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会说话的电锯与彩虹色的风
光头强把电锯往树桩上一磕时,正琢磨着该给李老板发第几遍马上砍够十棵松的消息。电锯链条突然咔嗒响了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可他明明盯着这棵老松树看了半小时,树干直得能当晾衣杆,连个树疤都没多余的。
邪门了。他蹲下来扒开树根的枯枝,指腹突然触到一片冰凉的、带着光泽的东西。不是石头,倒像是块半透明的水晶,表面流转着淡淡的粉紫色光晕,边缘还沾着几根银白色的羽毛。他刚想把水晶揣进兜里,电锯突然自己嗡鸣起来,震得他虎口发麻。紧接着地面开始轻微晃动,水晶猛地迸出一道光,像根无形的橡皮筋把他往半空拽——他最后看见的,是电锯脱手时甩出的火星,和天边突然压过来的、带着甜香的彩虹色云雾。
再次睁开眼时,电锯正插在一丛软乎乎的粉色三叶草里,叶片上的露珠滚到锯齿上,竟冒起了细碎的泡泡。光头强摸着后脑勺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铺着苔藓的坡地上,坡下是成片的彩色小屋：有的像倒扣的南瓜,有的顶着向日葵花瓣似的屋顶,烟囱里飘出的不是黑烟,是棉花糖似的粉色云朵。
这是……哪个影视城他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疼得龇牙咧嘴——不是做梦。更怪的是空气里的味道,有苹果的甜香,有青草的潮气,还有种说不清的味道,像刚拆开的水果硬糖。
喂！那边的大个子！
声音脆生生的,像咬碎了冰糖。光头强猛地回头,看见一只橙黄色的小马站在坡顶,四条腿裹着浅棕色的护膝,鬃毛扎成两条麻花辫,尾巴梢还沾着片苹果叶。最醒目的是她臀部的标记——三颗红苹果,像是刚从果篮里滚出来的。
小、小马光头强差点咬到舌头。他见过马戏团的马,见过动物园的斑马,可没见过站着说话、还戴着护膝的马。
我叫苹果嘉儿。橙马往前踏了两步,蹄子踩在苔藓上没发出一点声,你手里那玩意儿是啥刚才轰隆隆响,把我家果园的蜜蜂都惊飞了。
光头强这才发现电锯还在嗡嗡震,赶紧伸手去按开关。指尖刚碰到塑料手柄,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风响,带着彩虹色的残影掠过去——他甚至没看清那团东西是怎么停在苹果嘉儿身边的。
哇哦！这就是紫悦说的‘异世界来客’吗彩虹色的小马扑扇着翅膀悬在半空,鬃毛像被风吹散的颜料,我是云宝黛西！最快的飞马！你那铁家伙能跑过我不
光头强张着嘴,看着那对透明的翅膀在阳光下泛着虹光。他突然想起上周在镇上书店翻到的童话书,说有些世界里的马会飞,会用魔法——当时他还笑作者瞎编,现在却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像被电锯锯过似的,碎成了木片。
他手里的东西叫电锯。一个温柔的声音从树后传来。白色的小马踏着花瓣走出来,头上戴着粉色的蝴蝶结,翅膀轻轻扇动时,落下来的不是羽毛,是闪着光的亮片,我是柔柔。刚才听见声音,怕你吓到小动物——哦对了,你的靴子上沾着刺果,需要我帮你摘下来吗
光头强低头看自己的工装靴,果然挂着颗圆滚滚的绿果子,尖刺软乎乎的,不像会扎人的样子。他刚想说不用,就见那只叫柔柔的小马用蹄子轻轻一碰,刺果就像长了脚似的滚到草丛里,还自己翻了个身,露出底下藏着的几只甲虫——它们正驮着片树叶,像是在搬家。
你们……真的是马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有点发颤。
准确说是小马利亚的独角兽和飞马。苹果嘉儿用蹄子指了指远处的尖顶城堡,紫悦公主在城堡里算过星象,说今天会有‘带着金属气味的客人’来,让我们来接你。
