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书了。
这本叫《蚀骨危情》,剧情极其离谱。女主被男主顾盯挖肾,捐给白月光白莲,还被关地下室半年。最后白莲死了,男主才意识到他爱女主。结局女主原谅男主,两人he。
我盯着医院惨白的天花板,脑子里嗡嗡响。
林笑,你醒了一个低沉男声响起。
我扭头,看到顾盯。西装革履,脸帅得人神共愤,眼神冷得像冰渣。书里说他看女主永远像看垃圾。
他身后跟着白莲。一身白裙,弱柳扶风,脸色比我还白,捂着心口,眼含泪光。
经典开局。
顾盯语气毫无波澜：白莲需要你的肾。协议你签过了。
来了。虐文女主标准套餐第一道菜：挖肾。
书里的林笑此刻该心如死灰,泪流满面,颤抖着问为什么。
但我不是书里的林笑。
我是林笑,一个穿书前靠讲脱口秀混饭吃的搞笑女。
肾我眨巴眼,声音洪亮,顾总,您确定吗我这肾吧,它可能不太行。
病房里瞬间安静。顾盯眉头微皱。白莲的眼泪都忘了掉。
我掰着手指头,一本正经：你看啊,我这人,熬夜冠军,奶茶当水喝,火锅特辣起步。我这肾,它就是个老破小,常年超负荷运转,功能估计就剩百分之三十了。我叹了口气,充满同情地看着白莲,白小姐,真不是我不愿意,是怕耽误你啊！万一我这肾装你身上,它水土不服,直接罢工,或者干脆带坏了你其他好肾,那多不划算！咱得讲科学,讲匹配度,对吧
顾盯的脸黑了。他大概第一次遇到有人把拒绝捐肾说得像在分析二手家电性能。
林笑！他声音带着警告,别耍花样！协议具有法律效力！
哦,协议啊。我恍然大悟状,猛地一拍脑门,坏了坏了！顾总,您提醒我了！我签协议那天……好像发烧了！烧到四十度！脑子跟浆糊似的！您说这算不算意识不清签的东西还能作数吗我眼神无比真诚,要不,咱找个律师问问或者,您看,我这儿还有点烧后遗症,总觉得自己是只猴儿……说着,我作势要去挠头,嘴里发出吱吱声。
白莲吓得往后一缩,紧紧抓住顾盯的胳膊,声音发颤：顾盯哥哥……她、她是不是疯了
顾盯脸色铁青,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外星怪物。他大概在怀疑,地下室那半年还没开始,我就被他逼疯了。
你……他咬着牙,最终只吐出一句,医生！给她做全面检查！特别是脑子！说完,他拉着瑟瑟发抖的白莲,几乎是落荒而逃。
门砰地关上。
我瞬间收功,躺回床上,长舒一口气。
搞定第一回合。
搞笑女守则第一条：面对霸总,不要讲道理,要讲段子。用魔法打败魔法。
几天后,我被顾盯的保镖请回了那栋豪华得像宫殿的别墅。
客厅里,水晶吊灯亮得晃眼。
顾盯坐在真皮沙发上,双腿交叠,气场两米八。白莲小鸟依人地靠着他,眼圈红红。
林笑,顾盯开口,声音冰冷,别以为装疯卖傻就能躲过去。白莲的身体等不起。
白莲适时地咳了两声,咳得梨花带雨：顾盯哥哥,算了……别为难林小姐了,我……我还能撑……
顾盯立刻心疼地搂紧她,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厌恶：你看看她多善良！你呢自私自利！
我站在客厅中央,像在参观样板间。
顾总,我挠挠头,一脸困惑,您看啊,您这么有钱,富可敌国对吧外面肾源那么多,匹配的肯定有,干嘛非盯着我这颗饱经风霜的‘老破小’是图它年纪大图它不洗澡还是……我压低声音,神神秘秘,您就喜欢用原装的有特殊癖好
顾盯的脸瞬间黑如锅底,额角青筋直跳。
白莲的咳嗽都卡壳了,惊恐地看着我。
林笑！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顾盯猛地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
我立刻举起双手投降：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顾总您别生气,气大伤身,对肾也不好！我赶紧转移话题,看向白莲,无比真诚,白小姐,您这病……具体啥情况啊医生诊断书能给我看看吗我认识一个老中医,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尤其擅长调理体虚多病、动不动就要换肾的体质！祖传秘方,童叟无欺！要不要试试见效快,无痛苦,还不用开刀！
白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够了！顾盯彻底暴怒,指着我,把她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两个保镖面无表情地朝我走来。
来了来了！经典囚禁play！
我立刻抱头蹲下,动作熟练得像排练过：别动手别动手！我自己走！我认路！地下室是吧熟门熟路！我一边麻溜地往地下室方向挪,一边回头冲着顾盯和白莲喊,顾总！白小姐！你们好好考虑下我的提议啊！老中医电话我放茶几上了！名片背面写着呢！记得打啊！提我名字打八折！
地下室的铁门在我身后哐当关上,隔绝了顾盯那张气到扭曲的帅脸和白莲惊恐未定的表情。
黑暗笼罩下来。
书里描写这里阴冷潮湿,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女主在这里绝望地哭了几个月。
我摸索着找到开关,啪,灯亮了。
嚯！条件不错啊！比书里写的强多了！
有张单人床,铺着干净的被褥。有个小桌子,一把椅子。角落里甚至还有个独立的、带马桶的小卫生间！虽然没窗,但有通风口。
这哪里是囚禁这分明是包吃包住、水电全免、还带独立卫浴的单间啊！
我乐了。
感谢顾盯的人道主义精神,没真把我扔进老鼠窝。
搞笑女守则第二条：困境中寻找快乐点。免费的,就是最好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了我的度假生活。
保镖每天按时送饭,三菜一汤,伙食标准相当可以。
我吃嘛嘛香,一点没客气。
