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消毒水的味道像条冰冷的蛇,钻进鼻腔时,我正攥着女儿的病历本在走廊里发抖。玻璃橱窗里的缴费单明晃晃地躺着,红色的
欠费
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指尖发麻。
302
床的家属,今天再不交齐手术费,只能办理出院了。
护士的声音隔着口罩传来,带着职业性的冷漠。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只能看着她白大褂的衣角消失在走廊尽头。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陈磊。我深吸一口气接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他含混的声音：兰芝,你那儿还有钱吗我手气正顺,再投点就能翻本
——
陈磊！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那是念念的救命钱！你上周刚把我妈留的金镯子当了,现在还想怎么样
你喊什么
他不耐烦地咂嘴,不就是个小手术吗等我赢了钱,别说手术费,给她换个进口支架都行。你先把钱转过来,就当是
——
我没有钱了。
我打断他,声音突然软下来,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哭腔,念念昨晚又发烧了,医生说再拖下去会有危险。陈磊,算我求你,别再赌了,我们好好带孩子治病行不行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突然传来忙音。我盯着手机屏幕上
已挂断
三个字,指节捏得发白。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些微光,落在我磨得起毛的袖口上,我才发现自己连件像样的外套都没有。
这时手机又亮了,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兰芝,我是你表姐林曼。我在住院部楼下,你下来一趟。
我愣住了。林曼,这个名字像被灰尘盖住的旧照片,猛地被擦出边角。她是大伯家的女儿,当年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上名牌大学,后来进了外企,听说现在已经是上市公司的女总裁了。我们有十年没联系过,她怎么会突然找到这里
我犹豫着下楼,医院门口停着辆黑色的轿车,车窗降下,露出林曼精致的脸。她穿着剪裁合体的套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和我记忆里那个总爱穿她旧衣服的女孩判若两人。
上车吧。
她声音温和,递过来一条毛毯,我听说念念的事了。
车里暖气很足,我裹着毛毯还是觉得冷。林曼没多问,只是让司机直接开去了银行,取了张卡递给我：这里面有五十万,先给念念治病。
我攥着那张薄薄的卡片,手指抖得厉害：表姐,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
拿着。
她转头看我,眼神里有种复杂的情绪,我们是亲戚,你跟我客气什么等念念好点,我先接你们去我那儿住,总比在出租屋方便。
那天下午,林曼帮我交了手术费,又安排护工照看念念,甚至亲自去出租屋帮我们收拾了行李。她做事利落又周到,看着她弯腰打包念念的玩具时,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她总把大伯买的奶糖偷偷塞给我。
表姐,谢谢你。
我蹲在她身边,声音发涩,这些年,我没跟你联系,是觉得自己过得太糟了
——
说什么傻话。
她笑了笑,眼尾的细纹很柔和,谁都有难的时候。对了,你还记得吗当年你说想考南方的大学,后来怎么没去成
【2】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下。怎么会不记得那年夏天,我拿着过线的成绩单在家里转圈,大伯却红着眼圈来找我,说林曼发挥失常,要是没学上就毁了,让我先去读专科,等明年再考。他还说,林曼是女孩,我是弟弟（虽然我是女儿身,但在他们看来我更能
扛事）,让我先让着姐姐。
我当时鬼迷心窍,竟然答应了。后来林曼去了那所我梦寐以求的大学,而我因为家里没钱再供我复读,早早进了工厂打工,再后来认识了陈磊,一步步走到今天。
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
我含糊地说。林曼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我的背。
晚上住在林曼安排的公寓里,我怎么也睡不着。客厅的落地窗能看到城市的夜景,霓虹像打翻的颜料,把黑夜染得五光十色。我起身想去倒杯水,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是大伯和林曼。
……
你真打算一直帮她们
大伯的声音带着点不安,那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爸,你放心。
林曼的声音冷了些,我只是暂时接济她们。当年的事做得那么干净,录取通知书是我亲手换的,档案也是你托人改的,她就算现在想查,也找不到证据。
我的血液瞬间冻住了。录取通知书……
换的
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大伯叹了口气,当年要不是她心软,你哪有今天你现在公司做得这么大,要是被人知道
——
知道又怎么样
林曼轻笑一声,她现在就是个被赌鬼丈夫拖累的黄脸婆,谁会信她的话爸,你别忘了,是她自己答应放弃的,我们可没逼她。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飞。原来不是发挥失常,不是无奈之举,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我亲手把自己的人生递出去,换来了他们的飞黄腾达,换来了自己的一败涂地。
