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怒不可遏,一把掀翻了床边的医疗推车。
金属器械哐当砸在地上,声音刺耳。
你们姐妹都疯了吗！我几乎是咆哮。
一名护士闻声赶来,惊恐地看着满地狼藉：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们家事。姜水韵镇定地说,麻烦帮我们重新整理一下。
我已经无法继续待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转身冲出病房,姜眠浔在身后喊着我的名字,但我充耳不闻。
在医院停车场,姜水韵追上了我。
陈觅昀,我们谈谈。她气息平稳,仿佛刚才的一幕与她无关。
我停下脚步,转身直视她。
姜水韵靠在一辆车上,点燃了一支烟：
林梓霖是眠浔的初恋,她一直以为他死了。
什么我皱眉,心中警铃大作。
七年前,眠浔和梓霖相爱,但我们父亲不同意,觉得他配不上姜家的女儿。
姜水韵吐出一口烟,烟雾在夜色中缭绕。
后来传出他出国时遇难的消息,眠浔悲痛欲绝。
我突然想起那张姜眠浔珍藏的照片：然后呢
然后我在一次商务旅行中遇到了他,他改头换面,但我一眼认出来了。
姜水韵笑得意味深长,我没告诉眠浔,而是自己嫁给了他。
我感到一阵恶心：你故意的
一开始是。她坦然承认,眼中闪过一丝我无法解读的情绪。
但后来眠浔还是认出了他,在我们婚后的一次家庭聚会上。
你该看看她当时的表情,又惊又喜,又恨又怨。
6
我难以置信地问,这种事情简直超出我的认知范围。
姜水韵冷笑：
是啊,眠浔嫁给你只是为了钱。
林梓霖是我们真正爱的人。
我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车上,警报声刺耳地响起：你们真是疯了！
姜水韵丝毫不为所动：。
停车场的灯光照在她傲慢的脸上,映出一片冷酷的阴影。
滚开。
我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姜水韵轻蔑地笑了笑,掐灭香烟,转身离去：
别忘了,没有姜家,陈氏什么都不是。
那天晚上,我喝得酩酊大醉,凌晨才踉踉跄跄回到家。
姜眠浔居然在客厅等我,见我回来,立刻迎上来：
觅昀,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
我冷笑,推开她,酒精让我的脑子发昏,
谈你怎么把我当提款机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试图解释,声音颤抖。
那是怎样
我猛地转身,酒劲上头,告诉我,姜眠浔,你爱过我吗哪怕一分一秒
她沉默了,这沉默比任何回答都要残忍。
我要离婚。我一字一顿地说。
姜眠浔脸色骤变：
你敢离婚试试！没了我,姜家不会再和你合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被她的威胁激怒,抓起茶几上的婚纱照狠狠摔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
我宁愿破产也不要做你姐妹的提款机！
姜眠浔歇斯底里地推了我一把：
我要不是看中你有钱,他才不会找上我！是你,是你把我推向他的！
我踉跄了一下,酒醒了大半,冷笑道：原来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一击。
陈觅昀,她突然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如果你敢提离婚,我会让你在商场上寸步难行。别忘了,姜氏的资源对陈氏有多重要。
我转身上楼,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客厅。
这场闹剧终究还是传到了两家长辈耳中。
7
三天后,两家族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实际上是一场审判。
陈老爷子一进门就把茶杯重重摔在桌上：
觅昀,你连自己妻子都管不住,还怎么管理陈氏！
姜父更是痛斥两个女儿：你们怎能做出这种有辱家门的事！
林梓霖头上还缠着绷带,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叔叔阿姨,这都是误会,眠浔只是念旧而已。
念旧我冷笑,哪有人念旧念到床上去的
姜眠浔突然跪在姜父面前：爸,我爱他,从小就爱,求你成全我们！
你疯了！姜父气得浑身发抖,
他本来就是我的爱人！姜眠浔哭喊道。
是你们逼我放弃他,现在我不会再放手了！
姜水韵始终冷眼旁观,直到姜父转向她：
水韵,你不管管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寂。
陈老爷子最先反应过来,拄着拐杖站起身：
好,好得很！姜家的女儿就是这种德行,我陈家不稀罕这门亲事！觅昀,我们走！
我跟着老爷子离开,没有回头看姜眠浔一眼。
接下来的日子,我专注于工作,试图忘记这场噩梦。
但噩梦远未结束。
一个月后,我参加一个商业酒会,在VIP休息室外,看到了令我震惊的一幕。
林梓霖搂着一个陌生女子的腰,两人举止亲密,完全是情人关系。
我二话不说,直接走上前拍响桌子：林总,真巧啊。
林梓霖脸色大变,急忙松开女子：陈总,好久不见。
这又是谁我冷笑着问。
女子一脸茫然：林先生,您不是说您单身吗
林梓霖冷着脸威胁我：陈觅昀,识相点,否则我让姜家断你生意。
是吗我嗤笑一声,转向那女子。
女子脸色惨白,抓起包转身就走。
林梓霖怒视我：你会后悔的。
我唯一后悔的,我慢条斯理地说,就是娶了姜眠浔这个女人。
8
回到家,我发现姜眠浔在等我,她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听说你今天见到梓霖了她直截了当地问。
是啊,他和他的新欢。我冷笑,你知道他还有别的女人吗
姜眠浔脸色苍白：你胡说！
胡说我从手机里调出拍下的照片,递给她。
姜眠浔看着照片,手不住地颤抖：这不可能......
不可能我大笑,
他玩弄你们,你们却甘之如饴,可笑至极！
姜眠浔突然扑过来,想抢我的手机：删掉它！删掉！
我轻松躲开：
想删没那么容易。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引以为傲的爱情有多么可笑。
姜眠浔泪流满面：求你了,觅昀,别这样......
