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些人相信,那些高人的墓葬里,不仅有珍贵的陪葬品,更可能藏有失传的秘术、法器,甚至是能够改变气运的‘龙穴’精华。九爷继续说道。
他们行事极为隐秘狠辣,而且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墓葬本身的风水格局和机关陷阱来对付同行或者追捕他们的人。
据说,他们内部等级森严,以‘八卦方位’为号,这‘坤位’,在土龙帮里应该算是个小头目了。
那断龙钉......我急忙追问。
九爷,您知道这断龙钉的来历吗或者说,这土龙帮,跟断龙钉有没有什么关系
九爷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断龙钉这种东西,歹毒无比,通常是用来破坏风水龙脉,或者镇压某些凶煞之物。
土龙帮的人既然专门盗掘风水宝地,对这些东西自然不会陌生。
说不定,他们就有门路搞到,甚至自己就能制作。
他们既然盗掘风水师的墓,那有没有可能......他们也接一些‘脏活’,比如帮人布置这种断龙钉的邪术我试探着问道。
九爷沉默片刻,缓缓道：不排除这个可能！土龙帮的人为了钱财,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而且,能请动他们出手的人,恐怕也不是一般角色。
我心中愈发沉重,线索指向了这个神秘的土龙帮,但这个帮派听起来就极难对付。
小默,你招惹上土龙帮,可不是什么好事。九爷语重心长地劝道。
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而且手段诡异。你爷爷虽然有些本事,但你......他摇了摇头,显然不看好我。
九爷,我没有退路。我语气平静,但眼神却异常坚定,锁骨下的尸斑,就是最好的理由。
九爷看着我,最终化作一声长叹：也罢,既然你心意已决,我老头子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不过,关于土龙帮的消息,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或许能打探到一些。
什么地方我精神一振。
鬼街。九爷吐出两个字,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那是城南的一处地下黑市,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
古董、消息、甚至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只要你出得起价钱,都能在那里买到。
土龙帮的人,偶尔也会在那里销赃或者购买一些特殊的工具。
鬼街......我默念着这个名字。
不过,鬼街那地方,规矩多,也凶险得很。
你一个人去,要千万小心。九爷叮嘱道。
那里不认人,只认钱和实力！若是露了怯,或者被人看出是外行,很容易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多谢九爷指点。我将土龙令收好,郑重地向九爷道谢。
从有缘斋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我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空,心中却有了一丝方向。
土龙帮,鬼街......无论前方是龙潭还是虎穴,我都必须闯一闯。
回到出租屋,我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开始为前往鬼街做准备。
九爷说得对,那种地方,不能以我现在的状态贸然进入。
我从箱底翻出一件半旧的深色夹克,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又找出一顶鸭舌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普通一些,不那么引人注目。
最重要的是,我需要一些防身的东西。
除了爷爷留下的那几根玄冰针,我还得准备些别的。
我想起了爷爷手札中记载的一些小玩意儿,比如用朱砂、雄黄混合糯米制成的驱邪粉,还有几张他亲手绘制的低阶护身符。
虽然威力不大,但聊胜于无。
一夜无眠,第二天傍晚,我按照九爷给的模糊提示,来到了城南一片待拆迁的旧城区。
这里龙蛇混杂,巷道如同蛛网般交错。
在一处偏僻的、挂着闲人免进牌子的废弃工厂后墙,我找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仅容一人通过的铁门。
铁门上锈迹斑斑,旁边墙上用红漆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龇牙咧嘴的鬼脸。
这里,应该就是鬼街的入口之一了。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铁门之后,是一条狭窄而陡峭的向下的石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以及各种难以名状的混合气味,像是腐烂的木头、劣质的香水和某种动物的腥臊味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
石阶两旁的墙壁上,每隔几步便嵌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火摇曳,将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更添了几分阴森诡异。
我能感觉到,越往下走,周围的温度就越低,而且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气。
走了大约百十来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展现在我面前。
与其说是街,不如说是一个庞大的地下集市。
穹顶很高,但光线依旧昏暗,主要依靠悬挂在各处的灯笼和摊位上自带的各种光源照明。
人头攒动,声音嘈杂,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甚至还有隐隐约约的丝竹管弦之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光怪陆离的氛围。
这里的摊位五花八门,有的直接在地上铺一块布,上面摆着几件锈迹斑斑的古董；
有的则搭着简易的棚子,里面挂满了符咒、风水道具；
还有一些摊位,则被黑布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一个小小的窗口,透着神秘。
行走在鬼街的人,也大多形色诡异。
有的身披斗篷,将整个人都罩在阴影里；
有的脸上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
还有的则打扮得奇装异服,身上挂满了各种叮叮当当的饰品。
