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听见房子里面有动静,张敏却迟迟听不到开门声,她的心里本来就烦闷,所以敲门的力气不免大了点,也快了点。
张敏其实是不想来找宋雅秋的,宋雅秋她也了解一点,就是一个文工团的小舞蹈演员,家世要多差有多差。
不是张敏故意要瞧不起人,而是她觉得这种小门小户和乡下地方出来的人都一样,心眼子小得很。
而且她也听说了宋雅秋赵汀兰还有余路平他们三个之间的三角关系。
张敏觉得赵汀兰蠢,但宋雅秋在她的心里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要靠着抢男人上位的女人能有什么出息?
门终于开了,张敏准备好的打招呼措辞也在看见开门女人那张苍白枯瘦的脸时,愣住了。
宋雅秋也一声不吭地看着这个刚才在自己家门口狂敲门的人,她的表情里有点不耐,但也懒得说话,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对方。
宋雅秋不认识张敏,昨天下午她先是忙着处理父亲和弟弟盗窃的事情,下午又去了文工团,晚上回来之后又要照顾余路平,所以对于家属院里来新人的事情她并不知情。
也没人来和她说。
不过她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好事来找自己,宋雅秋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过什么好消息,如果非要说一点,那就是昨天亲自送了父亲和弟弟去劳改这件事了。
想起那两个恶心的男人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的样子,宋雅秋就觉得日子又好过了一点。
面对着沉默的宋雅秋,张敏的心里有对她模样的害怕,也有一点尴尬和不耐烦。
但想到赵汀兰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张敏就忍不住开了口:“你是宋雅秋同志吧?”
宋雅秋还是不说话,她正在打量张敏,张敏身上穿着一身整齐利索的白衫黑裙,脚踏一双小皮鞋,手腕上还有一只“浪琴”手表。
这样的配置在家属院都少见,很多家属院的女人都是随军过来的,家里就算有钱也舍不得这样花,还有就是无论是这女人脚上的皮凉鞋还是牌子货手表,这些东西的票都不好弄。
起码得是团长以上,因为宋雅秋没从余路平这里见到过这些东西的票。
张敏的心里更烦躁了,她心想自己来到家属院成天到晚就是受气受气,还真不如在军工大院过得好。
她忍住了,又说:“我是想请你带我去熟悉熟悉文工团,是这样的,文工团的老团长快退休了,我调到这边来就是来当团长的,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带我去看看。”
张敏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给宋雅秋带了个高帽子:“大家伙都说你是文工团的一枝花,所以我想着到时候到了文工团肯定也得常常和你这样出色的舞蹈演员打交道,于是就不请自来了,没打扰到你吧?”
“没人会说我吧?”
张敏本来心想自己说的那叫一个大方得体,挑不出错处,可宋雅秋蓦地一句这样的话,让张敏傻眼了。
确实没人提过宋雅秋这个名字,要不是张敏提前就知道宋雅秋住在这里,她都不会晓得会有宋雅秋这么个人。
张敏的脸上一僵,谎言又一次被识破了。
她的心里更烦躁和愤怒了。
怎么这首都家属院里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善茬?识破她就算了,还一个个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直接就把会让她难堪的话给说出来了。
宋雅秋心里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