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海万米下的密闭空间里,同时收到两条截然相反的生死指令,你会怎么选
我叫伊拉拉·文斯,是特里同之心这座深海地热发电站的一名初级数据分析师。
你或许在新闻里听过这个名字。人类史上最伟大的能源工程,坐落在马里亚纳海沟底部,像一头钢铁巨兽,将地核的怒火转化为足以点亮整个亚洲的清洁能源。媒体称我们为普罗米修斯,是为人类盗火的英雄。
但他们不知道,特里同之心的另一个名字,是利维坦之喉。一个只进不出的地方。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冰冷的合金墙壁和监视器。我们呼吸的是循环了上千次的、带着臭氧和机油味的空气。头顶是超过一万米的海水,压力足以将钢铁瞬间碾成粉末。我们唯一的慰藉,是个人终端上那个令人心跳加速的数字——任务奖金。一笔天文数字,足以让任何人在返回地表后,过上国王般的生活。
这份奖金有一个铁律：百分之百的服从。
在为期三年的合同期内,所有由主控AI波塞冬发出的A级指令,必须被所有12名船员在规定时间内无条件执行。只要有一个人失败,哪怕只是迟到一秒,所有人的奖金清零,任务评级降为失败,我们将作为能源史上的耻辱被记载。
所以,在这里,信任既是奢侈品,也是必需品。我们彼此依赖,又彼此监督。
今天,是我们驻守的第730天。两年了,除了日常维护和几次无伤大雅的系统演习,A级指令从未真正响起过。我们就像一群被关在罐头里的沙丁鱼,在枯燥和对巨额奖金的渴望中缓慢腐烂。
直到五分钟前。
【警报！A级指令发布。】
刺耳的蜂鸣声划破了沉寂,墙壁上的指示灯条由柔和的蓝色变为急促闪烁的红色。AI波塞冬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合成音,在基地的每一个角落响起：
【所有船员请注意。收到全球能源理事会最高指示,为校准全球电网的相位谐振,需对‘特里同之心’的核心能源矩阵进行一次强制同步。请所有人员在十分钟内,抵达中央控制中心,将右手掌置于主控台的生物识别同步面板上。重复,所有人员,十分钟内,中央控制中心,进行生物同步。倒计时开始。】
【10:00】
【09:59】
我心头一紧,肾上腺素瞬间飙升。终于来了。这就是决定我们成败的时刻。我几乎能听到隔壁舱室,我的同事简·李,那个平日里有些神经质的工程师,手忙脚乱穿上工作服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我的个人终端屏幕,那个通常只用来处理数据和与家人进行延时通信的界面,突然闪烁了一下。
不是官方通讯频道。而是一个匿名的、被标记为来源不明的加密弹窗。它绕过了所有的防火墙,直接出现在我的屏幕正中央。
一行扭曲的、像是被干扰过的绿色字体,在屏幕上疯狂抖动：
【不要同步。脉冲不是校准。是呼唤。留在原地。它在听。】
我的血液彷彿瞬间凝固了。
【09:47】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逝。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一边是红色的、权威的、关乎所有人未来的官方指令；另一边是绿色的、诡异的、彷彿来自深渊的匿名警告。
这是什么一个恶作剧谁有能力突破波塞冬的防火墙,只为了开一个可能让我们所有人失去一切的玩笑压力过大的同事出现的幻觉还是……
我猛地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些疯狂的念头甩出去。我需要一个理性的声音。
我按下了内部通讯器,接通了站长阿里斯·索恩博士的频道。
阿里斯是我们的定海神针。她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地球物理学家,参与了特里同之心从设计到建造的全过程。她总是那么冷静、果断,彷彿没有任何事能让她动容。
伊拉拉有什么事你应该在去控制中心的路上。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催促。
博士……我……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措辞,我收到了一条……很奇怪的信息。关于这次同步。
我刻意模糊了信息的来源和内容。在这种环境下,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两秒。我甚至能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
伊拉拉,她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和了然,放轻松。我知道你收到了什么。是不是一条让你不要去同步的警告
我瞳孔一缩：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每年这个时候,赫利俄斯公司的人都会这么干。阿里斯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赫利俄斯,我们在地面上的老对手。他们没能竞标到‘特里同之心’的项目,就一直想看我们出丑。在我们执行关键指令的时候,用这种匿名信息的方式,在我们的船员中制造恐慌和猜忌,是他们最廉价、也最有效的手段。
