7)班的。他指了指自己怀里的书,看你喜欢插画,是加入了美术社吗
对啊!苏晚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同好,我负责画社刊的封面,最近在找复古插画的参考。你喜欢天文她瞥到《星空观测指南》的封面,上次学校天文社观测流星雨,你们是不是在操场搭了好多望远镜
陈屿没想到她会注意到这些。星港中学的天文社向来低调,上次观测活动只有寥寥十几个社员参加。是我们,他忍不住笑了,那天天气不太好,只看到三颗流星。
我看到你们了!苏晚的语气带着点兴奋,我在画室加班,从窗户望下去,你们的手电筒像散落在地上的星星。她翻开手里的插画集,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幅梵高的《星月夜》,是不是和真实的星空一样疯狂又浪漫
陈屿凑过去看。泛黄的书页上,旋转的星云像被打翻的蓝紫色颜料,月亮在旋涡里散发着柔和的光。他闻到苏晚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混合着书页的油墨味,形成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其实真实的星云更安静,他指着画中的猎户座,但爆发的时候,比这还要震撼。
两人并肩站在书架前,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从梵高的星空说到NASA的最新发现,从插画技巧谈到学校附近好吃的甜品店。陈屿发现苏晚知道很多冷知识:比如樱花飘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比如土星的光环每十五年会消失一次,比如学校后门那家老爷爷的糖画摊,藏着全市最甜的橘子味糖稀。
原来你也喜欢那家糖画!陈屿惊讶地说,我每次去都要等好久,老爷爷总说要把龙的爪子捏得再锋利点。
他对细节超执着!苏晚笑着点头,丸子头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上次我让他画只兔子,他非说耳朵的弧度不对,擦了重画三次。
书店的广播响起温馨提示,提醒顾客距离闭店还有半小时。两人这才意识到已经聊了快一个小时,周围的书架旁只剩下零星几个读者。
我该回家了。苏晚合上插画集,有点不舍地说,下次美术社要办插画展,我送你张门票吧
好啊!陈屿立刻点头,生怕错过这个机会,天文社下周有月全食观测,如果你有空的话……
我有空!苏晚抢着回答,脸颊又红了,我可以带画板去,把月全食画下来。
第二章
他们一起走到书店门口。晚风变得凉爽,吹起苏晚的连衣裙裙摆。陈屿看着她手腕上的星星手链在路灯下闪烁,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一支银色的书签。这个给你,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递过去,天文社做的纪念品,钛合金的,不会生锈。
书签是猎户座的形状,用激光雕刻出细微的星图。苏晚接过来,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金属表面,星星的纹路在她掌心投下细碎的阴影。好漂亮!她眼睛亮晶晶的,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撕下来一张画着小月亮的便签,这是我的微信,你加我吧,到时候发观测地点给我。
便签的角落画着只简笔画的小兔子,正举着望远镜看月亮。陈屿小心地把便签叠好,放进《星空观测指南》的封皮里,像是收藏了一片小小的星空。
那我先走啦!苏晚挥挥手,转身汇入街角的人流。白色的连衣裙在霓虹灯下像一朵轻盈的云,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对着陈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记得加我微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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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屿站在原地,直到那个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地铁站的入口,才低头看手里的便签。兔子望远镜旁边,是苏晚清秀的字迹,像她说话的声音一样温柔。晚风吹过,带来远处奶茶店的甜香,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猎户座书签,突然觉得星港市的夜晚,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回家的路上,陈屿在地铁站的自动贩卖机前停了很久。他犹豫了半天,买了一瓶苏晚提到过的桃子味汽水,冰凉的玻璃瓶贴在脸颊上,刚好能盖住发烫的耳朵。手机屏幕亮起时,他深吸一口气,点开了微信的添加好友界面,输入那串带着小兔子印记的号码。
