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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我带着妈在城里安顿下来。
这天,我正在陪我妈在楼下小花园里散步,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以前村里一个还算老实厚道的远房堂哥打来的。
严子!跟你报个信!
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却透着解气的兴奋劲儿。
刘家那养猪场昨儿让法院的人贴了封条,听说拍卖的钱就连酒的零头都不够!
刘渤宇那小子也被判了!五年!他爹当场就气中风了,现在瘫炕上流哈喇子呢!真他妈活该!
我妈在旁边听着,手里捏着的蒲扇停了一下,没说话,只是听听叹了口气,又继续给我扇风。
堂哥还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
还有王德贵那老王八蛋,啧啧,你是没见着那场面,穿白衬衫的大官儿乌泱泱来了好几车人,把他家翻了个底朝天!听说光现金就翻出了好几麻袋!藏在猪圈粪坑里的存折都给挖出来了!也判了十二年,家产全充公!
那老东西被拖走的时候,裤裆都湿透了,嚎得比杀猪还难听!
我嗯了一声,心里没什么波澜。
想王德贵这种趴在村里吸血的蚂蟥,落得这个个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
那......王翠翠呢
我随口问了一句。
她
堂哥嗤笑一声
她倒是没跟她爹一块进去,但也脱了层皮!
罚了款,拘了好几天,放出来的时候灰头土脸的,想去投奔外地的亲戚,结果人家门都没让她进!
后面去哪儿了就不知道了,不过昨天听说有人在城里的ktv里看到了她......
挂了电话,阳光暖洋洋洒在身上。
我妈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
都过去了,小严,咱都往前看。
我点点头。
嗯,妈,往前看。
又过了些天,我休假结束回基地。
临走前,特意去老领导家坐了坐。
领导拉着我非要再塞给我两瓶特供茅台。
拿着,下次再回去的时候,给你爹捎话,就说老子这儿管够!
他拍着我的肩膀,手上力道不减当年。
好好干,你小子,前途大着呢,那点儿破事,就当是路上硌脚的小石子儿,踢开就完了!
我拎着沉甸甸的酒,走出领导家小院的时候,领导的小女儿突然叫住了我。
她一手抵着门,笑得阳光明媚。
严哥哥,等你下次回来,我们去看日出好不好!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我笑着点了点头。
日子还很长,总有一抹真正属于我的朝阳在等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