我愣住了。赫利俄斯公司,我们的竞争对手。这个解释……听起来无懈可击。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阿里斯继续说道,她的逻辑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只要我们中有一个人,仅仅一个人,因为这条可笑的警告而迟疑,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同步。我们的任务就会被标记为失败。上百亿的项目,因为一条垃圾信息而泡汤。对赫利俄斯来说,这是一场不费吹灰之力的胜利。他们甚至可以在事后嘲笑我们的团队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我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是啊,这太合理了。商业竞争,阴谋诡计。这比什么呼唤和它在听要现实一万倍。我甚至感到有些羞愧,我竟然会被这种低级的伎俩动摇。
可是……他们是怎么把信息发进来的我问出了最后的疑虑。
你太小看商业间谍了,伊拉拉。我们中有人的个人终端可能在来之前就被植入了后门程序,或者他们破解了某个低优先级的数据接口。这不重要。阿里斯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重要的是,你现在必须做出选择。是相信一个匿名的、恶意的谎言,让我们所有人两年的努力付诸东流。还是相信我,相信你的同伴,去完成我们该做的事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长者的关怀：别让压力击垮你,孩子。我们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我在控制中心等你。
通讯挂断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头的巨石彷彿被挪开了。
是啊,这才对。这才是现实世界该有的样子。我真是个傻瓜。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倒计时。
【06:13】
时间还够。我抓起工作服,快步向舱门走去。我的目标是中央控制中心,是那块能决定我们未来的同步面板。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的红光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流淌,映出我匆忙的身影。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沉重而有力。
穿过生活区,经过挂着我们12个人合影的纪念墙。照片上的每个人都笑得那么灿烂,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我不能成为那个毁掉大家希望的人。
绝对不能。
我加快了脚步。前方就是通往核心区域的压力闸门。巨大的圆形阀门旁,简·李正焦急地等在那里。
伊拉拉！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他看到我,明显松了口气。
出了点小状况,但已经解决了。我对他笑了笑,试图让他安心。
那就好,那就好！快走吧,只剩不到五分钟了！
我们一同穿过闸门。中央控制中心的环形结构已经出现在视野尽头。那里灯火通明,巨大的全息地球仪在中心缓缓旋转,其他船员的身影已经围在了主控台旁。阿里斯博士就站在最中间,目光沉静地看着我们跑来的方向,对我微微点了点头。
一切都和她说的一样。一个团结的、即将迎来胜利的团队。
我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那个匿名的警告,不过是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企图绊倒巨人的小伎俩。
我们跑到了主控台前。巨大的环形控制台,表面光滑如镜,上面有十二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手掌形状凹槽。
【02:47】
准备同步。阿里斯的声音响彻整个控制中心。
我找到了属于我的那个位置,上面标着我的名字：伊拉拉·文斯。我旁边就是简·李,他的手心已经全是汗。
别紧张。我轻声对他说,也象是在对自己说。
我……我只是太激动了！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将手放上去。
就是现在,就在我抬起右手,即将触碰到那片冰凉的面板的瞬间。
我的大脑里,象是一道闪电划破了浓雾。
阿里斯博士的话,那些合情合理的、安抚人心的话,再一次在我脑中回响。
放轻松。我知道你收到了什么。
赫利俄斯公司的人……惯用这种匿名信息战术……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
一切都那么完美,那么有逻辑。
但是……
不对。
有一个地方,不对劲。
一个致命的、无法解释的破绽。
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距离面板只有几毫米。时间彷彿变慢了。周围同事们期待的眼神,倒计时那猩红的数字,阿里斯博士沉静的脸庞,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
我想起来了。
在我向她求助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
