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三年后,前妻跪在我门前哭诉情夫家暴。
他打我,用烟头烫我,还逼我出去卖,求你帮我杀了他吧。
我擦掉她的眼泪,温柔地递过一份生死状。
签了这个,我会帮你处理干净。
看着她签下名字,我笑着拨通奸夫的电话:
你女人出两百万买你的命,马上来老钢铁厂。
警笛声在工厂响起的时候,她正握着带血的扳手。
别动!警察!手电光打在她惨白的脸上。
我站在对面楼顶,点燃那张生死状:
你看,我答应你的事情从不食言。
1、
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玻璃上。
我蜷缩在沙发里,手里的香烟明明灭灭。
墙上的婚纱照歪斜着。
墙角的发财树早已经枯死。
我出狱已经三年了。
这个家还是我入狱前的样子。
就像我一样狼狈不堪。
婚纱照里面的林若微笑靥如花,我也笑得灿烂。
有人说娶到心爱的女孩就像打了胜仗的将军。
结婚那天的我确实觉得人生已经圆满。
如今这个房子里面家徒四壁,离婚的时候林若微搬走了一切她新家需要的。
她可真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她一直是这样的,只是爱她的时候无被蒙蔽了双眼。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跟我的好兄弟搞在一起的。
当我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转走了我全部的家产。
妈妈打来电话说爸爸出了很严重的车祸急需一笔钱,我想给她转账的时候才发现账户里面分文不剩。
我以为是林薇买了理财,着急给她打电话问情况,可是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我匆忙赶到家就看到她跟我的好兄弟睡在一起。
一开始的惊慌过后林薇竟然反问我为什么这个时候回家。
她竟然努努气冲冲指责我为什么要毁掉这个家。
呵呵。
她出轨了我的兄弟既然怪我为什么要撞见。
如果我没有看见,那我们三个会一直和和美美地过下去。
暴怒的我打伤了赵东。
结局就是我父亲没有得到医药费,我因为故意伤人被刑拘。
作证我故意伤人的是我的妻子,林薇。
在我入狱期间我的父亲去世了,我的妻子嫁给了我最好的兄弟。
他们用我的钱买了一栋小房子,搬走了我婚房里的家具。
等我出狱回来的时候家里连一张床都没有了,窗帘都被摘下来拿走了。
林薇曾经去监狱里面看过我一次。
那一次她戴着大墨镜,但是我一眼就看出来她一定是被打了。
她絮絮叨叨说着我们过去的甜蜜和美好。
边说边哭,好像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不知道还以为是我出轨了。
我只是默默听着。
她说:陈默你知道吗,你哪里都好,就是太不像个爷们了。
哦,我是大学老师,赵东是混社会的。
赵东喜欢冒险不喜欢读书。
本来我们这样两种性格的人是不应该有交集的,可是因为我们两家是邻居,大人关系很好,所以我和赵东才会成为好友。
这么多年赵东只是不学好,但是对我还算仗义,所以我一直没有怀疑过他的人品。
就是因为他一身匪气所以林薇觉得他更像个爷们
我对于林薇已经耗尽了耐心和爱意。
同意见她也只不过想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林薇自小被保护的太好了,独生女,乖乖女。
大学就遇上了我,我性格温和,什么都依着她。
我觉得她是一个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嫁给我自然不能让她有落差。
在父母那里是小公主,没理由到我这里就是田螺姑娘。
也许就是这样才会让林薇觉得赵东更有趣。
她喜欢的爷们儿会打她呢,多有趣。
也就是那一次我知道了出狱之后应该如何报复他们这对渣男贱女。
我太了解赵东,也太了解林薇了。
我知道赵东不会捧着林薇,我也知道赵东性格暴躁,飘忽不定,容易出轨。
毕竟一个兄弟妻子都睡的人能有什么原则呢。
给点诱惑自然会上钩,外面的温香软玉和家里黄脸婆相比当然是外面的香。
林薇的不满自然会迎来拳头。
而林薇呢。
自私的公主当然不会觉得背叛我这件事我应该计较。
在她眼里全世界都是为她服务的,没有人有资格生气。
当赵东的拳头落下来的时候她自然会来找我。
笃笃笃
敲门声突兀地插进来,又轻又急,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脆弱感,在风雨声中几乎被淹没。起初我以为听错了,是风刮动什么东西撞在门上。
但那声音固执地持续着,一下,又一下,像垂死的心跳。
我放下手里未燃尽的香烟,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门边。
透过猫眼望出去,楼道里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女人蜷缩着,浑身湿透,长发黏在惨白的脸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鬼魂。