吃饱喝足,我就对着通风口练贯口：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或者对着墙壁表演单口相声：朋友们！今天咱说说这挖肾啊！你说这肾,它招谁惹谁了好好的待在肚子里,突然就被人惦记上了！这跟走大街上被人拦住说‘哥们儿,你肝儿不错,借我用用’有啥区别强盗逻辑嘛！
门外看守的保镖,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到后来肩膀开始可疑地抖动。
有一次,我正声情并茂地演着：那白小姐,咳得跟林黛玉似的,风一吹就倒,你说她换了我这生龙活虎的肾,受得了吗这不得像给拖拉机装了火箭发动机嗖——一下窜出去,刹都刹不住！到时候就不是心口疼了,是浑身疼！
门外传来噗嗤一声,紧接着是剧烈的咳嗽,像是有人憋笑憋岔气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我的观众有反应了。
搞笑女守则第三条：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输出。笑声是最好的武器。
大概是我在地下室的日子过得太逍遥,伙食太好,脸都圆润了一圈,顾盯终于坐不住了。
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被保镖请到了别墅顶层的书房。
气氛凝重。
顾盯坐在宽大的书桌后,灯光只照亮他一半的脸,显得格外阴沉。白莲不在。
林笑,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看来地下室的日子,你过得很惬意
我老实点头：还行还行,伙食不错,清净,适合修身养性。
顾盯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神更冷：你似乎忘了自己的处境。也忘了,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乖乖听话。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小的透明密封袋,里面装着一粒蓝色的药丸。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语气带着残忍的玩味,最新型的吐真剂。吃了它,你会说出所有我想知道的秘密,包括你银行账户的密码,或者……他盯着我,你那些装疯卖傻的把戏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他把药丸放在桌上,推到我面前。
自己吃,还是我让人帮你
书里没有这段！大概是原女主太配合,根本用不上这招。
我盯着那颗蓝色小药丸,心里咯噔一下。玩脱了霸总开始走科技狠活路线了
顾盯靠回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似乎在欣赏我的恐惧。
我深吸一口气。
不能慌。搞笑女,永不言败！
我拿起那颗药丸,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
顾总,我抬起头,一脸严肃,这药……保真吗
顾盯愣了一下：什么
我是说,渠道正规吗有生产批号吗不会是三无产品吧我忧心忡忡,现在假药可多了！吃坏了怎么办轻则上吐下泻,重则口眼歪斜！顾总,您看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折腾啊！要不……您先找人试个药安全第一嘛！
顾盯的脸色开始发青。
我还在继续：或者,咱签个协议我自愿试药,如果出现任何不良反应,比如变傻、变丑、大小便失禁,您得负全责！医疗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还有后续的整容费……
够了！顾盯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那蓝色小药丸都跳了一下。他额角青筋暴起,显然被我气得不轻。林笑！你少给我东拉西扯！吃！立刻！马上！
他眼神凶狠,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看来这关没那么好混过去了。
我心一横。
行吧,是你逼我的！
我捏起那颗蓝色药丸,在顾盯冰冷的注视下,以一种壮士断腕般的悲壮表情,把它放进了嘴里。
然后,我猛地捂住喉咙,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眼睛翻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整个人像触电一样从椅子上滑下去,瘫倒在地毯上,四肢还不规则地抽动。
呃……啊……药……有毒……我断断续续地呻吟,嘴角努力想挤出一点白沫（可惜技术不到位,只流了点口水）。
顾盯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震惊和……一丝慌乱
林笑！你……他快步绕过桌子走过来。
就在他弯腰查看的瞬间,我猛地睁开眼,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呔！何方妖孽！竟敢谋害本座！
同时,我把藏在舌头底下根本没咽下去的药丸,呸地一声,精准地吐向顾盯那张震惊的帅脸。
蓝色小药丸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顾盯反应极快,下意识地偏头躲闪。
药丸擦着他的鬓角飞过,啪嗒一声,掉在他身后昂贵的地毯上。
世界安静了。
顾盯保持着偏头的姿势,僵在原地。他缓缓转回头,看着我,眼神极其复杂,震惊、暴怒、难以置信……还有一种看神经病的深深无力感。
我躺在地上,迅速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一脸无辜：哎呀,顾总,不好意思啊！刚才好像有点药物过敏反应现在好了！您看,这药劲儿真大！吓死我了！