验证消息发送成功的瞬间,贩卖机旁的广告屏突然亮起,播放着新上映的爱情电影预告片。画面里的男女主角在烟花下相遇,背景音乐温柔得像羽毛。陈屿握着手里的汽水,看着手机屏幕上等待对方验证的字眼,突然觉得,这个平凡的夏夜,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第二天早上,陈屿被手机提示音吵醒。他猛地坐起来,看到微信界面上跳出的新朋友通知,头像是一只抱着星星的卡通兔子。苏晚发来的第一条消息是:早安!刚看到你的好友请求~
这是我画的月全食预想图,你觉得像吗
图片里,一轮红色的满月挂在夜空,周围散落着几颗亮晶晶的星星,月亮旁边,画着一个举着画板的小女孩,和一个背着望远镜的小男孩。
陈屿笑着回复:像极了。不过那天的月亮,会比这更红一点。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金色的光斑。陈屿看着手机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一行字,又删掉,反复几次,才终于发送出去:
期待和你一起看月亮。
发送成功的瞬间,他仿佛又闻到了季风书园里的栀子花香,看到了苏晚弯成月牙的眼睛,和她手腕上那串会发光的星星手链。原来,所谓一见钟情,不是轰轰烈烈的碰撞,而是像星子坠入夜空那样,安静,却在心里漾开了一圈又一圈温柔的涟漪。
第三章
周五傍晚的星港中学,放学铃声像被拉长的橡皮筋,在教学楼里悠悠回荡。陈屿背着天文社的观测包,站在三楼走廊的拐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猎户座书签——那是他昨天特意找社员重新抛光过的,边角的棱角被磨得圆润,像一块被星光浸润过的石头。
陈屿!
清亮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带着点小跑后的微喘。陈屿抬头,看见苏晚背着画板跑上来,白色的帆布鞋沾着点草场的草屑,帆布包上挂着的兔子挂件随着动作晃悠。等很久了吗她站定在他面前,脸颊泛着健康的粉,美术社临时加了个会,讨论插画展的布置,来晚了十分钟。
没有,我也刚到。陈屿的目光落在她的画板袋上,鼓鼓囊囊的,带了画具
嗯!苏晚拉开拉链,露出半截画纸,上面用铅笔轻轻勾勒着天文台的轮廓,我查了资料,市天文台的观测台是圆顶的,像个倒扣的星星盒子,对吧她指着画纸上的小细节,我还画了几个望远镜,不知道比例对不对,你帮我看看
陈屿凑过去,鼻尖差点碰到她的发顶。栀子花香混着淡淡的松节油味飘过来,他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画纸上的天文台线条流畅,圆顶边缘被细心地画了圈小齿轮,望远镜的镜筒上还别着个小小的樱花徽章——那是苏晚的标志。很准,他指着画纸右下角,只是观测台旁边有棵老槐树,上次去踩点时,树枝刚好能挡到一点圆顶,加进去会更像。
苏晚眼睛一亮,立刻掏出铅笔在画纸上补了几笔。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远处篮球场的拍球声混在一起,像首轻快的短诗。你连树都注意到了她抬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我上次路过,只觉得那棵树的花很香。
是洋槐花,陈屿说,四月份开花,整棵树像落了雪。天文社去年春天在树下办过观测分享会,花瓣掉在星图上,像撒了把碎星星。
苏晚握着铅笔的手顿了顿,突然在画纸的空白处画了朵小小的槐花,旁边添了个举着望远镜的简笔画小人。这样就完整了。她把画纸折好放进画板袋,走吧,去天文台
两人并肩往校门口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红砖铺就的小路上轻轻交叠。路过操场时,几个穿着球衣的男生正在投篮,篮球砸在篮板上的咚咚声,像在给他们的脚步打节拍。