我踉跄着后退,撞到了走廊的花瓶,清脆的碎裂声惊动了书房里的人。门猛地打开,林曼站在门口,脸上的温和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像淬了冰。
兰芝
她声音发紧。
大伯也走了出来,脸色煞白。我看着他们,突然笑了,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掉：所以,你们从来没觉得愧疚过,对吗
林曼的眼神变了,她快步走过来想拉我,我猛地甩开她的手：别碰我！你们偷走的不只是我的大学名额,是我的人生！如果我去上了大学,就不会进工厂,不会认识陈磊,念念也不会……
我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剧痛打断。后脑勺像是被重锤砸中,眼前瞬间黑了。倒下的时候,我看见林曼手里握着个碎裂的花瓶,大伯在她身后,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亲戚。原来他们从来没打算放过我。
意识彻底消失前,我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能重来一次,我绝不会再那么傻。
兰芝！兰芝！快起来收拾收拾,明天你表姐的庆功宴,可不能穿得太寒酸！
熟悉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进耳朵,我猛地睁开眼。
不是冰冷的医院走廊,也不是林曼那间能看到夜景的公寓。是我住了十几年的老房子,墙上贴着已经泛黄的明星海报,桌上的搪瓷杯印着
劳动最光荣
的字样。
阳光从木格窗里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愣愣地抬手,看见自己的手
——
纤细,白皙,没有因为常年做家务留下的薄茧,也没有因为营养不良而干瘪。
这是……
我十八岁的手
【3】
发什么呆呢
妈掀开帘子走进来,手里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我把你这件衣服熨过了,明天穿这个去,虽然旧了点,但干净。你表姐考上名牌大学,咱们当亲戚的,可不能给你大伯家丢人。
明天……
庆功宴
我浑身一震,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妈,今天几号
八月十二号啊。
妈奇怪地看我一眼,你这孩子,睡糊涂了明天就是你表姐的庆功宴,你大伯昨天还特意来交代,让你早点过去帮忙。
八月十二号。庆功宴前一天。
我重生了。重生在了我人生最关键的节点,重生在了林曼即将顶着我的成绩,接受所有人祝福的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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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陈磊的赌债,念念苍白的小脸,医院冰冷的通知,还有林曼和大伯在书房里冰冷的对话,以及后脑勺那致命的一击……
所有的痛苦和绝望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我扶着床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确定这不是梦。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狂喜
——
我真的有机会重来一次了！
你怎么哭了
妈慌了,放下衣服过来摸我的额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觉得委屈了妈知道你没考上心里不好受,但你表姐考上了,咱们该高兴,知道吗
我没委屈。
我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妈,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没事就好。
妈松了口气,又开始絮絮叨叨,你也别太羡慕你表姐,咱们不是那块读书的料,以后找个安稳工作,嫁个老实人,也一样过日子。你大伯说了,等你表姐大学毕业,有出息了,肯定会帮衬你的。
帮衬就像前世那样,用我的人生换她的前程,最后再给我致命一击吗
我在心里冷笑,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我知道妈是被大伯一家骗了,他们这些年一直用
亲戚帮衬
这些词画饼,把我们家当傻子一样糊弄。
妈,我去洗把脸。
我避开妈的目光,快步走出房间。
院子里传来大伯的声音,他正和爸在堂屋里说话。
……
所以说,曼曼这孩子就是有福气。本来我还担心她考不好,没想到竟然考上了这么好的大学。兰芝那边,你们也多开导开导,别让她心里有疙瘩。都是一家人,她表姐有出息了,还能忘了她这个妹妹
爸憨厚的声音响起：大哥放心,兰芝这孩子懂事,不会计较的。
那就好,那就好。
大伯笑着说,对了,明天的庆功宴,我已经请了咱们村的老支书和学校的校长,到时候让曼曼好好讲讲经验,也给兰芝鼓鼓劲,说不定明年她也能考上个好学校。
听听,多会说话。既抬高了林曼,又给我画了个虚无缥缈的饼,还让爸对他感恩戴德。
前世的我,就是被这番话骗了。觉得大伯是真心为我好,觉得林曼是真的比我有出息,甚至在他们提出让我放弃复读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是在为家人牺牲。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我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我走到水缸边,舀了瓢冷水泼在脸上。冰凉的水让我彻底冷静下来。既然老天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就绝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4】
