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睡前我都会把挂在胸前的玉坠握在掌心,轻轻摩挲着它,指尖划过那刻痕,一个晏字。这是去年我生辰,大师兄沈宴送我的礼物,说：拿着玩吧,灵儿。
我宝贝的紧,天天挂在脖子上,从不离身。
1
可是最近宗门发生了一点事情,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从大师兄回来后,还带回了一位女子……
窗外传来刻意压低却压不住兴奋的议论声。
瞧见没大师兄带回来的那位姑娘！
那通身的气派,简直……简直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样！
我还听说师尊见了都赞不绝口,说她是百年难遇的修仙之人！灵力很强,不假时日便能得道成仙。
啧,那不比咱们小师妹灵力强得多了！
那当然,小师妹可没有她厉害。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突见我来之后突然停了,随即便是几声尴尬的咳嗽声带过,众人匆匆散开。
一位师兄走来和我说,灵儿,大师兄回来了,你瞧见没他还带回了一位女子,正让师尊看灵根呢,师傅开心极了,说不定会收她为关门弟子呢！
关门弟子,师尊不是说我才是他的关门弟子吗
想当年我入门测灵根,师尊也是很开心,拍着我的头连声道好,师兄们更是围着我团团转,恨不得把各自的好东西都堆到我面前。
我是怀云门最小的弟子,是师尊捧在手心的爱徒,是师兄们最小的师妹,是整个宗门心照不宣的团宠。
可这才几天那个叫苏落的女子,那个被大师兄亲自带回来的女子,师尊竟然要破例收她为关门弟子。
2
短短时日,她竟无声无息地,成了新的焦点。
心底深处,有着一丝不安。
但很快被我强行压了下去。我在乎什么呢旁人如何,新来的师妹又如何与我何干
我想要的,从来就只有一件事情,大师兄的承诺,那个他曾经笑着应下,说等我及笄便向师尊禀明的婚约。
可是及笄礼已过去三月有余。大师兄待我依旧温和,指点剑法时依旧耐心细致,外出归来也会记得给我带些山下的小玩意儿。
可偏偏,那最关键的婚约二字,他像是彻底遗忘在脑后了一般,绝口不提。
不能再等了,我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
今日,定要寻他问个清楚明白！
刚站起身,房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
是二师兄沈澈,他手里端着一个白瓷小盅,清隽的眉眼带着惯有的温和笑意。
小师妹,他声音清朗,将小盅轻轻放在桌上,刚熬好的银耳羹,趁热喝点。
盖子揭开,清甜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大师兄他们,正在师尊那儿回话,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举行拜师仪式了。
我强作镇定,扯了扯嘴角：哦听说了,师兄们都在夸大师兄带回来的女子呢。
沈澈没接话,只是将瓷勺轻轻放在盅边,发出细微的脆响。
师尊,似乎……很看重她。他声音放得更低了些,带着一种提醒的意味。
看重我的心沉了沉。师尊破例收徒,已是前所未有。这可不就是看重吗
我端起雪莲羹,吃了一口感觉胃里暖暖的,可却驱不散指尖的凉意。
沈澈看我吃了,便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开。
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我放下瓷盅。
大师兄他就在师尊那里,我得去找他。
3
我几乎是冲出了房门,脚步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奔向师尊清修的住处。
那里果然聚了不少人,几位长老,有头有脸的师兄师姐都在,目光的焦点,无疑是站在师尊身侧的那抹身影。
苏落。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怀云门弟子服,月白色的衣料衬得她肌肤胜雪,阳光落在她身上,仿佛都格外偏爱她一些,给她周身都镀上了一层柔和朦胧的光晕,真的像位仙子一般。
大师兄沈晏就站在她身边,离得很近。他此刻看向苏落的眼神,竟意外地柔和。那眼神专注而温和,是我未曾见过的专注。
此女灵根澄澈,如月华初洗,实乃百年难遇。师尊捻着长须,素来严肃的脸上竟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声音洪亮地回荡在山间,老夫今日破例,收苏落为关门弟子！望尔等日后多加照拂,同门一心！
恭喜师尊！恭喜苏落师妹！
苏落师妹,以后我们就是同门了,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们啊！
