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他从门缝里挤出来,动作快得像只狸猫,然后迅速闪身到了井边。月光下,我才看清他手里拿着一串黑乎乎的东西,是钥匙。
你怎么会有钥匙我压低声音,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被我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钥匙给扔了,看清是我,才松了口气,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别说话,跟我来。
他走到那块盖着井口的石板前,蹲下身,示意我一起。我俩对视一眼,各自抓住石板的一边,咬着牙,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把那玩意儿缓缓地挪开了一条缝。
一股混合着泥土和腐烂树叶的阴冷气息,从井里扑面而来。
下去。徐文言简意赅。
我探头往里看了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下面是什么
别废话,没时间了。他从兜里掏出那个我给他的强光手电,拧开,直接就扔了下去。光柱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弧线,照亮了井底。不深,也就三四米的样子,井壁上嵌着一些凸起的石头,可以当落脚点。最重要的是,井底是干的。
徐文不再犹豫,手脚并用地第一个爬了下去。我紧随其后,脚踩在湿滑的石头上,小心翼翼地往下挪。
一落地,徐文就把手电递给了我,自己则在井壁上摸索起来。我拿着手电四下照了照,这井底的空间比我想象的要大一些,除了潮湿的泥土,还有一堆烂木头和破砖头。
找到了。徐文低喝一声。
我把手电光移过去,只见他正费力地从墙角那堆破烂里,拖出了一扇小小的木门。那门板已经朽烂得不成样子,上面还挂着一把同样锈迹斑斑的锁。
他把那串钥匙拿出来,试了好几把,终于有一把咔哒一声,插进了锁孔。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转动声,锁开了。
拉开木门,一条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狭窄地道,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是......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哥带我挖的。徐文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空洞,他说,万一哪天在村里待不下去了,就从这里跑。
我心里一沉,没再说话,跟着他钻了进去。地道里又黑又闷,空气里全是土腥味,走了大概十几米,前方就出现了一道向上的石阶。
上面就是祠堂里面,在我哥以前住的屋子,后来被改成了放杂物的后罩房。徐文解释了一句,率先爬了上去,轻轻推开头顶的石板。
*你哥以前住这儿*
*嗯,我哥当年......性子孤僻,不爱跟人来往,吴权富他们就说他八字不好,冲撞了祖宗,不让他住家里,让他搬到祠堂来看门。*徐文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的恨意。
我心里又是一震。看门人这个词,让我瞬间想起了常守山。
我们从地道里爬出来,果然是在一间堆满了杂物的昏暗小屋里。徐文从门缝里向外观察了一下,确认没人,才对我招了招手。
穿过小屋,就是祠堂的正厅。
月光从敞开的后门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供桌、牌位、香炉......一切都静悄悄的,和我之前在门缝里看到的没什么两样。
我的背包就扔在供桌底下,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捞了起来,紧紧抱在怀里。那本我妈的笔记,还在。
我刚松了口气,一回头,却发现徐文并没有管我,而是径直走到了那张长长的供桌前。他伸出手,在那张看起来空无一物的供桌上,轻轻地敲了敲。
咚、咚、咚。
声音沉闷,是实心的。
他又换了个位置,再次敲击。
叩、叩、叩。
这次的声音,明显不一样,带着一丝空洞的回响。
他眼神一凝,蹲下身,将手伸到了供桌底下。我凑过去一看,只见他在桌子底下一个极其隐蔽的位置,摸索着按了一下。
嘎......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机括转动声响起。我们面前那张看起来浑然一体的供桌,竟然从中间缓缓地向两侧滑开了,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向下的方形入口。
我操!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祠堂里头,竟然还藏着这种机关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