林薇。
我离婚三年的前妻。
心脏猛地沉了一下,随即被一种冰封的麻木覆盖。
我缓缓拧开门锁。
门刚开一条缝,外面湿冷的空气裹挟着雨水气息猛地灌进来。林
薇像失去所有支撑的布偶,膝盖一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我门口冰冷的水泥地上。
陈默…陈默…
她抬起头,雨水混着泪水在她脸上疯狂奔流。
那张曾经让我迷恋、最终又亲手将它撕碎的脸,此刻只剩下惊惶和绝望的底色。她死死抓住我睡裤的裤脚,手指冰冷,带着剧烈的颤抖,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他打我…他打我啊陈默!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非人的凄厉,你看!你看!她手忙脚乱地去扯自己湿透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把衣服撕开。
衣领被粗暴地拉向一边,露出她纤细的脖颈和一小片锁骨。
灯光下,那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印着几块深紫色的淤痕,边缘发黑,形状狰狞,像是被野兽的爪子狠狠挠过。
还有几个圆形的、边缘焦黑的烙印,新鲜的伤口还渗着一点血丝。
烟头烫的。
我认得那种伤。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情绪瞬间堵住了我的喉咙。
不是心疼,不是愤怒,更像是在博物馆里看到一件被打碎的珍贵瓷器,惋惜其毁灭,却又清晰地知道它早已与自己无关。
赵东我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像在确认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
赵东曾是我最好的兄弟。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地面汇成一滩小小的水洼。
是他!就是他!那个畜生!
林薇像是被这个名字彻底点燃了恐惧,身体筛糠般抖起来,语无伦次。
他…他喝了酒…输了钱…回来就发疯…他拿皮带抽我…用烟头烫我…他说我是贱货…说我是没人要的破鞋…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曾经顾盼生辉的眼睛里只剩下疯狂的求生欲,和一种不顾一切的狠绝。
陈默!我求求你!她松开我的裤脚,转而用双手死死抱住我的小腿,冰冷的湿意透过布料渗进来。
她仰着脸,雨水和泪水在她脸上混成一团,只有你能帮我了!帮我杀了他!杀了他!我求你了!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求你让他消失!
杀了他。
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扎进凝固的空气里。
时间似乎被这疯狂的请求冻住了几秒。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骤然撕裂了浓墨般的夜空,紧随其后是一声撼动楼宇的炸雷。
轰隆隆的巨响滚过,屋内的灯光也跟着明灭闪烁了一下。
借着这瞬间的强光,我看清了林薇眼中那孤注一掷的疯狂,像一头濒死的困兽。
我缓缓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
膝盖抵着冰冷潮湿的地面。
她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冰冷粘腻。
我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她冰冷颤抖的皮肤。
她没有躲闪,反而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身体下意识地向我靠近了些。
我的手指,很轻很轻地,替她抹去眼角混浊的水痕。
动作甚至带着一丝久违的、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温柔。
他打你
我的声音低沉下去,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
她用力点头,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用烟头烫你
我的手指掠过她锁骨上那个焦黑的烙印边缘,她疼得瑟缩了一下。
嗯…她呜咽着。
他该死
我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很轻,却像有某种魔力,将她眼中那点疯狂的火苗煽动得更旺。
他该死!她几乎是嘶喊出来,带着刻骨的恨意。
他必须死!