苏落抬起头,脸上带着点绯红,显得人更加娇媚。
她慢慢伸出手作揖,弟子苏落,谢谢师尊厚恩！谢谢诸位师兄师姐！日后定当勤勉修行,不负师门期许！
她的目光掠过众人,最终,像是不经意地,落在了我身上。
我心口猛地一窒。
就在这片恭贺声中,大师兄沈晏上前一步,对着师尊,竟撩起袍角,郑重地跪了下去！他脊背挺得笔直,声音清晰有力,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我的心上。
师尊！弟子沈晏,恳请师尊恩典！他微微侧头,目光温柔地锁在苏落含羞带怯的脸上,那眼神里的情意,浓得化不开,也刺得我眼睛生疼,弟子……心仪苏落师妹已久,愿与她结为道侣,此生不离不弃！望师尊成全！
轰——
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炸开了。心悦苏落师妹已久,那我呢我算什么无聊时候的慰藉
方才还喧嚣的恭贺声,瞬间死寂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从跪着的大师兄和他身边的苏落身上,转向了呆立原地的我。
阳光依旧明媚,山风依旧和煦,可我却觉得浑身冰冷,血液都凝固了。
那句修仙之人,当清心寡欲,莫要耽于儿女情长的告诫言犹在耳,他拒绝我时那副清冷孤高的姿态还历历在目。
原来,不是不该耽于情爱,只是不该耽于我的情爱！
师尊带着疑惑,你不是同灵儿……
师尊的话还未说完,沈宴便急急说道：徒儿与灵儿师妹并无男女之情……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我也不想听了。
我摸着胸前那枚玉坠,直直扯了下来。
那些曾经环绕着我的宠爱,那些我以为坚不可摧的依靠,在这一刻,被彻底碾得粉碎。
不知是如何离开那片令人窒息的空地的。等我找回一点神智,人已经踉跄着回到了自己冷清的院落。
掌心中的那枚玉坠,冰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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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抬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将它掷向墙角！
啪嗒！
一声脆响,玉坠撞在坚硬的墙壁上,碎裂开来,几片细小的残骸无力地滚落在阴影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也随之彻底碎裂了。
接下来的日子,苏落成了宗门里的焦点。
大师兄沈晏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苏落,眼神里的温柔宠溺毫不掩饰。
师尊对这位新弟子的看重更是与日俱增,但凡有珍贵丹药,奇珍异宝,第一个想到的必定是她。就连曾经最是照顾我的三师兄,如今见了苏晚,也是笑意盈盈,嘘寒问暖。
整个宗门,似乎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只有我一个人,整日里闷闷不乐。
我独自在后山练剑,不知疲倦,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心中的郁闷。
小师妹。
听到身后有人叫我,我却没有回头,只是更用力地劈出一剑,剑风带起尖锐的呼啸。
二师兄沈澈走到我身边不远处停下,没有靠近,也没有阻止。他只是安静地站着看我。
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你剑意太躁了,当心伤身。
我猛地收剑,伤身呵……二师兄如今也关心起我伤不伤身了怎不去关心你的苏落师妹你们不都是很在乎她还有空来管我
沈澈静静地看着我,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
灵儿,我关心的,从来只有你。
我的心猛地一跳,不敢再看他,立马走开了,不再理会他。
苏落在宗门内过得愈发如鱼得水,人缘极好。反观我,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沉默地缩在自己的角落,感受着那份无处不在的排斥和冷落。
4
不好啦！仙草被盗了！那是给师尊疗伤备下的救命灵药啊！
整个宗门瞬间被惊动,仙草,那是怀云门独有的仙草,据说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是师尊早年拼着重伤才寻回的至宝,一直小心养护着,就连我也是师尊带着看过一次,如今竟然失窃了
执法长老很生气,立刻下令封锁山门,严查所有可疑之人。
