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金笼锁骨:疯王跪吻 > 第一章

江南的雨夜,黏腻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苏晚指尖的银针,正引着一缕极细的丝线,穿过绷紧的素白软缎。
针尖下,一只孤鹤的羽翼正缓缓成型,纤细,倔强,似乎下一秒就要挣破那方寸布帛,没入无垠的天际。
砰!
巨大的爆裂声撕裂了夜的寂静。
木屑如同黑色的雪片,裹挟着冰冷的雨水,疯狂地扑进小小的绣坊。
一股蛮横至极的力量,狠狠撞碎了那扇单薄的木门。
苏晚猛地一颤。
指尖的绣针,猝不及防地深深扎进食指指腹。
一点殷红,迅速在洁白的鹤羽上洇开,像一滴刺目的血泪。
她甚至来不及感到疼痛。
冰冷刺骨的雨气,混杂着铁锈、皮革和某种久违的、令人窒息的沉水香,如同无形的巨浪,瞬间淹没了这方小小的、温暖的天地。
沉重的、覆着玄铁的靴底,踏着破碎的门板,碾过她刚染好晾干的鹅黄色衣料,一步,一步,踏入屋内。
靴底粘着的泥泞和门板的碎屑,在那抹鲜嫩的鹅黄上,践踏出肮脏污浊的印记。
雨水顺着他漆黑的玄甲往下淌,砸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空气骤然冻结。
烛火在他身后狂乱地跳动,将一道巨大、扭曲、如狱底魔神般的影子,铺满了整个墙壁,也沉沉地压向苏晚单薄的身影。
苏晚浑身冰凉,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又在下一瞬疯狂倒流,冲撞得耳膜嗡嗡作响。
她僵在原地,连指尖那点细微的刺痛都彻底麻木。
是他。
萧烬。
那个她耗费七年心血,用一场焚尽王府的大火和一句刻骨铭心的诅咒,才终于埋葬掉的噩梦。
那个名字像淬了寒冰的针,狠狠扎进她的脑海。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雨水顺着他线条冷硬的下颌滴落,砸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萧烬的目光,像毒蛇冰冷的信子,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舔过苏晚煞白的脸,最终,黏在了她指尖那点刺目的猩红上。
那点血,落在他眼底,仿佛点燃了某种深不见底的疯狂。
他薄削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
一个毫无温度、却足以让苏晚肝胆俱裂的笑容。
抓到你了,晚晚。
低沉沙哑的嗓音,裹挟着雨夜的湿冷,轻易穿透了苏晚摇摇欲坠的防线。
冰冷的恐惧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
她猛地后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身后堆满各色丝线的木架上。
竹架一阵剧烈的摇晃。
哗啦!
五颜六色的丝线卷轴,如同坍塌的彩虹瀑布,纷纷滚落在地,沾满了地上的泥水和碎木屑。
一片狼藉。
她精心构筑了三年的、属于苏晚的平凡安稳的世界,在这玄铁重靴踏碎门扉的一刻,彻底分崩离析。
萧烬的视线,掠过她惊惶的眼,掠过她沾血的指尖,最终,死死锁在她纤细脖颈上——一道颜色尚新的、浅浅的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那是逃离时留下的印记,一道她以为已经彻底摆脱的烙印。
他向前迈了一步。
沉重的甲胄摩擦声,在死寂的室内格外刺耳。
带着玄铁手套的冰冷手指,毫无预兆地抬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攫住了苏晚的下巴。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强迫她仰起脸,迎向他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血色暗流的眼眸。
这疤,他的指腹,带着金属的粗糙和寒意,极其缓慢地、近乎痴迷地摩挲过那道新生的疤痕,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稀世珍宝,却又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冷的占有欲,谁弄的
他指间的寒意,顺着那道疤痕,蛇一样钻入她的血脉,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
苏晚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窟里艰难地挤出来:摔…摔的…
呵…一声短促的冷笑,从他喉间溢出,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毫不掩饰的嘲弄。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穿她拙劣的谎言,钉在她眼底最深的恐惧上。
晚晚,他俯下身,冰冷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激起一层细密的战栗,三年不见,你撒谎的本事,倒是退步了。
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病态的温柔,却比刀锋更利。
不过没关系,他的手指,从她下巴的钳制,缓缓滑落到她脆弱的颈侧,感受着那里脉搏疯狂的跳动,如同濒死鸟雀的挣扎,很快…你就再也没必要,对任何人撒谎了。
话语落下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完全无法抗衡的力道猛地传来!
苏晚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一股野蛮的力量狠狠掼倒在地。
潮湿冰冷的地面,混杂着木屑和泥水的污浊,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打在她的脸上、颈间,刺骨的寒意直透骨髓。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
然而,视线所及,是那双覆着玄铁的重靴,踏着令人心悸的节奏,一步步逼近。
最终,停在她眼前。
靴尖上冰冷的金属,几乎要贴上她的鼻尖。
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绝对的压迫。
紧接着,是金属碰撞的、冰冷的、锁链拖曳的声响。
哗啦…哗啦…
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瞬间唤醒了苏晚灵魂深处最恐怖的记忆。
三年前,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那金链摩擦地面的、永无止境的回响。
她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不!
不能回去!
她猛地蜷缩起身体,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地向后蹭去,徒劳地想要逃离那步步紧逼的玄铁重靴和越来越近的锁链声。
破碎的木屑深深扎进她撑在地上的掌心,留下细密的血痕。
冰冷的泥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狼狈不堪。
一只覆着冰冷玄铁手套的大手,带着千钧之力,猛地攫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那力道,像是钢铁的捕兽夹,瞬间锁死。
骨头被挤压的痛楚尖锐地传来。
啊——!
苏晚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被那铁钳般的手硬生生拖拽回去。
粗糙的地面摩擦着她的肌肤,留下火辣辣的痛感。
她被拖行着,再次回到了那双玄铁重靴的阴影之下。
哗啦!
