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再醒来时,佣人恰巧进来倒水,她问了那天的情况。
都查清了,小少爷早产身子弱,吹了阵冷风就夭折了。
二少爷发了好大的脾气,逼新夫人喝干泳池的水,最后失
禁了也没放过她,就那样丢大街上了。
佣人打量她的表情,小声道:不过我看少爷那样子......像是又发病了。
艾千机涌起一阵疲惫。
她是乌定骁的情绪稳定剂,也是他躁郁症的刺激源。
离得太近,只会玉石俱焚。
她打电话给乌荡庭:把他关回精神病院吧,最好能让他忘了我。
乌定骁入院的上午,艾千机落地澳洲。
她重启了被他打断的蜜月旅行。
在国外,她不需要时刻维持光鲜亮丽,也没有见缝插针偷拍她的狗仔,尽兴玩了两个月,她和乌荡庭悄然回了国。
奶奶瞒着乌定骁举办了一场家宴,正式公开宣布两人的婚事。
家宴当天,艾千机穿着一身冰蓝色丝绒长裙,和乌荡庭十指相扣站在奶奶身边。
不停有人夸他们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众人举杯之际,门外佣人慌慌张张跑来汇报。
不好了老太太,二少爷回来了!
说话的功夫,乌定骁已经风尘仆仆进了屋,他神色倦怠,将车钥匙丢在玄关,随意地往饭厅望了一眼。
奶奶身旁站着一个他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她抬眼望过来的瞬间,乌定骁太阳穴突突跳动,无数块记忆碎片化作钢针扎进他的大脑。
他揪住自己的头发,缓缓蜷缩在地上,直到他抑制不住地想靠近艾千机,他才认命地仰面躺在地上。
完了,这几十天的药,都白吃了。
躁郁症发作只在一瞬间。
乌定骁上一秒还在因为痛失所爱而自我否定,下一秒,偏执的占有欲就取代了理智。
他趁着众人呆愣,冲进厨房拆开了一桶油,胡乱地泼洒在餐桌和四周的可燃装饰上。
就在他准备点火时,艾千机瞳孔骤缩,指着他呵斥:乌定骁!你要是敢点火,我永远不会再理你。
乌定骁被她的话吓住,讷讷地攥紧了打火机。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生病了。他往前挪了两步,千机,你陪我治病好不好一个月,就一个月,不管我的病痊愈与否,我都不会再缠着你了。
艾千机咬着唇,陷入纠结。
乌荡庭安排佣人将长辈送上楼,闻言他走到艾千机身旁,在她额角落下一吻。
解铃还须系铃人,去吧。我刚好处理一下度蜜月期间堆积的工作。
艾千机心里涌起一阵安心,她点了点头,伸手抱住了他:等我回来。
乌定骁目睹他们的恩爱,不由自主地按住了闷痛的心脏。
最后两人一起回了乌定骁关她的别墅。
故地重游,艾千机心境完全不同。
她尽心尽力地扮演着乌定骁的药,任由他靠近,任由他打量,就是不主动不回应。
乌定骁看着她捧着杂志坐在沙发上的侧脸,眼前浮现出她恋爱时的模样。
那时候的她不会对他这么冷漠,她会羞赧地抬手捂住他的眼睛,会躺在他腿上看新递过来的剧本,会精心将两人身上的装饰品搭配成情侣款。
他再也见不到那么鲜活的艾千机了。
乌定骁思绪回笼,垂眸掩去眼底的失落,朝她伸出手:我去做饭,你陪我。
艾千机淡淡嗯了一声,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将杂志拍在了他手里。
乌定骁抿了抿唇,在她看的那页塞上书签,放在了桌上。
进了厨房,艾千机不小心点到了乌荡庭发来的语音。
问她有没有吃晚饭。
她打字回复,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乌定骁听见身后的轻笑声,有些失神,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手掌还悬在锅上测油温,手腕一动,整个手掌都按进了滚烫的热油里。
他闷哼一声,赶忙挪开手,用流水冲洗泛红的皮肉。
艾千机眉头微蹙,在医药箱翻出了烫伤膏,随手丢在岛台上。
少用苦肉计。她语气冷硬,用了也没用。
乌定骁绷直嘴角,快速眨了几下眼睛,直到眼前蒙着的雾气消散。
嗯......我知道。
当天夜里,艾千机睡眠障碍发作,乌定骁执意要给她按摩。
艾千机没空矫情,可他很久没实操过,手法生疏,她的头疼不减,反而被他手上的药味熏得干呕。
她推开他的手,拨通了乌荡庭的电话。
老公,我睡不着,我想听你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