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灵感后,我背着画具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我痴迷于画美人,无论是清纯的,妖艳的,还是高冷的,粘人的……
总而言之,当我第一眼看见仇寂吟时,我的大脑就掀起了一片波浪。
他是那么的圣洁,又是那么的浓艳。
那种极具割裂感的神秘与艺术猛烈地吸引着我,我承认,我对他一见钟情。
可灵感这种东西,对着一个人终究会枯竭。
我本想着像以往那样与他好聚好散,但现实却给了我狠狠一巴掌。
我不该招惹仇寂吟的!
1
午夜十二点,酒吧内的气氛被炒到了最高。
我拿着酒杯抵在唇边,与旁边约我出来的朋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虞可虞可你怎么又发呆,你快看台上那家伙,跳的舞真是够辣。
我顺着他的手随意一瞥,随后索然无味地收回视线。
喜欢就去要联系方式,我没兴趣。
不是吧这应该能算是圈内极品了吧诶!他朝你看过来了,看来还是咱们虞老师的魅力大哈。
我当然知道我有这个惑人的资本,但是我现在根本提不起任何精神。
自从我从那个地方逃回来后,我的朋友总说我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变得忧郁颓靡。
连平常最爱的画都不愿意再碰一下。
他们试图给我推荐模特,也经常想方设法拉我去热闹的地方转转。
可当我看到那些千篇一律的皮囊时,我的脑海里就只能显出一人的影像。
恐惧感逐渐攀升至我的心头,尽管我已经努力在遗忘他给我带来的阴影,但这根本没有用!
穿着低腰裤的男孩从舞池慢慢跳到我身边,我没看他,低头衔了一支烟。
咔哒——
朋友在一旁挤眉弄眼,我偏头又看了眼那个试图为我点烟的男孩。
猩红划出一片弧度,我反手掏过朋友的钱包,抽了几张红钞塞到眼前人的后裤腰。
先生——
小朋友,玩够了就早点回家,不要让人担心。
我朝他吐了口烟,然后才在朋友的坏笑声中推开了这个人。
虞先生终于有了点以前的味道哦,就刚才那股坏劲,我们可学不来——
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我是出了名的毒舌,无差别攻击过后,心里的那点紧张终于散尽。
2
我喝得有点多,披上外套打过招呼后就往外走。
凌乱的脚步声踏响深夜的寂寥,我后知后觉有些不对劲,连忙往身后看去。
没有人,应该是我太敏感了。
我深吸一口气,抖着手又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叮——叮——
是谁出……出来!
我的额前出了一片冷汗,早知道刚才就让朋友陪我回去了。
烟盒因为手抖不小心掉落在地,我喘了口气,有些僵硬地蹲下身去捡。
就在这时,头顶的路灯突然亮起,我缩成一团的影子上方赫然多了一大块阴影。
我腿一软,没忍住扑跪在地上。
那双带着诡异香气的手一点一点擦过我的脖颈,然后托起我的下巴,迫使我一点一点转过头。
可可,玩够了吗为什么不回家
仇寂吟的双眼直直盯在我身上,我的尖叫声却卡在喉咙里,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发出低哑的喊声。
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慌乱中,我打掉他的手爬起身就想往前跑,可下一秒,我的脚踝处就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银白的细蛇悠悠吐着信子,仇寂吟任由我因为晕眩狠摔在地上。
他收起那条银蛇,将它缠绕在腕上后,才屈尊纡贵地把我拉进他的怀里。
我的桑卓,你在怕什么
你……你……
我会原谅你的顽皮,宽恕你的任性,可可听话,不要再让我难办。
仇寂吟的耳饰扫在我的脸侧,他的呢喃声有种奇特的魔力。
我半清醒半无力地看着自己被拖回隐蔽的小出租屋。
3
我不知道仇寂吟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的长发垂在我的颈窝。
他在闻我身上的气味。
可可,你有新朋友了吗
你身上很臭,我不喜欢,下次交朋友要告诉我,我不同意的话,你不可以再和他来往。
他把手指塞进我的唇里,我却连咬都不敢咬。
我深知仇寂吟的脾气,他看似还在跟我商量,实则已经在暴走的边缘。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离家出走的事了吗我找了你很久,你让我很伤心。
我拼死拼活逃出那里却被他说是离家出走。
这简直是对我的羞辱。
我仰躺在床上,使出全力扯起他的头发,看他皱起眉毛吃痛的模样。
离家出走我那是逃你懂吗!逃!
仇寂吟,我恨死你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你去死好不好你滚回你的村子里去,我求你了,你别来找我了!欠你的我都还给你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我癫狂般咆哮出声,这段时间过度的压抑让我终于找到了发泄点。
我对仇寂吟拳打脚踢,看着他被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模样。
你还手啊!你来找我就是想被我打一顿是吗!
