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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幼清有那么多解药,却还是提前毒发身亡。
前几天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把父皇给的那些灵芝雪莲拿出来用。
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
或许,这些清热解毒的药物吃得越多,毒发时间就会越快。
......
南离大概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那双长期处于半竖状态的黄金眸慢慢变成纯圆溜溜,瞪大了一倍不止。
等他反应过来后,想用操心蛊控制我的行为,却发现失效了。
你,你这中原女人,知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
我被南离推开,擦了擦嘴角的血。
幸好,我赌赢了。
毒药我没有,但南离身上,可到处都是。
尤其是他的血。
喂,跟你说话怎么不理人就算你要拿我来气你老相好,也该跟本王知会一声!
我目光平静冷淡向下望去。
而谢承安却像是看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一幕。
整个人被钉在原地。
连剑都从手中滑落还浑然未觉。
小侯爷,请回吧。
我终于开口,跟谢承安说了第一句话。
他感觉喉间干涩,声嘶呐喊。
阿绯——
我已是南疆的王后,侯爷实在不该再如此称呼于我。
南离在我旁边冷笑插嘴:
你也不必在本王面前惺惺作态,若你心中还有这个男人,我可以放你回中原,当然,是分成好一块。
我既选择来南疆,就不会反悔。
我顿了顿,淡淡睨他。
还请王上以后少给我下这些稀奇古怪的蛊虫,免得每次我都要像今日这般,轻薄与你。
即便戴着面具,我也能看见南离的耳朵红了。
他是一个相当危险的男人。
在感情方面,却又显得十分纯洁。
回到寨子里,我于南离似乎又恢复了刚开始的相处方式。
他把我一个人扔在家中,什么也不管。
整日就和长老们混在一处。
有时候忙起来没完没了,他那条南域王蛇还需要我去喂食。
待的时间久了,熟悉了我的气息,那条巨蟒也变得温顺许多。
甚至允许我骑在它的脖子上,当我的坐骑。
哦对了,它还有一个新名字,叫蛮蛮,我取的。
在我来南疆的第二年。
我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秦国的无署名信。
光是看这潇洒苍劲的字迹,我便知道来信人是谁。
阿绯,长安的花开了。
我顿了顿。
其实我有很久没有再回忆起前世的经历。
这会儿不免联想到,谢承安曾经写给秦幼清的悼念信。
也许,他就是单纯的爱写信
旁边还有一包保存完好的鲜花饼。
我捏起来一块,掰碎,里面是熟悉的馅料。
蛮蛮在旁边探出一个硕大的脑袋。
嘶嘶吐着蛇信子。
我把其中大块的饼喂给它。
吃什么呢,这么香。
南离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我身后。
他看见桌上的信。
这谁啊,写的字儿跟你还挺像。
我缄默不语。
谢承安从小教我识字练字,所以时至今日,我的笔迹仍然像他。
南离大概也意识到来信人是谁,轻蔑冷笑一声。
我看他是太闲了,蛮蛮,走,我们去秦国边境生吞几个活人去!
蛮蛮盘成一圈,姿态懒洋洋的。
显然对吃人不感兴趣。
此后数年,每逢长安花开的最艳丽的时分,我都会收到谢承安寄来的鲜花饼。
虽不能回到故土,能吃到家乡的美食,也算满足。
直到父皇病逝的消息传来。
我回秦国奔丧那日。
南离站在寨子出口注视我,银色面具下的黄金瞳,似乎很久没有显露过攻击形态。
你还会回来吗他问我。
我点头:当然。
出发前,他突然摘下面具。
秦夕绯,记住我的样子。
我错愕愣住。
失笑:
你若怕我一去不回,不如把这个作为诱惑,保证能勾我回来。
南离抿紧了唇。
长老私下有劝过他,怕我不听话,再给我喂一个蛊便是。
可他更想我心甘情愿地回来。
谢承安就在边境等我,一路护送我回长安城。
参加完父皇的丧仪,我突然想起来问:
秦幼清呢
她不是你的夫人吗
谢承安深深看我:
御赐婚约不可作废。
你走的那日,我便与她和离了。
阿绯,既已回家,别再走了好么
我拒绝了他的挽留。
临行前,我折了一枝梨花放在城门口。
梨花空落,离人不归。
从今往后,长安再无我的牵挂。
谢承安,此生永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