我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她只是在向我讨要一杯水。
我站起身,动作从容不迫,走向书房。
她能看见我的背影消失在门框里,很快又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A4打印纸和一支沉甸甸的黑色钢笔。
我重新在她面前蹲下,将那张纸平铺在地板上,就铺在她跪着的那片水渍旁边。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纸的边缘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签了它。
我把笔递到她面前,笔尖在灯光下闪着一点冷硬的光。
签了,我帮你处理干净。保证不留一点痕迹。
我的声音平铺直叙,没有一丝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既成事实。
林薇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
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几行冰冷的大字:本人林薇,自愿委托陈默处理赵东。一切后果,本人自行承担。生死自负。下面是签名栏和日期栏。
她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像风中的枯叶。
她看看纸,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恐惧,还有一丝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疯狂。最终,那疯狂压倒了恐惧。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吸进最后一点勇气,一把抓过我手中的钢笔。
笔尖戳在纸上,墨水晕开一小点。
她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在那片空白处,用力地、歪歪扭扭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林薇。
笔画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劲,穿透了纸背。
最后一个笔画落下,钢笔啪嗒一声从她脱力的手中掉在地上。
我俯身,小心地捻起那张纸的边缘,仿佛那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我把它放在旁边的鞋柜上,让它自然晾干。然后,掏出手机。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了我平静无波的脸。
我调出那个早已烂熟于心、却从未拨打过的号码。
嘟…嘟…嘟…
铃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异常刺耳。
林薇跪在地上,茫然地抬起头,看着我,眼中还有未散的疯狂和一丝刚刚升起的困惑。
电话接通了。
喂一个粗哑、带着浓浓睡意和不耐烦的男声传了出来,正是赵东。
赵东我的声音清晰、稳定,没有一丝波澜。
你他妈谁啊赵东的粗鲁隔着听筒都喷薄欲出。
喝多了男人显然听不出来我的声音。
我你女人的新朋友。
我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目光扫过地上呆滞的林薇,听着,你女人,林薇,在我这儿。我顿了顿,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她出了两百万,买你的命。现金。就在老钢厂,废料区西边那个最大的车间。现在。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连呼吸声都停滞了。
几秒钟后,一声暴怒的、被彻底点燃的咆哮炸裂开来:操!操她妈的!林薇!那个贱人!臭婊子!她敢!老子他妈弄死她!你在那儿给老子等着!!
电话被狠狠挂断,只剩下忙音。
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了房间。
只有窗外依旧狂暴的雨声。
林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比墙壁还要惨白。
她那双刚刚还燃烧着疯狂恨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深渊般的恐惧。
她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巨大的惊恐扼住了她的喉咙。
我收起手机,走到鞋柜边,拿起那张墨迹已经干透的生死状,仔细对折,再对折,然后揣进外套内侧的口袋。
动作一丝不苟,从容不迫。
走吧,我甚至对她露出了一个极其浅淡、却足以让她血液冻结的微笑,去老钢厂。你的愿望,今晚就能实现。
我弯腰,捡起那把掉在地上的钢笔,冰冷的金属外壳硌着掌心。
她瘫软在地,身体抖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神空洞,只剩下纯粹的、动物性的恐惧。
她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披着人皮的恶魔。
我没有扶她,只是转身,从玄关的伞桶里抽出一把黑色长柄伞。
或者,你也可以留在这里,等赵东找上门。
我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这句话像冰冷的针,刺破了林薇的僵硬。
她猛地一个激灵,手脚并用地从冰冷潮湿的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跟在我身后,像一只被无形的线操控着的木偶。
恐惧压倒了一切,包括思考的能力。
雨,更大了。
黑色的伞面在狂风骤雨中撑开一片小小的、压抑的天地。
我走在前面,伞微微向后倾斜,勉强为她遮挡住一部分冰冷的雨水。
