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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我跌跌撞撞地冲出李瘸子家的后院,一头扎进玉米地里。
干枯的叶片刮在脸上,火辣辣地疼。
但我顾不上这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跑出几百米后,我气喘吁吁地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远处,李瘸子家的灯火依旧亮着,隐约还能听见村民的咒骂声。
必须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就在我转身要往山下跑时,胸口突然一空。
父亲的勋章还藏在我家的柜子里,那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我一咬牙,调转方向,借着夜色的掩护,沿着田埂往自家摸去。
村里静得可怕,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我蹑手蹑脚地推开摇摇欲坠的院门,闪进屋里,直奔柜子。
功勋章冰凉地躺在掌心,我紧紧攥住它,仿佛攥住了最后一丝希望。
可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水声,接着是醉醺醺的嘟囔:
这破酒,尿都憋不住了。
我的心跳骤停,屏住呼吸,贴着墙根往外看。
一个村民正站在院墙边撒尿,嘴里还哼着小调。
我死死咬住嘴唇,祈祷他赶紧离开。
可命运偏偏和我作对。
他系好裤子,一转身,目光直接对上了半开的屋门。
谁!
我浑身一僵,下一秒,他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来人啊!那丫头跑回来了!!
我夺门而出,疯了似的往村口冲。
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声越来越近。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打断她的腿!看她还敢逃!
我拼尽全力奔跑,肺里像烧着一团火,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眼看村民就要追上,我绝望地闭上眼。
呜——呜——
刺耳的警笛声突然划破夜空!
几辆警车呼啸着冲进村子,刺眼的车灯直接照在我和追赶的村民身上。
全部蹲下!手抱头!
我腿一软,跪倒在地,眼泪终于决堤。
警车的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脱力,眼泪混着泥土糊了满脸。
几个帽子叔叔冲过来,一把按住那些还想扑上来抓我的村民,厉声呵斥:
蹲下!手抱头!
混乱中,有人扶住了我的肩膀。
我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是郑国明的秘书。
他脸色苍白,但眼神温和:没事了,郑首长已经醒了,正在县医院做检查。
他让我一定找到你。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死死攥着那枚功勋章。
秘书看了一眼我手里的勋章,低声道:
先上车,这里交给警方处理。
他扶着我走向警车,身后传来三叔公歇斯底里的叫骂:
你们凭什么抓人!这丫头是我们村的!
一名警官直接抖出一张逮捕令:
涉嫌绑架、故意伤害、顶替高考名额,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我蜷缩在后座,终于崩溃地哭出声来。
秘书递来一瓶水,轻声道:郑组长已经联系了上面。
你的大学名额会恢复,顶替者也会被追责。
我哽咽着点头,却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抓住他的袖子:
那个傻子他怎么样了。
秘书安抚地拍了拍我的手:
他没事,医生检查过了,只是轻微脑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