我指着地上那颗孤零零的药丸：这药……还吃吗要不……您先捡起来擦擦
顾盯死死地盯着我,胸膛剧烈起伏,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半晌,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滚！给我滚回地下室！
好嘞！我如蒙大赦,拔腿就跑,溜得比兔子还快。
直到地下室的门再次关上,我才靠着门板,捂着狂跳的心口,大口喘气。
妈呀,吓死爹了！
不过……好像又赢了
搞笑女守则第四条：戏要足,反应要快,该装死时装死,该诈尸时诈尸。
顾盯大概是被我的药物过敏反应吓出了心理阴影,好长一段时间没再提药丸或者挖肾的事。只是看守我的保镖从一个变成了两个,而且眼神更加警惕,看我跟看恐怖分子似的。
白莲倒是来过一次地下室。
她穿着昂贵的皮草,踩着高跟鞋,像个视察贫民窟的女王,站在铁门外,捂着鼻子,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一丝得意
林笑,她声音娇柔,却带着刺,听说你最近……精神不太好
我正盘腿坐在床上嗑瓜子（保镖小哥被我烦得没办法,偷偷给我带的）,闻言抬头,咧嘴一笑：哟,白小姐！稀客啊！快请进快请进！地方小,您别嫌弃！瓜子要不五香的！
白莲嫌恶地后退一步：不用了！我只是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顾盯哥哥已经在联系国外的专家了。我的手术……很快就能做了。她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你躲不掉的。
哦。我点点头,继续嗑瓜子,那挺好,祝您手术顺利,肾体健康,长命百岁啊！
data-fanqie-type=pay_tag>
白莲被我噎了一下,准备好的炫耀台词卡在喉咙里。她瞪着我,大概是觉得我这反应完全不符合苦情女主的剧本。
你……你就一点不害怕不伤心她忍不住问。
害怕伤心我吐出瓜子壳,一脸茫然,为啥啊白小姐您得救是好事啊！我这是为医学事业做贡献,光荣！伟大！回头我得让顾总给我颁个‘感动顾氏十大人物’奖！奖金记得打我卡上就行！
白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大概是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滚刀肉。她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你真是疯了！然后踩着高跟鞋,气呼呼地走了。
我对着她的背影热情挥手：白小姐慢走啊！有空常来玩！下次给您表演个胸口碎大石！
门哐当关上。
我耸耸肩,继续嗑我的瓜子。
搞笑女守则第五条：面对挑衅,用更离谱的回应让对方怀疑人生。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单间度假生活持续着。我的表演范围也从贯口、单口相声,扩展到模仿秀（主要模仿顾盯的冰山脸和白莲的娇弱咳）、情景剧（自编自导自演《霸道总裁爱上我之挖肾风云》）,甚至开始教看守我的保镖小哥唱《学猫叫》。
保镖小哥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无奈,再到……有点上头
代号石头的保镖小哥,人如其名,脸硬邦邦的。但在我坚持不懈的艺术熏陶下,某天换班时,我居然听到他哼着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虽然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而且他立刻板起脸假装无事发生。
代号木头的保镖小哥,稍微活泼点。有一次我演完一段模仿顾盯的戏码（女人,你在玩火！）,他憋笑憋得浑身发抖,最后实在忍不住,借口上厕所冲了出去,门外传来压抑的狂笑。
我的搞笑病毒正在秘密传播。这让我很有成就感。
然而,平静（）的日子在一个暴雨夜被打破。
狂风呼啸,雨点砸在别墅屋顶上噼啪作响。
地下室的铁门被猛地拉开,带进一股湿冷的潮气。
顾盯站在门口,浑身散发着比暴风雨更可怕的低气压。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眼神冷漠的男人,还有一个提着银色金属箱的助手。
不是别墅的保镖。是生面孔。
我的心猛地一沉。
带走。顾盯的声音比冰还冷,没有任何废话。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即将被拆卸的零件。
那两个白大褂立刻上前,动作粗暴地抓住我的胳膊。
干什么！放开我！我挣扎起来。这次不是装的。顾盯的眼神告诉我,他是来真的！什么搞笑段子、装疯卖傻,在这一刻都失效了。
顾盯！你他妈犯法！你这是绑架！是故意伤害！我一边扭动一边破口大骂,白莲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她就是个病秧子绿茶婊！装什么林黛玉！
顾盯眼神一厉,上前一步,狠狠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我眼泪差点飙出来。
闭嘴！他低吼,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不配提白莲的名字！她的命比你珍贵一万倍！能为她付出,是你的荣幸！
荣幸你大爷！
恐惧和愤怒席卷了我。书里那些惨烈的剧情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挖肾、冰冷的器械、无休止的疼痛、绝望的黑暗……
不行！绝对不行！
我猛地低头,狠狠一口咬在顾抓着我胳膊的白大褂手上！
啊！那人吃痛松手。
我趁机挣脱另一人,像颗炮弹一样冲向顾盯！