光头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座城堡的尖顶直插云霄,塔尖裹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像是用阳光浇铸的。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电锯、手机,还有背包里仅存的半包干脆面——在这个连甲虫都会搬家的地方,他那套砍树换工钱的本事,好像突然变得像小孩子过家家。
走呗。云宝黛西突然俯冲下来,用翅膀拍了拍他的后背,力道轻得像片羽毛,紫悦说要给你讲讲这里的规矩——比如,不许随便锯树。
光头强的手无意识地摸了摸电锯的手柄。他来这片森林是为了砍树,可现在看着坡下那些会发光的花、会蹦跳的蘑菇,还有这几只眼睛亮晶晶的小马,突然觉得锯树这两个字有点烫嘴。
第二章
魔法地图与生锈的斧头
紫悦的城堡书房里,摊开的羊皮纸地图正冒着淡蓝色的光。地图上的小马谷像片摊开的糖果盒,绿色的是森林,红色的是果园,蓝色的溪流像条融化的蓝宝石项链——而代表光头强的光点,正像颗没站稳的豆子,在地图边缘晃来晃去。
所以你来自‘人类世界’紫悦用蹄子点了点地图上的光点,光晕里立刻浮现出光头强来时的路线：一片灰蒙蒙的森林,一条冒着黑烟的公路,最后是那道被水晶劈开的光痕。她的角微微发亮,鬃毛上的紫色挑染随着魔法波动轻轻晃动,那里的树……都需要用电锯砍吗
光头强坐在用云朵做的椅子上（这椅子软得让他总担心会陷进去）,手里捏着紫悦递来的浆果茶——杯子是用花瓣做的,喝起来有蜂蜜的甜味。也不是都用,他挠挠头,就是……老板催得紧,不用电锯砍得慢。
老板苹果嘉儿咬着苹果走过来,把果核扔进窗边的花盆——那花盆里的花立刻张开叶子,把果核卷了进去,是像镇长那样管事儿的
比镇长凶多了。光头强想起李老板每次催债时的语气,打了个寒颤,要是砍不够树,就拿不到工钱,房租都交不起。
书房突然安静下来。碧琪从天花板上倒挂下来,粉色的鬃毛扫过光头强的肩膀：那你在这里住呀！小马谷有好多空房子！我知道东边有个旧谷仓,屋顶能看见流星,晚上还能听见萤火虫唱歌！
碧琪！紫悦轻轻敲了敲桌子,羊皮纸地图上的光点跳了跳,我们得先确定他能不能回去。我的魔法书里说,跨世界的通道通常需要特定的能量才能打开——比如你带来的那块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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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角亮起来,悬浮在半空的水晶开始旋转,表面的粉紫色光晕渐渐散开,露出里面嵌着的细小光点——那些光点像星星似的闪烁,仔细看竟能看出小马谷的轮廓。
这水晶叫‘星界石’,紫悦的声音放轻了,是维持小马谷和其他世界平衡的东西。你不小心触发了它的能量,才会被带到这里。要回去的话,得等它再积攒够能量——大概需要一个月。
一个月光头强心里咯噔一下。李老板要是知道他一个月没砍树,怕是要顺着电话线爬过来。可看着紫悦认真的眼神,还有碧琪已经开始往谷仓搬枕头的背影,他实在说不出我得赶紧回去砍树的话。
那这一个月……
你就当休假呗！云宝从窗外飞进来,爪子里抓着个铁皮盒子,我帮你把电锯修好了——刚才看它有点卡,给链条上了点彩虹泉的水,现在可顺溜了。
光头强接过电锯,发现链条果然亮闪闪的,连之前磨出的划痕都不见了。他试着按了下开关,电锯发出的不是刺耳的嗡鸣,而是像风铃似的清响。
这水……
彩虹泉的水能让东西变好用。紫悦翻开魔法书,书页上的插画自己动了起来,画里的小马正在用泉水浇锄头,锄头立刻开出了小花,不过在这里,电锯可不能锯树哦。小马谷的树都有名字,老橡树是苹果嘉儿的爷爷种的,溪边的垂柳是柔柔的朋友——它们会结果子,会给小鸟遮雨,还会在春天开花给大家看。
光头强看着电锯上倒映出的自己——工装裤上沾着小马谷的草屑,头发里还卡着片彩虹色的羽毛。他突然想起自己老家院子里的那棵桃树,是他小时候和爸爸一起种的,每年春天都会开满粉色的花。后来为了盖新房,那棵树被锯了,他还偷偷哭了好几晚。
不锯。他把电锯放在墙角,在这里不锯树。
