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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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入一栋隐蔽的别墅,铁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季怀瑾的身影彻底隔绝在外。
慕九思熄了火,却没有立即下车。
他的手指仍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车内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必安的事......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克制,我始终欠你一个完整的解释。
我没有回应,只是盯着窗外陌生的花园。
喷泉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是散落的记忆碎片,怎么也拼凑不起来。
季怀瑾利用了他的职务。慕九思的嗓音沙哑,心脏移植的分配流程是双盲的,供体和受体的信息被严格隔离,只有主治医师能同时接触双方资料。
他转过头,深邃的眼睛直视着我,像是怕漏掉我的任何一丝反应。
他伪造了必安的配型报告,让我以为那颗心脏和必安根本不匹配。他的下颌线绷紧,等我发现真相时,已经......来不及了。
是吗,原来是这样吗......
我轻声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慕九思的呼吸一滞,像是被这句话刺痛。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一部旧手机,解锁后调出一段录音。
听听这个。
他按下播放键,季怀瑾冰冷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慕九思,你以为你赢了吗那颗心脏的编号是我亲手改的,顾必安本来可以活下来——但现在,他永远没机会了。
录音里的声音带着扭曲的笑意,像是毒蛇吐信。
而呦呦......她永远不会原谅你。
我的血液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
这段录音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接剖开了记忆深处最血淋淋的伤口。
我猛地伸手按住太阳穴,某些画面不受控制地涌现——
病床上,必安苍白的脸。
季怀瑾站在病房外,微笑着安慰我说：别担心,会找到合适的心脏。
这是什么时候的录音我的声音发抖。
必安去世后的第三天。慕九思关掉录音,指节泛白,我查到季怀瑾篡改文件的证据,去找他对质,他亲口承认了。
我死死攥住车门把手,胸口剧烈起伏。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慕九思的瞳孔骤然紧缩,像是被这个问题狠狠击中。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低声道：......当时你不愿意见我,也不想听我说话。
这句话像一记闷锤,砸得我心脏钝痛。
——是啊,那时候,我已经心灰意冷,只一心想带着必安的骨灰一起去跳海。
车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最终,慕九思推开车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进去吧,你需要休息。
我跟着他走进别墅,每一步都像踩在虚浮的梦里。
玄关处,他弯腰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浅灰色的拖鞋——我的尺码,款式简单干净。
你准备的我低声问。
慕九思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抬头：......一直备着。
我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他的肩膀比记忆中单薄了些,黑色风衣下透出几分疲惫的轮廓。
在这过去的一年里,他是不是也过得不好
慕九思。我喊他。
他立刻转身,眼神专注得像是在等待审判。
段录音......我深吸一口气,能发给我吗
他的眸光微微晃动,像是没料到我会提这个要求。
但很快,他点头：好。
手机震动了一下,文件传输完成。
我低头看着屏幕,录音文件的命名很简单,只有一行日期——
[2023.10.21真相]
那是必安去世的第三天。
也是我跳海的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