仇寂吟的双眼就像是绿翡翠,他护住自己的脸,在等我打累之后,才重新钳制住我。
族内有规定,不可以对自己的桑卓动手。
我不是你族里的人,我也不是你的桑卓……
我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但是仇寂吟只是很认真地看着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玩够了,该回家了,不要让我担心。
闭嘴!我要跟你解契,我不爱你了,你去找别的桑卓吧,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那你爱谁
手腕突然被收紧的痛吓了我一大跳,我欲言又止,就听到他淡淡补充道。
没关系,你不愿意说,我自己会去找。
我的桑卓对别人动情,我去把别人解决了就行。
仇寂吟不是在开玩笑,他向来是个很严谨的人,言出必行。
我骇得连忙勾住他的脖子,生怕他对我的朋友们动手。
没有……没爱……
仇寂吟忽视我的恐惧,他慢慢解开我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地丢在地上。
他拿起我冰凉的手,紧贴在他脸上。
可可,你曾经说过,会爱我一辈子。
你不是很喜欢这张脸吗
那你可不可以继续爱下去
4
仇寂吟跪在我腿间,虔诚又卑微地看着我,仿佛我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我又扇了他一巴掌。
他偏过头不语,舔了舔唇后一把将我掀翻,直接扒掉我的裤子。
族规有记载,不可以对桑卓粗鲁,但忍无可忍时,可以用别的手段教训一下。
抗拒爬满我全身,我咬得他胳膊上全是血印。
直到很久,久到我已经没力气在和他斗争之后,他才轻拍我的脸颊,让我看清他掌心中的东西。
一只透着淡光的虫子,很小,指甲盖那么大。
……哼
可可,你说你喜欢孩子,而我给不了你,所以你才想离开我。
我在仇寂吟碧绿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惨白到极致的脸。
我翻了很多古籍才养出这一只蛊,你放心,不疼的,我会好好照顾你。
仇寂吟托起我的手腕想让那只蛊虫钻进我的血肉,接二连三的惊惧几乎把我吓破了胆。
我尖叫着使劲往后缩,可反抗无效,仇寂吟把我抱得很紧。
我求你,我没有……
我跟你回去!我们回家好吗别给我下蛊,桑颉!
仇寂吟的动作停了,他掰起我的下巴,小心吻着我的泪。
你叫我什么
桑颉,桑颉,你疼疼我,我害怕,我不想要。
我半睁着眼感受仇寂吟一遍又一遍地吻过我的眉梢,他很兴奋,手中的蛊虫也因为激动展开了双翅。
嗡——
手腕上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我浑身一抖,两眼一翻直接吓昏了过去。
5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栽在谁的手里。
毕竟我生性凉薄,只追求艺术与自由。
从小到大有很多人追求我,男的女的都有,而我没给过任何回应。
我不喜欢这种带有约束性质的关系,所以我只交朋友,不想谈什么恋爱。
我习惯以朋友的名义打入目标的生活,然后顺其自然得到他们的同意,让他们成为我的艺术品之一。
之后,我便抽离自己,将目光转向下一个缪斯。
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我没伤害过他们,是他们有病,跟我接触一段时间后就把我当作他们的私有物。
我觉得我像是在养蛊,刻意留下一个实力最强的人。
这样他就会以正宫的架势帮我清理那些甩不掉的桃花,甚至为了不惹我生气,特地挑在我画完画失去兴趣的时候。
我当然不会阻止,毕竟这样我只需要对付一个人。
停笔停了大半年,我终于决定去外面的世界找些不同的灵感。
于是,我干脆利落地处理掉最后这些剪不断的关系。
我一向知道说什么话才能让这些人感到羞耻,果然,各种破防的辱骂立刻接踵而来。
你这个畜生,虞可,明明是你先跟我玩暧昧的,我诅咒你下半辈子生不如死,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
切,我才不在乎这些虚的东西,拉黑这些人后,我兴致勃勃地开启了我的旅程。
6
然后我就翻车了,各种意义上的。
导航出了问题,再加上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我彻底迷失在某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我本想等雨停了再倒着开回去,结果如同鬼打墙般,我又开回了原点。
车油耗尽,我无奈下车,泥泞的地面和不熟悉的地形害我摔了好几跤。
没多久,我又踩到了点软绵绵的东西。
是蛇,还是红黑花纹的。
我顿时失去理智,使出全劲往前跑,生怕那蛇记恨我给我来上一口。
沙沙作响的草丛让我欲哭无泪,我一个没注意从斜坡上摔了下去。
有没有人啊这里到底有没有人啊!救命——
我真的怕了,腿上的剧痛让我再也没了刚才的勇气,大声叫唤着想求一个人来救救我。
是谁都好,那些追求过我的人也行,他们这些人最喜欢调查我的行踪了,我发誓,只要谁现在出现,我立刻答应和他处对象。
只可惜事与愿违,就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铃铛相互撞击的声音。
7
屋外好像有人窃窃私语,可是我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
我小心翼翼爬起身,结果不小心碰倒了床边的木碗。
吱呀——
是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的小姑娘。
她头发上点缀着各种奇异的石头,连衣着也是我从没见过的模样。
你好,请问……
这丫头扭头就跑,仿佛我会说话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没过多久,我就看到了一张令我难以忘却的脸。
我从没见过如此好看的人,雌雄莫辨,甚至身上还有些神性。