碧琪突然欢呼起来,从背后拖出一个巨大的派对帽扣在他头上：欢迎加入小马谷！现在我们去布置谷仓吧！需要彩带吗要星星形状的还是月亮形状的
光头强被碧琪拉着往外跑时,回头看了一眼书房。紫悦正对着星界石微笑,苹果嘉儿在给花盆里的花浇水,柔柔在窗边喂停在那里的小鸟。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像彩虹糖似的光斑。他摸了摸头上的派对帽,突然觉得,就算暂时回不去,好像也没那么糟。
第三章
谷仓与苹果树
东边的旧谷仓比光头强想象的干净。屋顶确实能看见星星,墙角的裂缝里长着会发光的青苔,晚上真的有萤火虫飞来飞去——它们停在他带来的电锯上,像给电锯挂了串小灯笼。
这里以前是放干草的。苹果嘉儿扛着木板过来,用蹄子把松动的门板钉好,后来苹果园扩大了,就搬到新仓库了。
光头强蹲在地上修谷仓的窗户。他带来的工具箱里有锤子和钉子,是他平时修电锯用的。这窗户框有点朽了,他敲了敲木头,得换块新的木板。
我知道哪有合适的木料。苹果嘉儿往西边指了指,森林边缘有棵倒下的枯树,是去年暴风雨吹倒的,木质还结实,就是有点沉。
两人推着独轮车去搬木料时,碰见了正在采浆果的柔柔。柔柔的篮子里装着紫色和红色的浆果,篮子边跟着几只小兔子,正用前爪把掉在地上的浆果捡起来。
要帮忙吗柔柔轻声问,声音刚落,旁边的松鼠就叼来几片大叶子,铺在独轮车上——大概是怕木料刮坏车板。
不用不用,光头强赶紧摆手,我们俩能行。
可那枯树干比他想象的沉多了。他和苹果嘉儿费了半天劲,才把树干抬到独轮车上,刚推到半路,车轮突然陷进了泥坑里。苹果嘉儿用蹄子刨了刨地面,泥土里冒出几根细根,把车轮轻轻托了起来——她臀部的苹果标记亮了亮,像是在发力。
这是你的魔法光头强看着车轮自己从泥坑里滚出来,眼睛都直了。
算吧。苹果嘉儿有点不好意思地蹭了蹭蹄子,种苹果的小马都有点这本事,能让树根帮忙搬东西,还能让苹果长得更甜。
他们把木板运回谷仓时,看见碧琪正在屋顶挂彩带,云宝在给她递气球（气球是用云朵做的,飘在空中不会破）。柔柔蹲在谷仓门口,给几只刺猬铺干草——那些刺猬背上的刺缠着花瓣,像是穿了花衣服。
光头强！看我给你弄的窗帘！碧琪从屋顶跳下来,手里举着块布,上面绣着五颜六色的小马图案,是用向日葵花瓣和彩虹毛线做的,拉起来会有香味哦！
光头强接过窗帘,果然闻到了向日葵的味道。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出租屋——窗户上挂着旧报纸,墙上贴着掉了角的日历,从来没有过这么鲜亮的颜色。
谢谢你们。他的声音有点哑。
谢啥！苹果嘉儿把木板靠在窗边,以后就是邻居了。对了,明天来苹果园帮忙摘苹果不最近熟得快,我和大麦克忙不过来。
摘苹果光头强愣了愣,我没摘过。
很简单！云宝俯冲下来,爪子里抓着个红苹果扔给他,看好了——她翅膀一振,飞到果园上空,用尾巴轻轻一扫,树枝上的苹果就像雨点似的落下来,正好掉进树下的篮子里,不过你用手摘就行,不用学我。
光头强接住苹果,咬了一大口。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甜得他眯起眼睛——比他在镇上买的苹果甜多了,带着阳光的味道。
那天晚上,光头强躺在谷仓的干草堆上（碧琪说这是云朵干草,比棉花还软）,看着窗外的星星。星界石放在床头,发着淡淡的光,像颗不会灭的夜灯。他拿出手机,发现没信号——也好,不用给李老板发消息了。
远处传来小马们的笑声,大概是碧琪又在开派对。风从谷仓的窗户吹进来,带着苹果的甜香。光头强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半块苹果,突然觉得,比起电锯锯树的声音,他好像更喜欢现在这样的声音。
第四章
会生病的树与修不好的电锯
光头强在苹果园摘了三天苹果后,终于能准确地判断哪个苹果最甜——看果蒂的颜色,摸果皮的硬度,这是苹果嘉儿教他的。他摘苹果的速度甚至比大麦克还快,苹果嘉儿奖了他一个绣着苹果的布包,说能装下比看起来多三倍的东西。