我心中也惊疑不定,如此森严的守卫,谁能得手然而,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执法堂弟子敲响我的院门,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我的心头。
灵儿师妹,为首的弟子面无表情,眼神带着鄙夷,请跟我们到执法堂一趟。
我
执法堂内,气氛凝重无比。执法长老高和师尊踞上首,师兄们分列两侧,神色各异,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审视和难以置信的失望。
苏落也在,她紧站在沈晏身侧,脸色苍白,眼圈泛红,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和委屈,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如同狂风中的小白花。
灵儿师姐……她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看向我,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不成样子,最近师尊叫我打理药圃,我……我昨夜实在放心不下药圃,便想去看看,谁知走到药圃附近,看见一个身影慌慌张张地翻墙出来,掉下了这个……她将那我的碎了的玉坠呈上。
我的玉坠怎么在她那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扔在墙角碎了的玉坠上面。
我当时吓坏了,没看清是谁。苏落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让人忍不住心疼,可今早仙草被盗的消息传来,我才想起那身影……似乎……似乎有些像灵儿师姐……她猛地捂住嘴,像是被自己的话吓到。
而且这个玉坠分明是灵儿师姐从不离身的。
苏师妹！沈修晏心疼地揽住她,再看向我时,眼神已冷得像万年寒冰,灵儿！你还有什么话说那声音里冰冷冷的,再无半分往日情谊。
不是我！我急声辩驳,我昨夜一直在后山修炼！从未靠近过药圃！二师兄可以作证！他……而且那个玉坠已经被我丢了……我下意识地看向一直沉默站在角落阴影里的沈澈。
所有人的目光也随着我转向沈澈。
沈澈缓缓抬起头,昨夜……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小师妹确实在后山练剑。
你们整夜都在一起练剑吗
那倒是没有一整夜。
一位师兄大声说：这不就对了,你离开后灵儿肯定就去了药圃那里,还想拉你做假证。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浑身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为什么,平日里我最亲近的师兄师姐们,如今一个个都不相信我
人证物证俱在！执法长老猛地一拍桌案,声如雷霆,震得整个执法堂嗡嗡作响,沈灵！你身为内门弟子,竟敢窃取宗门至宝,罪无可恕！按门规,当废去修为,逐出山门！
不是的！师尊！长老！大师兄！真的不是我！这么多年的相处了,难道你们还不知我沈灵是什么人吗是她！是她陷害我！我伸手指向苏晚,努力为自己辩解。
苏落像是受惊的小鹿,缩进沈修晏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灵儿师姐,你为何要如此冤枉我……我没有胡说,我是真的看到了。她那副柔弱无辜的姿态,激起了在场所有人强烈的保护欲。
我不说是苏落还好,一说是她,全部人都愤怒的看着我。
是的,说来我昨天也好像看到了是灵儿师妹匆匆从药蒲那里出来的,当时还奇怪呢,怎么大半夜还在外面不去睡觉。
你说谎！我愤怒道,明明不是我做的,为何要污蔑我
够了！沈晏厉声喝断我,眼中再无半分情意,沈灵！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还对苏师妹反咬一口！简直冥顽不灵！执法长老,请按门规处置！
师尊坐在上首,一直闭目不语,此刻才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我身上,眼里充满了失望,再无往日的半分慈爱。
既然孽徒不知悔改,就再加一道刑罚,钉刑,希望你日后好好做人。他轻飘飘地挥了挥手,就定下了对我的处罚。
钉刑人群中有人倒吸一口冷气。那是极其残忍的刑罚,用玄铁钉,钉穿四肢经脉要穴,不仅废功,更会留下终身难以愈合的剧痛,日后形同废人！
两名执法堂弟子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一左一右钳制住我的手臂,把我拉去受罚,去除我的灵力。