沉重的、比记忆中更加粗粝冰冷的玄铁锁链,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和铁锈味,精准地绕上了她的脚踝。
然后,是手腕。
锁链扣死的瞬间,那熟悉的、令人绝望的沉重感,伴随着金属特有的冰冷,瞬间将她钉在了原地。
如同再次被打上了无法挣脱的烙印。
萧烬单膝蹲下,沉重的甲胄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伸出带着玄铁手套的手指,动作竟带着一种诡异的轻柔,拂开她脚踝处散落的、沾满泥水的裙裾。
露出那截被粗粝锁链禁锢的、在昏暗烛火下显得异常苍白的肌肤。
他冰冷的指尖,顺着锁链冰冷的弧度,缓缓滑过,最终停留在她脚踝内侧一个几乎淡不可见的、旧日链环留下的浅色印记上。
还是这里好。他低语,声音沙哑,如同梦呓,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和怀念,我的晚晚,终究要回到这里。
他的指尖,带着金属的冰冷触感,在那旧日的印记上反复摩挲。
动作轻柔得近乎爱抚,却让苏晚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恐惧和恶心交织着汹涌而上。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喉间的尖叫。
身体却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带动着沉重的锁链,发出细碎而绝望的哗啦声。
这声响,似乎取悦了他。
萧烬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笑声在空旷潮湿的绣坊里回荡,阴森诡异。
他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血色暗流的眸子,牢牢锁住她因恐惧而失焦的瞳孔。
晚晚,他轻轻唤着,语气温柔得令人心胆俱裂,你说,这次,我该锁你哪里好
他的目光,如同带着倒刺的钩子,缓慢地、极具侵略性地扫过她颤抖的身体。
从被锁链磨红的脚踝,到被雨水打湿而紧贴肌肤显出脆弱线条的腰肢,再到剧烈起伏、如同受惊小鹿的胸口。
最终,停驻在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上。
那道浅浅的疤痕,在摇曳的烛光下,像一条丑陋的蜈蚣。
这里他冰冷的指尖,带着玄铁的坚硬触感,轻轻点在那道疤痕上,激得苏晚猛地一颤,几乎窒息,用最细的金链子,嵌上南海的珠子…衬你。
他的指尖继续向下,滑过她剧烈起伏的锁骨,如同在丈量一件即将被永久珍藏的器物。
还是…这里指尖点在她的心口处,感受着她心脏在肋骨下疯狂擂动,锁住这里,晚晚的心,是不是就再也不会乱跑了
那冰冷的触感,透过湿透的薄衫,直刺入她的心脏。
苏晚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磕碰的声音清晰可闻。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头顶。
不!
她不要再做那个被锁在暗室里,只能仰他鼻息、连呼吸都需他施舍的玩物!
绝不!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骤然劈下的闪电,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攫住了她!
簪子!
她发髻上,那支沉甸甸的银簪!
那里面…藏着东西。
她用了整整三年,才一点点收集齐,淬炼成膏,小心翼翼封存在银簪中空的芯管里。
那是她为自己准备的最后一条路。
当所有的路都被堵死,当绝望彻底降临…至少,她可以选择如何结束这炼狱般的折磨!
带走他!
或者,被他撕碎!
苏晚猛地屏住呼吸,强行压下几乎冲破喉咙的恐惧战栗。
被锁链束缚的右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僵硬,一点点向上抬起。
动作细微得如同濒死前的抽搐。
指尖,颤抖着,带着冰凉的汗意,一点点,艰难地,探向自己脑后松散的发髻。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一抹冰冷坚硬的银质。
是簪尾!
她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死死地、小心翼翼地捏住了那截冰凉的簪尾。
只要拔下来!
只要狠狠刺下去!
刺向他毫无防备的颈侧!刺向那跳动着的、滚烫的脉搏!
或者…刺向自己!
带着他一起,坠入永恒的黑暗!
这疯狂的念头,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烧尽了她最后一丝恐惧,只剩下玉石俱焚的决绝!
她的指尖猛地发力,就要将那淬毒的银簪狠狠拔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噗通!
一声沉闷的巨响,毫无预兆地在她身前炸开!
冰冷的水花和泥点,猛地溅了她一脸!
苏晚的动作,如同被无形的冰锥瞬间冻结。
拔簪的指尖,僵在半空,微微颤抖。
她惊愕地睁大了双眼。
眼前,那个如魔神般恐怖的男人,那个刚刚还掌控着她生死的萧烬,竟然…直挺挺地、以一种近乎卑微的姿态,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她面前!
跪在这冰冷、泥泞、满是木屑污秽的地上!
沉重的玄甲砸在地面,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膝盖陷入泥泞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违背常理的举动,像一道狂暴的雷霆,狠狠劈在苏晚混乱的脑海。
巨大的冲击让她思维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
他…在做什么
疯了
他一定是彻底疯了!
萧烬低着头,湿漉漉的黑发垂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毫无血色的下颌。
雨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滴在冰冷的玄甲上。
他伸出手。
那双沾满泥污、戴着冰冷玄铁手套的手,此刻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颤抖。
他缓缓地、极其轻柔地,捧起了苏晚沾满泥水、被雨水浸得冰凉的右脚。
那只脚,纤瘦,苍白,脚踝处被粗粝的玄铁锁链磨出了刺目的红痕。
那只刚刚被他用锁链粗暴禁锢的脚。
此刻,却被他如同捧着易碎的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托在掌心。
冰冷的玄铁触感,混合着他掌心透过手套传来的、一丝诡异的灼热温度,让苏晚浑身汗毛倒竖,胃里一阵翻搅。
她下意识地想缩回脚,却被他的力道牢牢固定,动弹不得。
萧烬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掌中那只泥泞不堪的绣鞋。
雨水冲刷着鞋面,露出底下褪色的、沾满污泥的刺绣——一只残破的、几乎看不出原貌的孤鹤。
他伸出另一只手,覆着玄铁手套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温柔和专注,轻轻地、一点一点,拂去鞋面上冰冷的泥浆。
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如同在擦拭一件失而复得的圣物。
绣鞋湿透了,冰冷刺骨。
他掌心那点透过玄铁传来的热度,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滚烫,带着一种不正常的灼烧感,烫得苏晚脚心发麻。
一种比锁链加身更甚的恐惧,毒蛇般缠绕上她的心脏。
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反常的举动,比直接的暴虐更让她毛骨悚然!
终于,他拂开了大部分污泥,露出了那只残破孤鹤模糊的轮廓。
他停下了动作。
捧着那只冰冷湿透的绣鞋,如同捧着某种祭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只有屋外哗哗的雨声,屋内烛火噼啪的爆响,以及苏晚自己疯狂擂动的心跳,在死寂中无限放大。
然后,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湿透的黑发黏在他苍白的额角,雨水顺着他的鬓角蜿蜒而下。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入苏晚惊恐的瞳孔。
没有暴怒,没有疯狂。
只有一片死水般的空洞。
空洞之下,却燃烧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偏执到极致的幽火。
那眼神,不再是看一个人。
而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绝不容许再丢失的…所有物。
他薄唇微启,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非人的平静,却蕴含着比刀锋更凌厉的疯狂:
晚晚…
他唤她的名字,语气温柔得诡异。
你逃一次…
他捧着她脚的手,不易察觉地收紧,冰冷的玄铁几乎要嵌入她的肌肤。
我就杀一百人…
空洞死寂的眼底,骤然掠过一丝猩红暴戾的寒芒,如同地狱之门洞开!
