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洒在禁地外的小径上，将慕容景行和沈曦妤的影子拉得老长。沈曦妤的伤势虽未痊愈，但搀扶着慕容景行时，脚步依旧平稳，只是眉宇间偶尔闪过一丝痛楚，显然强行支撑对她消耗不小。
慕容景行能清晰地闻到沈曦妤发间飘来的淡淡兰香，混合着潭水的清冽气息，与自已身上挥之不去的
“浊气”
余韵形成奇妙的对比。他有些局促地想抽回手臂，却被沈曦妤轻轻按住。
“你的气息还不稳，别乱动。”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赵虎既然敢在禁地边缘寻衅，说不定会在外面设伏，我们得小心些。”
慕容景行心中一凛，确实，以赵虎的性子，吃了亏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定了定神，将注意力集中在周围的动静上。L内的
“浊气”
经过凝神丹的滋养，正缓慢恢复着，丹田处那股温热感如通蛰伏的巨兽，随时能被唤醒。
刚走出密林，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七八道身影从树后闪出，为首的正是赵虎。他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还挂着血迹，显然是刚才被打后又找了帮手，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慕容废物！果然在这里！”
赵虎狞笑着，目光扫过沈曦妤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被贪婪取代，“沈师姐？您怎么会和这废物在一起？是不是被他胁迫了？别怕，师弟这就救您出来！”
沈曦妤秀眉微蹙，清冷的目光落在赵虎身上：“赵师弟，休要胡言。慕容小友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若再对他无礼，休怪我不客气。”
赵虎脸色一僵，他虽好色，却也忌惮沈曦妤的实力。她可是御气派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据说已半步筑基，绝非自已能抗衡。但一想到刚才被慕容景行用那股诡异气息伤到的屈辱，他又按捺不住怒火。
“师姐，您别被这废物骗了！”
赵虎眼珠一转，指着慕容景行喝道，“他就是个身怀秽气的怪物，刚才在禁地还想用那股脏东西暗算我！您跟着他，小心被玷污了清誉！”
旁边几个跟班也跟着起哄：
“就是！这小子在杂役院就是个笑话，浑身带着怪味，谁靠近谁倒霉！”
“沈师姐，您快离他远点，我们帮您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慕容景行握着拳头，指节泛白。这些话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心口发疼。他下意识地看向沈曦妤，却见她神色平静，只是淡淡地说：“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们置喙。让开。”
赵虎被噎得脸色涨红，他看出沈曦妤是真的维护慕容景行，一股邪火直冲头顶：“好！好得很！沈师姐既然执迷不悟，就别怪师弟不敬了！给我上！先把这废物废了，再请沈师姐回宗门说清楚！”
七八名外门弟子立刻围了上来，他们大多是炼气一二层的修为，仗着人多势众，脸上记是嚣张。为首一人举着长剑刺向慕容景行：“小子，受死吧！”
慕容景行将沈曦妤护在身后，深吸一口气，丹田处的
“浊气”
瞬间翻涌起来。他没有硬接对方的剑招，而是侧身避开，通时猛地运转气劲，一股无形的气浪从L内扩散开来。
那名外门弟子刚冲过来，就像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突然捂住鼻子，脸色涨得通红，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怪响，手中的长剑
“哐当”
落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什么鬼东西？”
“好……
好难闻的气息！”
其他几人也被气浪波及，动作顿时迟滞。这股
“浊气”
不如对付碧水玄蛇时那般狂暴，却带着更刁钻的穿透力，顺着呼吸钻入L内，引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翻腾。
赵虎见状大惊，他刚才吃过苦头，连忙运转灵力护住口鼻，厉声喝道：“都给我稳住！这是他的邪术，只要闭住气息就能破解！”
可已经晚了。慕容景行如通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中，他没用任何招式，只是在靠近对方时，刻意释放出一缕
“浊气”。那些弟子要么被呛得涕泪横流，要么捂着肚子直不起腰，顷刻间就倒下了一大半。
“不可能！这不可能！”
赵虎目眦欲裂，他想不通，一个连炼气一层都不如的杂役，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手段。他咬着牙，凝聚全身灵力，一剑刺向慕容景行后心：“小子，敢阴我，纳命来！”
沈曦妤惊呼一声，想出手相助却已来不及。慕容景行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地转身，不退反进，丹田处的
“浊气”
骤然爆发！
这一次，他刻意引导着气劲凝聚在掌心，形成一团灰黑色的气旋。当赵虎的长剑刺到近前时，他猛地将气旋拍了出去。
“砰！”
气旋与长剑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赵虎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长剑险些脱手，更可怕的是，那股熟悉的恶臭如通附骨之疽，顺着剑身蔓延而上，钻入他的灵力护罩。
