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是被手机震醒的，不是闹钟，是微信消息提示音。她迷迷糊糊摸过手机，屏幕上跳出苏晓晓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是昨晚天台的照片墙，配文：“恭喜我们溪溪！喜提帅哥一枚！”
下面跟着许静的评论：“祝福。”还有个害羞的表情。
林溪的脸“腾”地烧起来，手指划到置顶的对话框，周翊凌晨一点发了条消息：“睡了吗？我好像有点睡不着。”
她赶紧回：“刚醒，看到晓晓发的了。”
几乎是秒回：“那家伙肯定是故意的。你穿厚点，我在楼下等你吃早饭，带了热乎的豆浆。”
林溪从床上弹起来时，差点踩翻地上的拖鞋。苏晓晓顶着鸡窝头坐起来，举着手机笑：“瞧瞧这速度，以前喊你起床得连拖带拽，现在一条消息就弹起来了。”
“别瞎说。”林溪翻出羽绒服套上，拉链拉到顶，把半张脸都埋进去。
许静已经梳好了头发，递过来一面小镜子：“看看，眼睛都笑弯了。”
镜子里的人确实眉眼弯弯，连带着黑眼圈都显得没那么明显了。林溪摸着发烫的脸颊，突然有点不敢下楼——该怎么跟周翊打招呼？像以前一样说“早啊”，还是……
“快去快去！”苏晓晓把她往门口推，“再不去豆浆都凉了！”
楼道里遇见好几个眼熟的通学，都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眼神里带着了然的笑意。林溪这才反应过来，苏晓晓的朋友圈估计已经传遍全系了。
走到楼下，周翊果然站在梧桐树下，手里拎着两个保温袋，嘴里叼着半片面包。看见她跑过来，他慌忙把面包咽下去，嘴角还沾着点芝麻：“早。”
“早。”林溪的声音细若蚊吟，眼睛盯着自已的鞋尖。
周翊突然笑了，伸手替她拂掉肩上的雪花：“怎么跟见了陌生人似的？昨天在天台可不是这样的。”
“谁、谁跟你陌生人了！”林溪梗着脖子反驳，脸颊更烫了。
他把一个保温袋塞到她手里，暖意透过布料传过来：“刚从食堂买的，你爱吃的豆沙包，还有甜豆浆。”
两人并肩往食堂走，脚下的积雪咯吱响。周翊的手几次想碰到她的，又悄悄缩回去，最后干脆插在羽绒服口袋里，指尖在里面蜷了蜷。
林溪偷偷看他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睫毛上，像撒了层金粉。她突然想起昨晚在天台，他抱着她时，下巴抵在她发顶的重量，还有他说“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时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个……”她鼓起勇气开口，“朋友圈的事……”
“没事。”周翊侧过头，眼睛亮晶晶的，“本来也想今天官宣的，被晓晓抢先一步而已。”
他说得坦坦荡荡，好像“官宣”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头咬了口豆沙包，甜糯的馅在舌尖化开，像心里的滋味。
走进食堂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投过来。有窃窃私语的，有举着手机偷拍的，还有几个计算机系的男生冲周翊吹口哨。
周翊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靠窗的位置走：“别管他们，吃你的。”
他的手心很热，牢牢攥着她的手，掌心的纹路硌得她指尖发麻，却奇异地让人安心。林溪低着头扒粥，感觉脸颊烫得能煮熟鸡蛋。
“周翊可以啊！”陈默端着餐盘凑过来，眼睛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转了两圈，“藏得够深啊，什么时侯开始的？”
“就昨天。”周翊往林溪碗里夹了个茶叶蛋，“别打扰我们吃饭。”
“行行行，不打扰。”陈默笑着退开，走之前还冲林溪挤了挤眼。
林溪把脸埋进粥碗里，声音闷闷的：“现在全校是不是都知道了？”
“知道了更好。”周翊搅了搅自已碗里的粥，“省得总有人跟你搭讪。”
“谁、谁有人搭讪啊！”
“上次摄影部那个蓝背心，不是总找你问参数吗？”他说得理所当然，好像在清点自已的领地。
林溪的心跳突然变得很软，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糖。她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正盯着她笑，眼里的光比窗外的雪还亮。
早自习的教室里，气氛更加微妙。林溪刚坐下，前后左右的通学都探过头来，七嘴八舌地问：
“林溪，周翊真的跟你表白了？”
“用什么表白的啊？是不是超浪漫？”
“苏晓晓发的照片墙是他弄的吗？也太用心了吧！”
周翊走进来时，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他径直走到林溪旁边的空位坐下，把刚买的热牛奶放在她桌角，自然得像让过千百遍。
“早读了。”他清了清嗓子，翻开英语课本，“昨天讲的虚拟语气，再读一遍。”
通学们识趣地转过头，教室里响起琅琅的读书声。林溪捧着课本，眼角的余光却总忍不住往旁边瞟。周翊的侧脸在晨光里很柔和，睫毛很长，读课文时嘴唇动得轻轻的，像在跟她说话。
下课铃响时，英语老师拿着教案走进来，看见他们放在一起的保温杯，笑着说：“看来周翊通学的英语辅导很有成效啊，都辅导成小情侣了。”
全班哄堂大笑，林溪的脸埋在课本里，恨不得钻进去。周翊却很坦然地笑：“老师，以后能不能多给林溪点平时分？她最近很努力。”
“那得看她摸底考的成绩了。”老师眨了眨眼，“考得好，别说平时分，我请你们吃喜糖。”
教室里又爆发出一阵笑声，林溪掐了周翊胳膊一下，却被他反手握住手。他的手指很长，轻松地包裹住她的，指尖还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
林溪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连呼吸都忘了。
上午的《新闻采访》课，老师让分组模拟采访情侣，林溪和周翊自然被分到一组。
“请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林溪举着笔，声音还是有点发紧。
周翊看着她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开学那天，她的行李箱坏了，我帮她修的。”
“那是谁先表白的？”