这次…
他微微歪了歪头,沾着雨水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
那笑容,冰冷,扭曲,带着一种灭世般的疯狂。
清晰地,一字一句,如同诅咒,砸进苏晚的耳膜:
我屠了整座城,可好
轰——!
苏晚的脑子像是被一柄巨锤狠狠砸中!
眼前瞬间一片漆黑,耳边只剩下尖锐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嗡鸣!
屠城
整座城
那些清晨递给她新鲜瓜果的李婶,那些围着她绣架叽叽喳喳讨教针线的邻家姑娘,那些傍晚在桥头下棋、总爱笑呵呵招呼她的老人……
那些她用了三年时间,小心翼翼融入、试图在其中汲取一丝人间暖意的面孔……
一张张,鲜活地、带着笑意地,在她因极度恐惧而混乱的脑海里飞速闪过。
紧接着,被一片无边无际的、粘稠猩红的血海,瞬间吞噬!
窒息!
冰冷的绝望如同万载玄冰,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她的骨髓,她的灵魂!
她张着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空气被强行挤压出的、破碎的嗬嗬声。
身体抖得如同狂风中的残叶,带动着沉重的锁链发出绝望的哀鸣。
眼前那张苍白、俊美、此刻却如同地狱修罗般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中扭曲变形。
他唇角那抹疯狂的笑意,如同烙印,深深烙进她濒临崩溃的眼底。
不…一个破碎的音节,终于从她痉挛的喉咙深处挤了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濒死的哀鸣。
微弱得如同蚊蚋。
不萧烬眉梢微挑,空洞的眼底,那点猩红骤然放大,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晕染开一片妖异的血色!
晚晚说不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笑声在空旷的绣坊里回荡,阴森得如同夜枭啼鸣。
他猛地凑近!
冰冷的呼吸,带着沉水香和浓重的血腥气,狠狠喷在苏晚惨白如纸的脸上。
两人鼻尖几乎相抵。
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她因极致恐惧而扭曲的面容。
晚了。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如同宣判。
下一刻,他捧着苏晚右脚的手,猛地向上抬起!
冰冷的玄铁手套边缘,狠狠擦过她脚踝被锁链磨破的肌肤,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苏晚痛得闷哼一声,身体下意识地后缩。
然而,预想中更可怕的折磨并未降临。
萧烬只是将她的脚抬到了一个极其屈辱的高度。
然后,他低下头。
冰冷的、带着雨水的唇,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占有姿态,重重地、烙印般吻在了她冰冷肮脏的绣鞋鞋尖!
吻在那只残破的、沾满泥污的孤鹤图案上!
这个动作,带着极致的亵渎与极致的占有,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苏晚早已崩断的神经上!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她被恐惧扼住的喉咙!
她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逆流,冲上头顶!
眼前骤然一片血红!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被这疯狂的、灭顶的屈辱和绝望彻底碾碎!
只剩下最原始、最狂暴的本能!
杀了他!
或者…杀了我自己!
僵在半空的右手,积蓄了所有残存的力量和滔天的恨意,猛地发力!
嗤!
那支沉甸甸的、淬了剧毒的银簪,终于被她从发髻中狠狠拔出!
冰冷的簪身,带着她指尖的汗水和最后一丝体温。
簪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点幽蓝的、不祥的寒芒!
没有丝毫犹豫!
苏晚眼中燃烧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火焰,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带动着沉重的锁链,将簪尖对准萧烬毫无防备、低垂着的颈侧!
狠狠刺下!
去死!
带着我的恨!带着这座城的怨!一起下地狱吧!
簪尖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目标!
就在那一点幽蓝即将触碰到他苍白的皮肤、感受到那皮下温热血液搏动的瞬间——
跪在地上的萧烬,仿佛背后长了眼睛。
又或者,他早已洞悉了她所有的挣扎与绝望。
他猛地抬起头!
那双翻涌着无边血色与疯狂的眼眸,直直地撞入苏晚因恨意而猩红的瞳孔!
没有惊愕。
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近乎狂喜的、病态的期待!
他甚至…主动地、微微侧了一下脖颈!
将那段最致命、跳动着大动脉的脆弱部位,更清晰地暴露在苏晚染血的簪尖之下!
同时,他那双覆着玄铁手套的手,依旧死死地、如同铁钳般禁锢着她的右脚脚踝,不让她有丝毫挣脱的可能!
簪尖,带着苏晚全身的力量和玉石俱焚的决绝,狠狠刺入!
嗤!
一声轻微的、皮肉被刺破的闷响。
预想中鲜血喷溅的场景并未出现。
簪尖,仅仅刺入了他颈侧皮肤不到半寸!
一股难以想象的、磐石般的阻力,从簪身传来!
仿佛刺中的不是血肉,而是千锤百炼的精钢!
苏晚惊愕地瞪大双眼。
这…怎么可能!
她用了全力!簪尖淬毒,见血封喉!
萧烬的身体,只是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颈侧被刺破的皮肤,渗出一点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血珠。
顺着苍白的皮肤缓缓滑落。
他那双翻涌着血色的眼眸,却骤然亮起!
如同地狱业火被点燃,爆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极致愉悦的光芒!
他喉间发出一声满足的、近乎叹息的喟叹。
呵…
仿佛等待已久的猎物,终于露出了它最锋利的爪牙。
而他,享受这反抗的刺痛。
下一秒!
他禁锢着苏晚脚踝的手猛地一松!
以快得超越视觉的速度,那只覆着玄铁的手掌,如同捕食的毒蛇,闪电般向上探出!
精准无比地,一把攫住了苏晚握着毒簪的右手手腕!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剧痛瞬间席卷了苏晚的右臂!
呃——!她痛得眼前发黑,几乎晕厥。
手腕的骨头,像是被冰冷的铁钳瞬间捏碎!
五指无力地张开。
那支淬着幽蓝寒芒的毒簪,脱手而出。
叮当!
