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
全场瞬间哗然,爆发出铺天盖地的指责。
大清都亡了一百多年了,怎么还有封建余孽活着！
这一家子蛇蝎心肠,还想着把孩子认回去,真是不要脸！呸！
场馆内充斥着宾客们打抱不平的话语,陈家三口人更是直接愣住了。
其实对于陈默远的死,我早有疑虑。
他爸妈把陈默远这个几代单传的儿子,完全养成了巨婴,爱护的不得了。
火灾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爸妈连悲痛假的很,火急火燎的就把后事办了。
转头就要把两个孩子送进福利院,还好被我拦下了。
这些年,他们就心安理得的花着儿子的死亡赔偿款,外加在我身上吸血。
所以我也早就预料到,会有陈默远复活的这天。
还好提前做好准备,才不至于让他们的轨迹得逞。
你个贱妇！你怎么能用这种东西来污蔑我们！孩子可是我们老陈家亲生的,我们怎么可能这样对她们！
陈母见事情不好,直接倒打一耙,诬告我伪造录像。
对！你是故意在所有人面前放这种东西,来挑拨我们爷孙之间的关系！
我没忍住笑出声来,
爷孙之间的关系你二位恐怕连孩子全名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要不是南乔南枝考上清北,你们根本都忘了还有这两个孙女的存在吧！
陈家父母被气得脸涨红,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把我手撕了才能解气。
原本愣在原地的何婉晴终于动了,她盯着陈默远的眼睛。
她说的都是真的,视频里也是真的,你一直都在骗我,对吗
婉晴,默远他......
你闭嘴！
陈母刚张嘴辩解,就被何婉晴言辞打断,她死死盯着陈默远。
我嫁给你,给你生孩子,你背地里就是这样说我的对吗！
陈默远求救的目光投向他的父母,我适时开口。
对了,这视频是陈家的监控,从你嫁到他们第一天就安上了。
是我婚后无意间发现的,是用来防着你和我偷拿陈家的东西,顺便监视的。
刺向他人的尖刀,此刻成了中伤自己的利刃。
陈家人见事情再无辩解的余地,索性装都不装了,直接摊牌。
这话是我说的又怎样你不就是个生不出儿子的赔钱货吗
我花费了那么的时间和精力在你身上,你就给我生了俩丫头片子,休了你又怎样！没让你赔偿我两年的损失,已经够仁慈了！
啪！
何婉晴的手以最快的速度,落在了陈默远脸上。
她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扇得陈默远根本来不及反应。
儿子！
陈母嘶吼着冲上去和何婉晴撕扯,
你个贱人！你竟然敢打我儿子！
老不死的！我不仅打他我还打你呢！
这狗咬狗的场景,我在一旁看得心情十分愉悦。
陈父的拐棍放开敲击地板,妄图想阻止这场闹剧。
反应过来的陈默远加入战局,将何婉晴两人拉开。
你装什么纯情真爱你明知道我再婚了,不还是和我搞在一起,你以为自己就是什么好东西了！
5
放你娘的狗屁！是你说楚若若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强逼着你离婚再娶,你说你心里只有我我才相信你的！
他们之中的是非对错,我是无心分辨。
一个知三当三,抛弃自己的女儿和男人假死逍遥。
一个巨婴耀祖,只会听父母和下半身本能驱使的。
还有一对重度重男轻女的老不死,好像一定生个儿子继承皇位一样。
他们越乱我看得越开心,就当是给今天这个好日子加的一场小丑戏了。
我偷偷编辑了骗保举报短信,等他们闹完自有天收。
够了！默远跟你在外这么多年,你都没能再给我们陈家添个男丁,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
陈父还以为他的话是圣旨宣判,但换来的只有何婉晴的一口痰。
呸！你个老不死的还想要孙子你们老陈家到死都别想有孙子了！
把我女儿还给我,我要带她们走！我不想再跟这些垃圾待在一个空间里了！
我皱眉不悦,怎么又把话题绕回到南乔南枝身上了。
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孩子说了只跟着我只认我。
不行！
四个人的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
孩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养恩哪有生恩大！
孩子是我们老陈家的！今天只能跟我们回家！
何婉晴嗤笑一声,
你们老陈家的怎么可能是你们老陈家的,你们老陈家根本不可能有后！
你们以为是我生不出儿子其实是你的宝贝儿子根本没有生育能力！
这次换我愣住了,真没想到今天还有如此爆炸性的新闻。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陈父气急败坏,举起拐棍就要动手。
你们这对老不死的,天天给我吃那些乱七八糟的生儿子偏方,我实在受不了了才去医院查,根本就是陈默远生不了！
我为了和他永远在一起在偷偷去做了试管,只是没想到生出来一对双胞胎女儿,还是被你们赶出家门！
消息五雷轰顶一般落在陈家人头上,南乔南枝和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他们一直执念的孙子,这辈子都可能了。
陈默远更像是中了邪一样,不停的重复不可能。
一定是你在骗我！两个女儿考上清北了,你想摆脱我所以故意这么说的对不对！
她们一定是我的孩子,只有我才会有这么好的基因！
他挣扎着向后门跑去被我拦住,我可不能让他去影响南乔南枝。
治安所的人来得很及时,核对了信息后,就将陈家三口人带走调查了。
6
怎么何小姐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何婉晴并没有一起离开,而是依旧留在场内看着我。
我想见见南乔南枝,我知道......