顾盯大概没想到我敢直接冲他,愣了一下。
就在这一瞬间,我使出了毕生绝学——碰瓷！
哎呀——！我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整个人以一种极其夸张的姿势,噗通一声摔倒在顾盯脚边,死死抱住了他的小腿！
我的腿！我的腿断了！我哭嚎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瞬间糊了一脸（这次有八分真,吓的）,顾盯！你推我！你把我腿推断了！好痛啊！救命啊！杀人了！
我一边嚎,一边把眼泪鼻涕使劲往他昂贵的西装裤上蹭。
顾盯整个人僵住了,想抽腿,被我抱得死紧。他大概这辈子没见过这种阵仗,脸色铁青,额角青筋狂跳。
那两个白大褂也懵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松手！顾盯咬牙切齿。
我不松！除非你叫救护车！赔钱！我的腿！我的后半生啊！我嚎得更起劲了,还试图去抓他的皮带,大家都来看啊！顾氏总裁打人了！把我腿打断了！没天理啊！
混乱中,书房的门被推开。穿着睡衣、被吵醒的白莲出现在门口,看到客厅里鸡飞狗跳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顾盯哥哥！这……这是怎么了
顾盯看到白莲,似乎更烦躁了,对我低吼：林笑！你再不松手,我保证让你另一条腿也断掉！
你承认了！你承认你推我了！我立刻抓住话柄,嚎得更大声,白小姐！你听到了吗他要打断我另一条腿！救命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白莲捂着心口,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顾盯哥哥……别……别这样……我害怕……
顾盯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制掐死我的冲动。他看了一眼被吓得够呛的白莲,又看了一眼死狗一样抱着他腿嚎啕大哭的我,还有旁边两个手足无措的医生……
最终,他闭了闭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滚！都给我滚！
那两个白大褂如蒙大赦,带着助手飞快溜了。
你也给我滚回地下室！顾盯低头,眼神喷火地瞪着我。
我的腿……我抽抽噎噎。
再装！顾盯低吼。
我立刻收声,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虽然没多少）,动作矫健得可以去参加奥运会。除了头发有点乱,脸上还有泪痕（真的吓出来的）,完全看不出腿断了的迹象。
我对着顾盯和白莲露出一个无比灿烂、带着泪花的笑容：谢谢顾总！谢谢白小姐！晚安！做个好梦！
然后,在顾盯和白莲震惊、愤怒、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我昂首挺胸,一瘸一拐（装的）,但速度飞快地溜回了地下室。
门关上。
我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浑身脱力,后背全是冷汗。
刚才……真的只差一点。
搞笑女守则第六条：当常规搞笑失效,祭出终极大招——碰瓷！撒泼打滚,扰乱敌方阵脚。
这次死里逃生,让我意识到顾盯已经彻底失去耐心。常规的搞笑抵抗,在他绝对的权势和狠心面前,效果越来越有限。
必须主动出击！必须找到突破口！
突破口在哪里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通风口,脑子飞速运转。
顾盯……为什么对白莲这么死心塌地仅仅是因为白月光书里好像提到过,白莲小时候救过顾盯的命具体细节很模糊。
还有白莲,她的病是真的吗需要换肾这么严重书里她是真病死了,但总觉得哪里透着古怪。
我需要信息。需要盟友。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扇铁门上。
门外,是石头和木头。
经过这段时间的艺术熏陶,他们对我,似乎没那么强的敌意了。
第二天,保镖送午饭进来时,我主动搭话。
石头哥,我压低声音,一脸神秘兮兮,问你个事儿呗
石头板着脸,放下餐盘就要走。
跟顾总有关的！很重要！我连忙说。
石头脚步顿了一下。
你觉不觉得……顾总对白小姐,有点……嗯……过头了我斟酌着用词,白小姐的病,真的严重到非换肾不可我听说,现在医学很发达的,透析啊,保守治疗啊……
石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没什么波澜,但也没立刻走开。他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白小姐……是顾总的救命恩人。小时候,在顾家老宅那边的湖里。
果然！老套的救命之恩梗！
就因为这我追问,报恩有很多种方式啊！给钱,给资源,找最好的医生,干嘛非得……
石头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多说：顾总认定的事,没人能改。
他转身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换了个话题,那……白小姐平时在别墅里,也像在顾总面前那样……弱不禁风吗我是说,私下里,比如一个人吃饭的时候胃口好不好
石头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问这个。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回忆。
白小姐……胃口一直不太好。他谨慎地说。
哦……我拖长了音调,那她喝奶茶吗吃火锅吗或者……偷偷吃点小零食
石头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没回答,快步走了出去。
