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蝉鸣铺天盖地,像是无数根尖刺扎进闷热的空气里,要把整个夏天都搅得滚烫沸腾。
客厅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却压不住三人之间粘稠的燥热。林父林建国把笔记本电脑推到茶几正中央,屏幕光映得他鬓角的白发格外刺眼；母亲张梅攥着林玥的手,指腹反复摩挲着女儿手腕上的银镯子,嘴里念念有词：别怕啊玥玥,肯定没问题的,你平时模拟考都那么稳……
林玥坐在两人中间,脊背挺得笔直,手指却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的纹路。
她今天特意穿了条新买的碎花裙,想讨个金榜题名的好彩头,可额角的碎发还是被冷汗濡湿,黏在皮肤上。
输入准考证号时,她的指尖在键盘上悬了三次才落下,眼神瞟向屏幕时,总像偷东西被抓包的贼,飞快地瞥一眼就慌忙移开。
林薇站在走廊阴影里,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她太清楚妹妹此刻的慌乱了。那些深夜里躲在被子里用微型手机接收答案的窸窣声,那些被她用修正液反复涂改、最终抄串了题目的草稿纸,那些考完试后对着答案纸偷偷修改答题卡的慌张……
林玥心里比谁都明白,700分的光环是用多少张作弊得来的试卷堆起来的,也比谁都怕——怕这场全国瞩目的高考,藏不住她肚子里的草包。
刷——页面跳转的瞬间,客厅里的呼吸声骤然停了。
林父率先凑近屏幕,眼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推：多少玥玥你看……他的声音突然卡住,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母亲的视线刚落在总分那一栏,手里的玻璃杯就哐当砸在地板上,橙黄色的果汁溅了林玥一裙子,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那个数字,嘴唇哆嗦着：不……不可能……200怎么会是200
林玥的脸唰地褪成惨白,比裙子上的碎花还要刺眼。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动作快得带倒了身后的靠垫,声音尖利得变了调：不对！这肯定不对！
她一把抢过鼠标,疯狂地刷新页面,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肯定是系统出问题了！或者……或者是被人动了手脚！爸妈你们想啊,我平时成绩那么好,谁最不想让我考好肯定是那些嫉妒我的人！说不定是……是资本！对,是资本做局害我！
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猛地射向走廊口的林薇,刚才的慌乱瞬间被一种近乎狰狞的笃定取代：还有姐姐！她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上次模拟考我比她高了二十分,她摔门就走！说不定……说不定就是她跟外面的人串通好的！
林薇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这和上一世分毫不差的辩解,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来了。
还是这套资本做局姐姐嫉妒的戏码。
客厅里的争吵像煮沸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令人作呕的泡沫。
林玥还在尖叫,那些资本陷害姐姐嫉妒的字眼像脏水一样泼过来,林父已经开始翻手机通讯录,嘴里念叨着找张主任问问,他在教育局认识人,母亲则扑过来想抢林薇的手机：你站着发什么呆快给你妹妹想想办法啊！
林薇侧身躲开母亲的拉扯,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那条带着模拟考高分截图和高考200分成绩的长文,已经在本地论坛和几个教育类话题下激起了涟漪。
她甚至能想象到,此刻正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个天才少女断崖式翻车的瓜,等着看后续。
想什么办法林薇抬起头,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分数就摆在那儿,是真是假,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查怎么查林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炸毛,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姐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不然你刚才发什么东西
她猛地想起林薇刚才对着手机打字的样子,一股恐慌顺着脊椎爬上来——这个姐姐,好像和以前那个只会闷头辩解的蠢货不一样了。
林薇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天台风的呼啸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上一世,也是这样的惊慌,这样的推卸责任。
林玥站在天台边缘,风掀起她的裙摆,她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声音却甜得发腻：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别告诉爸妈好不好你看,他们要是知道我考砸了,该多伤心啊……