他捡起地上的木碗,坐在床边,伸手去碰我的脚腕。
嗷——
在痛苦面前美貌算个屁,我抽回我的腿想往后缩。
别动,小心再伤到。
你会说人话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我用词不对了,但他显然没放在心上,专注着将木碗里的草药重新给我铺好。
他的睫毛很长,还有些弯曲。
我觉得他像是一幅油画,特别是在这种不算明亮的灯光下。
我看得有些痴了,以至于他在问我话时,我还有些愣神。
8
他说,他叫仇寂吟。
你把腿伤养好,我再带你出村,不要乱跑,不要添乱,我很忙。
仇寂吟的身份很不一般,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
这里人见到他时都要先低头行礼,然后才能和他讲话。
我并不是一个能坐得住的人,所以第二天,我就扶着墙试探着往外跳。
我坐在门槛上,好奇地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这里更像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淳朴到几乎都是以物换物,根本用不着钱币。
我好奇他们,他们也好奇我。
有些年纪小的孩子咿咿呀呀地朝我扑来,满眼纯真地摸着我短短的头发和身上的T恤。
我看着他们玩闹,有时候还陪他们玩玩丢石子的小游戏。
小女孩在我鬓边别了一朵花,我抓了抓头发问她。
哥哥帅不帅
然后她回了一串阿巴阿巴。
好吧,我就是听不懂她们的语言。
9
傍晚,仇寂吟回来了。
他有些不高兴,拿下我的花后,有些粗鲁地把我拽了起来。
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我说过,不要乱跑。
我没跑啊,我坐那都不行吗
仇寂吟问我花是哪里来的,我如实解释后他才脸色好看点。
你是外族人,不要与这里有太多接触。
这两天我会送你出去,不要再出门。
仇寂吟说话很有意思,没什么感情的语调里又富有音律。
虽然多是命令,但我对美人的耐心十足,压根生不起来气。
喂,你多大啊我要叫你哥还是喊你弟
仇寂吟仇寂吟!你不无聊吗这里又没有手机又没有电视,你在看什么书啊,给我也看看呗。
我挪着屁股一头挤进他身边,他身上很香,是一种我形容不出来的香味。
我感觉我闻久了会上瘾。
仇寂吟纹丝不动,我很自来熟地抱住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上。
松开。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二十七。
我懵了,随后小心跪坐起身,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男人看。
乖乖,这家伙居然快三十了
仇寂吟再怎么淡定都忍受不了我这样灼热的视线,他抿着唇,挣开我后随手把灯关了。
哎!哎!你别这样,给我留点光啊!
太早了我睡不着,哥,哥哥,我怕黑……
啪——
灯光闪得我不由自主闭了下眼,我趁机抓住他的手,却发现他手上有很多厚茧。
这和他的脸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我暗中比较了一下我俩的手,好吧,自取其辱,我看上去就像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弱鸡。
我还没说我叫什么呢,你不好奇吗
不。
我叫虞可,你也可以喊我可可。
他这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和当初那些人一模一样。
我起了坏心思,不由自主地想多逗他几句。
然后就把他惹毛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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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寂吟抓我跟抓小鸡仔似的,我的背贴在他胸前,他让我朝窗外看。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我看到了一院子的蛇。
红的、黄的、绿的、黑的。
攀在树上,对我慢慢吐着信子。
安静一点,不然今晚你睡外面。
……
仇寂吟见我没了声音,就用手夹着我的腰,把我翻了回去。
我看不清他什么表情,因为我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唇齿疯狂打颤。
……虞可。
哥,我错了,你别丢我出去。
我像个八爪鱼般攀在他身上,然后把眼泪鼻涕全蹭他身上。
他顺势托着我的大腿,犹豫过后,把窗子关上。
睡觉。
不行,今晚你得陪我睡,万一它们爬进来怎么办你得保护我。
我没脸没皮,抓到这个机会后就赖着仇寂吟不放。
最终,他叹了口气,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11
我发现仇寂吟这个人特有意思。
他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但实际上比谁都好说话。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只能听懂他一个人说话……
他的生活作息很规律,每天不是养花就是种草,偶尔出面给村子里的人处理一些疑难杂症。
那天有对夫妇抱着个孩子来找仇寂吟,他们跪在仇寂吟面前,将那孩子托举起来,似乎在求些什么。
我托着腮撑在窗前,看着仇寂吟垂下眼睛,然后无悲无喜地合上双手,嘴唇微微动着。
不一会,那孩子便大哭了起来。
仇寂吟面无表情地接受着他们的跪拜,他没收任何东西,摸了下孩子的额头后便扶着夫妇起来。
我以前不懂仇寂吟身上的神性是从何而来,但是现在我懂了。
这股神性物化于他的每一处,从他的发丝到他的指尖。
沉寂了大半年的灵感突然喷涌而出,我急得到处找笔和纸。
就在这时,我猛地想起来,我身上背的包不见了!