一声脆响,银簪跌落在地,滚入泥泞之中,沾染上污秽的泥浆,那点幽蓝的光芒瞬间黯淡,如同熄灭的毒火。
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
绝望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淹没了苏晚所有的意识。
我的晚晚…萧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和灼热的喘息,果然…还是这么烈!
他捏着她碎裂手腕的手,力道大得要将她的骨头碾成齑粉。
剧痛让苏晚浑身痉挛,冷汗瞬间浸透了冰冷的衣衫。
他猛地用力,将她整个人粗暴地从泥泞地上拖拽起来!
如同拖拽一件没有生命的破布娃娃。
苏晚痛得蜷缩,沉重的锁链哗啦作响,拖曳在泥水里。
萧烬另一只手臂如同铁箍般,狠狠勒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死死禁锢在胸前。
冰冷坚硬的玄甲硌得她生疼。
浓重的沉水香混合着他身上传来的、如同烈焰焚烧后的焦糊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将她紧紧包裹,令人窒息。
他低下头,灼热滚烫的呼吸,带着一种毁灭性的疯狂,狠狠喷在她的耳廓。
这样才好…他低语,牙齿轻轻啃噬着她冰凉的耳垂,留下细微的刺痛和湿热的触感,这样烈的晚晚…烧起来,才最耀眼…
他猛地收紧手臂,勒得苏晚几乎断气。
然后,他拖抱着她,如同拖着一件战利品,转身,大步走向绣坊那破碎的、如同巨兽獠牙般洞开的门洞。
门外,是无边无际的、冰冷的、吞噬一切的雨夜。
狂风卷着冰冷的雨水,狠狠抽打在苏晚的脸上。
她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如同断线的木偶,任由他拖拽着,踏入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沉重的玄铁锁链,在泥泞的地面上拖曳,发出单调而绝望的哗啦…哗啦…声。
如同通往地狱的丧钟。
萧烬的脚步,沉重而稳定,踏在青石板路上,溅起浑浊的水花。
他抱着她,或者说,拖着她,穿过死寂无人的长街。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苏晚的脸颊,试图唤醒她麻木的神经,却只带来更深的寒意。
不知走了多久。
久到苏晚以为自己会在冰冷的雨水中彻底冻僵、死去。
前方,浓稠的黑暗中,突兀地出现了一团模糊的、橙黄色的光晕。
像一只悬浮在黑暗里的巨兽独眼。
随着靠近,那光晕渐渐清晰。
是两盏巨大的、在风雨中剧烈摇晃的气死风灯。
昏黄的光,艰难地撕开雨幕,照亮了灯下沉默矗立的、如同蛰伏巨兽般的——镇国将军府邸。
那熟悉的、象征着权势与禁锢的朱红大门,此刻洞开着。
如同一张择人而噬的血盆大口。
门内,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比外面的雨夜,更黑,更冷。
门楣上悬挂的、象征着他赫赫战功的玄铁牌匾,在风雨中沉默着,透着一股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的威压。
苏晚的心,彻底沉入了无底深渊。
又回到了这里。
这个她曾用生命和一场焚天大火逃离的囚笼。
萧烬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抱着她,或者说,拖着她冰冷的身体,径直踏过了那高高的、象征着不可逾越权势的门槛。
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死寂的府邸前院回响。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苏晚早已碎裂的心脏上。
门内,并非空无一人。
两排身着漆黑甲胄、如同石雕般沉默肃立的亲卫,无声地分列在通往深处的甬道两旁。
他们脸上覆着冰冷的面甲,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感情、如同深渊的眼睛。
雨水顺着他们冰冷的甲胄往下淌。
当萧烬抱着苏晚经过时,所有亲卫如同被无形的线操控,动作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
甲胄摩擦,发出沉闷而肃杀的金属撞击声。
头颅深深低下。
没有一句问候,没有一丝声响。
只有绝对的服从,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仿佛他们跪拜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尊来自地狱的魔神。
这诡异的静默,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恐惧。
苏晚被这森然的气氛压迫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闭上眼,不愿再看这如同墓穴般的景象。
萧烬的脚步,并未在前院停留。
他抱着她,径直穿过死寂的回廊,绕过影影幢幢的假山庭树。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空气越冷,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挥之不去的潮湿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最终,他停在了一处隐蔽的、通往地下的石阶入口前。
入口隐在一丛茂密得近乎诡异的黑色藤蔓之后。
两名同样覆着黑甲、气息森冷的守卫,如同门神般矗立在入口两侧。
看到萧烬,他们无声地单膝跪地,然后迅速起身,合力拉开了入口处沉重的、覆着青苔的铁栅门。
嘎吱——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瘆人。
一股比外面阴冷十倍、混杂着浓重土腥味、霉味和铁锈气息的寒风,猛地从黑黢黢的洞口倒灌出来。
吹得苏晚浑身一颤。
地狱之门,洞开了。
萧烬没有丝毫犹豫,抱着她,踏入了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一级,一级,向下。
只有他沉重的脚步声,在狭窄的甬道里空洞地回响。
越往下,寒气越重。
那浓重的血腥味,也越发清晰刺鼻。
不知走了多久。
眼前豁然开朗。
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一个巨大、空旷、如同墓穴般的地下空间。
空气粘稠阴冷,吸进肺里都带着冰碴。
正中央,燃着一盆巨大的、跳跃着幽蓝火焰的炭盆。
那诡异的蓝火,非但不能带来暖意,反而将整个地牢映照得更加阴森可怖。
蓝光摇曳,在粗糙冰冷的石壁上投下无数扭曲、跳动的鬼影。
火光映照下,地牢中央的景象,让苏晚瞳孔骤缩,几乎停止了呼吸!
那不再是三年前冰冷的石壁和简陋的草席。
取而代之的,是数根粗如儿臂、深深嵌入石地的漆黑铁桩!
铁桩上,缠绕着比禁锢她手脚更加粗重、泛着森冷寒光的玄铁锁链!
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一副打造得异常精美、却又令人不寒而栗的…镣铐。
那镣铐内圈,竟密密地镶嵌着一圈细小的、在幽蓝火光下闪烁着诡异冷光的…金刚石棱刺!
尖锐的棱角,正对着佩戴者的肌肤!
这哪里是禁锢
分明是…凌迟的工具!
