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声音惊扰了邻人。铺子南侧开了一个门,出来一位彪悍魁梧的女子。指着大骂,李老四,你要是还有良心,还要当个男人,还要男人的脸面。就借了赌,去找个营生,自己还债,来问婆娘要什么钱。
魁梧女子比李老四还要高壮,此刻正抄着做饭剁肉的大刀,举刀至李老四面前,指着李老四骂。
李老四吓得酒醒了大半,但仍然嘴硬。我们家的事关你什么事,嫁不出去的娘儿们!
你还要银子,哪有的银子。白日便有赌坊的人找到这儿了!拿走了所有银子不说,甚至连春垂都要打!你自己想想,你辜负春垂多少年你个吃软饭的倒插门,怪不得考不上......
吃软饭,倒插门,科举,便像是一连揭开了李老四的好几处伤口。
孟玉娘,你就是头猪托生的,卖你的猪肉面去,管别人家什么事!
魁梧女子名叫孟玉娘,沿着陈春垂的成衣铺子开了一家买卖面食的铺子,虽然魁梧,实则是个心细女子。
孟玉娘每日归家,都闻到自己衣服上沾染料水气味。便担心面汤味道难免要顺着风飘过来沾到陈春垂售卖的成衣上。
于是平日里总带着歉意,多关照陈春垂。一再让陈春垂在自己店中吃饭,不曾收过一分钱,春垂也知礼,把玉娘当亲姐姐来往。几年下来,一来二去,两人真似亲姐妹般。
孟玉娘举着刀挥手便劈,劈死你这狗男人,春垂还能过好日子!
李老四完全醒了酒,来去躲闪,还不忘大喊让陈春垂开门。
孟玉娘心中也有疑惑,按照陈春垂性情,应当早就开门了。怎么今日这么慢,只当陈春垂完全伤了心,不愿开门。
说到底也是别人家事,自己不该多管。孟玉娘收了刀,跑的她气喘吁吁。留下一句不要再吵。便打算回到自己铺子里,继续准备明日早晨售卖的肉食面点。
李老四充耳不闻,仍然骂骂咧咧的去推门,及至用力推了三两下,听见门内——哐当一声,闩门木条落地的声音。
李老四推开门,心想自己与孟玉娘一番争吵,难免让妻子听了去,且白日赌坊的人拿走了银子,也不知道拿走了多少,又还了多少赌债,他在心里盘算着。
但赌债累累,铺子里的一点钱似乎杯水车薪。
蠢娘们,他们催债你就真的给与其还债,那点银子不如做我的本金,等我赚回来,那点赌债算什么。
李老四环顾四周,没看见陈春垂身影,便以为陈春垂已经回家。
眼见自己徒劳叫喊一番。李老四有了底气,直接拉开铺中钱柜,真的空无一物,甚至连一文钱都不曾留下。李老四气得把钱柜摔在地上,又不愿再多走一步,关上门睡下。
跟随在身后的赌坊仆役,确认李老四进了铺子,也转头离去。
第二日,日头已升,几乎都要到午时。
李老四听见什么声音吵嚷,满腔怒气的醒了过来。
春垂,春垂你在铺子里吗
又是孟玉娘!李老四气急,怎么老要被孟玉娘这个爱管闲事的人搅扰。
李老四睁开眼,日光顺着窗沿门缝照进来,已经不早了,以往天亮不久,陈春垂便会前来开门,把铺子里衣物陈列出来,再去找孟玉娘吃早饭,将自己买的糕点分与孟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