但他那个表情,说明了一切。
我心里有数了。
下午,轮到木头值班。我隔着门缝跟他聊天。
木头哥,我笑嘻嘻地,听说你昨天哼《学猫叫》了唱得不错啊！再来一个
木头脸一红,假装没听见。
哎,木头哥,跟你打听个事儿。我压低声音,你说,顾总那么厉害一个人,怎么就看不穿白小姐……那点小把戏呢是不是因为白小姐长得太美了男人啊,容易被美色迷惑！
木头咳嗽一声,眼神有点闪烁：顾总……很重情义。
重情义是好事,可也不能被人当傻子耍啊！我啧啧摇头,你看白小姐,在顾总面前咳得撕心裂肺,背地里……啧啧,我听说有人看见她偷吃麻辣烫还加特辣
木头猛地瞪大眼睛,脱口而出：你怎么知……他立刻意识到说漏嘴,赶紧捂住嘴巴。
我心中了然。果然！
哎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嘛！我摆摆手,我就是替顾总不值。一片真心,喂了……咳,反正你懂的。
木头表情复杂,没再说话,但也没走开,似乎在思考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我时不时地跟石头和木头闲聊。话题绕着顾盯和白莲转,用看似不经意的八卦语气,抛出一些引导性的问题,再配合我夸张的表演和精辟的总结。
你们说,白小姐那病,会不会是心病啊需要的是心理医生,不是外科医生
顾总这么英明神武,怎么在女人问题上这么……单纯是不是小时候缺爱
这挖肾吧,听着就疼！关键是,挖了也没用啊！书上都写了,强扭的瓜不甜,强安的肾……它排异啊！
慢慢地,石头和木头看我的眼神,除了无奈,似乎多了一丝别的。是同情是怀疑还是……对顾总决策的一点点动摇
搞笑女守则第七条：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堡垒,往往从内部攻破。
我的策反工作初见成效,但还没等到实质性进展,顾盯的终极杀招来了。
他大概觉得挖肾计划屡屡受挫,是因为我这个妖孽在地下室吸收天地灵气,功力渐长。他决定釜底抽薪——把我送走。
不是地下室,不是医院,而是一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真正与世隔绝的疗养院。美其名曰精神治疗。
我被蒙上眼睛,塞进一辆车里。车子开了很久,久到我都睡了一觉。
当我被拉下车,摘下眼罩时,看到的是一座建在深山老林里的、灰扑扑的、像废弃精神病院一样的建筑。
门口站着几个穿着灰色制服、面无表情、眼神麻木的护工。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顾盯是真下了狠手。
我被粗暴地推进一个狭小、肮脏、散发着霉味的房间。铁门关上,落锁的声音冰冷刺耳。
没有干净的被褥,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只有一张锈迹斑斑的铁床。窗户被铁条焊死,外面是浓密的、不见天日的树林。
这才是真正的囚禁。
搞笑段子在这种地方,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顾盯站在铁门外,隔着栏杆看着我,眼神冰冷而残酷：林笑,这里,没人会听你讲笑话。好好‘治疗’,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为白莲付出你该付出的,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他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我和那几个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护工。
恐惧,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攫住了我。
接下来的几天,是真正的噩梦。
护工按时送来冰冷的、难以下咽的食物。没有交流,只有麻木的指令。
房间阴冷潮湿,被褥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气味。我开始发烧,浑身酸痛,嗓子干得像要冒烟。
我的搞笑技能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地。对着墙壁讲段子只会显得自己更像个疯子。
我开始想念那个有独立卫浴、伙食不错、还能跟保镖小哥唠嗑的地下室单间了。
搞笑女守则……似乎失效了
不！不能放弃！
我蜷缩在冰冷的铁床上,脑子因为发烧而昏沉,但一个念头却越来越清晰：顾盯的执念,源于白莲的救命之恩和她的病。白莲的病,是她最大的武器,也是最大的破绽。
如果……能撕开这层伪装呢
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计划在我脑中形成。
我需要工具。需要机会。
机会很快来了。
一个护工进来送饭。大概是因为我病恹恹的,没什么威胁,他放松了警惕,把餐盘放在地上就准备走。
就在他弯腰的瞬间！
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一头撞在他肚子上！
呃！护工猝不及防,被撞得踉跄后退。
我趁机扑上去,目标明确——他腰间挂着的对讲机！
抢夺！撕扯！
护工反应过来,愤怒地咒骂着,抓住我的头发。
头皮传来剧痛。我不管不顾,死死抓住对讲机,用指甲抠,用牙咬！
疯子！松手！护工怒吼。
混乱中,我不知怎么按到了对讲机的通话键。
刺耳的电流声响起。
就是现在！
我对着对讲机,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种极其诡异、扭曲、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声音,尖利地划破寂静：