今天摘完东边那片就行。苹果嘉儿指着果园尽头的老苹果树,那树的树干要两个光头强才能抱住,树枝上的苹果红得发亮,那是果园最老的树,结的苹果能做最好吃的苹果酱。
可他们走到老苹果树下时,都愣住了。树叶蔫蔫地打着卷,原本该红透的苹果挂在枝头,表皮发着灰,一碰就掉。树干上有块树皮脱落了,露出底下褐色的纹路,像是生了病。
怎么会这样苹果嘉儿的声音发颤,用蹄子轻轻碰了碰树干,她臀部的苹果标记暗了暗,昨天还好好的。
柔柔闻讯赶来,蹲在树下听了一会儿,眼圈红了：它在疼。好像是树根被什么东西弄伤了。
紫悦带着魔法书赶来时,碧琪正给树干盖毯子（这毯子是用蒲公英绒毛做的,软得像云）。紫悦的角发出蓝光,扫过树根周围的土地,魔法书自动翻到某一页,上面画着一种黑色的虫子——它们长着尖嘴,正啃食树根的图画。
是暗影虫。紫悦的眉头皱了起来,它们喜欢在潮湿的地方啃树根,普通的魔法赶不走。书上说需要‘带着阳光气息的工具’才能把它们引出来。
工具光头强突然想起墙角的电锯。他跑回谷仓把电锯扛过来时,小马们都盯着那闪着光的链条——这几天电锯一直没动过,彩虹泉水的光泽还留在上面。
这玩意儿行吗云宝绕着电锯飞了一圈,它不是用来锯树的吗
试试吧。光头强按下开关,电锯发出风铃似的清响,链条转动时,竟有细碎的光点落下来,像撒了把星星。他学着紫悦的样子,让电锯轻轻碰了碰树干——链条刚碰到树皮,树根底下就传来滋滋的响声,一群指甲盖大的黑虫子涌了出来,一碰到电锯的光点就化成了灰。
有用！碧琪拍手欢呼。
光头强慢慢移动电锯,让链条的光点扫过树根周围的土地。暗影虫像潮水似的涌出来,又被光点消灭。苹果嘉儿用蹄子在地上刨出一道沟,柔柔让小鸟衔来晒干的艾草铺在沟里——暗影虫怕艾草的味道,再也没从土里钻出来。
等最后一只暗影虫被消灭时,老苹果树突然抖了抖树枝,蔫掉的叶子慢慢舒展开,灰扑扑的苹果重新染上红色。一片最大的叶子落下来,轻轻盖在光头强的手上。
它在谢你呢。柔柔笑着说。
光头强看着手里的树叶,又看了看电锯——链条上的光点还没散去,刚才碰过树干的地方,竟沾着片小小的苹果花瓣。他突然明白紫悦说的带着阳光气息的工具是什么意思——工具本身没有好坏,关键是用它的人想做什么。
那天晚上,苹果嘉儿在谷仓开了个苹果派对。碧琪烤了苹果派（派盘是用月光做的,吃起来凉凉的）,紫悦用魔法把苹果汁变成了星星的形状,云宝比赛谁能把苹果扔得最高（结果苹果被路过的飞鸟叼走了）。
光头强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苹果嘉儿给他的木勺——这勺子是用老苹果树掉落的树枝做的,勺柄上刻着个小小的苹果。他看着小马们围着篝火跳舞,影子投在谷仓的墙上,像幅会动的画。
光头强,紫悦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星界石在她蹄边闪了闪,你的石头能量快攒够了。大概后天,就能打开回去的通道。
光头强的心突然沉了一下。他一直想着要回去交差,要赚工钱,可现在听见回去两个字,竟有点舍不得。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木勺,又看了看墙角那把不再用来锯树的电锯——它现在更像个装饰品,链条上沾着的苹果花瓣还没掉。
紫悦,他轻声问,人类世界的树……也会疼吗
紫悦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所有树都会疼。不过只要有人愿意保护它们,它们就会长得很好。
篝火噼啪响了一声,爆出火星。光头强看着火星飞向夜空,像颗小小的流星。他突然有了个主意。
第五章
告别与约定
回去的通道打开在小马谷的湖边。星界石悬在半空,发出的光像道彩虹桥,桥的另一头能看见灰蒙蒙的森林——那是他来时的地方。
小马们都来送他。碧琪给他塞了满满一布包的浆果（这布包果然能装,看起来小小的,却塞了至少二十个浆果）,柔柔给了他一只毛线做的小兔子（说是怕他晚上一个人住孤单）,苹果嘉儿递来一罐苹果酱（罐子是用橡果壳做的,盖着片苹果叶）。