每个人都步履匆匆,眼神警惕,仿佛都揣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压低了帽檐,尽量让自己融入这诡异的环境中。
锁骨处的尸斑传来阵阵阴寒,在这种阴气弥漫的环境下,似乎更加活跃了几分。
我暗自调动体内阳气,护住心脉,同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九爷说得没错,这里确实鱼龙混杂。
我甚至看到了几个摊位上,公然摆放着一些带着血迹的兵器,还有一些盛在玻璃瓶里的奇异生物标本,甚至还有人头骨制成的工艺品。
小哥,看点什么我这儿有刚从老坟里刨出来的宝贝,包老包真！
一个留着山羊胡,三角眼闪烁着精光的摊主,见我路过,立刻凑上来低声说道,一股口臭味扑面而来。
我瞥了一眼他摊位上那些所谓的宝贝,大多是些做旧的仿制品,便摇了摇头,没有搭话,继续往前走。
哎,别走啊,价格好商量嘛！或者,你想买点‘特别’的我也有门路。那摊主还不死心,在我身后喊道。
我没有理会,在这种地方,言多必失。
我的目标是打探土龙帮和断龙钉的消息,而不是跟这些小摊贩纠缠。
我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周围的摊位和行人。
这里的确是个消息集散地,我听到旁边几个窃窃私语的人,似乎在讨论某个大墓被盗的消息,其中就提到了土龙二字,但声音太小,听不真切。
这位小兄弟,我看你印堂发黑,气色晦暗,恐怕是中了什么邪祟吧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我身旁响起。
我心中一凛,猛地转头。
只见一个身形佝偻,脸上布满皱纹,双眼却异常明亮的老婆婆,正拄着一根盘龙拐杖,笑眯眯地看着我。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裳,头上包着一块灰色的头巾,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乡下老妪。
但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强大气场,却让我不敢小觑。
老婆婆何出此言我故作镇定地问道。
呵呵！老婆子我这双招子,看人还是有几分准头的。老婆婆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
你身上那股死气,可瞒不过我！而且,你来这鬼街,恐怕不是为了买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吧
我心中暗惊,这老婆婆好厉害的眼力！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问题。
不知老婆婆有何指教我索性也不再掩饰,沉声问道。
指教谈不上。老婆婆摆了摆手。
不过,看你也是个有缘人。
老婆子我在这鬼街摆摊算命几十年,人称‘鬼眼通’,你要是想打听什么消息,或许我能帮你一二。
当然,老婆子我这儿的规矩,可不便宜。
鬼眼通这名号听起来倒有几分唬人。
我心中盘算了一下,与其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不如先从这个看起来有些门道的老婆婆这里试试。
我想打听关于‘土龙帮’的消息,还有一种叫做‘断龙钉’的邪物。我开门见山。
老婆婆听到土龙帮和断龙钉这几个字,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
小兄弟,你打听的这两样东西,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啊。
土龙帮行踪诡秘,手段狠辣；断龙钉更是阴损歹毒,沾上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我自然知道。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钞票,这是我身上为数不多的积蓄了。
只要消息准确,价钱不是问题。
老婆婆接过钞票,在手里捻了捻,脸上又露出了笑容：爽快！土龙帮嘛,最近确实有些动静。
听说他们前阵子在城西那片乱葬岗附近活动过,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至于断龙钉......这玩意儿可不好弄,但也不是完全没路子。
城东‘棺材刘’那里,或许能问到些眉目。
不过,‘棺材刘’那家伙,脾气古怪,认钱不认人,而且要价极黑。
城西乱葬岗城东棺材刘
这两个信息虽然模糊,但总算有了具体的方向。
多谢老婆婆指点。我拱了拱手。
呵呵！好说好说。老婆婆将钞票揣进怀里。
小兄弟,老婆子我再多句嘴。
你身上的麻烦不小,那股死气已经深入骨髓,若是再不想办法化解,恐怕......时日无多了。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中一沉,锁骨处的尸斑仿佛也感应到了什么,传来一阵比以往更加剧烈的刺痛。
我自有分寸。我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转身便要离开。
等一下！老婆婆突然又叫住了我。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用红绳系着的小小锦囊,递给我：这个,算是我老婆子送你的见面礼。
里面是三枚‘清心丸’,虽然不能根治你的问题,但关键时刻,或许能帮你稳住心神,压制一下邪气。
记住,鬼街水深,凡事多留个心眼。
我接过锦囊,入手温热,里面包裹着三颗圆溜溜的药丸,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多谢。我这次是真心实意地道谢。
虽然不知道这老婆婆是何用意,但这份善意,我记下了。
离开鬼眼通的摊位,我没有再在鬼街过多停留。
这里虽然能买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但对我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尽快找到解决自身问题的线索。
城西乱葬岗,城东棺材刘......
我将这两个地名牢牢记在心里,天色不早,鬼街里的气氛也愈发诡异起来。
我加快脚步,循着来时的路,离开了这个光怪陆离的地下世界。
回到地面,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我才感觉那股压抑感稍稍减轻了一些。
看了一眼手中的锦囊,我打开闻了闻,那股清新的药香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不管你是谁,躲在哪里,我一定会把你找出来！我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锁骨下的尸斑似乎又扩大了一丝,疼痛感也更加清晰。
时间,真的不多了。
我捏紧了手中的锦囊和那块土龙令,朝着城西的方向走去。
第一个目标,乱葬岗！
我倒要看看,那土龙帮,究竟在那里搞什么鬼！
而那个邪师,最好不要让我再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