顾——盯——！我——死——得——好——惨——啊——！
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又通过对讲机传了出去,带着滋滋的电流杂音,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护工被我突如其来的鬼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松了手。
我趁机夺过对讲机,继续用那种非人的腔调嘶喊：
还——我——命——来——！湖——水——好——冷——啊——！你——为——什——么——不——救——我——！白——莲——！你——骗——得——我——好——苦——！
我一边喊,一边用空着的手疯狂拍打铁床,发出哐哐哐的巨大噪音,营造出群魔乱舞的效果。
冤——有——头——！债——有——主——！顾——盯——！白——莲——！纳——命——来——！
护工彻底吓傻了,脸色惨白,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连滚爬爬地冲出房间,在外面疯狂拍门喊人。
我对着对讲机,发出最后一声悠长凄厉的呃啊——！,然后迅速关掉对讲机,把它塞进铁床的缝隙里藏好。
做完这一切,我虚脱般瘫倒在地,大口喘气,心脏狂跳。
刚才那番鬼上身的表演,几乎耗尽了我所有力气。高烧加上剧烈运动,眼前阵阵发黑。
但我知道,我赌对了。
顾盯最大的心结,就是小时候在顾家老宅湖里发生的事！那个所谓的救命恩人白莲！
我模仿的,是那个真正落水的女孩的声音！那个可能早就死去的、被白莲顶替了救命之恩的冤魂！
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惊恐的议论声。
鬼……真的有鬼！
她刚才叫的是顾总和白小姐的名字！
湖……老宅的湖！听说当年……
计划第一步,成功。恐惧的种子已经埋下。
搞笑女守则第八条：当物理攻击无效,尝试精神攻击。装神弄鬼,直击心灵最脆弱处。
我的鬼上身事件,在这个偏僻阴森的疗养院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护工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恐惧,送饭时都离得远远的,动作飞快。
我的待遇也莫名其妙好了点,至少饭菜是热的了,还给我扔进来一床相对干净的薄毯。
我知道,他们怕我,更怕我身上的那个东西。
但顾盯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
难道他不信或者,这招没用
就在我有点焦躁的时候,转机来了。
这天深夜,我被一阵轻微的、有节奏的敲击声惊醒。
声音来自……墙壁
哒,哒哒哒,哒哒……像是某种暗号。
我屏住呼吸,凑近冰冷的墙壁,也用手指轻轻敲了几下作为回应。
墙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一个压得极低、带着点紧张和熟悉的男声传了过来：
林小姐是你吗我是木头！
木头！顾盯的保镖木头！
我心中狂喜！差点叫出声！赶紧捂住嘴,也用气声回应：木头哥！是我！你怎么在这儿
顾总派我来……看着点这边的情况。木头的声音透着紧张,林小姐,你那天……那声音……是真的……那个……
他问得小心翼翼,显然也被吓得不轻。
木头哥,我压低声音,语气神秘而沉重,有些事,人在做,天在看。纸是包不住火的。当年顾家老宅湖边……淹死的那个可怜的女孩……她的怨气,一直没散啊……
墙那边传来木头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继续加码：她告诉我,她叫……小娟。她说……她好冷……湖水好黑……她明明抓住了岸边的草……是有人……把她踢下去的……我故意说得断断续续,阴气森森。
踢……踢下去木头的声音都变调了。
嗯……我幽幽地叹气,她说,那个人……穿着白裙子……现在……正享受着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包括……一颗健康的肾……
墙那边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木头颤抖的声音才传来：林……林小姐……这……这太吓人了！我……我得告诉顾总！
别！我立刻阻止,木头哥,这事不能直接说！顾总现在被蒙蔽得太深,不会信的！反而会打草惊蛇！惊动了那个‘穿白裙子’的,她要是狗急跳墙,对顾总不利怎么办
那……那怎么办木头已经完全被我带进沟里了。
我们需要证据！我斩钉截铁,证明当年真相的证据！证明白莲在撒谎的证据！还有……证明她根本没病的证据！
证……证据
对！我压低声音,木头哥,你信我吗
……信。木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段时间的艺术熏陶和我刚才的鬼话连篇,显然起到了效果。
好！那你帮我做几件事……
我和木头隔着墙壁,进行了一次紧张而高效的秘密接头。我告诉他需要查什么：顾家老宅当年的佣人,尤其是可能知道湖边事件的；白莲的详细病历,特别是最近的身体检查报告；还有,密切注意白莲私下里的身体状况和言行。
木头听得心惊胆战,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林小姐,你……你自己保重！我……我尽快去查！木头的声音带着一种肩负重任的使命感。
木头哥,小心！注意安全！我叮嘱道。
墙那边没了声音。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高烧都退了几分。
盟友,终于就位了！
搞笑女守则第九条：抓住机会,建立秘密战线。用真相,撬动命运的杠杆。
在木头秘密调查的日子里,我在疗养院的日子好过了不少。护工们大概觉得我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不敢过分苛待。