锁链的尽头,还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尚未完工的…鸟笼。
纯金打造的笼骨,在幽蓝火光下闪烁着冰冷而奢华的光芒。
笼条足有拇指粗细,间隔狭窄得连一只手都无法伸出。
笼顶尖锐,如同囚禁金丝雀的华美牢笼。
只是这牢笼,大得足以囚禁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被剥去羽翼、只能供他一人赏玩的…金丝雀。
而在那巨大鸟笼的阴影之下,在冰冷石壁的角落里,堆叠着一摞摞…崭新的、华美得刺目的绫罗绸缎!
还有一盒盒敞开的、散发着腻人甜香的精致点心!
那些绸缎,那些点心…苏晚只看一眼,便如遭雷击!
它们的花色、纹样、甚至摆放的位置…都和三年前那个暗室里,萧烬赏赐给她的一模一样!
连那甜腻得令人作呕的香气,都分毫不差!
时光仿佛在这里彻底凝固、腐朽!
一切都和三年前她逃离时…一模一样!
除了那副新造的、带着金刚石棱刺的镣铐,和那个巨大的、冰冷的黄金鸟笼。
它们在幽蓝的火焰下,无声地宣告着:这一次,禁锢将更加彻底,更加残酷。
萧烬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地牢中央。
走向那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炭盆,走向那缠绕着恐怖锁链的铁桩。
走向那个巨大冰冷的黄金鸟笼。
最终,他在距离那副狰狞镣铐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然后,手臂猛地一松。
苏晚如同被丢弃的破布娃娃,重重地摔在冰冷坚硬、布满灰尘和不明污渍的石地上。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锁链哗啦的声响。
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被捏碎的手腕更是传来钻心的剧痛。
她蜷缩在地,抑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疼痛。
冰冷的尘土呛入喉咙。
幽蓝的火光在她眼前晃动,将萧烬的身影拉长成巨大扭曲的鬼影。
他缓缓蹲下身。
沉重的玄甲发出摩擦声。
冰冷的玄铁手套,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雨水的湿冷,再次攫住了苏晚的下巴。
强迫她抬起那张沾满泥污、冷汗和痛苦的脸,迎向他俯视的目光。
喜欢吗他低语,声音在空旷阴冷的地牢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他微微侧头,示意地牢里那堆叠的华服、点心、狰狞的镣铐和巨大的金笼。
都是你的。
这一次…他的指腹,带着金属的冰冷和一种病态的占有欲,用力摩挲着她下巴上沾染的污泥,仿佛要将那污秽连同她最后一丝苏晚的印记一同擦去。
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同两潭吞噬一切光线的寒渊,牢牢锁住她因剧痛和绝望而涣散的瞳孔。
唇角,勾起一抹疯狂而笃定的弧度。
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
你便是死,也得死在我的金丝笼里。
冰冷的宣告,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凿穿了苏晚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屏障。
死…也得死在他的笼里
那比死亡本身更令人绝望的诅咒,在她混乱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不!
绝不!
就算是死!她也要拖着这副残躯,咬下他一块肉来!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被逼到绝境的暴戾,如同沉寂的火山骤然喷发!
压倒了恐惧!压倒了剧痛!压倒了所有理智!
萧烬——!一声凄厉到撕裂声带的尖叫,猛地从苏晚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带着滔天的恨意和同归于尽的决绝!
被捏碎手腕的剧痛,被锁链禁锢的绝望,被拖行践踏的屈辱…所有积压的疯狂,在这一刻彻底燃烧!
她仅剩的、还能活动的左手,五指猛地张开,如同鹰爪,带着不顾一切的狠厉,狠狠抓向萧烬近在咫尺的脸!
目标是那双翻涌着疯狂、如同地狱入口的眼睛!
尖锐的指甲,在幽蓝的火光下闪过森冷的弧光!
这一抓,凝聚了她最后所有的力气和恨意!
快!狠!绝!
然而——
萧烬甚至没有动。
他只是微微偏了一下头。
苏晚拼尽全力、带着玉石俱焚气势的一抓,带着凌厉的风声,擦着他冰冷的颧骨掠过!
只在他苍白如纸的皮肤上,留下几道转瞬即逝的、浅淡的红痕。
连皮都没有抓破。
彻彻底底的徒劳。
巨大的反作用力,让苏晚本就失去平衡的身体猛地向前扑倒!
脸重重砸在冰冷粗糙的石地上!
火辣辣的痛感传来,嘴里瞬间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
屈辱!
比失败更甚的屈辱!
她趴在地上,如同濒死的鱼,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抽吸都带着喉间的血腥气和胸腔撕裂般的疼痛。
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无力而剧烈颤抖。
锁链随着她的颤抖哗啦作响。
萧烬缓缓地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狼狈不堪、如同蝼蚁般挣扎的女人。
阴影,彻底将她笼罩。
他抬手,玄铁手套的指尖,极其缓慢地拂过脸颊上那几道微不足道的红痕。
动作轻柔得像在擦拭珍宝上的尘埃。
他低头,看着指尖沾染的、苏晚脸上蹭到他手套上的、混合着污泥和鲜血的污迹。
然后,在苏晚因愤怒和绝望而充血的目光中,他做出了一个让她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动作——
他将那沾着污泥和血污的手指,缓缓地、无比自然地,送到了自己唇边。
冰冷的玄铁边缘,贴上了他毫无血色的薄唇。
他伸出舌尖。
猩红的舌尖,如同毒蛇的信子,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痴迷,舔舐过玄铁手套上沾染的、属于苏晚的血与泥。
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甘美的琼浆。
幽蓝的火光,跳跃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映出其中翻腾的、令人胆寒的餍足和疯狂。
晚晚的血…他低哑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沉醉和满足,还是这么甜。
轰——!
苏晚脑中紧绷的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
看着他那如同恶鬼啜饮鲜血般的动作,听着他那令人作呕的话语…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
她再也无法抑制,猛地侧过头,趴在冰冷肮脏的地上,剧烈地干呕起来。
然而,除了苦涩的胆汁和喉咙撕裂的血腥气,她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有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痉挛,如同离水的鱼。
屈辱、恶心、绝望…种种情绪交织成最毒的藤蔓,死死缠住她的心脏,勒得她无法呼吸。
呵…
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带着病态愉悦的轻笑。
萧烬蹲下身,冰冷的玄甲再次贴近。
他伸出手,覆着玄铁的手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抓住了苏晚因干呕而剧烈起伏的后颈!
如同捏住一只脆弱鸟雀的命脉。
将她整个人从地上粗暴地提了起来!