我说的是：我收到了一条……很奇怪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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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那条信息的具体形式。我没有说它是弹窗,没有说它是加密的,更没有说它是匿名的。我只是说,一条奇怪的信息。
可是,阿里斯是怎么回答我的
她的原话是：赫利俄斯公司的人……用这种匿名信息的方式……
她为何能直接点出‘匿名信息’这一关键特征
一个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难道不应该是问我什么信息在哪看到的吗她没有。她直接、笃定地给出了匿名信息这个结论,并以此为基础,构建了整个商业间谍的完美解释。
就像……就像她早就知道我会收到一条匿名信息一样。
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这不是推理,这是预知。她怎么可能预知到赫利俄斯公司会用匿名的方式来攻击我们商业攻击的方式千千万,她为什么偏偏就点出了这一种,而且一击即中
除非……
除非这条匿名信息,根本就不是赫利俄斯公司发的。
除非,她知道这条信息的存在,甚至……熟悉它的运作模式。
那个瞬间,无数个被我忽略的细节碎片,在我脑海中疯狂地拼接起来。
为什么特里同之心需要12个人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含义为什么同步协议如此严苛,不容许任何一个差错为什么阿里斯,一个地球物理学家,对于网络攻击和商业间谍的手段如此了如指掌,甚至到了未卜先知的地步
还有那条绿色的警告。
【脉冲不是校准。是呼唤。】
【它在听。】
一个更疯狂、更恐怖的猜想,如同一头挣脱了锁链的深海巨兽,浮现在我的脑海。
如果……如果警告是真的呢
如果这次同步,根本就不是为了给地球供电呢
如果特里同之心,这座所谓的能源站,它的真正目的,根本就不是给予,而是吸引呢
它是一个灯塔。一个建在万米深渊里的灯塔。
它的光,不是给人类看的。
呼唤……它在呼唤什么
它在听……谁在听
那唯一的、合理的、恐怖的答案,就悬浮在我们头顶。
在那一万米厚的、漆黑冰冷的海水里。
那里有东西。
某种古老的、沉睡的、被深海的死寂和压力封印了亿万年的东西。而特里同之心,就是唤醒它的钥匙。
这不是一次能源校准。
这是一场祭祀。
而我们,这12个被巨额奖金和人类荣誉吸引来的英雄,就是祭品。
同步的脉冲,就是通知那个存在：晚餐准备好了的信号。
而阿里斯·索恩博士……她不是站长。
她是主祭。
她不是在保护我们,她是在确保祭祀的完整性。确保12个祭品,一个都不能少。
那个赫利俄斯公司的解释,不是为了打消我的疑虑。而是为了将我这只企图偏离轨道的羔羊,重新赶回祭坛。
这才是那个逻辑破绽的唯一解释！她知道是匿名信息,因为这个筛选机制本就是她所熟知的流程的一部分！
【00:10】
【00:09】
伊拉拉！你在干什么！快把手放上去！简·李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不解。
所有人都看着我。他们的眼神从期待变为困惑,再变为愤怒。
阿里斯的脸上,第一次失去了那种永恒的平静。她的眉头紧锁,双眼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不再是关怀,而是一种冰冷的、不加掩饰的催促。象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零件。
【00:05】
【00:04】
伊拉拉·文斯！执行命令！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我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我知道,我现在的选择,将决定我的生死。但不是奖金和荣誉的生死,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生,与死。
如果我把手放上去,我会和其他人一样,成为那未知存在的食粮。
如果我不放……
【00:03】
【00:02】
我猛地向后一缩,转身就跑。
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阿里斯博士脸上闪过的一丝……遗憾。那不是对我的遗憾,而是对一场不完美的仪式的遗憾。
【00:01】
【00:00】
【A级指令执行失败。未完成人数：1。任务失败。】
波塞冬冰冷的声音宣判了我们的结局。
控制中心里响起一片绝望的哀嚎和愤怒的咒骂。
不！！！
文斯！你这个婊子！你毁了我们所有人！
简·李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他朝我扑了过来,仿佛要将我撕碎。
但我没有时间理会他们了。
因为,就在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整个特里同之心发出了一声低沉的、不属于任何机械的嗡鸣。
不是来自反应堆,不是来自任何设备。
是来自外面。
嗡——
那声音穿透了厚重的合金外壳,直接作用于我们的神经。象是一声叹息,又象是一声失望的呢喃。
紧接着,控制中心所有的灯光,包括应急的红光,在一瞬间全部熄灭了。