林曼能顶着我的成绩去上大学,说明录取通知书肯定在她手里。大伯说她发挥失常,那她的真实成绩肯定不够线。只要能拿到证据,在明天的庆功宴上揭穿他们,我就能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可是,证据在哪
我记得前世,我的录取通知书是八月初到的,当时我不在家,是妈代收的。后来妈把通知书给了大伯,说让他帮我看看该怎么办理手续。再后来,大伯就拿着通知书来找我,说林曼的通知书也到了,但她的分数不够,让我先让着她。
对了！通知书！
我猛地想起,我的录取通知书右上角有个很小的墨点,是我填志愿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因为这事,我还懊恼了好几天。如果林曼要顶替我,肯定会想办法换掉通知书上的名字,但那个墨点是换不掉的！
还有档案。大伯说托人改了档案,可改档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肯定会留下痕迹。学校的老师应该知道我的真实成绩,校长明天也会去庆功宴,只要我能当着校长的面说出我的成绩和志愿,再拿出有墨点的通知书,真相就很容易查清。
最重要的是,我要报警。前世我太懦弱,总觉得是家事,不好意思声张,才让他们有恃无恐。这一世,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攥紧拳头,水缸里的倒影映出我年轻的脸,眼神里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坚定。林曼,大伯,你们欠我的,明天该还了。
八月十三号,天还没亮,大伯家就热闹起来。
杀鸡的叫声,炒菜的香味,还有亲戚们的说笑声,隔着两条巷子都能听见。我穿着妈给我准备的蓝布褂子,手里提着一篮自家种的鸡蛋,慢慢朝大伯家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街坊邻居,都笑着跟我打招呼。
兰芝,去给你表姐道喜啊
你表姐可真厉害,以后就是大学生了！
你也别灰心,女孩子家,早点嫁人也一样。
听着这些话,我心里像压着块石头。前世,我就是在这善意
的议论中,一步步接受了自己不如林曼的设定。可现在我知道,他们口中那个
厉害
的大学生,不过是个窃贼。
大伯家的院子里已经坐满了人。林曼穿着件新做的红裙子,正被一群人围着夸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和得意。大伯和伯母忙着给客人倒茶,笑得合不拢嘴。
看到我进来,林曼眼睛亮了一下,快步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兰芝,你可来了。快坐,我给你留了好吃的。
她的手很软,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涂着淡淡的粉色指甲油。和我记忆里那个总爱偷塞奶糖给我的表姐判若两人。
表姐。
我轻轻抽回手,把鸡蛋递给伯母,恭喜你。
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前世的羡慕,也没有刻意的讨好。林曼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谢什么,咱们是姐妹啊。
宴席很快开始了。大伯拿着酒杯站起来,清了清嗓子,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今天请大家来,是为了我家曼曼。
大伯红光满面,声音洪亮,这孩子从小就懂事,读书刻苦,这次能考上名牌大学,不光是我们家的骄傲,也是咱们全村的骄傲！来,咱们共同举杯,祝曼曼前程似锦！
好！
众人纷纷举杯,掌声雷动。林曼站起来,端着饮料,脸上带着腼腆的笑：谢谢大家的祝福。其实我能有今天,也离不开大家的支持,特别是我爸妈,还有……
兰芝妹妹。她虽然这次没发挥好,但一直鼓励我,我很感谢她。
她说着,朝我看过来,眼神里带着一丝炫耀。
我知道,重头戏来了。按照前世的发展,接下来校长会站起来夸林曼几句,然后大家开始吃饭,这场庆功宴就算圆满结束。而我,会在所有人的同情目光中,默默吃完这顿饭,然后彻底失去我的大学梦。
但今天,不会了。
就在校长准备起身的时候,我突然站了起来。
等一下。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喧闹的院子里,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有好奇,有疑惑,也有不安
——
比如大伯和林曼。
兰芝,你干什么
大伯皱起眉头,语气带着警告,别在这添乱,快坐下。
我没添乱。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想问问表姐,你考上的那所大学,是不是南方的那所
林曼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强笑道：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
我笑了笑,目光转向校长,王校长,您还记得吗高考前填志愿的时候,我跟您咨询过,说我想去南方的那所大学,您当时还鼓励我说,以我的成绩,肯定能考上。
王校长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对,我记得。兰芝这孩子成绩一直很好,模考的时候也是名列前茅,考上那所大学确实没问题。
那可真是巧了。
我话锋一转,看向林曼,表姐,你之前不是说想去北方的大学吗怎么突然改了志愿还有,你说你高考发挥得好,可我记得你模考的时候,成绩比我低了不少,怎么一下子就超过我,考上了那所连我都觉得有点悬的大学呢
