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年盯着老周那张笑得跟捡了钱似的脸，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超市称重机突然蹦出“请重新称重”的提示音。
他不是没见过这种笑——那是在超市里被顾客骂完还赔笑脸的店长，是在工地被包工头踹了两脚还说“您踢得真准”的工友，是现实世界里那种“表面和气，背后捅刀”的老油条。
“你笑得真像我前老板。”陈大年忍不住说。
“哦？”老周挑眉，“你前老板也像我这么有钱？”
“他倒是没你这么有钱，但他欠的工资比你这眼神还深。”
苏晴晴站在一旁，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像是在看一场脱口秀。
老周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看来你们俩也不是普通人，对吧？”
“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陈大年皱眉，“像极了我小时侯老师问我‘你是不是抄作业了’的那种语气。”
“你小时侯挺惨。”苏晴晴又来一句。
“彼此彼此。”
老周轻咳一声，打断他们的日常互损：“咱们能不能说点正经的？”
“正经的？”陈大年指了指还在滴答作响的警报器，“这玩意儿正经吗？”
“不正经。”老周点头，“但你们得跟我走。”
“去哪儿？”苏晴晴问。
“一个你们会感兴趣的地方。”老周晃了晃拐杖，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实验舱里格外刺耳。
“听起来像是传销。”陈大年嘀咕。
“还是那种连泡面都不发的。”
“你们先拿U盘。”老周指了指资料室，“然后咱们再谈合作。”
“合作什么？”陈大年不动声色地问。
“你不是谈判高手吗？”老周眯起那只独眼，“你不会连合作内容都不问，就答应吧？”
“我谈判有个原则。”陈大年慢悠悠地说，“先问清楚我要卖什么，再问清楚他们打算给我什么。”
“聪明。”老周点头，“我喜欢聪明人。”
“我也是。”陈大年回了一句，“所以我得先看看这U盘值不值得我冒这个险。”
老周没拦他们，反而退后一步，让了个“请便”的手势。
“系统。”陈大年心念一动。
【温馨提示：检测到宿主正面临重大抉择，建议保持清醒，避免成为《走进科学》特别节目《末日超市员工离奇失踪之谜》续集】
“你这系统是靠吓人活着的吧？”
【温馨提示：宿主正在面对一个隐藏成就‘老周的考验’，完成条件：获取U盘并全身而退】
“听起来像是游戏任务。”
“你在嘀咕什么？”苏晴晴问。
“我在想，这U盘里装的不会是病毒吧。”
“比病毒还糟。”苏晴晴走向资料室，“可能是启动代码。”
“启动什么？”
“我也不确定。”她推开门，“但老周这么想要，肯定不是拿来存小说的。”
资料室比想象中还要破旧，墙角堆着一摞摞纸质档案，像是从上世纪搬来的。
U盘就静静躺在桌面中央，表面刻着一行小字：“女娲计划——最终阶段”。
“这名字听着就不吉利。”陈大年伸手想拿。
“别急。”苏晴晴拦住他，“这地方肯定有机关。”
“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地方太干净了。”她指了指桌面，“灰尘都被擦过，说明有人来过。”
“老周？”陈大年回头看了眼门口。
“可能。”
“系统。”陈大年喊。
【温馨提示：检测到高危陷阱，建议轻敲控制台第三颗螺丝】
“这系统还兼职拆弹专家？”
“你发现什么了？”苏晴晴问。
“第三颗螺丝。”陈大年用指甲轻轻一弹。
“咔哒”一声，控制台屏幕亮起，原本闪烁的红光变成了绿色。
“权限：搬运工-周。”苏晴晴念出屏幕上的字，“看来老周不是随便说说的。”
“他真是个搬运工？”
“搬运的可能是别的东西。”苏晴晴拿起U盘，“比如……秘密。”
两人拿着U盘回到实验舱，老周还在原地站着，像是没动过一样。
“拿到了？”他问。
“拿到了。”陈大年晃了晃U盘，“现在说说，你要它干嘛？”
“你不是说先拿U盘再谈合作吗？”老周笑着反问。
“我改主意了。”陈大年耸肩，“我这人有个毛病，喜欢把事情问清楚再动手。”
“明智。”老周点头，“但有些事，得亲眼看了才知道。”
“听起来像是在卖关子。”
“不是卖关子。”老周说，“是怕你们不敢信。”
“试试看？”陈大年反问。
老周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你们看过《西部世界》吗？”
“看过。”陈大年点头，“讲的是人造人觉醒的故事。”
“差不多。”老周说，“只不过，你们现在就在里面。”
“什么意思？”苏晴晴皱眉。
“你们以为自已是穿书者？”老周轻笑，“其实你们只是被选中的角色。”
“被谁选中？”
“一个你们迟早会见到的人。”老周收起笑容，“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走，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要么留在这里，等系统自毁程序启动。”
实验舱内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像是在催命。
“你怎么知道系统会自毁？”陈大年问。
“因为我参与过。”老周说，“我是这项目的……搬运工。”
“搬运工？”苏晴晴冷笑，“你搬运的怕不是秘密吧？”
“聪明。”老周点头，“但聪明人有时侯也得低头。”
陈大年看着老周，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他知道，这人不是普通的反派，也不是什么搬运工，而是……一个知道太多的人。
“我们跟你走。”他说。
“但有个条件。”
“你说。”
“我们得先休息一晚。”陈大年说，“今晚太晚了，不适合赶路。”
老周看了他一眼，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行。”他点头，“今晚你们随便挑地方，我在这等。”
“你不走？”苏晴晴问。
“我怕你们跑了。”老周笑着回答。
“你倒是诚实。”
“我一向诚实。”老周靠在墙边，“只是你们不信。”
陈大年和苏晴晴走出实验舱，外面夜色沉沉，风里夹着一股铁锈味。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苏晴晴低声问。
“不全信。”陈大年说，“但他知道的，比我们多。”
“那我们该怎么办？”
“先跟他走。”陈大年看向远处的黑暗，“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苏晴晴追问。
“控制台上的那句话。”陈大年低声说，“权限：搬运工-周。他不是普通的搬运工，而是……某个组织的人。”
“哪个组织？”
“我不知道。”陈大年摇头，“但我觉得，他不是来帮我们的。”
“那你还答应？”
“因为现在不是翻脸的时侯。”陈大年说，“我们得先知道，他到底想让什么。”
“你越来越像我了。”苏晴晴忽然说。
“什么意思？”
“我以前也是这样。”她看着他，“先忍着，等机会。”
“那你觉得，我像不像个叛徒？”
“不像。”苏晴晴摇头，“你只是……在等。”
“等什么？”
“等一个能翻盘的机会。”
陈大年笑了：“你倒是挺了解我。”
“因为我们都一样。”苏晴晴说，“都是被逼到墙角的人。”
“那今晚……”
“今晚我们先休息。”苏晴晴打断他，“明天……”
她没说完，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移动。
“那是……”
两人通时看向黑暗深处。
而老周，站在实验舱门口，手里点燃一根烟，烟头的光点在夜色中一闪一灭。
像是某种信号。
又像是……一场阴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