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大约摸索着走了半个时辰,在一片相对平坦的山坡上,我隐约看到前方有一团模糊的阴影,走近一看,那竟是一间破败不堪的木屋。
木屋显然已经荒废许久,屋顶的茅草大半已经腐烂塌陷,露出黑洞洞的窟窿,墙壁也多处腐朽,歪斜着,仿佛随时可能轰然倒塌,门板更是不知去向,只剩下两个摇摇欲坠的门框。
屋前院后一人多高的杂草丛生,处处破败,显然已经久无人迹!然而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完好破败暂且先不说,它至少能为我遮蔽一些夜风,提供一个相对隐蔽的栖身之所,夫复何求啊!
我拨开齐腰深的杂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了屋子,刚一进去,一股弥漫着陈腐的霉味,混合着泥土和枯叶的气息钻进了我的鼻腔,熏得我有些反胃。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大致看清了屋内的景象,地面潮湿,堆满了落叶和朽木,角落里甚至能看到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蠕动,这地方,显然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我走到屋子中央,将随身携带的背包放下,背包里,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和干粮,最重要的就是一些符箓、丹药和法器。
我点燃一张符箓,借着符箓微弱的火光,开始检查屋内的状况,屋子只有一间,且四壁透风!我勉勉强强找了一块相对干燥的角落,将背包里的防水布取出铺在地上,权作临时床铺。
随后我又从背包里摸出几张清心符和辟邪符,分别贴在屋子的四角和门框上,虽然这屋子破败不堪,但至少能提供一些心理上的慰藉。
做完这一切我盘膝坐在防水布上,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清心丸,就着凉水吞服下去,清心丸不仅能缓解心神不宁,更能平复气血,虽然现在它对我体内的蛊毒作用有限,但至少能让我保持头脑清醒。
夜色更深了,山林间的虫鸣声变得更加清晰,我感觉到体内的蛊毒有些躁动不安,像一条潜伏的毒蛇,随时准备再次发起攻击。
我闭上眼睛,尝试着运转体内阳气,压制住蛊毒的侵蚀,然而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阳气每运转一周天,就会被蛊毒的寒意所阻,寸步难行!丹田处,那股冰冷的凝滞感也愈发强烈。
我睁开眼,心乱如麻,不知道这蛊毒何时会再次发作,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撑过今夜!蛊婆的拒绝,清水河老妪的因果,以及这该死的回魂蛊,一切都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牢牢困住。
我将手伸向背包,摸索出一柄短匕,这是我爷爷秘传的法器之一,平日里用来斩妖除魔,此刻它或将成为我自救的最后希望。
屋外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冷风穿过破败的屋子,发出刺耳的声响,我不再耽搁缓缓躺下,将匕首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我清楚地知道,现在若是不睡,怕是就没机会睡个好觉了,当然死了不算!
屋外的虫鸣声不知何时变得稀疏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寂静,这种寂静比任何喧嚣都更让人感到不安!我知道,午夜将至。
就在我意识朦胧即将陷入梦乡之时,一股剧烈的疼痛猛地从头部爆发开来!仿佛无数钢针在脑中搅动,那种疼痛并非寻常的胀痛或钝痛,而是如同大脑被活生生地撕裂开来。
剧痛来得猝不及防,我毫无准备的闷哼一声,随即猛地从地上弹坐起来,双手死死抱住头颅,空气中那股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腥臭与腐朽之气,此刻直往鼻腔里钻。
体内的蛊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不再是单纯的寒意,而是转化为一种狂暴的形式,在我的经脉中横冲直撞,仿佛要将我整个人彻底撑爆。
我的眼前更是开始出现恐怖的幻象,首先是模糊的血色,继而迅速扩大,铺天盖地,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片尸山血海之中,脚下是粘稠的血污,每一步都踏在腐烂的尸骨之上,空气中充斥着死亡的恶臭,耳边回荡着无数冤魂的哀嚎和挣扎。
我甚至能清晰的看到残缺的肢体,破碎的头颅,以及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它们空洞而绝望地凝视着我,仿佛在控诉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