打住！
我看着眼前一副我见犹怜的何婉晴,毫不留情的拆穿她。
别在这演什么母女情深或者受害人的戏码了,我不会信,南乔南枝更不会信。
何婉晴双膝一软,作势要直接跪在我面前,被我拦住。
你如果真的爱她们,就不会知三当三,再次相信哪个抛弃过你们一次的男人。
更不会搞什么假死脱身的戏码,把孩子随便扔给别人。
如果不是我强硬的要留下她们,她们早就被送到福利院了！
不知不觉间,我手上力气加重,对着何婉晴步步紧逼。
还是你觉得,那该死的陈家能把她们养大啊！
想起刚见到南乔南枝第一眼时的样子,我心里一阵酸楚。
明明该是满两岁的孩子,却只有那么小一点,身上有不知道多少青紫。
医生都说能救活真是个奇迹,而她们的亲生母亲,到底对她们做了些什么！
每天只顾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密会前夫,弃孩子于不顾。
你是真的蠢,更是真的坏,我不想再见到你,滚远点！
何婉晴的事情全被我说破,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让她落荒而逃。
这场有些超额上演的小丑戏,也终于落下帷幕。
我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是时候继续干正事了。
感谢各位宾客,今天来庆祝我的女儿,楚南乔楚南枝考上清北大学！
刚刚的一切,就当是我给各位的一出餐前娱乐,希望没有打扰大家的心情！
片刻的安静后,全场掌声雷动。
和我多年前坚持要养她们时,所有人的不理解不支持完全不同。
这次所有人都在衷心的祝贺,敬佩我。
随着音乐的响起,南乔南枝走到台前,向大家展示刚刚取回的证书。
考上清北大学,以后前途无量啊！
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觉得我这些年来,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哪怕只有一个人,我也把她们都养育成才了。
宴会的最后,两个孩子郑重其事的拿着麦克风。
我们能有今天,最该感谢的人,就是我们的妈妈！
灯光扫到我的脸上,我眼前的她们,仿佛又变成那时在襁褓里的婴儿。
我的眼泪落下,尽是欣慰。
日子回到正轨,唯一的不同是,我去办理了和陈默远的离婚证。
现在我拥有了自己的户口本,而南乔南枝也终于真正的落在了我的户口上。
这一切的美好与平静,在大学开学的第一天被打破。
疯狂的砸门声回荡在老旧的楼道里,我不耐烦的打开门。
一张我无比熟悉的脸出现在门前,是陈默远！
7
你怎么出来了骗保的罪还不够,现在还加上一条越狱
还没等他回答,对门就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个小区太老太破了,已经很久没有人搬来,现在明显是有了新租户。
一股不祥的预感,迅速蔓延我全身。
一个拐棍从门内出来,
拐走了我们老陈家的孙女,你还真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呢
预感应验,我瞬间被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我们那么聪明的孙女,你就带着她们住这种地方又破又小成何体统！
再怎么样,也比看守所的小房间要好住一些吧。
说我有钱有势,那都是陈默远骗何婉晴的说辞。
实际上我一个人拉扯大两个孩子,这个地方已经是我能找到最好的了。
要不是你个贱人告发我们,我们也不至于房子被法拍,流落到这种地方来！
我懒得和他们多费口舌,满嘴喷粪的人闻着就臭。
我要关门却被陈默远暴力拦住,
我女儿呢你把她们藏哪去了！
你是不是真的听不懂人类的语言啊
都说了不是你的,跟你没关系,你生不了,你都忘了
眼看陈家人又要对我形成围攻,我干脆直接跑出去。
家里也确实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丢,他们要是去乱翻,我还能顺便索赔。
出来后我赶快给南乔南枝打电话,
最近就在大学里好好待着,不要回家了,家里进了脏东西。
我在外面一直等到深夜,确认门口没人我才回去。
躺在床上开始思考,怎么能解决眼前的局面,没想到办法自己飘了出来。
啊！
一声带着旖旎的叫声,瞬间响彻整栋楼。
这种年久失修的老楼,最大的特点就是不隔音。
默远,默远......