她紧紧跟在我身后半步的距离,身体缩着,每一步都走得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浑浊的积水里,溅起冰冷的水花。
她不敢靠得太近,仿佛我身上散发着致命的寒气。
我们沉默地穿过被暴雨蹂躏的街道。
路灯的光晕在密集的雨帘中晕染开,模糊不清。
城市在暴雨的冲刷下显得空旷而死寂,只有轮胎碾过积水发出的哗啦声,和远处沉闷的雷声。
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她牙齿打颤的咯咯声,还有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
老钢厂废弃的大门像一个巨大的怪兽口,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扭曲着,半开着,黑洞洞地敞在那里。
浓重的铁锈味和潮湿的霉腐味混合着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我们侧身钻了进去。
厂区内一片漆黑,巨大的、早已停产的设备在夜雨中矗立着,投下幢幢鬼影,如同史前巨兽的骸骨。
雨水敲打着破碎的顶棚铁皮,发出空洞而巨大的回响,咚咚咚,像是谁在敲着地狱的门板。
废料区西边最大的车间。
空旷得可怕。
地面是厚厚的、混杂着油污和铁锈的泥泞。
雨水从破碎的穹顶无数个裂口倾泻而下,形成一道道浑浊的水帘。
空气冰冷刺骨,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拿着。
我把一样东西塞到林薇手里。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低头一看,是一把沉甸甸的、沾着油污的扳手,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乌光。
不…我不要…
她像被烫到一样想扔掉。
拿着!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命令,在空旷的车间里激起回声。
她被震慑住,下意识地死死攥住了那把扳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站到那个角落去。
我指向车间深处一个被巨大废弃齿轮阴影完全吞没的角落,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别出来。
除非我叫你。
我的目光锐利如刀,刺穿她眼中的恐惧,想想赵东的拳头和烟头。
最后那句话像淬毒的鞭子,狠狠抽在她心上。
她脸上的肌肉扭曲了一下,恐惧中夹杂着被唤醒的恨意。
她像受惊的兔子,抱着那把扳手,跌跌撞撞地冲进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瞬间被黑暗吞噬,只有偶尔因极度恐惧而泄露出的、压抑的抽气声,证明她还在那里。
我则转身,快步走向车间的另一端。
那里有一架通往高处检修平台的锈蚀铁梯。我
手脚并用地爬上去,平台狭窄,布满灰尘和鸟粪。视野豁然开朗,整个巨大的车间尽收眼底。
我藏身在一堆废弃的缆绳盘后面,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牢牢锁住林薇藏身的那个黑暗角落,以及车间中央那片被几道破顶而入的微弱天光勉强照亮的地面。
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早已调好的紧急拨号界面,110三个数字清晰可见,我的拇指悬在拨号键上方。
时间在雨声和死寂中一分一秒地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一阵粗暴的、由远及近的引擎咆哮声撕裂了雨幕,刺眼的车灯像两把乱舞的光剑,猛地刺穿废弃工厂的黑暗大门,直直射进车间内部!
一辆破旧的越野车像失控的野兽冲了进来,轮胎碾过泥泞和杂物,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猛地一个甩尾停在了车间中央那片被微光笼罩的区域。
车门被狂暴地踹开。
赵东跳了下来。
他浑身湿透,像一头暴怒的棕熊。
雨水顺着他剃得极短的头发往下淌,流过他因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
他手里竟然也拎着一根撬棍,眼神凶狠地扫视着空旷黑暗的车间,像在搜寻猎物。
林薇!!
他嘶吼着,声音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带着野兽般的狂怒。
臭婊子!给老子滚出来!敢买老子的命!老子今天先弄死你!!
他挥舞着撬棍,狠狠砸在旁边一个废弃的铁皮桶上,发出哐当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这声巨响,如同发令枪。
林薇藏身的那个黑暗角落,猛地传来一声失控的、充满极致恐惧的尖叫!那声音尖锐得能刺破耳膜,是人在精神彻底崩溃边缘发出的本能嘶喊!
这尖叫,瞬间为赵东指明了方向。
操!赵东狞笑一声,眼中凶光大盛,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提着撬棍就朝着那个黑暗角落猛扑过去!找到你了!贱人!
黑暗的角落里,立刻爆发出更加凄厉的尖叫、哭喊和绝望的咒骂。
还有身体猛烈碰撞、扭打的声音!铁器刮擦地面的刺耳锐响!沉重的闷响!那是拳头砸在肉体上,或是身体撞在冰冷坚硬物体上的声音!在空旷的车间里被无限放大,混合着雨声,构成一幅地狱交响。
放开我!赵东!畜生!!
去死吧!婊子!
啊——!!
我杀了你!!
啊——!!!
混乱。疯狂。原始的搏杀。在绝对的黑暗和恐惧中上演。
我站在高高的平台上,冷眼旁观。
下方的黑暗角落里,如同一个沸腾着暴力和绝望的熔炉。
林薇的尖叫从最初的恐惧,渐渐染上一种被逼到绝路的、歇斯底里的疯狂。
赵东的怒吼则混杂着暴戾和一丝……惊疑他大概没想到林薇的反抗会如此激烈。
混乱的搏斗声越来越激烈,金属撞击声、沉重的摔倒声、痛苦的闷哼和疯狂的嘶喊交织在一起。突然!
砰——!
