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将我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我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梗着脖子,努力不让自己露怯。
你凭什么认为,我需要你的保护
你又凭什么觉得,嫁给我,就能得到你想要的自由
他的视线在我脸上梭巡,最后定格在我的眼睛深处。
还有,宫宴之上,你说我‘文弱’、叫我‘鹌鹑’的债......
打算怎么还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离得太近了,那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让我呼吸都有些困难。
十年了,这鹌鹑不仅骨头硬了,胆子也肥得吓人!
这哪是当年那个任我搓圆捏扁的小可怜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慑住,一时间竟忘了词。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怂,姜鸢,你不能怂!
那你想怎样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梗着脖子,硬邦邦地反问回去。
沈惊鸿看着我强撑的样子,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得意暗爽的情绪
成交。
他吐出两个字,干脆利落。
我心头一松,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他接着说,语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不过......
他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那眼神幽深得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债,我亲自来讨。
翌日,沈家遣官媒登门提亲的动静,几乎震动了半个京城。
再一日,新帝赐婚的圣旨,便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姜、沈两府。
据说摄政王多次进宫求见新帝,都被新帝以身体抱恙的理由回拒了。
气得摄政王拿府中好几个小厮开刀。
混世女魔头和京城新贵要成婚了。
这个消息像个炮弹落地,砸得京中议论纷纷,直到了大婚当天....
大红的盖头还沉甸甸地压着视线,我像个木头般局促不安。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地停在面前。
来了。
预想中的秤杆挑盖头没有出现。
我忍不住悄悄攥紧了嫁衣的袖子。
沈惊鸿在搞什么鬼
他要悔婚不成
就在我快憋不住想自己掀盖头时,一个东西,轻轻塞进了我手里。
触感有些熟悉。
我下意识地低头,透过盖头下沿的缝隙,看清了手中的东西。
一只鹰隼纸鸢。
缩小版的,但画得极其精致,那凶狠的眼神,几乎和当年我塞给他那只一模一样。
只是保存得完好,像是被精心呵护了多年。
我心头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还没等我从震惊中回神,一股温热的气息毫无预兆地拂过我的耳廓。
夫人,
沈惊鸿低沉磁性的声音紧贴着我的耳朵响起,可还记得当年你说,要让我真真正正飞上天
还说,要把为夫的鸟扯下来当纸鸢玩
轰——!
记忆的闸门被这句话猛地撞开!
十年了,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还特意做了个缩小版的!
果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今夜良辰,
他带着凉意的指尖擦过我的耳垂,口中吐出一丝温热,夫人可以好好玩玩,为夫便来讨这笔十年前的老债。
债字尾音刚落,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深意,身体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