啊……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袭来,身体仿佛被被撕裂开来。
经脉寸寸断裂的痛楚让我眼前发黑,浑身痉挛,冷汗瞬间浸透衣衫,喉咙里涌上浓重的血腥味。
灵力瞬间流逝,我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虚弱。
意识模糊中,我只看到苏落依偎在沈晏怀里。
废去修为与灵力后,我像垃圾一样被丢出了怀云门山脚下。
5
虚弱的躺在山脚下,断绝了我所有的念想,想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天,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豆大般的雨滴落了下来,滴在我身上啪嗒作响……
我蜷缩在一棵歪脖子树下,企图让它为我遮挡一点雨,可终究是一点雨也挡不住,就像在这怀云门里,我无一人可依靠。
浑身剧痛,灵力尽失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雨水顺着脸颊不断流下,混合着屈辱和绝望的泪水,冰冷地糊了一脸,我的视野一片模糊。
就在我的意识即将消失时,头顶那片冰冷的雨,好像被什么挡住了。
一把油纸伞,稳稳地撑开在我上方。
我艰难的抬起头。
雨水虽然模糊了视线,但我依旧看清了伞柄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和手的主人,沈澈。
他就那样沉默地站在我身边,为我撑起了伞。
沈澈！旁边传来一位弟子愤怒的咆哮,你敢踏离山去救她,便是叛宗！永世除名！
除名！他冷笑,那又如何这毫无人情,不分青红皂白的宗门,我一刻都不想待了。
他俯身,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小心翼翼,将我打横抱起。他的手臂很稳,怀中很温暖。
那把油纸伞,依旧稳稳地罩在我们头顶。
你为了我要离开宗门我难以置信。
怎么,你不信我都说了,从始至终,我在乎的只有你,只是你今日受罚,师尊用灵力阻挡了我,不然我定会救你。
沈澈抱着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山脚下,简陋的农家小院。
沈澈几乎耗尽了身上所有能换的东西,才勉强付了租金,换来一些最廉价的止血草药和干净的布条。
接下来的日子,对我来说是炼狱。钉刑留下的伤口不断溃烂流脓,灵力尽失的身体脆弱的如同纸片,每一次换药都如同酷刑。
劈柴,生火,煮药。他不知从哪里来的耐心,一遍遍地重复着。
苦涩的药气弥漫在小小的茅屋里。他笨拙的被浓烟呛得直咳嗽,白皙的脸颊上蹭着几道黑灰。
他小心翼翼地吹凉药汁,递到我唇边,喂我喝下。
我也总赌气的别开脸,抗拒着那碗极苦的药汁。
修为尽废,宗门除名,声名狼藉,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手腕猛地一紧,沈澈的手抓住了我,力道很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灵儿,把药喝了,你必须好起来,就算是为了我！
他眼里的东西太沉重,却也是很熟悉,就像是我之前看大师兄的眼神一样,满是爱意。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沈澈包揽了一切活。他不知从何处寻来更对症的药材,药汤的味道逐渐变得不那么刺鼻。
他开始学着用山间最普通的食材熬煮软烂的米粥。他笨手笨脚地替我擦拭额头的冷汗,动作僵硬,耳根却总是微微发红。
身体的剧痛在缓慢地消退,但心里的空洞,却并未减少分毫。
6
这天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对着隔壁院中一个正在劈柴的邻居粗声喊道：王老哥！出大事了！天大的祸事啊！
邻居停下斧头,疑惑地抬头：咋了你这慌里慌张的
怀云门！怀云门完了！全完了！
啥邻居手里的斧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昨儿个夜里！整个山头火光冲天啊！那火,邪门得很！不是凡火！烧了整整一夜！今儿个天刚蒙蒙亮,我们几个胆大的摸上去看,那里什么都没了,整个怀云门,全灭了啊！
随即邻居便同他一起去往怀云门。
我浑身剧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盖在腿上的毯子滑落在地。
沈澈看着我,就要过来扶我。
怎么会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却极其清晰的白光照在了我面前,把仙草丢在地上。
沈澈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侧身一挡！
我僵立当场,是她！苏落！