我们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和死寂。
同事们的咒骂和哀嚎戛然而止。我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
然后,一种深邃的、幽幽的蓝光,从控制中心那巨大的、本应是漆黑一片的全息地球仪位置,亮了起来。
不,那不是地球仪。
在彻底的黑暗中,我才意识到,那根本不是什么全息投影。
那是一扇窗。
一扇巨大无比的、圆形的、一直被伪装成显示屏的舷窗。
此刻,窗外,那片本应是永恒黑暗的万米深渊,被一种诡异的、充满生命力的蓝色光芒所照亮。
那光芒不是来自任何发光生物。它来自一个……东西。
一个巨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轮廓。
它就在窗外,近在咫尺。它的一部分,仅仅是一小部分,就占据了整个舷窗的视野。我看到那幽蓝的光芒,在如同山脉般起伏的、布满了无法理解的几何纹路的皮肤上缓缓流动。
我看不清它的全貌,但我能感觉到它。
我能感觉到它的……凝视。
一个巨大的、缓慢转动的、如同星云般璀璨的……眼睛,在窗外睁开了。
它在看着控制中心里的11个人。
那11个,刚刚完成了同步的人。
我看不见我同事们的表情,但我能听到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咯咯的、像是喉咙被扼住的声音。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
没有尖叫,没有挣扎,没有任何声音。
那11个人,连同阿里斯博士在内,就那么在蓝光的笼罩下,无声无息地……人间蒸发了。
彷彿他们从未存在过。
控制中心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窗外的巨眼,缓慢地眨了一下。那幽蓝的光芒扫过我所在的位置,却彷彿没有看到我。它似乎……只能看到那些被信标标记过的灵魂。
然后,巨眼缓缓闭合,蓝光退去,窗外再次恢复了永恒的黑暗。
嗡鸣声消散。
数秒后,基地应急灯重新亮起,惨白灯光滋滋作响。
我瘫倒在地,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胃里翻江倒海。
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在这场献祭中,我成了漏网之鱼。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我的个人终端,又一次发出了滴的一声轻响。
我颤抖着抬起手,点开了那条新消息。
这一次,它不再是匿名的警告。
发信人是：站长终端
-
阿里斯·索恩。
信息很短,只有一行字。
【第7次筛选完成。候选人：伊拉拉·文斯。‘衔尾蛇协议’已激活。】
【请确认交接。】
我的大脑,在那一刻,一片空白。
筛选候选人交接
我猛地抬起头,望向主控台上,那个属于阿里斯·索恩的位置。她的个人终端还亮着。
我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步步走了过去。
我点开了她的终端。没有密码。
展现在我眼前的,不是数据,不是日志。
是一份名单。
一份……长长的,包含了七个周期的名单。
【周期1：完成。幸存者：亚当·诺兰。】
【周期2：完成。幸存者：玛雅·科尔。】
【……】
【周期6：完成。幸存者：阿里斯·索恩。】
在阿里斯的名字下面,是第七周期的记录。上面有我们12个人的名字。除了我的名字是绿色,其他11个,全都是鲜红的已同步。
我终于明白了。
特里同之心根本不是什么能源站。它是一个筛选场,一个试炼地。
每一次任务,都是一轮献祭和选拔。
12个人进来,11个成为祭品,用他们的生命去安抚或喂养那个深海中的古老存在。
而剩下的那一个,那个凭借怀疑、智慧或者仅仅是运气而没有去同步的人,就是幸存者。
但幸存不是奖励。
幸存,是为了成为下一个主祭。
亚当·诺兰主持了第二周期,玛雅·科尔主持了第三周期……以此类推,直到阿里斯·索恩,第六周期的幸存者,主持了我们这第七周期。
这就是衔尾蛇协议。一条咬住自己尾巴的蛇。一个永无止境的、残酷的循环。
没有什么巨额奖金,没有什么人类英雄。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谎言。一个用来吸引最聪明、最勇敢、也最贪婪的人类,来到这里,参与这场宇宙级别的恐怖游戏的诱饵。
而我,伊拉拉·文斯,因为看破了阿里斯的逻辑漏洞,活了下来。
我赢了。
我赢得了……她的位置。
我的任务,不是逃离这里。
我的新任务,是学习如何操作这个祭坛,如何发布下一次的A级指令,如何在下一个12个同事到来时,扮演好阿里斯的角色。
去安抚他们,去解释,去用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将他们送上祭台。
然后,在他们之中,筛选出下一个我。
我的目光,落回到了自己终端上的那条信息。
【请确认交接。】
光标在静静地闪烁,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抬起头,透过那扇巨大的舷窗,望向外面无尽的黑暗。
我知道,它还在那里。
它在等着。
等着下一次的呼唤。
而我,将是那个吹响号角的人。
我的手指,悬停在确认键上。一种前所未有的、夹杂着恐惧与权力的冰冷感觉,沿着我的脊椎,缓缓升起。
游戏没有结束。
我只是,从棋子,变成了下一个执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