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二天一早,病房门就轻轻响了两声。
声音不急不缓,很有礼貌。
她还未来得及出声回应,门就被推开了一道缝。
是宋屿声。
他今天的衬衫是干净的米白色,领口松了一粒扣子,手里提着早餐袋,眉眼温润如初。
醒着吧他轻声问。
秦念臻点点头,撑着坐起。
宋屿声走进来,把早餐放到床边的桌子上,然后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小桌。
昨天吓到你了吧。他说。
她笑了笑,也不是第一次晕。
宋屿声垂了垂眼睫,可我不是每次都在。
话音一顿,仿佛空气都轻颤了一下。
秦念臻低头看着那一碗冒着热气的粥,没说话。
他没在意,淡淡道：这几年,过得好吗
她想了想,说：挺好的。
可就在话落的那一刻,她的眼眸分明在轻颤着。
她在说谎,宋屿声心想。
只是换了个话题,柔声道：还是喜欢吃莲子百合粥
秦念臻轻轻一笑,你还记得啊
他低头笑了笑,小时候大家都不爱吃这个,只有你,每次都吃的干干净净。。
她抬眸看他,忽然间有点恍惚。
好像她没变,他也没变,还是那个记忆里处处体贴、默默关心她的宋屿声。
谁曾想,时光已经悄无声息地走过了那么多年。
她低头,一口一口把粥吃完,胃里渐渐暖了起来。
宋屿声站起来收拾：医生说你这两天要静养,我就不打扰了。
临走前,他说：好好休息,下次见。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轻声道：嗯,下次见。
秦念臻没想到,那句下次见,真的来得那么快。
医生宣布她恢复得不错,可以下床活动后,宋屿声几乎每天都来。天气好的时候带她到花园散步晒太阳,天气不好就在病房陪她,说些这些年有趣的事。
听到一半,她忽然问：会觉得孤独吗
他一愣：什么
她垂眸：你的故事里,好像一直只有你一个人。
他沉默了一下,嘴角微弯：不孤独。
出院那天,她本以为秦疏会来。
可前一晚却收到她的短信：临时有事,来不了。宋屿声接你,他照顾你,我放心。
她盯着照顾两个字看了很久。
小时候玩过家家,可以毫无负担的接受秦疏口中自己和宋屿声的亲昵。
可现在再想起来,却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她拉着行李箱走出病房时,宋屿声正站在走廊尽头。
浅蓝衬衫,黑色长裤,单手插兜,眉眼干净。
走吧。他接过她的行李,语气自然。
没有多余的客套,没有不自在的沉默。
秦念臻轻轻嗯了一声。
电梯间的光有些冷,照在两人身上。
以后身体要多注意。宋屿声忽然轻声说,不舒服就说,别委屈自己。
她咬了咬唇,低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站好。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他站在她前面,替她挡住风。
就像小时候,每次过马路那样。
秦念臻低头笑了。
屿声哥。
嗯
你要是早点回来就好了。
宋屿声转头看着她,眼神温柔。
他轻声说：是我错了。
语气很轻,却像是藏了千言万语。
没人再说话,两人就这样并肩而行。
好像,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