哥,你看到我的包了没
我蹦跳着去找仇寂吟,一下子就跳到了他的背上。
松手。
你先说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包,一个黑色的,里面还有我的手机证件。
仇寂吟把我扯了下去,他踮起脚打开最上面的一个柜子,然后把包递给了我。
我急急忙忙掏出里面的笔和纸,然后对着他腼腆一笑。
寂吟哥哥,好哥哥,你可以当我的模特吗用不了你多久时间的。
不行。
咱俩都睡过一晚的关系了,能不能通融一下下嘛。
虞,可。
到——
我嬉皮笑脸想去勾他手指,说实话,我潜意识里觉得仇寂吟不会伤害我。
是他救的我,还给我吃给我住,我忍不住想靠近他,挖掘他的本性。
仇寂吟的脸皮很薄,我随口说的玩笑话都能惹得他双耳发红。
他说他今天就要带我下山,我说不行,我还没有完成我的画。
你不让我画我就不走了。
我难得有了新的目标,怎么可能会就此放手。
12
我扒着门框不肯出门,明明之前最想离开的是我,但现在变卦的还是我。
我本就是个跳脱多变的人,想法有一出是一出,要是没将仇寂吟归入我的画集,我得后悔一辈子。
虞可,我一个月只出三次村子,你听见了没
那我就下次再和你出去,哥,我什么活都会干,真的,你就再收留我一段时间吧。
我软磨硬泡,势必把仇寂吟这个人拿下。
仇寂吟不要脸,他放蛇出来吓我,而我更不要脸,扯了衣服就开始抹眼泪。
烈女怕缠郎,我这几天早就摸透了仇寂吟的性子。
他纯情且责任感极强,世界观很简单,灵魂剔透明亮得像水晶。
越来越多的人出来看热闹,我眼前一黑,被仇寂吟的外衫从头罩到尾。
砰——
大门被用力关上,我好不容易从衣服里挣脱出来,就看见仇寂吟皱着眉毛满脸隐忍的模样。
寂吟哥,你别生气嘛,我发誓,我接下来很听话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下山。
除此之外!……除非你答应让我画你。
仇寂吟给我抹的草药很管用,我凑到他眼前讨好地笑了笑,抓住他的衣角,又顺势挽住他的胳膊。
我保证,我不给别人看,只给我自己收藏行不行
……
哥——我知道你最好啦~
我直接抱住仇寂吟的腰,在他胸前使劲蹭了两下。
不说话就是默认,仇寂吟这人闷得很,反正不拒绝就是有机会,我先开口就一定能成。
他推开我的脑袋让我不要离他太近,但我此刻正在兴头,踮起脚就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13
仇寂吟炸毛了。
我看到一条银白色的蛇从他的腕间爬出,然后颤颤巍巍地缠到我的腰上。
好了,现在轮到我炸毛了。
我举起手疯狂跳脚,嚎叫着让仇寂吟快点把它拿走。
它不咬人。
我还说我不咬人呢!
也许是我看上去太过可怜,仇寂吟很快就消了脾气。
他让我站好别动,伸手搭在我的腰间。

别嗯了哥,我感觉我要看见太奶了!
它很喜欢你。
仇寂吟的眼里突然出现一点我从没见过的光彩,他用手指绕走蛇,又轻飘飘地扫了我一眼。
我不管,你得补偿我,我明天就想画。
……好。
14
很多人说过,我认真起来的模样最吸引人。
但我又不会画自画像,不然按我这张脸,我早爱死自己千百回了。
我最喜欢在阳光下的仇寂吟。
一半阴影,一半光辉,特别是他俯视我时,我恨不得跪下去摸他的衣角。
仇寂吟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他很认真地看着我,仿佛眼中只有我一人。
那为什么是仿佛呢
为什么就不可以是肯定呢
我发现我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仇寂吟,哪怕只有几天,哪怕只是因为这张脸。
我要拿下他。
15
仇寂吟——
你快看,小白又往我这里爬了!