我也没闲着,继续扮演一个时而清醒、时而鬼上身的神经病角色,时不时对着空气说些湖好冷、白裙子之类的呓语,加深护工们的恐惧,也为木头可能的爆料制造舆论基础。
终于,在我被关进这个鬼地方快一个月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消息。
木头通过秘密渠道（大概是贿赂了一个相对胆大的护工）给我塞进来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
上面只有一行潦草的字：
【白莲装病！证据确凿！顾总震怒！婚礼取消！】
婚礼顾盯和白莲要结婚！
纸条后面还画了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背面。
我翻过来一看,背面用更小的字写着：
【老佣人张妈找到了！她说当年湖边……是白莲推了小娟！她躲树后看见了！小娟才是顾总恩人！白莲冒名顶替！顾总已知晓！正在赶来的路上！】
成了！！！
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我！我捏着纸条,手都在抖。
苦心经营,装疯卖傻,撒泼打滚,装神弄鬼……所有的努力,在这一刻,终于看到了曙光！
顾盯正在赶来的路上他来干什么兴师问罪还是……放我出去
不管了！先做好战斗准备！
搞笑女守则第十条：胜利在望,更要稳住！最后关头,必须打出完美收官战！
我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虽然效果有限）,拍了拍那身脏兮兮的病号服（拍掉点灰）,然后……找了一个房间光线最昏暗、气氛最阴森的角落,抱膝坐下,把头埋在膝盖里,营造出一种饱受摧残、生无可恋的破碎感。
脚步声由远及近,急促而沉重。
铁门被哐当一声打开。
顾盯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看起来风尘仆仆,脸色极其难看,不再是那种冰冷的傲慢,而是一种混合着震惊、愤怒、被欺骗的羞耻,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疲惫。
他身后跟着几个保镖,其中就有木头。木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带着点邀功的意味。
顾盯的目光扫过这肮脏阴冷的牢房,最后落在我蜷缩在角落的身影上。他眉头紧锁,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林笑。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
我没动,也没抬头,只是肩膀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像是在无声地哭泣。
顾盯走了进来。昂贵的皮鞋踩在肮脏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走到我面前,停下。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起来。他的语气带着命令,但似乎少了点往日的冰冷。
我依旧不动,只是把头埋得更深了,发出细小的、压抑的啜泣声。
顾盯似乎有些不耐烦,又像是……有点无措他蹲下身,试图看清我的脸。
林笑,看着我。他伸出手,似乎想碰我的肩膀。
就在这时！
我猛地抬起头！
没有眼泪！没有悲伤！
我咧开嘴,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甚至带着点傻气、八颗牙齿闪闪发光的标准笑容！声音洪亮,元气满满：
哟！顾总！您亲自来视察‘治疗’效果啦怎么样我这‘病’好多了吧能吃能睡！精神倍儿棒！随时准备为顾氏集团的医疗事业发光发热！您看是现在挖肾还是等会儿我随时OK！
我一边说,一边还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腰子部位,拍得砰砰响。
顾盯：……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那是一种极其精彩的、混合了震惊、错愕、荒谬、以及我他妈又被耍了的极度憋屈的表情。他大概做好了面对一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或者悲愤欲绝的林笑的准备,却万万没想到,迎头撞上的是这么一张灿烂到刺眼的笑脸和一番不着四六的屁话。
他身后的保镖,除了木头嘴角在疯狂抽搐,其他人全都石化了,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看到了什么的表情。
整个牢房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顾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变幻莫测,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过了足足有十几秒,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
林、笑！
到！我响亮地应了一声,笑容不变,顾总有何指示是要签新的捐肾协议吗这次我保证意识清醒！烧到四十一度我都签！
顾盯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得带起一阵风。他脸色铁青,眼神像是要吃人,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愤怒,有羞恼,有挫败,甚至还有一丝……无可奈何