那时的自己,还抱着最后一丝姐妹情深的幻想,红着眼问她：那你告诉我,你那些分数到底是怎么来的你买答案、作弊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今天吗
话音刚落,林玥脸上的柔弱瞬间裂开,露出底下狰狞的怨毒。你凭什么管我
她猛地推过来,力气大得惊人,要不是你总挡我的路,爸妈怎么会注意到你我考砸了,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失重感袭来的时候,林薇看见林玥站在栏杆边,嘴角勾着冰冷的笑,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身体撞在地面的剧痛,骨头碎裂的声响,还有后来……冰冷的自来水,狭窄滑腻的下水道管壁,父母赶来时压低的、却掩不住嫌恶的对话：快点,用那个袋子装……晚上扔,没人看见……
他们甚至懒得找个像样的地方,就那样把她像处理垃圾一样,冲进了黑暗的管道里。
没有墓碑,没有悼念,连她存在过的痕迹,都被那家人默契地抹去了。
林薇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恨意死死压在心底。她抬眼看向客厅里慌乱的三人,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带着困惑的弧度：我刚才在网上发了帖子,
她晃了晃手机,好多人说这种情况可以申请复核,要不……我们让教育局再查一遍万一真的是系统出错了呢
她特意加重了系统出错四个字,目光扫过林玥时,带着几分好心提议的意味。
话音刚落,林玥的脸唰地白了。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紧紧攥着裙摆,指节泛白：复、复核现在查……来得及吗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刚才那股被资本陷害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她脑子里像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叫——那些被她抄串了的数学大题,那些连题干都没读懂就瞎写的英语作文,还有文综卷上抄错了朝代的论述题……真要把试卷摊开细看,哪里还藏得住
怎么来不及母亲立刻打断她,眼睛亮得吓人,一把抓住林父的胳膊,老林！快！给张主任打电话！必须查！咱们玥玥平时什么样,学校老师谁不知道700多分的水平,怎么可能考200肯定是机器扫描错了,或者登分的时候出了岔子！
林父也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对对对,查！必须查清楚！我女儿不是这个水平！他拨号的手指都在抖,眼神里全是天才女儿被冤枉的痛惜,压根没注意到林玥煞白的脸和躲闪的眼神。
爸,妈……林玥急得快哭了,拉着母亲的衣角,要不……算了吧查来查去多麻烦,说不定过两天就自动更正了……她越说越没底气,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算了怎么能算了！母亲瞪了她一眼,语气又急又疼,傻孩子,这是你的前途啊！不查清楚,你甘心吗那些说闲话的人还不得把你嚼碎了别怕,有爸妈在,肯定能还你清白！
林玥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死死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偷偷抬眼看向林薇,对方正靠在走廊墙上,一脸事不关己的平静,可那双眼睛里,却像藏着冰,看得她后背发凉。
林薇将林玥的慌乱尽收眼底,心里冷笑。
怕了现在才怕
当初拿着抄来的答案在父母面前炫耀时,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她慢悠悠地开口,像是在帮腔：妈说得对,玥玥你别担心。复核是正规流程,查清楚了,也好让那些说闲话的人闭嘴。她顿了顿,特意补充道,再说了,你的试卷肯定写得满满的,老师一看就知道你有实力,对吧
这话像根针,精准地刺中了林玥的软肋。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父已经打通了电话,对着听筒大声说着分数不对申请复核我女儿是优等生,语气激动得几乎要喊起来。
林薇看着这荒诞的一幕,悄悄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刚发出去不久的帖子。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有人截图转发,有人@本地教育部门,还有人开始扒市重点天才少女林玥的过往战绩,等着看这场惊天反转。
她指尖微动,又敲下一行字：【刚和家里商量好了,决定申请复核！相信教育局会给一个公正的结果,也请大家相信,真正的努力不会被辜负！】
点击发送的瞬间,林薇抬眼看向客厅里还在为女儿被冤枉而义愤填膺的父母,以及角落里脸色惨白、如坐针毡的林玥。
复核当然要复核。
她不仅要让教育局复核试卷,还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个天才少女的答卷上,到底写了多少抄来的答案,又有多少是连题目都没看懂的胡言乱语。
她打开手机相册,里面存着这几年偷偷拍下的证据——林玥藏在床板下的答案纸,上面还留着她抄串题目的涂改痕迹；深夜里她用微型手机接收答案的聊天记录截图；甚至还有几次模拟考后,她对着标准答案偷偷修改答题卡的照片……
这些东西,上一世她傻傻地拿给父母看,换来的是耳光和辱骂。