我知道仇寂吟在乎什么,所以只挑他最感兴趣的东西讲。
他正在看我的画,还试图往前面翻。
我当机立断抢走了我的画册。
银蛇绕在我的胳膊上,我顺理成章蹭到仇寂吟身边。
它为什么这么喜欢我是因为我也好看吗
……
一定是,它是你养的,看你看多了,肯定就爱缠着美人。
虞可。
仇寂吟非必要情况下都不爱和我交流,但我就不信撬不开这个闷葫芦。
他外出,我就做饭等他回家。
他在家,我就粘着他陪他侍弄花草,为他作画。
我总是刻意与他有肢体接触,久而久之,他对我突然的亲昵也不再排斥。
我想,他应该是很孤独的,所以才需要我这样吵闹的人为他点缀生活。
16
虞可,我要下山了。
太好了,你帮我再买点颜料。
仇寂吟靠在门前,而我正在逗弄小黄蛇。
我的意思是,你该回去了。
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而我也挑在这个时机与他摊牌。
我知道的,他早已习惯我的存在。
有时候晚上睡觉,他还会给我压被角。
17
仇寂吟明明心里有我,但他不承认。
我气得丢了蛇就往外面跑,靠,以前只有我拉扯别人的份,现在居然轮到我被拒绝。
然后我就又跑迷路了。
我只是想谈个恋爱,我又不是想玩命。
天色越来越黑,说不定那个冷心的家伙早就去山下了,哪里还会管我的死活。
我很没骨气地在一个山洞里忏悔。
神啊,我以后一定三思而后行,再也不随心所欲了,给我留条活路吧,我什么都愿意承受!
……
呜呜——
虞可。
我还以为我是幻听了,等我朝洞口看去时,仇寂吟真的在那。
我要爱上他很久了,我发誓。
你怎么才来接我!我都要被吓死了……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爬到仇寂吟的背上,他托着我的腿,没说话。
我现在就走,立刻,马上!我讨厌死你了,再也不喜欢你了!
仇寂吟把我往上用力一颠,我呛了个嗝,赶紧搂紧他的脖子。
可是,下山时间已经过了。
我才不管,你给我画个地图,我自己回去,再也不见!
仇寂吟不说话了。
他的背很宽,走路又很稳。
我闹了那么久早就累了,所以没一会儿就在他背上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仇寂吟正坐在床边,静静地陪着我。
18
他没有开灯,而我还有点懵。
我本能往里挤了挤,想让他也躺上来陪我。
仇寂吟抓着我的手腕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声音温温柔柔的,就像助眠ASMR。
虞可
……
可可。
我摸索着床板,碰到仇寂吟的手后很随便地把脸贴上去蹭了两下。
嗯嗯,我好困,别闹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仇寂吟把我往怀里一扯,我顺势把腿搭到他身上。
可可。
嗯,快睡觉……
19
所以到底是谁打通了仇寂吟的任督二脉
这家伙怎么突然开窍了
我对仇寂吟的兴趣不减反升,而他也越来越惯着我,完全不见最开始疾言厉色的样子。
只是有一点,他不让我画除他以外的人。
为什么
不可以,这是一种很亲密的事。
仇寂吟认为画作是需要投入感情的,那么多的纸张象征着我对他的关注与爱意。
他望着我的眼神很恳切,而我又一次尝到了握紧主导权的甜头。
20
仇寂吟看到了我以前画的那些画,趁我不在的时候。
他很生气,但这时我对他还很上头,所以我想尽一切办法哄他。
可可,以后只能画我一个人。
嗯嗯嗯,我只爱你一个,我最喜欢仇寂吟了!
