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听到脚步声,顾恒缓缓抬起头。
当他看到是我时,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我们相顾无言对视许久,我盘坐在牢门旁,静静欣赏着他的惨状。
「知微.......」
「抱歉。」
我问：「即便你已经想明白一切都是我策划的,你也觉得有愧于我吗」
他没有回答：「你是怎么说服越贵妃和陈嬷嬷帮你的。」
「陈嬷嬷是母亲的陪嫁,是她最信任的人。」
我看着这个现在依旧称湘氏为母亲的人,心中升起一道悲悯。
人真是最为复杂的生物,他可以毫无顾忌的牺牲我的念念,却在濒死之际,依旧能抵消对仇人的恨意。
我回：「陈嬷嬷的女儿早年意外死亡。」
「她也是母亲所害吗」
顾恒有力无气的问。
「并非是湘氏所害,她的确是因为意外而亡。」
「不过.......湘氏曾强行将陈嬷嬷的女儿留宿房中。」
「那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女,第二天便想不开投湖了。」
「为了不牵连自己的母亲,她特意偷跑出府。」
「湘氏心狠手辣一生,却唯独对这个陪伴自己长大的婢女手软,没有赶尽杀绝。」
「顾恒,人的本性是不是真的很有趣」
他没有回复我,我继续说。
「至于越贵妃,世人皆认为她只是曾暗恋过顾远征将军。」
「就连皇上都因为这个原因,迟迟不肯立她为继后,心有芥蒂。」
「你怕是也以为,越贵妃是因为跟湘氏为情敌关系才助我的吧」
「可越贵妃仅仅只是因为想要报答顾远征将军的一次善意相救。」
「但救命之恩还未寻到机会报答,便传来恩人的死讯。」
「所以,送湘氏上路,就是她报答顾远征将军的方式。」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与他对视。
「顾恒,你知道吗从你为了柳筝母子,决定牺牲念念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想,要怎么杀了你。」
「可我不想让你死的那么轻松,我的念念经受了长达七年的孱弱病痛之苦。」
「她本可以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顾恒突然抬眼：「你的父母不是我害得。」
我当然知道顾恒不是主要凶手,可他的漠视依旧是湘氏的帮凶！
「我不在乎,我只是想让你们都体验一番,血亲一个个惨死的经历。」
他猛然抬头,锁链哗哗作响。
「你什么意思！」
「你反应过来了没错,昊儿的确是你的亲生儿子,可他已经死了。」
「我骗了柳筝有解救之法,她才同意亲自来折磨你。」
「我无心杀稚子,可他本就不该留存于世,他享受的九年光阴是用念念的半条命换来的！」
「当我给念念剜肉剔骨去除蛊虫的时候,他便气绝身亡了。」
「顾恒,念念九死一生时还在唤着爹娘,你说我怎能不恨！」
我看着他脸上血色寸寸褪尽,看着他从震惊变为彻底的绝望,心中涌起酣畅淋漓的快感。
一死了之算什么报复方式,我要看的,就是他们恶人互磨！
就是要他们活着体验一遭无边地狱！
「黄泉路上,你挚爱的人都在等你。」
「下去后,你们且再互相折磨吧。」
我亲自抹了顾恒的脖子,然后走出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