现在知道求我了我冷笑,晚了。
两天后,姜家举办了一场慈善晚宴,作为陈氏代表,我不得不出席。
我带着一个特殊的惊喜礼物前往。
晚宴进行到一半,我起身要求发言：
各位,今天我有一个特殊的礼物要送给在座的姜家姐妹。
姜眠浔和姜水韵同时变了脸色。
我打了个响指,一名女子从侧门走了进来,正是那天与林梓霖在一起的女人。
这位是程小姐,我微笑着介绍。
林梓霖先生的......呃,我该怎么称呼呢情人未婚妻
全场哗然。
林梓霖站起身,脸色铁青：陈觅昀,你别太过分！
过分我冷笑,那我让程小姐自己说说,你们的关系如何
程小姐走上前,声音颤抖：
林先生向我求婚了,说要带我去国外生活,还说......还说他单身,家里没有任何牵挂。
姜水韵猛地站起身,一耳光扇在林梓霖脸上：你这个骗子！
林梓霖捂着脸,慌乱地解释：水韵,你听我解释,她胡说......
胡说程小姐从包里拿出一枚戒指。
这是你送我的订婚戒指,你说这是你母亲留给你未来妻子的。
姜眠浔看着那枚戒指,脸色煞白,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我走到她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
看清楚了吗他是什么东西。
9
晚宴彻底乱成一团,记者们疯狂拍照,姜家的丑闻将会成为明天各大媒体的头条。
林梓霖趁乱逃离现场,姜水韵紧随其后,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只有姜眠浔还坐在原位,仿佛一尊雕像。
慈善晚宴后,姜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林梓霖的财务欺诈曝光,姜氏集团股价暴跌,姜水韵申请离婚,要求分割财产。
姜父病倒住院,姜家一片混乱。
而我,平静地向姜眠浔提出了离婚。
我不要一分钱,我在律师见证下说。
只要你亲口承认你的所作所为。
姜眠浔看起来憔悴不堪,眼神空洞：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实话。我平静地说,你为什么嫁给我
她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一开始,确实是为了钱。
我点点头,并不惊讶。
但后来......她抬起头,眼中有泪光。
后来我真的尝试过爱你,觅昀。但每次看到梓霖,我就......我控制不了自己。
她点点头,羞愧地低下头：
我知道这很病态,但当时我们都被他蒙蔽了,以为这是爱。
那现在呢
现在我只感到恶心。她轻声说,对他,对自己,对整件事。
离婚手续很快办完,陈家和姜家的商业合作也随之中断。
我重新开始,在商场上艰难前行。
失去姜家支持的陈氏举步维艰,但我宁愿这样,也不愿意活在谎言中。
半年后,我听说姜眠浔独自照顾着病重的父亲,拒绝了姜水韵的一切联系。
林梓霖破产后曾去找姜眠浔求助,被她当众赶出家门：滚！我恨自己曾经被你蒙蔽！
这半年,我埋头工作,努力重建陈氏的家业。
10
一个雨夜,我加班到深夜,走出公司大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雨中。
姜眠浔浑身湿透,看到我出来,向前一步：觅昀。
我停下脚步,没有说话。
不求复合,只想当面道歉,然后永远离开你的世界。她轻声说,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想起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并非全是假象的时光。
我默默脱下外套,递给她,然后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两个月后,姜父病情加重,急需一笔手术费。
姜家因为林梓霖的欺诈案,资产大部分被冻结,姜眠浔四处筹钱无果。
我得知后,匿名捐了一笔款项,足够支付手术费和后续治疗。
我以为这事会就此过去,却没想到姜眠浔找上门来。
为什么还要帮我她站在我办公室门口,比上次见面更加憔悴。
不是帮你,我头也不抬地批阅文件,是还你父亲当年对我的提携之恩。
她走进来,在我对面坐下：我查过了,那笔钱是你出的。
医院说那个匿名捐款人特意交代不要告诉姜家任何人。
我终于抬头,看着她：现在你知道了,满意了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辜负了你的真心。她突然说,眼泪滑落。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姐姐来找过我,她擦干眼泪。
想和解,我拒绝了。我们早就该结束这种扭曲的关系。
我不置可否,只是说：你做了正确的决定。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林梓霖闯了进来。
眠浔,你终于肯见我了！
他满脸谄笑,仿佛忘了自己做过什么,我知道错了,给我一次机会......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随即冷笑：怎么,旧情复燃
姜眠浔站起身,声音冰冷：滚出去,林梓霖。我不想再见到你。
别这样,林梓霖上前拉她的手,我们曾经那么相爱......
我站起身,按下桌上的呼叫铃：保安,有人闯入我的办公室,请立即处理。
林梓霖不甘心地放开姜眠浔：你会后悔的,我知道你们姐妹的所有秘密！
姜眠浔挺直腰杆：随便你,我不怕了。
保安进来,架走了林梓霖,他一边挣扎一边叫嚣着什么。
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姜眠浔看着我：谢谢你。
不必。我淡淡地说。
一年后的某个雨夜。
我独自站在曾经和姜眠浔共同生活的别墅窗前。
玻璃上映出我模糊的轮廓,我几乎认不出这个眼神平静的男人是谁。
电话响起。
是助理告诉我姜眠浔带着康复的父亲离开了国内,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需要我派人查一下吗助理问。
我轻轻摇头,随即意识到电话那头看不见我的动作：不必了。
挂断电话,我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酒液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芒,像极了那晚姜眠浔眼中闪烁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