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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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指尖微微发颤。
——我想起来了。
那是必安刚住院不久时,我在医院天台撞见一个了年轻的实习医生,他的白大褂皱巴巴的,手里捏着一份被揉皱的报告。
我看他状态不大好,就顺手把刚买的饮料递给他,说了句安慰的话。
我根本不记得他是谁。
可他却记住了我。
就因为她对你笑了一下慕九思的声音冷得可怕,所以你害死必安所以你篡改她的记忆
季怀瑾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随即又笑了。
我只是想让她看清楚......你根本不配。他盯着慕九思,你永远高高在上,永远赢家通吃......可这一次,我差一点就赢了。
他的目光转向我,突然柔和下来,像个疯子突然陷入某种温柔的幻觉。
呦呦,你本来可以只记得我的......
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他们用力将他拽起,铐上手铐。
季怀瑾没有挣扎,只是盯着我,眼神近乎哀求。
你本来可以......只对我笑的。
知道你为什么是‘唐甜甜’吗因为——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甜味,就像很久以前,我妈哭着塞给我的那颗糖一样......
慕九思猛地站起身,挡在我面前,彻底隔断了季怀瑾的视线。
一个和季怀瑾面容相似的中年男人在这时候推门而入——是季怀瑾的父亲,季明远。
只见他面色阴沉,二话不说就一巴掌甩在了季怀瑾脸上。
紧接着,是第二巴掌第三巴掌......
直到他打累了,最后一脚踹在季怀瑾胸口。
季怀瑾整个人像块破布一样被踹飞出去,狼狈不堪,却一声未吭。
抱歉慕总,给您添麻烦了。
季明远神色平静地向慕九思道歉,语气平淡。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被随后赶来的警员按倒在地的儿子。
需要精神鉴定的话,我认识最好的专家。他对着警员说话时,眼镜片反射着冷光,另外,季氏集团有专门的封闭疗养院。
季怀瑾的挣扎突然停止了。
他仰起头,脖颈绷出脆弱的弧度,忽然笑出声：又要送我进去像上次那样
他的视线扫过父亲西装第三颗纽扣——那里别着微型录音器,毕竟精神病说的话,没人会信......包括您用未上市药剂做临床实验的事
季明远终于看向他,皮鞋尖碾进季怀瑾撑地的手指：看来上次电休克治疗剂量还是太小。
季怀瑾的手指几乎被碾断,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笑得越发灿烂。
您猜我在病历系统留了多少份备份只要我二十四小时不登录......
带走。季明远打断他,转头对警长颔首,他偷盗管制药品的证据,稍后我的律师会送来。
警车红蓝交错的灯光里,季怀瑾被拖行时突然抓住车门：爸！
这声称呼让所有人愣住。
他染血的白大褂口袋里滑出一张年代久远的照片——是一个穿着公主裙的的小女孩。
妹妹死的时候......季怀瑾声音轻得像羽毛,您也是这么擦手的吗
季明远整理领带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十三岁女孩的肺动脉,应该比手术训练用的猪心更柔软吧季怀瑾被塞进警车前最后回头,眼底涌动着诡异的温柔,毕竟是您亲自执刀的呢......为了那个先心病的‘贵客’千金。
慕九思突然捂住我的耳朵,但那些字句还是蛇一样钻进来：你把我的妹妹......变成了别人的活体器官库......哈哈哈......
季怀瑾被押上警车时,还在疯狂大笑,那笑声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令人毛骨悚然。
季明远站在原地像尊冰雕,直到警笛声彻底消失。
他弯腰捡起照片,掏出打火机,火苗瞬间舔舐上小女孩笑脸,化为灰烬。
季明远和慕九思点头示意后,也随即离开。
警车远去后,现场只剩下我和慕九思。
慕九思低头看着我,眼神复杂。
季怀瑾说的天台......他嗓音低哑,是怎么回事
我收回手,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了。
——这是实话。
那天的天台,那杯热可可,对我来说只是随手为之的善意。
可对季怀瑾而言,却成了某种扭曲的执念。
慕九思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走吧。他低声道,该回去了。
我们一前一后走出茶室,夜风拂过脸颊,带着微凉的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