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放错了,昨晚我太困了……”
“够了!离婚申请我已经签字,你要真想走,签了字随时都可以走。”
他眸光寒冷至极,姜欣然心脏瞬间被掏空。
她突然想起十年前,贺岑天意外坠崖后,她放弃回城探亲,一个人在崖底下找了一夜,终于在灌木丛里发现撞到头,休克过去的他。
雨夜里,她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送到卫生所抢救。
贺岑天捡回了一条命。
可她还来不及展露笑容,就接到母亲昨夜抢救无效去世的电报。
为了救他,她错过了见母亲的最后一面。
可换来的是什么?
是他的变心、退婚和十年如一日的冷漠。
想清楚后,她顿时为自己多年的执念感到可笑,这就她付出半生的好男人。
从开始到现在,被毁掉的人,明明是她。
“你放心,我会走。”
风声萧瑟,女人沙哑的话随风消散在巷子中。
她真的累了,贺岑天,这一次会如你所愿的。
……
晚上,姜欣然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床帐愣愣出神。
门倏的被推开,贺岑天大步走至床边,似无意又尽显刻意的问:“离婚报告,你签好字了吗?给我个准信,我好上交。”
他的行为明显是以为姜欣然是故意的,以为她是装腔作势。
姜欣然被他质问的语气问窝火了,闭上眼睛,只装作睡着了。
说要结婚的是他,说要退婚的是他,现在催着离婚的也是他。
这世界不是围着他贺岑天一个人转的,她也从来不是故意吓唬他的。
见她没说话,贺岑天故意把衣柜门重重拉开,塞在柜子里的一大摞毛衣冷不丁砸到他头上。
那是姜欣然过去为他织的所有毛衣。
贺岑天随手拉亮电灯,皱眉将地上的毛衣一件一件从捡起。
捡着捡着,贺岑天突然就腾地直起了身子。
他一把将姜欣然从床上拉起,将一件绣着绣着荷叶的草绿色毛衣送到她面前。
“只有小荷才会绣的这个图案?你为什么也会?谁教你的?”
男人不可置信地追问,语调竟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贺岑天拽着姜欣然的手,极重的力道彰显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姜欣然深吸一口气,抽回刺痛的手:“这是我妈妈教我的。”
手心余温消失,贺岑天回过神,低声喃喃:“是吗?可她说过这种针脚是很难的,刺破手很多次才学会的。”
姜欣然扯了扯嘴角。
的确很难,这是双面的苏绣,贺岑天随便拿去一个裁缝店打听就能知道,会这种绣工的,只有她妈妈。
而她妈妈只有她一个女儿!
贺岑天又把剩下的毛衣一一拿起来翻看,最后突然失笑了声:“小荷的双手是拿笔杆子的,对她来说,刺绣可不是很难吗?”
姜欣然呼吸滞了瞬,心口仿佛被石块砸出了一个大洞。
很快,贺岑天就推开房门要走。
离开前,他突然说:“我知道你提离婚是为了威胁我,但是姜欣然,我从来不信你敢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