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问题,带着浓浓的担忧和未尽的不舍。
沈星窈在他怀里抬起头,看着哥哥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忍不住破涕为笑,伸手用指尖轻轻擦掉他眼角又渗出的泪珠:“哥,你看你,妆都花了。让外人看到沈总哭鼻子,明天金融版头条可就有了。”
她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调侃他,试图缓解他的情绪:
“我很好,一点都不累。聿珩他……很周到。爸妈也很开心。哥,别担心,我还是沈星窈,是沈家的大小姐,是你的妹妹,这一点永远不会变。我只是多了一个家,多了一个身份而已。”
沈屹川听着妹妹温软的声音,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心里那巨大的空洞似乎被稍稍填补了一些。他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但效果甚微。他有些懊恼地用手帕用力擦了擦眼睛,嘟囔着:
“这该死的眼泪怎么止不住……肯定是这休息室的香薰有问题……”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随即推开。一身笔挺礼服的陆聿珩站在门口,显然是要来找妻子准备晚宴。他深邃的目光扫过室内,精准地落在了正紧紧相拥、而且明显一个在哭(沈屹川)、一个在温柔安慰(沈星窈)的兄妹俩身上。
空气瞬间安静了一秒。
陆聿珩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错愕和……理解?他看着沈屹川那明显哭过、眼睛红肿、强装镇定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妻子温柔安抚的姿态,瞬间明白了状况。
沈屹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松开妹妹,迅速转过身对着落地窗,只留给陆聿珩一个故作深沉、实则背影僵硬、肩膀还在微微抽动的身影。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用最威严的、带着浓重鼻音的腔调掩饰:
“咳……聿珩?……有什么事?”
沈星窈看着自家哥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又看看门口自家丈夫那微妙的眼神,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用手捂住嘴。
陆聿珩的目光在妻子带笑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扫了一眼大舅哥倔强的背影,眼底深处似乎也有一丝极淡的笑意闪过。他非常识趣地没有点破,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是一贯的沉稳:
“晚宴快开始了。星窈,需要帮你整理一下吗?”
他巧妙地避开了沈屹川的尴尬,只提妻子。
“嗯,就来。”沈星窈应道,又轻轻拍了拍哥哥的背,“哥,我们先出去了?”
沈屹川依旧背对着他们,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走。
沈星窈和陆聿珩对视一眼,默契地退出了休息室。门关上的瞬间,似乎还能听到里面传来沈屹川一声懊恼的低吼和用力擤鼻涕的声音。
门外,陆聿珩自然地牵起沈星窈的手。沈星窈想到哥哥刚才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笑意,低声对陆聿珩说:“我哥他……”
“嗯。”陆聿珩淡淡应了一声,握紧了她的手,“理解。”简单的两个字,却包含了男人之间某种心照不宣的认知——对至亲出嫁那种复杂难言的心情。
沈星窈心中暖意更甚。
多年以后
沈星窈和陆聿珩那个继承了父亲冷峻眉眼和母亲灵动狡黠的儿子——小陆少爷,在翻看父母当年的婚礼相册时,敏锐地在一张休息室门口抓拍的照片里,捕捉到了舅舅沈屹川那异常红肿的眼睛和略显狼狈的侧影。
小家伙眨巴着和沈星窈极为相似的大眼睛,指着照片,用清脆响亮的童音,毫不留情地大声嘲笑:
“哈哈哈!妈妈快看!舅舅!舅舅他哭鼻子了!哭得眼睛像核桃!羞羞羞!原来舅舅是个爱哭鬼!”
正在喝茶的沈屹川:“噗——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