迫使她仰起那张沾满泥污、泪痕和呕吐物、狼狈不堪的脸。
他深不见底的眼眸,近距离地逼视着她因痛苦和憎恨而扭曲的瞳孔。
那里面翻涌的疯狂,几乎要将她的灵魂都吸扯进去,彻底碾碎。
别急,晚晚。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恶魔的低语,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热的气息,喷在她冰冷的脸上。
我们的时间…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弧度。
还很长…很长…
那只捏着她后颈的手,缓缓松开。
冰冷的指尖,却顺着她脖颈脆弱的线条,如同毒蛇般滑下。
最终,停留在她剧烈起伏的胸口。
那被雨水和泥污浸透、紧贴着肌肤的衣料下,心脏正疯狂地、绝望地搏动着。
他的指尖,隔着湿冷的布料,感受着那一下下濒死的挣扎。
然后,缓缓地、带着绝对的掌控和占有,按了下去。
如同烙下永恒的印记。
直到…你的心跳,彻底为我停止的那一刻。
幽蓝的火焰在他身后疯狂跳跃,将两人扭曲的影子投在冰冷的石壁上,如同地狱中纠缠撕咬的恶鬼。
地牢深处,只有苏晚破碎的喘息和锁链绝望的哀鸣在回荡。
那粗粝冰冷的玄铁锁链,如同巨蟒缠绕,深深勒进苏晚脚踝和手腕早已磨破的皮肉里。
每一次细微的挣扎,都带来钻心刺骨的痛。
皮开肉绽。
鲜血混合着冰冷的汗水,沿着苍白的肌肤蜿蜒流下,滴落在身下肮脏冰冷的石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的污迹。
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地牢里固有的霉味和铁锈气息,弥漫在阴冷的空气中。
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冰冷的刀片。
她蜷缩在冰冷的角落,背靠着粗糙刺骨的岩壁。
华美的绫罗绸缎堆叠在不远处,散发着甜腻的熏香。
精致的点心敞开着,甜得发齁的气味飘过来。
一切都和三年前那个噩梦般的暗室,一模一样。
除了…手腕上那彻骨的剧痛,和脚踝上这副沉重得几乎要将她钉死在地狱里的新锁链。
时间,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失去了意义。
只有幽蓝的炭火在巨大的火盆里无声燃烧,偶尔爆出一两点细微的火星。
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鬼域。
脚步声。
沉重、稳定、带着金属摩擦特有的冰冷节奏,由远及近。
踏…踏…踏…
每一步,都像踩在苏晚早已碎裂的心脏上。
她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一颤,本能地将自己蜷缩得更紧,破碎的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地面,留下几道带血的划痕。
来了。
那个疯子。
那脚步声停在牢门外。
金属钥匙插入锁孔的、令人牙酸的转动声响起。
嘎吱——
沉重的铁栅门被推开。
浓重的沉水香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瞬间涌入这方狭小的空间。
比地牢本身的气息更令人窒息。
苏晚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
她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如同濒死的蝶翼,剧烈地颤抖着。
不愿看。
脚步声停在身前。
巨大的阴影,彻底将她笼罩。
冰冷的、带着玄铁特有寒意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只手,覆着玄铁手套,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攫住了她受伤的右手手腕!
呃——!
尖锐的剧痛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
苏晚痛得猛地仰起头,倒抽一口冷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被迫睁开的双眼,对上了萧烬俯视下来的目光。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在幽蓝的火光下,翻涌着一种近乎实质的、粘稠的黑暗。
没有情绪。
只有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纯粹的占有欲。
他捏着她碎裂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然后,另一只覆着玄铁的手,端着一个青玉小碗,递到了她的唇边。
碗里,是浓稠得如同鲜血的赤红药汁。
散发着浓烈刺鼻的、混合着红花、麝香和其他无数种难以辨识的、令人作呕的苦涩气味。
苏晚瞳孔骤缩!
堕胎药!
不!
不…滚开!她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的抗拒,头拼命地向后仰,想要避开那碗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药汁!
身体因极致的恐惧和抗拒而剧烈挣扎,带动着沉重的锁链哗啦作响,脚踝手腕的伤口被摩擦,鲜血涌出得更多。
由不得你。萧烬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如同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他捏着她下颌的手猛地用力!
苏晚吃痛,嘴唇不受控制地张开一丝缝隙。
那碗散发着浓烈腥苦气息的赤红药汁,被毫不留情地、强硬地灌了进来!
冰冷的、粘稠的、带着毁灭性苦味的液体,如同毒蛇,瞬间涌入她的口腔,滑过喉咙!
唔…咕…
苏晚被呛得剧烈咳嗽,想要吐出来。
但萧烬的手死死固定着她的下颌,逼迫她仰头,吞咽!
大部分药汁被强行灌入,只有少许沿着她痛苦扭曲的嘴角溢出,在她苍白的下巴和颈间留下几道刺目的猩红痕迹。
如同蜿蜒的血泪。
冰冷的药液滑入腹中。
短暂的死寂。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无数把烧红钢刀在腹内疯狂搅动的剧痛,猛地炸开!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终于冲破了苏晚被扼住的喉咙!
她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投入滚油的虾米!
双手死死地捂住绞痛的腹部!
指甲深深抠进衣服,几乎要刺破皮肉!
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涌出,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剧痛如同滔天巨浪,一波强过一波,疯狂地冲击着她的神经,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与她血肉相连的东西,正在被那恶毒的药汁,一点点地、残忍地剥离、碾碎!