这一世,她要把它们摊在阳光下,让全网的人都看清楚,这家人捧在手心的天才,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林薇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将帖子转发到了更多平台,然后又注册了几个小号,开始在评论区引导舆论：天啊,模拟考700多,高考200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会不会是答题卡填错了但也不至于差这么多啊……
强烈建议复核！必须给考生一个公道！
看着评论区的讨论越来越热烈,林薇靠在墙上,闭上眼。
风从走廊窗户吹进来,带着夏末的燥热,却吹不散她骨子里的寒意。
林玥,爸,妈。
这一世,游戏规则,由我来定。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林玥看着父母深信不疑的眼神,又看看林薇手机上飞速上涨的评论数,心脏狂跳得像要冲出胸腔。
她根本不敢让试卷被重查,那些模拟考的高分全是靠手机搜答案、买现成的答题模板得来的,甚至有好几次抄作业时都抄串了题,把数学公式抄成了历史年份。
深夜,林薇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悄无声息地起身,透过门缝看见林玥正跪在地上,把一摞摞习题册、笔记本往垃圾桶里塞,动作慌张得像是在销毁罪证。
那些本子里,藏着她伪造的错题本——抄来的答案旁用不同颜色的笔补了虚假的解题思路,甚至有几页因为抄得太急,连题目序号都对不上。
林薇早已料到这一步。上一世她偶然发现这些证据时,已经被林玥抢先销毁。
但这一世,她早就趁林玥不在家时,把所有习题册、笔记本都拍了照片,连她藏在床垫下的作弊小抄、和答案贩子的聊天记录截图都备份得清清楚楚。
等林玥抱着垃圾桶蹑手蹑脚地走向楼下时,林薇立刻将整理好的证据分批次发到网上,标题换成了：《为证妹妹清白,整理了她高中三年的笔记,大家看看这样的努力会只考200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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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网络本该沉寂,这些照片却像投入热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新的讨论。眼尖的网友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等等,这道物理题的解题步骤怎么回事前面写的是加热开关,中间突然跳到几何证明了
这个错题本是认真的吗错题答案和解析完全对不上题目,更像是照着答案硬编思路……
我女儿也用这本练习册,后面的标准答案页和她写的‘解题过程’几乎一模一样,连错别字都一样！这是直接抄答案吧
还有这个英语选词填空,一个19岁的早餐,这是抄串了吧这水平考200分好像也不奇怪
舆论开始反转,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多。林薇看着手机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新的回复：谢谢大家关注,我只是想证明妹妹真的很努力,可能是考试时太紧张了希望教育局能尽快复核,给我们一个结果。
林薇越是维护,网友们越觉得不对劲。
有人扒出林玥高中时的外号是手机姐,说她每次大考都要躲在厕所里待很久,回来时手机屏幕总是发烫；还有人发现她晒在朋友圈的深夜苦读照片里,习题册根本是倒扣着的。
林玥彻底慌了。她看着网上铺天盖地的质疑,听着父母开始犹豫的询问,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谎言即将被戳穿。
她想趁夜把藏在家里的作弊工具和买答案的交易记录彻底销毁,却发现林薇早就把她的手机、平板都借去用了,美其名曰帮你看看网友怎么说。
姐,把手机还我！林玥在客厅里歇斯底里地尖叫,完全没了往日的淑女模样。
妹妹,你别急啊。林薇慢悠悠地晃着手机,现在大家都在等教育局的结果,你这样激动,别人还以为你心虚呢。
就在这时,教育局的公告来了：经初步复核,考生林玥的高考答卷真实有效,分数无误,将组织专家进行二次复核,并接受社会监督。
消息一出,网上的讨论更热烈了。林薇趁热打铁,把林玥高中三年的所有作业、试卷照片整理成合集,配上天才少女的学习日常的标题发到网上。
网友们逐页对比,发现她的作业正确率高得离谱,但涉及开放性问答的题目却错漏百出,甚至有老师批改时写下的思路混乱,建议重写被她用涂改液盖住了。
复核结果出来的那天,天空像被墨汁浸透了,沉甸甸地压在头顶,连风都带着股闷湿的黏腻。
教育局的两位工作人员穿着挺括的制服,表情严肃地站在玄关,手里的档案袋像块铅,递过来时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
林先生,张女士,为首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经过我们两次复核,包括调取原始答卷和重新核算分数,结果一致。林玥同学的高考总分确实是176分。
林建国的手刚碰到档案袋就抖了一下,档案袋掉在茶几上,露出里面散落的答卷纸。
张梅抢先捡起来,手指抖得几乎捏不住——语文作文的标题歪歪扭扭,内容和题目八竿子打不着,最后几行甚至在写无关的琐事；数学卷上,除了前几道选择题填了答案,后面的大题要么空白,要么写着几句驴唇不对马嘴的公式；理综更离谱,选择题几乎全错,大题的答题区被潦草的字迹填满,却没一个沾边的知识点。