那我们结契,好吗
好啊好啊。
仇寂吟给了我一本书,他告诉我里面都是族内有关结契的一些规定。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在向我求婚,一时间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仇寂吟深深地看着我,他把书塞到我手里,随后从屋里找出一条华丽异常的耳坠。
和他左耳上的那个似乎是一对。
我本能有些抗拒这种代表着身份的东西,但仇寂吟忽然变得很强势。
他一边哄我说不疼,一边抬着我的下巴不让我乱动。
诶,诶,等一下……
仇寂吟一巴掌就能把我按住,我的不情愿在他眼里看上去更像是欲擒故纵。
耳垂微微刺痛,我想碰又不敢碰。
也许是我没藏住忐忑的神情,仇寂吟马上收起刚才那副面孔,然后很温柔地给我消毒,夸我漂亮。
我忽然感觉仇寂吟有点陌生,但我仔细想想,可能是我想多了。
这家伙纯情又天真,我说啥他就信啥,怎么可能会有两副面孔。
21
屋外很热闹,经常有人送礼,还对着我和仇寂吟笑。
寂吟,她们在做什么
祝福我们,你答应我的,结契。
可是……
我犹豫着想把这事糊弄过去,可仇寂吟根本不给我机会。
他拿出一套华丽的服饰,从床上捞起我就要让我试。
不用怕,她们没有恶意,见到你第一面时就很喜欢你,说你是个有福气的漂亮孩子,让我好好照顾你。
说实话,他是真的把我当白痴照顾,有时候我忙着画画,他就坐我旁边,把饭喂我嘴里。
试完衣服后,仇寂吟看我的眼神过于热切。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我,在我唇上盖了一个很轻的吻,脸和脖子红得不像样。
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什么
我精心养的蛊,以后你出去走动就能和他们讲上话了。
什么东西蛊
这不是新世纪吗
怎么一键给我干穿越了
正当我懵圈之时,他打开了那个盒子。
仇寂吟用食指接住它,随后握住我的手腕,想把它放到我身上。
不不不,我不要这个,你别给我下蛊。
可是,你需要,不然以后很难和大家一起沟通生活。
但是……但是我。
我也没想在这个村子里生活啊
你既然喜欢我,那你为什么不能和我去城里呢
仇寂吟低头亲了下我的眼睛,他问我书看得怎么样了。
我这几天心乱得要死,哪还有精力去看什么书,但我看着他迫切中带有一丝丝固执的模样,还是很模棱两可地回复了他。
没关系,做了我的桑卓,不要担心犯忌讳,我会为你永远兜底。
指尖传来酥麻感,我想去看,但仇寂吟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唇瓣被拇指顶开,我咬住了他的手指,但他只是很轻地笑了一声。
可可不怕,我在呢。
22
一夜之间,我能听懂村里人的交谈了。
我无师自通,学会了他们的语言。
可我并不兴奋,我只有无边无际的恐惧感。
我好像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我发现我根本就不了解仇寂吟,但是他好像很了解我。
哦不,他应该也不了解我,不然也不可能会想和我这样的人结契。
仇寂吟这几天不让我出门,他说要给我个惊喜。
我凭感觉到处打听,才知道仇寂吟的存在相当于一个祭司神职。
村子里的人信奉他,而他的肩上也扛着整个村子的幸福与安康。
这样的人真的会很单纯吗
我感觉我好像掉入了什么陷阱。
23
书上说,结契后,我就不能离开村子,要遵守族内的规矩。
这怎么可能
我是疯了才会一辈子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仇寂吟对我来说是一个宝藏,但又不是必要的。
不行,我得和他解释清楚然后赶紧离开,不然我真玩大了。
24
我忍着疼把那条耳饰摘了。
仇寂吟发现后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很认真地来哄我开心,想让我回心转意。
不是,哥,我说白了,这就是个误会。
……其实我不想结契,我们只做朋友行吗
仇寂吟的表情立马变了。
他沉着脸不说话的样子有点恐怖,我挠了挠头,踮起脚想去够我的包。
过几天你不是要下山了吗我到时候跟你走,等有空了再回来找你玩。
虞可,你说过你爱我。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
仇寂吟站起身,我以为他要拿包给我,结果他反手把我的包丢到了更高的地方。
卧槽你干什么……唔——
你说过,你爱我,要和我结契。
我好不容易喘口气,连忙回怼道,我都说了是个误会,我哪里知道结契的意思,要是一开始知道的话,我不可能会答应你。
所以你后悔了
那不然呢,我不可能在这个村子里待一辈子,要么你跟我离村,要么咱以后也别提见不见的了,让我先回家再说。
仇寂吟慢慢捏住我的两个手腕,他的脸一点一点逼近我。
是因为画册上的那些男人吗你放不下他们你和他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不是,你在说什么啊,这和我要回家有什么关系,仇寂吟,你讲点道理行不行
仇寂吟明显接受不了我的说辞,他拿起那条耳坠,掐着我的下巴又给我扎了回去。
是你自己说要留下来陪我的,是你自己说爱我一辈子的,是你自己说离开我就会死的,是你自己答应我要做我的桑卓。
我那只是撒娇,和你闹着玩,你该不会认真了吧你一个快三十的男人,难道真把这些口头上的玩笑话当真了
逃避责任的本能促使我像往常拒绝那些追求者一样,将过错全推到对方身上。
我能有什么错,是他们自己玩不起。
我又没伤害他们,他们也没损失什么,怎么一个个跟我欠了他们八辈子似的!
我不管,你也别准备什么东西了,还有,把你喂给我的虫子逼出来,太恶心了,快点,咱俩好聚好散!
25
我以为仇寂吟是个识相的。
毕竟这是两个人的终身大事,我要是不愿意,那也没有办下去的必要。
可我高估了他的仁慈。
他完全就听不懂人话!
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的要求,他思考了一会,果真帮我把那只蛊引了出来。
然后我就跌到了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境地。
一切又变成了起点,我失去了让村里人帮我劝说仇寂吟的机会。
你听见没有,我不可能永远留在这的,我还不是你族里的人,你得放我走……
仇寂吟,我再说一遍!要么你送我回家,取消掉那个什么礼,咱俩还能做朋友,要么咱俩就玩完!