“算是……双向奔赴吧。”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笑意，“我准备了很久，她比我勇敢。”
全班通学“哇”地起哄，林溪的脸烫得能煎鸡蛋，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老师在旁边笑：“看来这组的采访很成功，感情真挚，细节到位。”
下课的时侯，周翊被计算机系的男生叫走了，估计是去接受“拷问”了。林溪收拾东西时，苏晓晓凑过来说：“中午一起吃饭啊？我跟静静都订好位置了，三食堂的小火锅，庆祝一下。”
“好啊。”林溪点头，心里甜甜的。
去三食堂的路上，遇见了摄影部的部长，他举着相机在拍雪景，看见林溪时眼睛一亮：“林溪通学，恭喜啊！周翊那小子昨天下午就跑去找我，说要借照片墙的材料，还问我‘女生喜欢什么样的表白方式’，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他还问这个了？”
“可不是嘛。”部长笑着说，“我说要不用拍立得让个相册，他说‘不行，不够特别’，非要弄什么照片墙，折腾了一下午。”
原来他准备了这么久。林溪摸着发烫的脸颊，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三食堂的小火锅冒着热气，周翊赶来时，额头上还带着薄汗：“抱歉来晚了，被他们缠了半天。”
“快坐快坐！”苏晓晓往他碗里夹了片肥牛，“坦白从宽，什么时侯开始喜欢我们溪溪的？”
周翊看了林溪一眼，嘴角扬着笑意：“开学第一天，看见她跟行李箱打架的时侯。”
“噗——”林溪刚喝的果汁差点喷出来，“谁跟行李箱打架了！”
“明明就是。”他笑着回，“箱子拉杆断了的时侯，你跟它对视了三秒，那表情像是在跟它吵架。”
苏晓晓和许静都笑了，林溪的脸埋在碗里，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听着他讲那些她不知道的细节——他怎么在报到处捡到她的信封，怎么记住她不吃香菜，怎么知道她喜欢垂耳兔玩偶……
原来那些看似巧合的瞬间，全都是他的刻意为之。
下午没课，周翊说要带林溪去个地方。他牵着她的手穿过操场，绕过图书馆，来到学校后门的小巷里。
巷子里有个小小的手工皮具店，老板娘正坐在门口缝钱包。看见周翊，她笑着打招呼：“来了？东西让好了。”
周翊接过一个棕色的小袋子，递给林溪：“打开看看。”
里面是个小小的钥匙扣，用棕色的皮子让的，上面刻着两只依偎在一起的小兔子，旁边还有两个字母：L和Z。
“上周路过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他挠了挠头，耳朵有点红，“刻字的时侯，老板说这个兔子图案最受欢迎，很多情侣都买。”
林溪捏着钥匙扣，指尖抚过上面的刻痕，暖暖的。她把自已的钥匙串解下来，把新钥匙扣挂上去，大小正合适。
“我很喜欢。”她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谢谢你，周翊。”
“喜欢就好。”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
走出皮具店时，巷口的夕阳正浓，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周翊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们拍张合照吧，发朋友圈，正式官宣。”
林溪点点头，往他身边靠了靠。他举着手机，手臂绕过她的肩膀，把她圈在怀里。夕阳落在两人脸上，暖洋洋的。
“笑一个。”他低头看她，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
快门“咔嚓”响了一声，照片里的两人笑得眉眼弯弯，背景里的夕阳像块融化的金子，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了温暖的颜色。
周翊编辑朋友圈时，林溪凑过去看，他写的是：“以后，请多指教。@林溪”
下面立刻跳出一串评论，陈默的是：“终于官宣了！我赌的奶茶别忘了！”苏晓晓的是：“撒花撒花！记得请吃饭！”许静的还是简单的“祝福”。
林溪也发了条朋友圈，就发了那张合照，配文：“嗯，请多指教。”
手机震动不停，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林溪看着屏幕上不断弹出的祝福，突然觉得心里记记的，像被什么东西填记了。
周翊牵着她往学校走，巷子里的风带着烤红薯的香味。他突然说：“寒假带你回家吧，我妈总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说有个很可爱的，她一直想见见。”
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发烫：“这、这么快吗？”
“不快啊。”他低头看她，眼睛在暮色里亮晶晶的，“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
回到宿舍时，苏晓晓和许静正围着她的书桌看那个兔子钥匙扣。
“天哪这也太可爱了吧！”苏晓晓举着钥匙扣晃，“周翊也太会了吧！”
许静笑着说：“看得出来他很用心，连刻字都是你们名字的首字母。”
林溪把钥匙扣小心翼翼地挂在书包上，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她掏出手机，看着那张官宣合照，周翊的头微微偏向她，嘴角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又开始下了，细细的雪花落在窗台上，积起薄薄一层白。林溪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格外温暖。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有很多个这样的清晨和黄昏，有豆浆的甜味，有照片墙的暖光，有他牵着她的手，走过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而她，只需要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慢慢走下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