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饪大锅菜的大师,也精通小灶技巧,众人皆渴望美味,于是几人轮流上阵。
“马上来!”
杨建国望见一旁切好的白菜,径直取了一盆。
二食堂三十余人,这一小盆分量恰到好处。
凝视盆中白菜,杨建国忆起往昔在机关食堂前的时光,那时他在山中一座寺庙烹制素斋。
寺庙因灵验而香火鼎盛,聘请厨师为香客准备素斋。
杨建国因素斋技艺高超,被寺庙以月薪五万的高价聘请。
然而,寺庙僧人行为不端,涉足酒吧,声誉受损,香客渐散。
也因此,杨建国转战机关食堂,虽获编制,但薪资大减。
面对眼前白菜,杨建国决定一展身手。
审视调料,他不禁皱眉,这工厂食堂的调料远不及他心中的标准,但与当下相比,他记忆中的调料更为出色。
不过,这对杨建国并无阻碍,他取来调料,依照记忆中的独特配比开始调制。
这是他的秘方,非亲传难以习得。
不久,一盘炒白菜便出自杨建国之手,香气四溢。
“嘿,今天谁掌勺?这么香!”
话音刚落,一位四十余岁的男子步入厨房。
“班长,您来了!快瞧瞧,今天杨师傅可是使出了真本事,这白菜香得我们都忍不住了!”
来人姓王,是厨房班长,七级炊事员,月薪四十一块五,外加两块钱班长补贴。
这薪资与级别,甚至超过了另一位厨师傻柱。
当然,并非意味着王班长的厨艺超越傻柱,特别是在小灶方面,傻柱更胜一筹。
但王班长擅长大锅菜,考级时表现出色,荣获七级。
工厂食堂与饭店食堂对炊事员的要求各异,考核虽也涉及小灶,但更看重大锅饭的水平。
傻柱在大锅菜上表现,其强项在于小灶,专为领导准备接待餐。
然而,即便接待餐再美味,傻柱的工级也未能提升。
考试决定等级,当下工人的待遇全凭等级评判。
工级依据考试成绩,未通过则无望加薪,厨师行业亦是如此。
无论是工人还是厨师,考试均不在本单位进行,而是在专业场所,确保公正无弊。
厂领导无权擅自提升员工薪资,诸如厂长因个人喜好加薪之事,纯属虚构。
现今,厂领导仅为代管,协助国家管理工厂,若私自加薪,一经举报,必受严惩。
老王走近杨建国,尝了一口菜肴,面露惊异。
杨建国的厨艺今非昔比。
“快考级了,所以多练练。”杨建国简单回应,众人也未深究。
技艺不轻易外传,杨建国自觉味道尚欠火候,调料与前世相比,相去甚远。
酱油之香,今非昔比,此世酱油,仅为原味。
“你这手艺,考级定能过关,大锅菜已胜过多数小灶。”老王称赞道。
“吃饭了。”老王见人已到齐,招呼大家用餐。
轧钢厂食堂虽仅供午餐,但三十余人需满足几千人的饮食需求,整日忙碌,时间紧迫。
午餐后,立即着手准备次日午餐,一刻不得闲,仅几位主厨稍得空闲。
“饭前,我再重申一遍食堂规矩。”班长严肃地说道。
“在此用餐无妨,但若敢私拿,哪怕一片菜叶,即刻下岗,明白了吗?”
食堂常有偷盗,作为班长,他不敢掉以轻心。
食堂规矩,向来吃可以,拿不行,古已有之。
在食堂,禁止取食是铁律,否则便是偷窃。
眼下这工厂属于国家,即国有资产,违规后果严重。
“班长,那边一食堂都拿剩菜,咱们这儿……”
有人略显不满。
一比较,问题就来了。
一食堂偷窃之事,在厂里已非秘密。
同为食堂,那边能行,这边不行,自然招致怨言。
带回一盒剩菜,家里能省不少。
这年头粮食紧缺,一盒剩菜显得尤为珍贵。
“他们偷,你就跟着偷?”老王怒了,他绝不容许自己管理的食堂出现偷盗。
“家里人能吃饱,我也愿意啊。”人群中有人接话道。
“你愿意也不行,咱食堂哪有剩菜?”
“我警告你们,谁学一食堂那套抖勺偷菜,我绝不轻饶!”
