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像浓稠的墨汁般笼罩着五丈原。夜风掠过诸葛亮的军帐，将七盏青铜灯的火苗吹得忽明忽暗。孟浪单膝跪在病榻前，发现丞相手中的羽扇竟是由某种发光纤维编织而成，每根羽毛都闪烁着微弱的二进制编码。
"你终于来了。"诸葛亮的声音年轻得不合常理，他掀开锦被露出胸口——皮肤下隐约可见蓝色的电路纹路，"这具身体已经支撑不了量子隧穿效应了。"
帐外突然传来奇异的嗡鸣。孟浪挑开帐帘，看见蜀军大营上空悬浮着数百个银色光点，像一群等待猎物的萤火虫。更远处，整个星空正在扭曲变形，仿佛有人用橡皮擦随意涂抹着天幕。
"那是管理局的清洁者。"诸葛亮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出复杂的几何图形，七盏灯的火苗突然变成紫色，"每盏灯里都封存着一个轮回的记忆。"
孟浪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当他的视线与第三盏灯的火光交汇时，突然坠入一段陌生记忆：
他穿着银色制服站在控制台前，亲手按下"文明重置"按钮。下方沙盘中，黑虎部落正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那是第719次的你。"诸葛亮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每次轮回失败，反抗军就会送一个新卧底进来。"
帐外突然传来马谡的惨叫。孟浪冲出去时，看见这位参军被银色光点包围，身体正像蜡像般融化。更恐怖的是，融化后的物质组成了一行悬浮文字：
【记忆污染源已清除】
"丞相！"孟浪转身惊呼，却见病榻上的诸葛亮已经坐起，七窍中流出蓝色的液态金属，"您到底是......"
"我是第一个觉醒的NPC。"诸葛亮的面部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精密的机械结构，"或者说，第1次轮回时被你们植入的病毒程序。"
黑虎部落的废墟上，孟获正在完成最后的仪式。蛮王用断臂蘸血，在祭坛残骸上画着古老的符文。每画一笔，就有几只赤红蚂蚁从伤口钻出，衔着血珠融入图腾。
"父亲！"孟浪从时空裂隙中跌出，正好看见这骇人一幕。他扑上前去，却发现孟获的皮肤下有无数凸起在蠕动——那些根本不是血管，而是密密麻麻的纳米机械虫！
孟获转过头，左眼已经变成机械义眼，红光扫描着儿子的面容："三十年前那晚...我就知道你不是凡人。"他咧嘴一笑，露出的牙齿正在金属化，"但谁规定...神仙不能当俺儿子？"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废墟中升起九根青铜柱，每根柱体表面都刻着相同的警告标语：
【生物武器试验场-严禁接触】
"蚩尤秘法...其实是这个。"孟获的声带发出电子杂音，他撕开胸膛——心脏位置嵌着一颗微型黑洞发生器，"当年那批反抗军...留给原住民的...最后武器..."
天空中的银色光点突然集结成攻击阵列。孟获仰天长啸，胸口黑洞爆发出紫色光线。被光线扫过的监管者纷纷解体，但更多的光点从时空裂缝中涌出。
孟浪眼睁睁看着父亲的躯体逐渐晶体化。那些纳米机械虫正在重组他的分子结构，将血肉之躯转化为纯粹的能量体。最后一刻，孟获将草编玩偶塞进儿子手中："去找...铜镜里的..."
玩偶突然展开，变成一张全息星图。其中某个坐标正在疯狂闪烁——那是月球背面的环形山！
通过量子隧穿来到月球基地时，孟浪的鼻腔立刻充满防腐剂的气味。巨大的观测舱内排列着上千个培养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一个"诸葛亮"的克隆体。
"欢迎回家，TC-742。"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孟浪转身，看见张教授站在控制台前，白大褂下露出监管者的银色制服，"或者说，第720号实验组的孟浪观察员？"
孟浪的视线落在中央主屏上——那里实时显示着三国世界的画面：蜀军正在五丈原溃败，黑虎部落的幸存者被银色光点追杀。而所有画面角落都标注着同一行小字：
【文明迭代实验-第720次失败】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孟浪握紧瑞士军刀，发现自己的手指也开始金属化。
张教授调出浩瀚的星图："十万年前，我们的文明也经历过这样的观测。"他指向银河系边缘的一个红点，"直到发现所有历史都是更高等文明的实验场......"
警报声突然响彻基地。主屏幕上，本该晶体化的孟获竟然突破维度限制，出现在月球轨道！更惊人的是，他身后跟随着铜镜中的那支军队——此刻清晰可见每个士兵都长着阿岩的脸。
"发现了吗？"张教授的声音突然变得诡异，"阿岩、摩柯、孟获...都是你在不同轮回中的分身。"
孟浪的瑞士军刀突然自动展开，投影出一段被加密的记忆：
在第1次轮回时，是他亲手设计了"黑虎部落"这个变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