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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辞求婚那晚,喝了很多酒。
他抱着李予初不撒手,絮絮叨叨喊出了她以前的名字。
他说:何夕,你永远值得被爱。
那一刻起,她才确定林砚辞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她了。
至于故事从何开始,她毫无印象,林砚辞也没正面回答过。
直到婚礼前夕,她跟着林砚辞去机场接人,却没想到会再次见到萧昱珩。
而林砚辞唤他表哥。
那一刻,她脑子一片空白,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几乎是下意识地竖起了浑身的刺。
反倒是萧昱珩竟出奇的平静。
接风宴上,偶尔的对视,他也只是客气地点点头,就像他们真的只是第一次见面的亲戚。
李予初暗自松了口气。
散场时,林砚辞去开车,李予初不想和萧昱珩单独相处,借口去洗手间。
只是刚推开门就被一股大力一起拽进了隔间。
她下意识惊呼一声:萧昱珩你疯了!
锁门。
萧昱珩嗓音低哑,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耳侧。
李予初挣扎着推开她,却被他箍得更紧,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夕夕,这两年我一直在找你......
萧昱珩低头看着她,灯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那片伪装的平静彻底碎裂。
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想你。
他一直都不相信何夕会真的死了。
哪怕他亲眼看到她从高楼上跳下去,哪怕他亲自打捞起她的尸体,他心中都莫名有一股执念。
直到他看到林砚辞发来的结婚请帖,只是一眼,他便确定,这就是他的女孩。
巨大的狂喜冲破胸膛,他当即买了最近一班飞往加拿大的航班。
他要带她走,要重新兑现年少时的诺言,他要娶她为妻。
夕夕,我离婚了,他头抵在她肩窝,浑身都在抖,这次,我来兑现承诺了,跟我走好不好......
话音未落,李予初猛地一把推开他,他没设防,背重重撞到墙上。
萧昱珩,你凭什么!
我知道我没资格,但夕夕,看着你嫁给别人,我做不到。
李予初的心猛地一缩,随即涌上尖锐的嘲讽:还记得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说你会放我走......
萧昱珩,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你还想让我死第二次吗
她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眼睛里没有恨,也没有怨,只有一种斩断一切的冷硬。
硬得能硌碎人的骨头。
萧昱珩想从她眼里找到一丝动摇,哪怕是一点波澜也好,可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冰封的荒原,清晰地告诉他:再往前一步,就是绝境。
萧昱珩的眼神暗下去,像燃尽的灰烬,他慢慢松开手,指尖最后蹭过她的脸颊,带着点颤抖:对不起......
不重要了。
李予初绕过他,拉开隔间的门,径直走了出去,如果你真
觉得对不起,以后就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隔间的门发出砰然一声响,像一根针,彻底刺破了萧昱珩所有的伪装和幻想。
他靠着墙,疼痛裹挟心脏,凌迟着每一寸神经。
耳边响起的交响曲、宾客的欢声笑语都成了模糊的背景,萧昱珩坐在最后一排的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的丝绒盒子。
看着她眼里的决绝,他甚至都没敢拿出来的戒指,此时硌得掌心生疼。
他不敢赌。
他承受不住再失去她一次的后果,只要她还好好活着,这就够了。
往后余生,换他来等她。
他遥遥看着林砚辞执起李予初的手,将戒指稳稳套进她的无名指,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掌声雷动时,李予初恰好抬头,目光扫过全场,无意间与萧昱珩撞了个正着。
她愣了半秒,随即扬起一个更灿烂的笑。
那是新娘对宾客最得体的回礼。
萧昱珩也跟着笑了。
只是那笑意没到眼底,喉咙里像堵着团浸了水的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着他们交换亲吻,看着林砚辞吻去她眼角沁出的泪。
窗外的白鸽扑棱棱飞过,翅膀带起的风掀动他额前的碎发,萧昱珩缓缓松开手,掌心的戒指硌出了几道红痕。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台上的人,仿佛又看到了十八岁那个雨夜,少女踮脚吻他时,睫毛上沾着的细小雨珠,凉丝丝地落在他的脸颊上。
那时候他的心跳,比现在响亮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