一道纤细的身影踉跄着跌了出来,正是苏落！
她此刻的模样与在青云门时判若两人。月白的衣衫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污和焦黑的灰烬。
是你盗了仙草！我斩钉截铁。
是我啊,那又如何又没有人相信你,我不光盗了仙草,我还放火屠了怀云门。
她强行催动本源妖力复仇,又承受了整个怀云门覆灭带来的滔天因果反噬。
你为何要这么做,他们待你这么好我问她。
待我好她突然笑起来。抬起头,那双曾经魅惑众生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一种解脱。
她看向我,又看了看死死护着我的沈澈,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们全部都该死,十年前,就因为我母亲带着年幼的我下山寻找果腹的食物,不小心惊扰了几个山下的村民,你们怀云门上下,不分青红皂白,打着除妖的名号,将我全族围杀！是他们布下离火大阵,活活将我的族人烧死！惨叫声响彻山谷,是我母亲和族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才把我推出火海,她们自己却……苏落的声音充满了悲伤。
当然那场大火也伤害到了我,我还得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是你照顾了白狐七天,喂了我很多你们怀云门灵药妙药,我才能活了下来。
你是白狐我很吃惊,她竟然是我年幼时救下来的白狐,那时候我很不理解宗门对妖的不留活口,看见奄奄一息的白狐,便把它藏在后山山洞里面,替它疗伤,伤势痊愈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它了。
伤好了之后我东躲西藏,像阴沟里的老鼠！直到被遇见一位高人指点,她助我换形,得以人类的躯体,无人再看得出我是妖！哈哈哈……他们可真蠢,就这样,我轻而易举入了你们宗门,还把你赶了出来。
接着她更靠近我一步,沈澈依旧挡在我面前。
别紧张,我不会伤害她的,她的救命之恩,我可记着呢！所以我还要二师兄你好好活着！好好照顾她。
她转头看向,就算是我……还你十年前的恩情了！
她猛地抬手,狠狠刺向自己的心口！
我被她这个举动吓一大跳。
一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缠绕着无数血红色丝线的灵珠,被她硬生生从心口挖了出来！
那是她的本命灵珠,苏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颗灵珠,猛地推入我体内！
不！我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苏落的灵珠在体内缓缓流转,我的伤势瞬间痊愈,感觉灵力充沛。
你这是我不解的问。
我苏落,无心害人,只是你们怀云门灭我全族,这个仇,我不得不报,现在……恩怨……两清了,我自知罪孽深重,这条命,就……还你了,仙草你也收着,日后会有大用处……苏落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不等我反应过来,她便灰飞烟灭了。
我重重地落回地面,被沈澈一把扶住。体内那股庞大的力量渐渐平息,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
然而,心头却沉甸甸的,我摸着体内属于苏落灵珠的方向。
我慢慢站直身体,目光投向怀云峰的方向。
恩怨情仇,血海滔天,最终都化作了这一片废墟。
。我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转过身,看向身边默默守护的沈澈。他的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疲惫和担忧。
沈澈。
他立刻应道：我在。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我们离开这里好吗
沈澈没有丝毫犹豫,他眼中甚至掠过一丝如释重负。他用力点头,好。天涯海角,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他转身,快步走进简陋的茅屋,迅速收拾起我们少得可怜的行李,几件麻布衣服,一些剩余的草药,还有那把曾为我们遮风挡雨的黄纸伞。
我站在原地,最后看了一眼怀云峰方向的那片灰暗的天空。
苏落的灵珠在体内缓缓流转,带来生机,也时刻提醒着那无法磨灭的因果。
他走到我身边,没有言语。
走吧。我说。
再没有回头。
我们并肩走着,未来的道路还不知如何,但是唯一肯定的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