然后,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背影带着一种近乎狼狈的仓促。
把她给我弄出来！弄干净！送回去！他暴躁的吼声从门外传来。
保镖们面面相觑,木头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林小姐,请吧。
我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虽然本来就很脏）,对着顾盯消失的方向,笑容不减,还热情地挥了挥手：
顾总慢走啊！谢谢您百忙之中抽空来捞我！回头请您吃饭啊！街口那家麻辣烫,我请！管够！
门外似乎传来顾盯一个趔趄的声音。
木头憋着笑,肩膀抖得厉害：林小姐,您……您真是……
我冲他眨眨眼,压低声音：木头哥,干得漂亮！回头请你吃双份麻辣烫！
在木头和其他保镖（表情依旧一言难尽）的护送下,我昂首挺胸地走出了这座阴森的疗养院,重见天日。
阳光有点刺眼,但我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回到那栋熟悉的豪华别墅,待遇直接升舱。
我从地下室单间,搬到了二楼一间阳光充足、带独立卫浴的客房。一日三餐精致可口,还有佣人专门伺候。
顾盯消失了,据说在处理白莲的事。别墅里气氛压抑,佣人们走路都踮着脚。
白莲听说被顾盯请出了别墅,具体下场不明。大概是豪门梦碎,加上冒名顶替和装病的罪名,够她喝一壶了。
我乐得清闲,每天吃吃喝喝,在花园里晒太阳,跟新认识的、比较胆大的佣人小妹讲段子,日子过得像在养老。
但我知道,这事儿没完。顾盯那种人,被耍得这么惨,不可能轻易放过我。
果然,一周后,顾盯出现了。
他把我叫到了书房。气氛依旧凝重,但少了之前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看起来憔悴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坐。他指了下对面的椅子,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我老实坐下,摆出洗耳恭听状。
顾盯看着我,眼神复杂,沉默了很久。
当年湖边的事,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还有白莲装病的事……谢谢你。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极其艰难,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我愣了一下。谢谢从顾盯嘴里听到这个词,比听到他说我爱你还惊悚。
啊不用谢不用谢！我连忙摆手,一脸诚恳,举手之劳,助人为乐嘛！主要是……那‘小娟’姑娘催得紧,我这也是帮她完成心愿,积阴德！
顾盯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你想要什么补偿他直接问,钱房子或者……送你出国他大概是想赶紧把我这个瘟神送走。
补偿我眼睛一亮！
真的什么都可以
在我能力范围内。顾盯补充,带着警惕。
我搓着手,嘿嘿一笑：顾总,您看啊,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觉得咱们别墅……挺缺欢乐气氛的！您整天板着脸,佣人们大气不敢出,多压抑啊！不利于身心健康！
顾盯皱眉：你想说什么
我有个提议！我挺直腰板,笑容灿烂,您看,能不能……聘请我当顾氏集团的‘首席情绪价值官’专门负责调节公司氛围,提升员工幸福感！工作内容就是讲段子、组织团建、表演才艺！工资您看着给,五险一金要交！朝九晚五,周末双休！怎么样
顾盯：……
他像是被我的提议噎住了,用一种看外星怪物的眼神看了我足足一分钟。
书房里安静得可怕。
就在我以为他要掀桌子骂人时,他居然……抬手揉了揉眉心,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又极其疲惫的叹息。
然后,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
李助理,他对着电话说,拟一份特殊岗位合同。岗位名称……首席情绪价值官。薪资待遇……按部门经理级别。合同期……先签一年。
他放下电话,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认命
林笑,他说,你赢了。
我：！！！
惊喜来得太突然！
谢谢顾总！顾总英明！顾总大气！我立刻开启彩虹屁模式,笑容比花儿还灿烂,您放心！我一定恪尽职守！努力搞笑！争取让顾氏集团从上到下,充满欢声笑语！业绩长虹！股票涨停！
顾盯挥挥手,一脸赶紧滚蛋的表情。
我麻溜地起身,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回头露出一个无比真诚的笑容：
对了顾总,为了庆祝我上岗,晚上我请全公司吃麻辣烫我掏钱！您赏脸来不给您点个特辣变态辣
顾盯抓起桌上的一个文件夹,作势要砸过来。
我嗖地一下关上门,把顾总愤怒（）的咆哮关在了门内。
站在走廊上,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暖洋洋的。
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感觉空气前所未有的清新。
虐文女主谁爱当谁当去！
从今天起,我就是顾氏集团光荣的——首席搞笑官！
至于以后
我看着窗外花园里盛开的玫瑰,眯起眼笑了。
顾盯这块万年冰山,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可融化嘛
路还长着呢。
搞笑女,永不言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