锁链被她绝望的挣扎扯得哗啦狂响,在冰冷的地面上拖曳、撞击。
每一次摩擦,都在脚踝和手腕的伤口上留下新的血痕。
殷红的血,顺着冰冷的铁链蜿蜒流下。
地牢里,只剩下苏晚破碎凄厉的惨嚎,和锁链绝望的哀鸣。
萧烬静静地站在一旁。
高大的身影在幽蓝的火光下如同沉默的山岳。
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地上痛苦翻滚、如同被剥皮抽筋般的女人。
那眼神,专注得可怕。
像是在欣赏一幅绝美的、由痛苦和毁灭构成的画卷。
又像是在确认…他的所有物,正在被彻底地、不可逆转地打上只属于他的烙印。
当腹中那毁天灭地的绞痛终于如退潮般缓缓减弱,只留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空虚和撕裂般的钝痛时,苏晚已经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破布娃娃,瘫软在冰冷肮脏的石地上。
汗水、泪水、血水混合着泥土,糊满了她的脸和脖颈。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破碎的嗬嗬声。
小腹深处,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被彻底掏空的冰冷和死寂。
仿佛有什么东西,永远地离她而去了。
连带着她最后一丝残存的、作为人的温度。
萧烬缓缓蹲下身。
冰冷的玄甲,擦过她沾满污秽的手臂。
他伸出手,覆着玄铁手套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温柔,轻轻拂开她脸上被汗水和泪水黏住的、脏污的乱发。
露出她那张苍白如纸、毫无生气、只剩下无边空洞和死寂的脸。
他的指尖,顺着她脸颊冰冷的线条,缓缓滑下。
滑过她剧烈起伏、带着血腥味的胸口。
最终,停留在她平坦冰冷、刚刚经历了毁灭性掠夺的小腹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冷汗和血污浸透的衣料。
他的手掌,带着玄铁的冰冷重量,就那么轻轻地、却又不容置疑地,覆在了上面。
如同君王加冕,宣示主权。
干净了。他低语,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满足。
我的晚晚…
他俯下身,冰冷的唇,带着沉水香和浓重的血腥气,轻轻印在她汗湿冰冷的额角。
如同一个盖棺定论的烙印。
…永远,干净了。
幽蓝的火焰在他身后无声跳跃,将两人重叠的身影,扭曲成一个巨大而诡异的图腾。
烙印在冰冷粗糙的石壁之上。
如同地狱的徽记。
不知过了多久。
地牢里死寂得只剩下炭火偶尔爆裂的噼啪声,以及苏晚自己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
腹中那毁天灭地的绞痛,终于变成了绵长而冰冷的钝痛,丝丝缕缕地缠绕着,提醒着她刚刚失去的一切。
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
只有手腕和脚踝上被锁链磨破的伤口,还在火辣辣地刺痛。
她蜷缩在冰冷的角落,背靠着粗糙的岩壁。
意识在无边的痛苦和绝望中沉浮。
脚步声再次响起。
踏…踏…踏…
由远及近。
稳定,冰冷,带着金属的节奏。
如同索命的鼓点。
苏晚甚至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只是微微动了一下眼皮,浓密的睫毛如同垂死的蝶翼,覆盖着空洞无神的眼眸。
阴影笼罩下来。
萧烬高大的身影停在她面前。
这一次,他没有带来那令人作呕的药碗。
他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托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甜香的白粥。
还有一小碟精致的、做成梅花形状的糕点。
那甜腻的香气飘过来,钻进苏晚的鼻腔。
胃里瞬间一阵剧烈的翻搅!
呕…她猛地侧过头,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却只吐出一点苦涩的胆汁。
那甜香,此刻对她来说,比最恶臭的腐尸还要令人作呕!
那是囚笼的味道!是屈辱的味道!是毁灭的味道!
萧烬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痛苦。
他缓缓蹲下身,玄甲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将托盘放在冰冷的地上。
然后,他拿起托盘里那只细腻的白玉勺子。
舀起一勺热气腾腾、熬得粘稠软烂的白粥。
粥里似乎还加了碾碎的干果和蜜糖,散发出更加浓郁的甜香。
他端着那勺粥,递到了苏晚毫无血色的唇边。
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温柔的强势。
吃。一个字,冰冷,平静,毫无转圜余地。
苏晚死死地闭着嘴,将脸用力地扭向一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表达着无声的抗拒。
冰冷的石壁硌着她的脸颊。
长发凌乱地散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着她内心的恐惧和憎恨。
萧烬的手,稳稳地停在那里。
玉勺的边缘,几乎要触碰到她干裂的唇。
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抗拒的姿态。
沉默。
地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幽蓝的火光,在他眼中跳跃,映不出丝毫波澜。
就在苏晚以为那冰冷的勺子会强行撬开她的嘴时——
他那只覆着玄铁手套的手,猛地抬起!
不是打她。
而是快如闪电般,狠狠攫住了她受伤的右手手腕!
呃啊——!
手腕骨碎裂处传来的、如同被重锤猛击的剧痛,让苏晚瞬间惨叫出声!
身体痛得猛地一弹,如同离水的鱼!
眼前阵阵发黑!
冷汗瞬间浸透了本就湿冷的衣衫!
就在她痛得张嘴惨叫的瞬间!
那勺滚烫粘稠、散发着浓烈甜香的白粥,被萧烬精准地、不容抗拒地灌进了她的嘴里!
唔…!
滚烫的温度灼烧着口腔!
甜腻到令人发齁的味道混合着干果的碎屑,瞬间充斥了整个味蕾!
胃里翻江倒海!
她想吐!
想将这屈辱的喂食连同那恶心的甜腻一起吐出来!
但萧烬的手,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捏着她受伤的手腕!
剧痛如同电流,瞬间麻痹了她所有的反抗!
他深不见底的眼眸,近在咫尺,牢牢锁住她因剧痛和恶心而扭曲的脸。
咽下去。命令。
冰冷,平静,却带着摧毁一切的意志。
苏晚被迫仰着头,喉间发出痛苦的呜咽。
滚烫粘稠的粥,混杂着屈辱的泪水,顺着灼痛的食道,一点点滑了下去。
如同吞下烧红的烙铁。
一勺。
又一勺。
每一次挣扎,换来的都是手腕上更剧烈的、足以让她昏厥的痛楚。
每一次抗拒,都被那绝对的暴力强行镇压。
滚烫的粥,甜腻的糕点,被强行塞入口中,逼迫她吞咽下去。
胃里如同塞满了冰冷的、蠕动的毒蛇。
屈辱、痛苦、憎恨…种种情绪交织,几乎要将她彻底撕裂。
最后一勺粥被强行灌下。
萧烬松开了捏着她手腕的手。
苏晚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下去,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抽吸都带着灼痛和浓重的甜腻气味。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脸上的污秽,流进嘴里,是咸涩的苦。
萧烬放下空碗。
冰冷的玄铁手套,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沉水香,再次抬起。
这一次,目标是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和污渍。
她猛地瑟缩了一下。
那只手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用掌心覆着玄铁的粗糙表面,极其用力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和污垢!
动作粗暴,毫无温柔可言!
仿佛不是在擦拭,而是在打磨一件器物,要磨去所有不属于他的痕迹!
