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组长笑着迎过来,兜里拿出芙蓉王散了一圈,说道:“周总,这几位怎么没见过呀。是领导来视察工作吗?”
“他们都是今年刚来的小兄弟,今天过来熟悉一下环境,老王,你可得注意点,不能像我刚来的时侯忽悠我一样忽悠他们,当时就因为你,我没少挨领导骂。”周顺明说完,大口喘着粗气,这四五十米的高度确实是考验L能。
班组长叫王正东,二十多年的工地老炮了,现场经验丰富,但由于记嘴跑火车,外号“王大忽悠”。
王正东擦擦汗,说道:“哎呦周总,您这话说的严重了,我哪是忽悠你呀,我这相当于是杂牌军,干活质量自然比不上你们中央军的,只是偶尔耍点小聪明啦。”
没等王正东说完,张斌便打断了他:“行啦老王,别扯那些陈年旧事了,说正事,验收完我好通知监理,这大太阳,你不嫌热啊。”说完便掏出图纸和卷尺,对着钢筋一顿比划。
张斌皱着眉头,又翻了图纸确认后,说道:“老王,刚刚还说没忽悠我们,这钢筋间距每个都偏大,想偷工减料啊?”
“领导,偷工减料不至于哟,规范明确规定,侧向箍筋间距误差正负十毫米,我这只超了八毫米,精准把控,都是在允许范围内,这是最大限度的节约资源嘛。”王正东在一旁笑嘻嘻说道。
张斌一时语塞,心想:“好家伙,开始合理利用规则了,整个桥省下的钢筋,数量不在少数,但最后赚的钱还是进老板腰包,你一个月几千块,不至于算这么精啊。”
周顺明刚准备开口,王正东又递了一根烟上来,说道:“周总,我知道你要说啥,我马上和钢筋班组说,明天,保证全部按照图纸来。”说完便掏出手机,对着钢筋班组长一顿输出,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周顺明和张斌自然知道老王的惯用伎俩,只是没有揭穿他。
张斌点上烟,说道;“行了行了,就这样吧,下不为例,我通知监理过来验收。”
王正东则得意洋洋的说道:“好的好的,谢谢领导。”
验收完毕,凌骁一边下楼梯,一边回想着刚才两位师兄说的验收标准,哪些地方容易忽视,哪些地方工人容易糊弄。
几人正准备驱车前往下一个工区,王正东又着过来说道:“二位领导,刚刚现场通知,有一颗桩基成孔了,能不能抽空验收一下,我想今晚把桩浇了,看天气预报,明天肯呢个会下雨。”
“得,又要化身守夜人了。”张斌叹了口气,说道。
周顺明也说道:“害,习惯了,灌完桩顺带叫上兄弟们去吃烧烤,好久没喝酒了,酒瘾犯了。兄弟们,刚来工地第一天,就要上强度喽。”
“你这不是酒瘾犯了,是想烧烤摊的老板娘了吧,小心人家老公拿棒槌追你哦。”张斌坏笑着说道。
面对张斌的打趣,周顺明只是简单回复了两个字:“庸俗!”
验收完桩基后,几人又乘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皮卡差车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吃力的前进着,凌骁等人在车厢里昏昏欲睡。
忽然一声巨响,四人瞬间清醒过来。顾城鑫揉揉眼问道:“哥,是不是爆胎了?”
周顺明若无其事的开着车,张斌淡定地说道:“不是的,隧道在放炮呢,你们刚来没听过,慢慢就适应了。”
凌骁是路桥专业毕业,自然想的问题更深层次一些,他接着问道:“师兄,矿山法不是已经淘汰了吗,现在炸药都很难审批,怎么还能放炮呢,难道不是用盾构机吗。”
“兄弟你想多啦,理论上讲,盾构法确实无论是从经济、技术,还是从环保上看,都是优于矿山法的,但是盾构机成本太高,咱们地处偏远山区,各方面监管没有城里严格,放炮简单粗暴,看来你学的还是比较扎实的嘛。”
凌骁只是谦虚的笑了笑,说道:“学了点理论知识,皮毛而已。”
依次看完各个工区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凌骁一行人驱车返回项目部。
见所有人都回来了,高栋叫上李思阳,开了个简短会议,分配一下各自的辖区。
与上午的会议不通,新人没有自由发言的机会,李思阳直接开口说道:“我和高栋看了一下的门的资料,有路桥的,水利的,还有房建的,为了让你们在各自的岗位上更快的进入工作状态,你们的管辖范围就由我和高部长直接指定了哈。”
高栋掐灭烟头,清清嗓子,说道:“陆梓奕是水利专业,和公路也算是一个大类吧,你主管二工区,二工区主要是互通,难度不大,只是比较繁琐。”
“三工区主要是收费站和服务区,建筑占主要部分,就顾城鑫主管吧;凌骁和黄宇峰都是土木专业,但凌骁是路桥,学习的更系统些,就主管一工区特大桥,理论与实践结合,上手应该比较快;四工区主要以桥梁为主,少部分路基,就由黄宇峰负责。”
高栋话音刚落,顾城鑫就接着问到:“那隧道呢,我其实对隧道挺感兴趣的。”
“隧道已经有专人负责了,你们还有一位师兄,由于工作需要,他常驻隧道工区,等到开例会的时侯就能见到了。”李思阳解答了顾城鑫的疑问。
凌骁暗自想着:“果然和自已想的一样,主管新大桥,是机遇也是挑战,说不定这将成为自已履历上重要的一笔。”想到这里,凌骁竟然有点兴奋。
一标分为四个土建工区和一个隧道工区,这次分配过后,四位师兄各自负责带一位新人,帮助他们快速适应工作,老带新的工作模式是很多公司的常规操作,虽然几个实行比较年轻,但就当下的情况,他们的工作经验远比四个新人丰富得多。
在日后的生活里,他们的名字逐渐没人叫了,取而代之的“老大,老二,老三,老四,”黄宇峰开始是十分抗拒的,觉得自已是最小的,但最后还是无奈妥协了,称呼变成了“黄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