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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竹先生出声道:今天讲得不错,有理有据,很精彩,尤其是争与挣与向死而生,很形象,很贴切。
周咫露出一丝腼腆的笑意:是先生教得好。
竹先生微微一笑:你虽知道要争,就得用挣靠挣,但如果你本身就身陷泥沼,你如果挣扎,岂不是会越陷越快,越陷越深
周咫一愣:还请师···先生赐教。
竹先生:乞丐打狗都需要一根棍子,人若没有长处,或者说,人若没有价值,没有本事,如何争拿什么争谁给你机会争谁会让你去挣
周咫一怔。
竹先生继续道:恒之,机会的确可以等,你能等,别人也可以等,而等到的也绝不是什么好机会,人人都能等到且看到的机会,那还是机会吗
周咫想了想:先生的意思,是要主动出击创造机会
竹先生摇了摇头,语带讥讽笑意:创造机会谁会给你机会去创造机会大地如棋盘,众生如棋子,这天地间本身就是一个层层而生的局,谓之天局。
每一个局都有一名规则的维护者,或者叫既得利益者,他会给你机会让你破坏规则,拿走他的既得利益吗你已身在局中,你又如何创造机会除非是那只你看不见的手默许你破局,或许你利用规则打败规则,如此你才能破局,才能创造真正的机会。
周咫听完多少有些发愣。
天局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
他毫不怀疑竹先生所说,既然竹先生说有天局的存在,那天局就一定存在。
可什么叫天局
周咫不耻下问:先生,什么叫天局
竹先生:所谓的局,就是局限,限制。从笼统的角度说,天局就是对万物的限制。比如万物的生长,日升月落,人的寿命等等。
从人的角度说,比如一个人的前途,比如一个人一生的收入等等。这些都是属于天局的范畴,只不过前者是天道,后者是人为。
周咫一怔:人为布下的天局
庄先生点点头:你可以理解成穷人与富人的差异,俗人与修士的差异,或者各种层层而递的阶层,比如镇长,县主,郡主,州主,士大夫,皇帝等等,都在这种范畴内。
这么说,周咫便懂了。
竹先生:要想破天局,就要有大格局,大胸怀,再辅以小手段。大格局在于观,在于看,在于谋,在于内。小手段在于行,在于表,在于惑。
说完,竹先生从怀里拿出一本薄薄的书递出:这本书对你以后的路有帮助,你当好好的研习。切记,不可示人,熟记后,即刻焚去。
周咫怔了怔,这是想让我去破天局你这么看得起我
心里虽这么想,但周咫还是双手接过。
竹先生话锋一转:人虽然是向死而生,可生只有一次机会,死也只有一次机会。在这生死之间,我们会做什么,能做什么,要做什么,你想过吗
不待周咫回答,竹先生继续道:平庸的人只有一条命,叫性命。优秀的人有两条命,即性命和生命。卓越的人则有三条命,性命、生命和使命。前者代表着生存,二者代表着生活,后者代表着责任。你想要哪一种
周咫愣怔着、沉默着。
竹先生:人生一如一瓶酒,你如没有品尝,如何知道其中滋味
人生一如一轴画,若你只打开一角,你永远也无法知道画中究竟画的是什么,自然也无法领略画中的韵味。
人生一如一艘海上飘泊的孤舟,若没有方向,就没有终点,就只能随波逐流直至终老。
恒之,你要记住,向死而生是实情,却不是由生向死的浑浑噩噩。
向死而生是一种态度,而不是惰落的借口,也不是知是死而放任自流,更不是凭着一腔热血的无知无畏。
就像你所说的,要争,就要挣,在真正的机会机遇面前,那往往就是在生死之间,那时候,你就得要有胆,就得向死而生。要做到生是自然,死是自然,生死之间也得从容自然,如此才不负生死,不负韶华,不负此生。
这话虽是教导,更多的则像是诱惑。
周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竹先生话锋又一转:巡察使虽微不足道,可那也相当于乞丐手中的那根棍子,不但能让你打狗,或许还能让你争上一争,挣开一条路。
周咫心中隐隐感到不安,脸上露出勉强的笑意:先生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再调理调理,定能完全康复。这巡察使,还是你当合适。
竹先生摇了摇头:我老了,本就有旧疾,再加上新伤,已如风中残烛。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等你跨入了练气期,成为修士,以我这张老脸向门中举荐,你当能顺利接掌巡察使之位。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这怎么听着像安排后事
周咫心中有些慌乱,语音有些发颤:先生,你别吓我。
竹先生摆了摆手:你还准备写下去他们就算得到完整的练体法门,就算能领悟其中的要义,可没有药物辅助淬体,那也是白费。
言下之意是劝周咫放弃。
周咫笑道:总得给他们一个机会不是人若没有一点希望期待,那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竹先生似笑非笑道:你只是这么想
周咫一边摊开白纸,一边道:先生不是说乞丐都要有一根棍子吗我觉得,我就是他们的棍子,而他们在将来的某一天,说不定也能成为我手中的棍子。
竹先生眼睛微微一眯,随后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你要知道他们很穷,根本无力购买那昂贵的炼体药物,更别说有价无市的聚气丹了。
周咫想了想:有希望才有目标,只要肯一直走,就一定能到达。
竹先生露出一丝笑意:你想怎么教都可以,但我传你的天龙练体诀,绝不能外传。
这都说了多少次了我有这么不让人放心吗
心里虽这么想,周咫依然点了点头:我知道。
下午放学后,周咫打开了朝南斋的藏书屋,叮嘱几句后就独自离去。
书屋较大,入目全是一排排整齐的由地到顶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地放满了厚薄不一的书籍。
粗略估计,这房中的藏书至少得有数千本之多。堪称浩如烟海。
房门前,罗烈刚偏了偏头,候吉、何子野、吴子路等人会意,当即排成一排人形人墙。
候吉大声道:新生去那边挑书。
一名叫贺年的少年不解问:为什么
候吉嗤笑道:你个小屁孩儿懂个屁,我是为你们好。这边的书字艰意涩,你们读不懂,理解不了,那边的书浅显易懂更适合你们。
贺年偏着脑袋想了想:可先生没这么说过。
候吉还待再说,一道冷漠的声音道:胆子不小,想挨揍是不是
贺年嗤声道:吓唬谁呢你敢打我,我就敢告状,看小先生怎么收拾你。
罗烈刚漠然地盯着贺年,突地伸出拳头到贺年眼前冷声道:敢威胁我胆子不小,我保证让你在告状前满地找牙,你信不信
贺年毫不畏惧,反而挺了挺胸膛:在学堂,我只畏惧先生的戒尺,可不怕你这劳什子的馒头。
罗烈刚倏忽一笑:小子有种,你有资格跟我们一起读书。
贺年有些蒙,难道我没有跟你们一起读书
可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这次的一起读书,将彻底改变他的人生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