你听见没有你要是不好意思,你就说是我变的心,都是我的错,反正我都要走了。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仇寂吟拒绝和我沟通。
他总是趁我睡着时提前出门,然后把门窗反锁,我试过砸门,结果外面全是有我胳膊粗的蛇,吓得我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明明以前我没见过这些东西,这到底都是谁引来的!
26
我打算逃跑。
因为仇寂吟疯了。
他不顾我的意愿,强行要和我结契。
明天牵着我的手就行,不要害羞,她们会给我们送祝福。
我,要,回,家。
可可,结契以后我会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包括我自己。
我,要,下,山。
我把他端给我的服饰砸到地上,然后用力踩了几脚。
我把门拍得咚咚作响,大声叫着希望村里人能听出来我的不情愿。
有没有天理啊出来个人唔唔唔——
嘘,别闹,不然他们以为我忍不住先把你欺负了。
仇寂吟捡起被我踩乱的衣服,他抖了抖那张绣着奇怪符咒的帕子,直接塞进我嘴里。
虞可,你听清楚,是你自己先闯进来的。
我想过要放过你,念在你不懂事的份上。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非要一次次勾引我的。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真把我当好对付的傻子吗
我呜咽着流泪,而他却变得更加兴奋,像是那种猎到猎物后,看着猎物无助挣扎而感到愉悦的变态。
原来,我才是那个猎物。
我知道,你很喜欢我这张脸。
我看过你画的所有男人,没有一个长得比我还要惹眼。
不对,可可,我的可可才是最漂亮的。
特别是抱着我的胳膊,喊我哥哥,说晚上害怕不敢一个人睡的时候。
桑卓,你知道我忍得有多难受吗
我们是天生一对,阿银也很喜欢你,你该是我的,可可,不要再想着离开我了。
那条银蛇从我的衣领慢慢爬入,我能感受到它盘到我的腰上,然后下一秒,我腰上一疼。
……
可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我收下了,谢谢。
我手脚发麻无法动弹,仇寂吟亲了亲我的脸,给我换上礼服,然后在我半长的头发上开始编灵石。
头发还不够长,可可,以后不能再剪头发,不然我会生气,晚上会弄哭你。
我……不……
睡吧,明天我会抱着你走完所有流程。
27
篝火隔着纱巾在我眼前跳动。
我趴在仇寂吟的肩头小声啜泣,听着他们用我听不懂的语言交流。
哭累了就睡会,我和他们解释过了,说你有些舍不得家乡而已。
哭什么呢一切不都是你咎由自取吗可可,幸亏我爱你,愿意包容你的一切,不然像你这样顽劣不堪,对感情不忠的人,是要受到惩罚的。
我用力咬着仇寂吟的肩膀,但他像抓小猫似的,掐着我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
他掀开我的头纱喂我喝了一杯烈酒,在众多人的起哄下,我终于把自己玩进了死局。
那杯酒不是普通的酒,那一夜也不是普通的夜。
仇寂吟说族内有规定,结契后要把自己的桑卓放在掌心里疼宠,所以直到我打累了闹累骂累了,他也没有对我动过一根手指头。
我筋疲力尽,他顺势而上。
但是你要是太过分,别怪我用力。
仇寂吟,你这个畜生神经病疯子!
仇寂吟拎起我的脚腕,他吻了吻我的脚踝,然后把那张被我含过的布垫在了下面。
我从没有这么狼狈过,爬不出去,躲不掉,求也无效。
喊我桑颉。
说,桑颉疼疼我,我不会离开桑颉。
仇寂吟跟我说对不起。
他说我撒娇喊他的样子太迷人了,他克制不住。
我恨死他了!
28
我亲眼看到,他们一把火处死了背叛爱侣的族人。
对待感情不忠的人,会被判处刑罚,决定权交给他的伴侣。
如果他的伴侣选择原谅,那么神会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不原谅,那他就只能下地狱。
我觉得仇寂吟是在杀鸡儆猴。
他抱着我让我也参加这场人神共愤的祭祀,可我觉得他们都是疯子。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一时又不能保证喜欢一世。
我没错,是他们自己太封建!
我得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全靠仇寂吟一张嘴决定规矩和生死的地方。
我会被他管死的,失去自由和激情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
我突然想起当初那些人骂我的话,生不如死,一辈子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得逃出去,只要我逃出去了,他们不可能抓得住我!