食堂剩菜?那简直是奢望。
这时代,三年灾荒刚过,粮食供应仅八成。
八成就是总量的八成,成人配额二十七斤,再扣两成,勉强够一个工人饱腹。
食堂的粮食按工人数量分配,不抖勺,工人也就勉强吃饱。
正常情况下,哪会有剩菜?真有剩菜也早调整了。
一食堂的剩菜,都是抖勺抖出来的。
“班长,我有事要说。”杨建国终于开口,他一直在思考。
聋老太破坏了他的婚姻,此仇必报。
但那老太婆装聋作哑,看似弱不禁风,真动她,她能讹诈得你倾家荡产。
别以为她在大院里有威信,大家不惹她,只是怕被她讹诈。
所以,杨建国决定通过傻柱来报复聋老太。
对付傻柱,就能搅黄她的养老计划。
你毁我婚姻,我扰你养老,这才公平。”小杨,有何事要报?“老王略显惊讶,不解杨建国意图。”老王,咱们食堂因饭菜短缺,已数度引发。”
“若再这般下去,恐要追究食堂责任了。”
“但实则,这并非我们之过。”
“一食堂抖勺严重,致使众人纷纷转至二食堂用餐。”
“然他们的粮食份额仍在一食堂,我们这边无粮可供。”
“有份额者打不到饭菜,无份额者却已取餐,此状不可持续。”
“你或应向领导反映,再闹下去,班长之位恐难保。”
“我与一食堂傻柱同住一院,见他每日至少拎回两大饭盒,多时四五个。”
“内中鸡鸭鱼肉俱全,偶有珍稀之物。”
“咱这饭盒,每个三四斤,他一日至少七八斤,一月便是数百斤,一年呢?“
“傻柱做班长数年,一人便盗数万斤粮。”
“且一食堂无人不盗。”
“傻柱毫不避讳,甚至言称厂长授意。”
“厂长令其取剩菜,一食堂竟无生菜,专造剩菜以抖勺。”
“一食堂如此行径,工人不愿前往,二食堂受累,众人心中不满。”
“老王,你需深思,若再如此,一食堂人更多,必生大乱。”
杨建国之选,乃曝光傻柱盗轧钢厂之事,断其饭盒,此乃报复。
那饭盒,源自秦淮茹家。
饭盒断,秦淮茹家境愈艰,届时唯扣傻柱薪资可解。”班长,杨师傅所言极是,食堂数度几近冲突,工人因饭菜不足而心生不满。”
“确是如此,班长,再这般下去,一食堂之人再来,我等恐将无食可餐。”
“班长,你去向领导反映一下吧,再这样下去……”
“对,饭菜不够,工人有意见,这可是直接针对咱们食堂。”杨建国实话实说,食堂里的人们立刻应声附和。
“好,你们稍等,我去找领导再谈谈。”老王明白,口粮份额不在二食堂,工人却都来这儿吃饭,这确实不合理。
于是,他站起身,决定去找二食堂副主任。
副主任负责二食堂的管理,而主任很少露面,主要负责机关食堂。
杨建国不清楚老王和副主任的交谈内容,但不久之后,就看到他们两人一同向办公楼走去。
事实上,这个问题老王已经向副主任反映过多次了。
副主任也曾向一车间吃饭的几个车间主任提及,但工人仍偷偷来二食堂,无人能阻。
这次因为杨建国的话,老王态度更加坚决,所以副主任干脆带着他去找厂长。
在这个时代,厂长的地位并不显赫,工人可以直接找厂长反映问题。
“杨厂长,这是二食堂的班长王永富,他有些事情想向您汇报。”二食堂的副主任是个不想担责的人,还想给杨副厂长制造些麻烦,于是直接带着老王来找杨厂长,跳过了杨副厂长。
“什么事?”食堂有事直接找厂长,这让杨厂长感到不解。
他并不负责后勤工作,那是杨副厂长的职责范围。
“厂长,这事儿我必须跟您说,我们二食堂实在没办法了。”王永富直言不讳,“一食堂的工人天天来我们这儿吃饭,导致我们每天的饭菜都不够。
已经发生了好几次矛盾,再不解决恐怕要打起来了。”
“一食堂分配的工人怎么会去你们二食堂吃饭?这怎么可能?”杨厂长皱起眉头。
分配到一食堂吃饭的工人都是距离一食堂较近的车间的,再说一食堂的饭菜质量也好,工人怎么会舍近求远呢?