176……张梅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嘶哑得不成样子,她猛地抬头看向林玥,眼睛瞪得滚圆,这……这是你写的
林玥缩在沙发角落,脸埋在膝盖里,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她不敢看那份答卷,更不敢看父母的眼睛——那些被她用各种手段瞒过去的真相,那些被作弊答案粉饰的漏洞,此刻全被摊在阳光下,丑陋得让人作呕。
就在这时,林建国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是邻居发来的链接,标题刺眼——《实名爆料：市重点天才少女林玥常年买答案作弊,附聊天记录！》。
他点进去,手指划着屏幕,脸色一点点从惨白变成铁青。
发帖的是林玥的同班同学,长文里详细写了林玥从高一开始就通过隐秘渠道购买各科答案,甚至附了几张打码的聊天记录截图,里面答案姐三个字反复出现。
底下的评论已经刷到了几千条,有同校学生附和：我也知道！她每次考试前都神神秘秘的,考完就对答案改答题卡！怪不得她平时作业写得又快又好,老师让她讲题却支支吾吾的……
买答案……林建国念着这三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猛地看向林玥,积压的震惊、愤怒、失望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第一次对女儿吼出了声：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林玥被吓得一哆嗦,突然像疯了一样尖叫起来：是又怎么样！她从地上爬起来,头发凌乱,眼睛通红,他们都买！凭什么我不能买是你们！是你们非要我考第一,非要我上名牌大学！我做不到啊！
她突然指向站在门口的林薇,声音尖利得像玻璃刮擦,还有她！她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肯定是她跟别人串通好害我！是她逼我的！
你还要狡辩！林建国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打下去,却在半空停住,最后重重一拳砸在茶几上,玻璃杯震得跳起来,我们供你吃穿,砸锅卖铁给你报补习班,把你捧在手心里……你就是这么骗我们的我们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张梅瘫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攥着那份176分的答卷,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嘴里反复念叨着：700分……176分……我们的心血……全白费了……她看着林玥的眼神,从曾经的骄傲疼爱,变成了彻骨的陌生和绝望。
这场持续了几天的闹剧,终于以最不堪的方式落幕。没有大学愿意录取一个作弊成瘾、分数低得离谱的学生,曾经围着她转的朋友早已销声匿迹,连亲戚都躲着这家人走。
一周后,林玥背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跟着同乡去了南方的电子厂。
走的时候是清晨,天刚蒙蒙亮,她没跟父母告别,也没看站在二楼窗口的林薇,只是低着头,脚步匆匆地钻进了长途汽车。
晨光里,林薇看清了她脸上的表情——没有悔恨,只有一片麻木的怨毒。
客厅里,林建国蹲在地上,一遍遍地抽着烟,烟灰落了满裤腿；张梅坐在空荡荡的沙发上,对着林玥曾经的奖状发呆,眼泪淌成了河。
林薇站在走廊里,看着窗外终于落下来的雨。雨点打在玻璃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也仿佛冲刷掉了上一世纠缠着她的怨恨。
只是她知道,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林父林建国和母亲张梅一夜白头。他们一辈子要强,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天才女儿身上,如今不仅希望破灭,还成了街坊邻居的笑柄。
他们看着网上对林玥的嘲讽,看着亲戚朋友鄙夷的眼神,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落差。
一个月后的清晨,林薇接到了警察的电话。她赶到父母居住的小区时,警戒线已经拉起,楼下围满了人。
邻居们窃窃私语,说凌晨时分看到林建国和张梅手牵手站在楼顶,然后像两片枯叶一样坠落。
林薇站在警戒线外,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空洞。她终于为上一世的自己讨回了公道,揭穿了所有谎言,可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也以最惨烈的方式付出了代价。
手机里还残留着网友的留言：真相大白了,终于还了高考一个公平。
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溺爱和盲目信任真的会害了孩子。
林薇关掉手机,转身离开。阳光刺破云层,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久违的暖意。上一世的仇恨已随风雨散去,这一世的路还很长,她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走向属于自己的光明未来。而那些扭曲的欲望和虚假的泡沫,终究会在阳光下,碎得连影子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