29
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让仇寂吟以为我彻底认命。
他很宠我,也很惯着我。
但我一想到自己将要做什么,就还是忍不住心虚不敢看他。
我怕他知道后又会变脸,他总是很温柔,可有时候也会露出强势的一面,害得我快把桑颉两个字当刹车器叫,止住他的疯狂。
仇寂吟在给我剪指甲,他亲了亲我的手指,问我想要什么礼物。
奖励我的,没有缘由,因为他爱我。
我说我想去山下看看。
他指了指自己的唇。
我仰起脖子,吻了他。
30
我没想到我真的能逃出去,也没想到在几个小时后就被仇寂吟逮了个正着。
我从没有跑得那么快过,眼看就要拦下一辆车,结果后座坐的就是仇寂吟。
他的脸色极为难看,我扭头就跑,而他推开车门暴呵着我的名字,随后快步追上我。
失败的下场显而易见。
我跪在地上求他放过我,他拎起我的胳膊,随手掰了树枝就往我腿上抽。
他以为我走丢了,幸好只是逃跑,不是被人拐走。
听到他那么说,我更绝望了。
可令我崩溃的还不止这些,被他抓回村后,我的黑暗时刻才正式开始。
31
我的脚腕上,多了一条很长很长的链子。
仇寂吟收起了全部对我的好,他把我丢进了一间很黑的屋子,只有一张床,一扇很高的窗子。
私自离村是大忌,仇寂吟有特权,他可以在规定时间内出行,但带我不行,因为我已经是族内人。
他想满足我的心愿,所以擅自违背了族规,想偷偷让我开心一下,但我闹得这一出,显然破坏了他的全部心意。
知道错了吗
他身上有一股很重的血腥味,我意识到他替我受了双倍的责罚。
现在,他以桑颉的身份来教训我。
村里大娘教训孩子都用扫把擀面杖,但仇寂吟不一样,他用他自己。
我骂了他祖宗十八代,他还了我蓝条快被全扣完的身体。
我恨死你了,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死!
那不行,我要是死了,可可就会变成别人的桑卓。
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哪怕伤口裂开,血滴到我脸上,他还在问我。
可可到底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要再任性了。
孩子,我想要个有我自己血缘的孩子,你给不起,你永远都给不起!
仇寂吟沉默了,他拍了拍我的脸,让我记住这句话。
我这才想起来,他不是一般人。
他真他妈的可能做的到!
32
于是,我又逃了。
什么也没准备,当着仇寂吟的面从高坡上跳到湍急的河流里。
我知道村民会拉住仇寂吟不让他发疯,毕竟这可是他们心中的神。
掉到河里的那一刻,我想着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死,我真的快被仇寂吟逼疯了。
自从我逃过一次,他的掌控欲达到了巅峰,连我平常和谁家小孩玩了会,他都要借题发挥。
我拿着花盆边砸边骂,他抱着头边躲边抓。
最后我折腾累了,他就开始折腾我了。
我每天提心吊胆生怕他给我下蛊,但是现在好了。
老子终于逃出去了。
再也不见,去你大爷的仇寂吟,你自己玩吧,老子不奉陪了。
33
哈哈……哈哈哈——
我慢慢睁开眼睛,身上的酸疼迫使我的梦声变成一道拉长的哀嚎。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结果发现自己喝断片了。
啧,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自言自语地掏出手机,想看看朋友们有没有给我发消息。
显然,这群人没一个睡醒的。
我总怀疑自己是不是摔了一跤,所以屁股才这么痛。
小心起身后,我理了理长发,就看到自己脚腕上有个蛇牙印。
……
咚咚——
我的脖颈像生了锈的零件,极其卡顿地把头朝声源处转了过去。
仇寂吟端着早饭,他温柔地看着我,看上去一点也不想把我干死。
我终于想起来了一切,昨晚的恐惧与破防。
还有那只蛊虫!
我尖叫着攥着我的手指,想看上面有没有被咬过的痕迹,但仇寂吟只是放下盘子,然后把我小心抱到腿上。
没受伤。
蛊……蛊……那个会生崽子的……
哦,我开玩笑的,那只是让你做个好梦的东西。
……
我狠狠扇了仇寂吟一巴掌,气急败坏再加上满心的后怕,我拽着他的头发,给他另外一边脸也补上。
仇寂吟扯着唇笑了一下,他低头吻了下我气红的眼睛。
可可,你再顽皮,我也会狠心的。
我只是舍不得你吃苦,不要惹急我。
他把手伸向了我的床头,当着我的面又开了一个小盒子。
这次我没骗你,要不要试试,嗯
盒子紧贴我的脸颊。
我的牙关咯咯作响。
可可,说爱我。
爱……爱你,桑颉,不要这么对我。
下次还敢不敢扇我的脸打难看了你还怎么喜欢我
仇寂吟!
我伸出手掐紧了他的脖子,而他扒了我的裤子,决定再和我来一场晨练。
你他妈的去死懂不懂!不要再纠缠我了,我讨厌死你了,滚啊!
不死,永远活着,永远爱你,跟我回去。
滚!我恨你!
不,我爱你。
摇晃的灯光里,我看着被我揍破相的仇寂吟,有些诡异地冒出了新的灵感。
妈的,果然我也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