我面色一顿,陈默远
他不是和爸妈住在一起吗这是在干什么
何婉晴不是已经和他一刀两断了吗这么快就有新人了
叫！再叫大声一点！
让他们都好好听听,老子到底行不行！
不堪入耳的声音持续性传来,夹杂着污言秽语。
还说老子不能生,明明就是她们肚子不争气只能生出来赔钱货！
你给老子生个大胖小子,给他们看看到底是谁的问题！
小区群里都在声讨,让他们注意点小点声。
但群里说的人越多,他们反倒更大声。
蠢货就是蠢货,自己会挖坑给自己埋进去的。
一连好几天,只要是到了深夜,声音就像闹钟一样,准时准点响起。
白天里遇见邻居们,大家的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了。
所有人都怨声载道,除了我的对门陈家。
陈默远每晚固定运动,白天睡一整天,精神饱满的很。
陈父陈母本来年岁就高,被吵的晚上睡不着,面色看着像是已经走了几天了。
但嘴还是很硬,要等着抱大胖孙子。
当晚,当声音再次响起,大家终于忍不住了。
差不多得了！你天天都快累成孙子了,也没听说怀上儿子的消息！
不行就认了吧！别折磨我们大家了,你不上班我们还要上班！
抗议和讽刺不停的从各个窗口传出。
我死命捂住自己的嘴,我怕我笑得太大声。
你们懂什么！你们这是嫉妒！你们嫉妒我年轻力胜！
滚犊子吧！你个土埋半截身子的老登！
这么有精力就下海吧,物尽其用！
8
第二天一早,我刚推开门,就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站在对门。
手里拎着行李箱,破口大骂。
有病吧自己不能生折腾我有什么用
给我多少钱我也不给你演了,你除了弄我一脸口水还能干什么
她把一张检查单甩在陈默远脸上,
老娘不伺候了,滚！
我瞥见单子上写着,生育能力极低。
屋里传来不可置信的哭喊,
不可能！我儿子怎么会不能生呢不可能啊！
我的大孙子啊,那我当大孙子怎么办啊！
我在楼下又遇见了那个女生,她问我,
昨晚你是不是也嘲笑我了
我摇摇头,她深深叹气。
妈的,他说好给他生个儿子给我五百万,折腾了我好几天,结果自己压根没有生育能力,敢耍老娘！
她越想越生气,叉着腰站在楼栋下大喊,
陈默远根本就不行,三分钟都没有！那些叫声都是她让我演出来吵你们的！
我走了,你们记得别放过他！
这行为方式是我完全没想象到的。
妈的,占了老娘这么多天便宜就给这么点钱,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她数了数手里的一小沓票子,坐上出租车走了。
对陈家追出来的行为完全无视。
像是没有脸了一样,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见过陈家的人。
学期末,南乔南枝拿到了奖学金,我们搬到学校附近去住了。
巧的是,我偶然发现校门口的环卫工人里,有我熟悉的面孔。
是何婉晴。
你怎么在这还不死心是吗
我只是想看看她们,我知道我给她们带来过很多伤害,我不奢求被原谅,我只希望能多看看她们。
从前是我猪油蒙了心,分不清对错,以后我绝对不会了。
她请求我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南乔南枝,我答应了。
毕竟南乔南枝对她唯一的记忆,也就只有升学宴短暂的几眼。
幼时的记忆早就没有了,就让她默默的看着,默默赎罪也好。
再次听到陈默远的消息,竟然还是关于那个女生的。
那女生早年失足做了不好的职业,陈默远一家财产都用来偿还骗保了,找不到别的姑娘,就盯上了她。
说好的钱货两讫,却中途被女生发现了不能生的事情。
这次是因为女生工作的地方被查封了,女生主动点名了他这个客人。
于是他再次锒铛入狱,依旧等着年迈的父母捞他出去。
陈母沉浸在没有孙子的悲伤里无法自拔,想不开走了。
陈父在陈默远进去后,因为没人照顾,在家里摔死了,尸体放了一周,臭味飘满整个楼道才有人发现。
没人能去捞他了。
至于我,当然是看着南乔南枝一直上完大学,全额奖学金被邀请继续深造。
我养她们的初衷,是希望她们能健康快乐的成长。
现状远远超出我的预期,也许,这就是善良的人会有的福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