杨厂长感觉这简直是个笑话。
“厂长,我本不想提及此事,但既然您问了,我便直言不讳。
问题出在食堂班长傻柱身上。”老王毫不客气地指出。
“傻柱究竟做了什么?”杨厂长问,尽管他与傻柱关系匪浅,但这并不为外人所知。
“有人——还是咱厂的领导——跟傻柱说,可以把剩菜剩饭带回家。”老王继续说道,“有了这尚方宝剑,傻柱带饭菜回家无人敢管,一食堂的人都跟着学,都带剩菜剩饭回家。”
“可咱们工人的伙食配额只有正常口粮的八成,哪来的剩菜剩饭?”老王质疑道,“傻柱还带头在打菜时抖勺子,没剩菜也制造剩菜。
工人们又不是傻子,次数多了自然都去二食堂了。
人走了,配额却没变,全变成剩菜剩饭了。”
王永富虽不知哪位厂长给了傻柱这个特权,但他猜测是杨副厂长,因为他主管后勤,且王永富与杨副厂长有隙,便顺势在背后说他坏话。
“你说的是真的吗?”杨厂长脸色阴沉,因为他就是王永富口中那个“缺德的领导”,是他告诉傻柱可以带剩菜剩饭回家,还特批他晚上可以出门。
“千真万确,厂长,我哪敢在您面前撒谎?”老王连忙表态,“若非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把这事捅到您这里。”
“还不止这些,”老王补充道,“我们后厨有人和傻柱住一个院子,他说傻柱带回家的饭菜都是鸡鸭鱼肉,新鲜得很,根本不是剩菜。”
“您若不信,下班时在厂门口等傻柱看看就知道了。
不过得早点去,他每天都提前下班。”
当接待开始时,傻柱便已下班归家。
“哪还有剩菜,人都走了,那边还没吃呢。”
傻柱每日至少携带两个饭盒,有时甚至四个,皆装得满满当当。
每个饭盒至少三四斤重,一日便是七八斤。
每人每月定量不过二十几斤粮食,算算傻柱一月带走多少,一年又带走多少?
王永富虽非一食堂人员,但傻柱偷窃之事,已非秘密。
放映员许大茂与傻柱同住一院,常将此事宣扬。
加之杨建国在食堂的言论,王永富毫不避讳地全盘托出。
“好,你回去吧,此事我自会处理。”
杨厂长心中波澜起伏,满是愤怒。
若王永富所言属实,傻柱便是背叛了他。
他仅让傻柱带剩饭剩菜回家,而非让他刻意制造剩余。
午饭后,秦淮茹笑容满面地将两个饭盒递给傻柱:
“傻柱,饭盒给你,多装点。”
今日杨副厂长有接待,伙食自然丰盛。
有接待的日子,秦淮茹总将自己的两个饭盒交给傻柱,以便多带些饭菜回去。
她本一个饭盒便够,但为了多带东西,特地多买一个日日携带。
“好嘞,您就瞧好吧。”
傻柱乐呵呵地接过,两人多年配合,已相当默契。
傻柱心中暗喜,接待日能多带些回去,又能趁机摸秦淮茹的小手和脸蛋了。
下午,其他厨房人员忙碌洗菜切菜,傻柱却如封建老爷般悠闲瘫坐。
直至杨副厂长派人通知准备招待餐,傻柱熟练开始烹饪,很快便备好八菜一汤。
待人端走后,他提着四个鼓鼓囊囊的饭盒准备下班。
这四个饭盒,皆是傻柱做菜时故意多做,再偷偷扣下的。
他还特地多加了一条鱼,也在饭盒中。
他美滋滋地想,今晚秦淮茹见到这些,定会非常高兴,或许还会多去他房间坐坐。
“傻柱,稍等片刻。”
刚迈出厨房门槛,便撞见了杨厂长。
“厂长,有何指示?”
傻柱一见杨厂长,心里暗自窃喜,以为又是哪家招待餐需要他出手相助。
两人交情甚笃,傻柱未曾多想其他。
“傻柱,把你的饭盒打开,让我瞧瞧。”
杨厂长特意在此等候傻柱,见他提着四个饭盒,脸色骤变。
四个饭盒,这可不是小事一桩。
“厂长,这不过是些剩饭剩菜罢了。”
傻柱面露尴尬,生怕杨厂长看了会责备于他。
“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