你看,苏晚突然指着操场边的香樟树,那棵树上有个鸟巢,我上周画速写时发现的,里面有三只小雏鸟,张着嘴要食的样子特别可爱。
陈屿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浓密的枝叶间,果然有个灰褐色的小窝,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等雏鸟会飞了,天文社可以在树下观测迁徙的星鸦,他说,它们晚上会沿着固定的路线飞,像会移动的星点。
苏晚停下脚步,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小的速写本,飞快地画了只展翅的鸟,旁边标着星鸦两个字。下次观测带上我好不好她把速写本递给他看,我想画它们飞过猎户座的样子。
画纸上的星鸦翅膀张开,翅尖刚好碰到简笔画的猎户座腰带,三颗连成一线的星星被画成了闪亮的圆点。陈屿看着那幅小画,突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轻轻填满了,像干涸的河床迎来第一场春雨。好,他点头时,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下次观测提前告诉你。
市天文台在城郊的山坡上,离学校有四十分钟的车程。公交车摇摇晃晃地穿行在傍晚的街道上,窗外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像打翻了的调色盘。苏晚靠在车窗上,看着街景从热闹的商业区变成安静的住宅区,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盒子。
给你的。她把盒子推到陈屿面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插画展的门票,我画了特别版。
盒子里躺着两张明信片大小的门票,正面是用水彩画的月全食,暗红色的月亮周围晕着圈淡淡的银辉;背面印着一行字:星光会记得,所有不期而遇的温柔。最角落,藏着个极小的猎户座图案,用银色的颜料轻轻勾勒。
陈屿捏着门票的指尖有点发烫。他低头时,看到苏晚的帆布鞋尖正轻轻点着车厢地板,像在数着什么节拍。我也给你带了东西。他从观测包里掏出个小小的透明罐子,天文社做的星空糖,薄荷味的,含在嘴里会觉得嘴里有星星在转。
罐子是玻璃的,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硬糖,每颗糖上都用糖霜画着不同的星座。苏晚倒出一颗猎户座的,放进嘴里,冰凉的薄荷味瞬间在舌尖散开,带着点清甜。真的像有星星在转!她眼睛亮晶晶的,比学校小卖部的水果糖好吃。
公交车在天文台门口停下时,暮色已经漫过山坡。天文台的圆顶在深蓝色的夜空下,像颗安静的纽扣。天文社的社员们已经架好了设备,三台天文望远镜对着不同的方向,镜头上的遮光罩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陈屿,你可算来了!社长赵磊举着个保温杯跑过来,目光在苏晚身上转了圈,露出了然的笑,这位就是你说的‘特别观察员’吧快,我给你们留了最好的位置,正对着月亮升起的方向。
苏晚被赵磊的热情弄得有点害羞,陈屿赶紧接过话:这是苏晚,美术社的,今天来画月全食。他领着她走到最东边的望远镜旁,帮她调整好折叠椅的高度,等会儿月亮升起来,先用肉眼看,适应光线后再用望远镜,不然会觉得刺眼。
苏晚点点头,打开画板,在画纸上轻轻打了层底色。深蓝色的夜空下,她用留白的方式画出月亮的轮廓,像一颗等待被填满的珍珠。陈屿蹲在旁边调试设备,余光里,她的侧脸被路灯的光勾勒出柔和的线条,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偶尔眨动时,会扫过眼下的小痣。
快看!月亮出来了!有人突然喊道。
众人齐刷刷地抬头。东边的山坳里,一轮橘黄色的满月正缓缓升起,边缘被云层染成朦胧的金边。苏晚立刻拿起画笔,笔尖在画纸上快速游走,橘黄色的颜料在深蓝底色上晕开,像一瓣被碾碎的夕阳。
陈屿调整好望远镜的焦距,轻声说:来看看
苏晚放下画笔,凑到目镜前。望远镜里的月亮突然变得清晰,环形山的阴影像老人脸上的皱纹,月海的暗斑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灰蓝。像块被精心雕刻过的玉,她轻声说,比画册里的照片生动多了。
等会儿月全食开始,它会变成暗红色,陈屿站在她身边,声音放得很轻,古代人叫它‘血月’,其实是地球的影子挡住了阳光,只有红光能绕到月球上。他指着月亮上的一块暗斑,那块叫‘静海’,其实不是海,是凝固的火山熔岩,阿波罗11号就降落在旁边。