【5】
林曼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大伯见状,立刻接过话茬：兰芝！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表姐努力,进步快不行吗你自己没考好,别在这阴阳怪气的！
我没阴阳怪气。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
一张被小心夹在书本里的成绩单,这是我高考前最后一次模考的成绩单,王校长也看过,我的总分比表姐高了整整八十分。高考成绩虽然还没公布,但我有把握,不会比模考差太多。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而表姐,你敢把你的模考成绩单拿出来看看吗你敢说你真的达到了那所大学的录取线吗
你……
你血口喷人！
林曼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都在发抖,我有录取通知书！那就是证据！
对,录取通知书！
大伯也附和道,录取通知书都寄来了,还有假吗
录取通知书当然是真的。
我看着他们,眼神冰冷,只不过,那上面的名字,本来应该是我。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了锅。议论声瞬间响起,所有人都用震惊的目光看着我们。
兰芝,你疯了！
伯母尖叫起来,你怎么能说这种话那可是犯法的！
是不是犯法,看看就知道了。
我看着林曼,表姐,能把你的录取通知书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吗
林曼的脸惨白如纸,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都在发抖。大伯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才咬着牙,让伯母去屋里把录取通知书拿来。
很快,伯母拿着一个信封走出来,把它递给林曼。林曼深吸一口气,打开信封,拿出那张印着烫金大字的录取通知书。
你们看！这就是录取通知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林曼的名字！
大伯抢过通知书,举起来给大家看。
众人凑近看去,果然看到
林曼
两个字。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
大伯得意地看着我。
我冷笑一声：大伯,你只让大家看名字,怎么不让大家看看右上角
右上角
众人一愣,纷纷凑得更近了。王校长也走了过去,仔细看了看,突然皱起了眉头：这上面……
怎么有个墨点
墨点
大伯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把通知书收起来。
但已经晚了。我大声说：这个墨点,是我填志愿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当时我还跟我妈抱怨过,说把通知书弄脏了。王校长,您可以去教育局查,那张录取通知书的存根上,肯定也有这个墨点！
王校长的脸色严肃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严重了。录取通知书是不能随便更改名字的,这涉嫌顶替入学,是违法的！
不！不是这样的！
林曼终于崩溃了,哭喊着,是爸！是我爸让我这么做的！他说兰芝成绩好,明年还能考,可我要是考不上,这辈子就完了！他还说,他已经托人改了档案,不会有人发现的！
你胡说什么！
大伯又气又急,扬起手就要打林曼。
住手！
我厉声喝道,同时拿出手机,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有什么话,你们跟警察说吧。
什么报警了
大伯和伯母都傻眼了。院子里的人也炸开了锅,谁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很快,警车的声音由远及近。警察走进院子,了解了情况后,把大伯和林曼带走了。王校长也表示,会立刻联系教育局,彻查此事。
看着警车消失在村口,我长长地舒了口气。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不像前世那样冰冷刺骨。
妈走过来,拉着我的手,眼眶通红：兰芝,你怎么不跟妈说一声你要是早说,妈肯定支持你。
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抱住妈,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但我不后悔。那是我的大学,是我的人生,我不能就这么让给别人。
后来,事情果然如我所说。教育局查出了大伯托人篡改档案的证据,林曼的真实成绩也确实不够录取线。最终,林曼被取消了入学资格,大伯因为涉嫌伪造证件和妨碍公务,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而我,拿着属于我的录取通知书,在九月初的时候,登上了去南方的火车。
火车开动的时候,我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嘴角忍不住上扬。前世的痛苦和绝望都已经过去,未来的路就在我脚下。
我知道,这一世,我不会再重蹈覆辙。我会好好读书,努力生活,给家人带来幸福,也给自己一个光明的未来。
至于林曼和大伯,他们为自己的贪婪和自私付出了代价,这是他们应得的。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我的录取通知书上,那个小小的墨点,在阳光下仿佛变成了一颗闪耀的星星,见证着我失而复得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