回去后别再乱砍树了。云宝用翅膀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你老板再凶你,就说小马谷的飞马能飞过去揍他。
云宝！紫悦无奈地摇摇头,递给光头强一张画——画上是小马谷的地图,每个小屋旁边都画着对应的小马,这是魔法地图,想我们的时候,对着它说‘小马谷的朋友’,就能看见我们在做什么。
光头强把画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他回头看了眼谷仓的方向,那里的烟囱正冒着粉色的烟——是碧琪在给他烤路上吃的饼干。
我还会回来吗他问紫悦。
星界石的能量还能再用,紫悦的角亮了亮,只要你想回来,它就会在这里等你。
光头强最后看了眼小马们。苹果嘉儿在对他笑,碧琪举着常回来玩的牌子,柔柔在给小鸟说再见（大概是让小鸟以后看见他要打招呼）,云宝在天上画了个彩虹圈,紫悦的魔法地图在蹄边闪着光。
他扛起电锯（现在这电锯更像个纪念品了）,一步一步走上彩虹桥。脚踩在光组成的桥面上,像踩在暖融融的水里。走到桥中间时,他回头挥了挥手,看见小马们也在挥手,彩虹色的身影在阳光下像颗颗糖果。
穿过光的瞬间,耳边的风声变了——没有了苹果的甜香,只有熟悉的、带着尘土味的风。他站在之前锯到一半的老松树下,电锯还扛在肩上,口袋里的苹果酱罐子硌着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李老板的电话。
光头强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光头强！你死哪去了！十棵松呢再砍不到就——
李老板,光头强打断他,声音比自己想象的稳,我不砍树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是李老板的怒吼：你说啥！
我不砍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木勺,这森林里的树,都长得好好的,砍了怪可惜的。我找别的活干,欠你的钱会慢慢还。
他挂了电话,把手机塞回兜里,转身往森林外走。路过那棵差点被锯的老松树时,他停了下来,看见树根处有片新冒出来的绿芽。他蹲下来,把柔柔给的毛线小兔子放在芽旁边——就当是给小树的守护符吧。
一个月后,光头强在镇上的花店找到了工作。老板是个和蔼的老太太,让他负责照看后院的花。他学得很快,知道了玫瑰要多晒太阳,郁金香不能浇太多水,就像苹果嘉儿教他怎么看苹果熟没熟。
发第一笔工资那天,他去书店买了本《植物图鉴》,又买了包苹果种子。回到出租屋,他把窗户上的旧报纸扯下来,擦干净玻璃——阳光照进来,屋里亮堂堂的。他找了个空罐头瓶,装满土,把苹果种子埋了进去。
晚上睡觉前,他拿出紫悦给的魔法地图。画中小马谷的图案发着微光,能看见苹果嘉儿在果园摘苹果,碧琪在给派对气球充气,紫悦在书房看书。他用手指碰了碰画里的谷仓,轻声说：我种了苹果种子,等它发芽了,就告诉你们。
地图上的光点闪了闪,像是在回应。
又过了一个月,罐头瓶里冒出了两片嫩绿的芽。光头强给它浇了水,放在窗台上。阳光照在芽上,泛着健康的光泽。他拿出手机,对着小芽拍了张照——虽然知道小马们收不到,但还是存进了相册,命名为小马谷的苹果苗。
那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又站在小马谷的彩虹桥上,云宝带着他飞,风里有苹果的甜香。他看见自己种下的苹果苗在谷仓前长了起来,枝繁叶茂,结满了红苹果。
（完）
这个故事里,光头强带着小马谷的温暖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小马们的友情和对自然的热爱,成了他改变的勇气。而那棵种下的苹果苗,就像两个世界的连接——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善意和守护也能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