一声异常沉闷、仿佛重物敲击在瓜果上的钝响,从那个黑暗的角落猛地炸开!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的哭喊、咒骂、厮打声……戛然而止。
死寂。
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死寂,瞬间吞没了整个巨大的车间。
只剩下雨点疯狂敲打铁皮顶棚的单调噪音,咚咚咚,咚咚咚,像是为这场闹剧敲响的丧钟。
几秒钟,或者更漫长。
死寂中,只有粗重的、濒死般的喘息声,断断续续地从那个黑暗的角落传来。
然后,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从那片浓墨般的阴影里,挪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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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薇。
她站在车间中央那片被破顶微光勉强照亮的地方。
浑身泥泞,头发散乱,脸上青紫一片,嘴角淌着血。
身上的廉价连衣裙被撕扯得不成样子,露出更多新鲜的淤伤和抓痕。
她眼神空洞,像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无尽的黑暗,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她的右手,死死地、以一种僵硬的姿势,攥着那把沉重的扳手。
扳手前端,沾满了粘稠的、在微弱光线下呈现出暗红色的东西。
正顺着冰冷的金属边缘,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她脚下泥泞的地面上。
那暗红在浑浊的泥水里晕开,像一朵朵诡异绽放的花。
时间凝固了。
我的拇指,悬在手机屏幕的拨号键上,稳如磐石。
然后,轻轻落下。
没有拨号音,没有等待。
屏幕上的数字瞬间切换成一个简短、冷酷的指令:
【发送成功】
指令的目标,是另一个号码。
那个我早已设定好、与林薇哭诉时提到的赵东警局的兄弟毫无关系的号码。一个能确保信息直达、且接收者会立刻行动的地方。
几秒,仅仅几秒。
尖锐的、撕裂夜空的警笛声,骤然从废弃钢厂的不同方向,由远及近,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利刃,瞬间刺穿了狂暴的雨幕!红蓝爆闪的光芒穿透破败的窗户和敞开的车间大门,疯狂地旋转、切割着黑暗,将整个车间映照得如同光怪陆离的地狱舞台!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警察!不许动!
扩音器里传出的威严吼声,伴随着纷乱急促的脚步声,如同潮水般从大门和各个破口涌入!
几道雪亮刺眼的手电光柱,如同探照灯,瞬间聚焦,牢牢锁定了车间中央那个孤零零的身影!
林薇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猛地一哆嗦,像是从噩梦中惊醒。
她茫然地、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大门方向涌进来的警察,又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手中那把沾满暗红、还在滴血的扳手。
手电光打在她惨白如纸、沾满泥污和血迹的脸上。
她的瞳孔,在强光刺激下,骤然缩成了两个针尖般绝望的黑点。
那里面,所有的疯狂、恨意、恐惧,都在这一瞬间被彻底碾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灰般的茫然和空洞。整个世界在她眼中崩塌了。
别动!警察!威严的吼声再次逼近。
林薇像是被这声音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晃了晃,那把沉重的扳手终于脱手,哐当一声掉落在泥水里,溅起浑浊的水花。
她像是被抽掉了骨头,整个人软软地瘫跪下去,瘫在那摊被血染得更深的泥泞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站在高高的、被黑暗和废弃缆绳盘完全遮蔽的检修平台上,视野清晰而开阔。
下方,警察迅速围拢,控制现场,有人蹲下检查倒在黑暗角落里的赵东(他已经一动不动),有人给瘫软的林薇戴上手铐。
红蓝警灯的光芒在他们脸上、身上交替闪烁,如同上演着一幕荒诞剧。
我从内侧口袋拿出那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那份墨迹早已干透、签着林薇两个字的生死状。
掏出打火机。
嚓。
幽蓝的小火苗在黑暗中跳跃起来,带着一丝暖意,靠近纸张的边角。
火舌贪婪地舔舐上去,洁白的纸张瞬间焦黑、卷曲,明亮的火焰迅速蔓延,吞噬掉林薇,吞噬掉赵东,吞噬掉自愿委托和生死自负……橘红色的火光在我冰冷的瞳孔里跳跃。
看,
我对着下方那片混乱的光影,对着那个被警察架起来、失魂落魄、再也不会抬头看向这里的女人,无声地翕动嘴唇,声音轻得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我答应的事,从不食言。
火焰很快烧到了手指能捏住的最后一点边缘,灼热感传来。
我松开手。
最后一点带着火星的黑色灰烬,像一只垂死的黑蝶,从高高的平台边缘飘飘荡荡地坠落下去,朝着下方那片被红蓝警灯疯狂闪烁的、混乱的光影旋涡。
它旋转着,下坠着,最终被密集的雨线无情地击中,彻底熄灭,化为无形,融入脚下这片被血与雨浸透的泥泞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