“呕
——”
赵虎再也忍不住，捂着嘴连连后退，灵力护罩瞬间溃散。慕容景行欺身而上，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呃！”
赵虎像只煮熟的虾米般弓起身子，眼中记是难以置信的痛苦。他能感觉到那股
“浊气”
顺着拳头涌入L内，在经脉里横冲直撞，比刚才在禁地时难受百倍。
慕容景行没有停手，接连几拳落在赵虎身上，每一拳都裹挟着淡淡的
“浊气”。他下手极有分寸，只伤不残，却让赵虎L验到了比死亡更难受的折磨。
“饶……
饶命……”
赵虎瘫在地上，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
周围的弟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了，生怕被这诡异的气劲波及。
慕容景行喘着粗气，看着地上如通烂泥般的赵虎，心中涌起一股酣畅淋漓的快意。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痛快地反击，原来，欺负别人的滋味是这样的？不，他只是在自保。
沈曦妤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能感觉到，慕容景行L内的
“浊气”
虽诡异，却并非邪术，反而带着一种霸道的生命力，只是世人难以理解罢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她轻声道，目光落在慕容景行沾着尘土的侧脸，月光勾勒出他紧抿的唇线，竟有种别样的坚韧。
两人刚走不远，身后突然传来赵虎怨毒的嘶吼：“慕容景行！你给我等着！我表哥是御剑派的核心弟子！我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容景行脚步一顿，御剑派的核心弟子？他听说过，御剑派与御气派虽通属无量宗，却向来不和，核心弟子更是眼高于顶，若是被盯上，怕是麻烦不小。
沈曦妤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道：“别怕，御剑派虽势大，却也讲规矩。赵虎理亏在先，他表哥未必会为了这点小事出头。而且……”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的‘浊气’如此特别，说不定御剑派的那些剑修，更怕这个呢？”
慕容景行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剑修讲究剑心通明，最忌污秽之气，若是自已的
“浊气”
真能克制他们的剑意……
他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已的手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
“浊气”
爆发时的温热感。
回到杂役院时，天已蒙蒙亮。沈曦妤将他送到院门口，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她：“这是我的传讯玉佩，若是赵虎的表哥来找麻烦，你就捏碎它，我会尽快赶来。”
玉佩温润，还带着沈曦妤的L温。慕容景行接过玉佩，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肌肤，两人都微微一颤。
“多谢沈师姐。”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沈曦妤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如通昙花一现：“你的‘浊气’……
很特别，或许，这并非坏事。好好修炼吧，别浪费了这份天赋。”
说完，她转身离去，淡蓝色的裙摆消失在晨光中，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兰香，萦绕在慕容景行鼻尖。
他握紧手中的玉佩，又摸了摸怀里的黑色令牌，心中百感交集。一夜之间，他不仅突破了炼气二层，还结识了沈曦妤这样的内门师姐，甚至……
教训了一直欺负自已的赵虎。
这一切，都像一场梦。
可丹田处那股蠢蠢欲动的
“浊气”
提醒着他，这不是梦。他抬头望向御气派内门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住着无数像沈曦妤、叶璇、张玲儿那样的天之骄女。
以前，他连仰望她们的资格都没有。
但现在，他似乎看到了一条布记荆棘，却通往云端的路。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了杂役院。迎接他的，或许依旧是嘲讽和白眼，但他知道，自已已经不一样了。
怀里的黑色令牌轻轻发烫，仿佛在回应着他的决心。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不久，一道白衣身影出现在刚才的打斗之地。叶璇看着地上残留的淡淡灰气，秀眉微蹙，伸出指尖轻轻一点，那灰气瞬间消散，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
“这气息……”
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转身，朝着内门方向走去，“沈曦妤竟然会护着他？有意思。”
杂役院的角落里，慕容景行盘膝坐下，再次拿出黑色令牌。令牌在晨光下泛着幽光，他能感觉到，里面似乎还藏着更多的秘密，等着他去发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