苏晚听得认真,手里的画笔在画纸上快速记录,把陈屿说的细节都用小字标在旁边。风渐渐变凉,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陈屿下意识地想帮她拂开,手伸到一半又停住,转而从观测包里掏出条薄毛毯:晚上山里冷,披上吧。
毛毯是灰色的,带着淡淡的太阳晒过的味道。苏晚接过披上,肩膀被裹得暖暖的,心里像揣了颗温温的糖。她看着陈屿蹲在望远镜旁,专注地盯着月亮的变化,侧脸的线条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睫毛上像落了层细碎的银粉。
九点十五分,月全食准时开始。明亮的满月边缘渐渐被阴影啃噬,像一块被慢慢咬掉的月饼。周围的社员们发出低低的惊叹,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苏晚的画笔在画纸上飞舞,她用深红色的颜料层层叠加,让月亮的阴影处透出细微的光泽。
你看这里,陈屿突然指着她的画纸,月全食时,其实能看到一点微弱的光,是地球大气层折射的阳光,像给月亮镶了圈银边。
苏晚立刻蘸了点银白色颜料,在暗红色的月亮边缘轻轻扫过。瞬间,画纸上的月亮仿佛活了过来,在深蓝色的夜空里,散发着安静而神秘的光。谢谢你,她抬头时,刚好对上陈屿的目光,两人的距离很近,能看到彼此瞳孔里映着的月亮,没有你,我画不出这种感觉。
陈屿的心跳漏了一拍,像被望远镜捕捉到的流星,短暂却明亮。他想说不客气,却发现喉咙有点发紧,只能轻轻嗯了一声,转过头假装看月亮。
观测结束时,已经快十一点。社员们收拾设备时,赵磊塞给陈屿一个小袋子:刚烤的饼干,蔓越莓味的,给你和‘特别观察员’路上垫肚子。袋子上画着个简笔画的望远镜,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祝顺利。
下山的公交车上,人很少。苏晚靠在椅背上,翻看自己的画纸,月光下的月全食旁边,多了个小小的望远镜,镜筒里映着颗星星。陈屿看着她的侧脸,突然说:下周天下午,学校后门的糖画摊出摊,要不要一起去
苏晚抬起头,眼睛里还带着点困意,像只刚睡醒的小兔子:好啊!我想让老爷爷画只兔子抱着星星,上次他说我画的兔子耳朵太圆,这次我要带着画稿去‘请教’他。
我帮你作证,你的兔子耳朵很可爱。陈屿说。
苏晚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嘴角的梨涡里像盛着月光。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本子,撕下来一张画着猎户座的便签,递给他:这是我的手机号,万一微信联系不上,可以打这个电话。
便签的角落画着两只手,一只握着画笔,一只拿着望远镜,指尖轻轻碰在一起。陈屿小心地把便签放进《星空观测指南》里,和上次那张画着小兔子的便签叠在一起,像收藏了两段相邻的星光。
公交车在苏晚家附近的站台停下。下车前,苏晚突然从画板袋里拿出样东西,塞进陈屿手里:这个给你,刚才画的。
是张速写,画的是天文台的圆顶和旁边的香樟树,树下站着个举着望远镜的少年,少年的口袋里露出半截银色的书签——是猎户座的形状。画的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星光会记得,今晚的风很温柔。
陈屿握着那张薄薄的画纸,站在站台看着苏晚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才转身上车。夜风从车窗吹进来,带着点洋槐树的清香,他低头看着画纸上的少年,突然觉得口袋里的星空糖,好像比刚才更甜了。
周一早上的教学楼,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陈屿刚走进教室,就看到桌子里放着个小小的信封。拆开一看,是张插画展的邀请函,上面画着片星空,星空中最亮的那颗,被画成了兔子的形状。
信封里还夹着张便签,是苏晚清秀的字迹:周六下午两点,美术教室,等你来。
陈屿把邀请函小心地夹进课本,指尖拂过纸上的兔子星星,突然想起昨晚下山时,苏晚说的那句话——星光会记得所有温柔。他望着窗外的天空,蓝得像块干净的画布,心里突然期待起周六的到来,像期待一场一定会准时赴约的星光。
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正像那缓缓升起的月亮,在青涩又甜蜜的时光里,一点点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