粗糙的金属边缘刮过她细嫩的皮肤,留下火辣辣的刺痛感。
苏晚痛得闷哼,想要避开,却被他的另一只手牢牢固定住后颈。
只能任由那冰冷的金属,在她脸上反复摩擦。
皮肤被擦得生疼,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破皮。
火辣辣的痛感传来。
终于,他停下了动作。
苏晚的脸颊,被他擦得一片通红,甚至有些地方渗出了细小的血珠。
但那些泪痕和污渍,确实被擦去了大半。
露出底下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肌肤。
萧烬似乎满意了。
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被清理过的脸。
像是在欣赏一件终于恢复洁净的藏品。
然后,他缓缓俯下身。
冰冷的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覆上了她刚刚被擦得通红、甚至有些破皮的唇!
带着沉水香的冰冷气息,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瞬间侵占了苏晚所有的感官!
这不是吻。
这是啃噬!是标记!是宣告!
冰冷的唇舌,带着一种毁灭性的疯狂,粗暴地撬开她紧闭的牙关,长驱直入!
攻城略地!
带着绝对的控制和占有!
苏晚如遭雷击!
瞳孔骤然放大到极致!
胃里刚刚被强行灌下的甜粥,在剧烈的恶心和惊骇下猛地翻涌而上!
唔…呕…
她拼命挣扎,想要推开这令人作呕的侵犯!
但身体被他的手臂死死禁锢!
锁链哗啦作响!
手腕和脚踝的伤口被剧烈摩擦,鲜血涌出!
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
这血腥味,却仿佛更加刺激了萧烬的疯狂!
他攫取的动作更加凶狠!更加深入!
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吸扯出来,彻底吞没!
直到苏晚眼前发黑,几乎窒息,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弱,他才终于缓缓退开。
一丝银线,混合着血丝,连接在两人分开的唇间。
萧烬的薄唇,也沾染上了一抹苏晚的血色。
他伸出舌尖,极其缓慢地舔过自己的唇。
将那抹血色卷入口中。
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着一种餍足的、病态的幽光。
甜的。他低哑地开口,如同恶魔的叹息。
他伸出手指,带着玄铁的冰冷触感,轻轻抚过苏晚被他啃噬得红肿、甚至渗血的唇瓣。
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怜惜。
晚晚的味道…
他俯视着她因窒息和屈辱而失神的眼眸,唇角勾起一抹疯狂而笃定的弧度。
永远,都是甜的。
幽蓝的炭火无声跳跃,将两人扭曲的影子投在冰冷的石壁上。
如同地狱中永不分离的怨侣。
苏晚瘫在冰冷的石地上,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偶人。
唇上残留着被啃噬的刺痛和令人作呕的冰冷触感,胃里翻搅着强行灌下的甜腻粥羹,手腕脚踝的伤口火辣辣地痛,小腹深处是绵长冰冷的空虚钝痛……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屈辱,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四肢百骸,啃噬着她仅存的意识。
连呼吸都带着灼痛的血腥气。
幽蓝的火光在巨大的炭盆里跳跃,将地牢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鬼魅之色。
萧烬高大的身影,如同沉默的山峦,矗立在她身前。
玄甲在蓝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同两潭吞噬一切的寒渊,一瞬不瞬地笼罩着她。
像是在欣赏一件刚刚经受了他亲手雕琢、终于呈现出他满意姿态的完美藏品。
死寂。
只有炭火偶尔爆裂的细微噼啪声,以及苏晚自己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破碎的呼吸。
就在这时——
萧烬动了。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在苏晚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沉重的玄甲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膝盖陷入冰冷的灰尘里。
这个动作,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压迫感。
苏晚破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干什么
新一轮的折磨
她残破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带动着沉重的锁链发出细碎而绝望的哗啦声。
然而,萧烬只是单膝跪在那里。
如同一个最虔诚的信徒,跪拜他唯一的神祇。
只是那神祇,是他亲手打落尘埃、锁入地狱的囚徒。
他伸出手。
那双沾着泥污、覆着冰冷玄铁、曾捏碎她手腕、曾给她灌下毒药的手。
此刻,却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轻柔,小心翼翼地捧起了苏晚那只沾满泥污、血迹斑斑、被沉重锁链禁锢的左脚。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捧起一件价值连城的易碎琉璃。
苏晚浑身僵硬。
冰冷的玄铁触感透过薄薄的皮肤传来,激起一阵恶寒。
他低下头。
湿漉漉的黑发垂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幽蓝的火光勾勒出他线条冷硬的下颌。
他专注地看着掌中那只肮脏不堪、甚至脚趾缝里都嵌着泥污的脚。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苏晚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动作——
他低下头。
冰冷的、带着雨水湿气的唇,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占有姿态,极其缓慢地、烙印般吻在了她冰冷肮脏的脚背上!
吻在那被锁链磨破、渗出血丝的伤口边缘!
冰冷的唇,滚烫的呼吸,混合着脚背上伤口的刺痛和泥土的腥气……
这极致的亵渎与极致的占有!
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苏晚早已崩断的神经上!
呃——!
一声短促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猛地从她喉咙深处挤出!
她身体猛地向后一弹,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
锁链被扯得哗啦狂响!
剧痛从手腕脚踝传来!
但都比不上此刻灵魂被玷污的万分之一!
恶心!
前所未有的恶心!
胃里翻江倒海!
她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呕…呕…
然而,除了苦涩的胆汁和撕裂喉咙的血腥气,她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有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痉挛,每一次抽搐都带来更深的痛楚。
眼泪混合着冷汗,疯狂地涌出。
屈辱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她。
萧烬却缓缓抬起了头。
唇边,沾染了一丝她脚背伤口渗出的、混合着泥污的暗红血渍。
他伸出舌尖,极其缓慢地舔过自己的唇角。
将那抹肮脏的血污卷入口中。
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病态的满足和餍足。
幽蓝的火光在他眼中跳跃,如同地狱的业火。
他盯着苏晚因极致痛苦和恶心而扭曲的脸,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
一个冰冷、扭曲、带着灭世般疯狂的笑容。
清晰地,一字一句,如同来自深渊的魔咒,砸进苏晚濒临崩溃的灵魂:
晚晚…
你逃一次…
我杀百人…
他微微歪了歪头,笑容愈发妖异疯狂。
这次…
我屠了整座城…
冰冷的宣告,如同万载玄冰瞬间冻结了苏晚的血液!
江南小城…李婶递来的瓜果…邻家姑娘的笑语…桥头老人的棋局…
一张张鲜活的面孔,瞬间被粘稠猩红的血海吞噬!
…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