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谢无咎一时没有动。
雏青气喘吁吁地跟过来,看见空了的碗,惊讶地捂住了嘴。
娘娘竟把三碗孟婆汤都给喝光了！
此时,僵住的谢无咎才缓缓回过了头。
他双目猩红,手里的休书已经被他捏的皱皱巴巴。
你说,她把什么喝了
谢无咎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雏青咽了咽口水,重复道。
孟婆汤。
娘娘特意叫我把藏在冰窖里的孟婆汤拿了出来,可奴才没想到,娘娘竟然是要自己喝。
陛下,这孟婆汤真就是传说中的孟婆汤吗娘娘喝下它,真的会忘记一切吗
谢无咎冷笑。
像是在回答雏青,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不会,她怎么会忘。
她不可能忘记我......
谢无咎跌跌撞撞地走至殿外。
院中已经乌泱泱地跪了一大波人。
他的眼睛看似平静无波,却让人觉得,底下藏着的,是某种更为汹涌的情绪。
找。
掘地三尺,也要把朕的皇后给朕找回来。
否则,朕会让所有人给她陪葬！
5.
自重塑肉身后,已经过了三日。
黑白无常两位兄弟一步不离地守着我,生怕我出了什么意外。
你也是傻,非要跟着那坏男人跑。
若是当初直接把坏男人踢进轮回,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情劫！
幸好我们兄弟二人提前给你留了重塑肉身的丹药,才免得你真的魂飞魄散！
我恍恍然地坐在床铺上,总觉得身体里少了什么。
地府不比天庭秩序井然,来的尽是些冤魂执魂,因此我们这些鬼仙私交都甚好。
黑白无常二位兄弟也是与我共事多年的挚友了。
若不是他们,我恐怕真要消亡在人间。
只不过,你的仙身虽重塑了,魂魄还不全。
你有七魄都丢在了人间,若是不找回来,也是活不长的。
黑无常说。
白无常点点头。
这样,你再回一趟人间,把你的魂魄找全。
孟婆桥这边的活计我们替你,反正都替了三百年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下一秒,他们便开了通道,将我送回了人间。
我醒来后,记得地府的一切,却把人间的种种忘得一干二净。
黑白无常说,是因为我连喝了三碗孟婆汤。
到底是多大的失望,才会让当初的我喝三碗孟婆汤呢
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人间已经不是我想象的模样。
分明是京城,可这里生灵涂炭,四处都是死人。
官兵们拿着一张画卷,一家一家地问。
见没见过此人！
可不论百姓怎么说,他们都会将那一家人屠尽。
怪不得地府最近这么忙。
姑娘,快逃吧！陛下恨不得杀光天下人了！
一名逃亡的百姓好心提醒我。
我皱眉。
为何他是一国之君,不该庇佑苍生吗
百姓叹了口气,道。
从前,我们的陛下一直是明君。
可自从皇后娘娘失踪后,陛下便跟疯了似的,满天下找人。
开始还只是悬赏,后来陛下发现找不到人,便疯了似的杀人,好像是要把谁逼出来。
真是造了天大的杀孽啊！
这满目疮痍竟然是一人所为！
我眯眼看向皇宫。
那可得了,这场灾祸若不阻止,三界失衡,恐怕要酿成大祸呀！
而更巧的是,我察觉的出自己魂魄的气息。
我那流落人间的魂魄,此刻正在皇宫！
......
我施了仙术,混进了皇宫。
原本奢靡的建筑,此时却透露出了一股诡异的阴森气。
我偷换上宫女的衣服,循着魂魄的气息,往皇宫深处走去。
却不甚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住......
抬眼,我看见皇袍的一角。
我竟撞上了那名暴虐的皇帝。
人间的宫女见到帝王,都是要行礼的吧
我连忙跪下,嘴中喃喃道。
陛下息怒,是奴才没长眼！
可皇帝却许久不说话。
我试探性地抬起脸。
只见皇帝俊美的脸上满是泪,他眼尾泛红,声音哽咽。
雪蘅,你终于愿意回来见我了。
6.
谢无咎抓住我的胳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一把拉进怀里。
我下意识挣扎,谢无咎却抱得更紧。
雪蘅,我好想你......
他音色低沉,却带着颤意。
你不知道,你走的这些日子,我天天梦见你。
有时候梦见你刚嫁给我的时候,大周百废待兴,是你扶持着我,重修周朝。
有时候梦见你在寝殿里等我,寝殿里好冷好阴,我想来找你,却始终触碰不到你......
你不知道,我甚至......我甚至真的以为你死了......
男人的嘴里情真意切,好似我与他真的渡过过那些沧海桑田。
可我只觉得陌生。
连同他,连同这个皇宫,我都不认识。
陛下,您认错人了。
我装作普通凡人宫女的样子,道。
可能我与您梦中那个人,只是长得像吧。
谢无咎颤了颤。
他缓缓松开我,好看的桃花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的脸。
我有些不自在,侧过头去。
谢无咎却笑了。
认错
怎么可能认错你眼尾的这颗痣生的很好看。
你的神情气质,你的身高,我绝不会认错。
我皱起眉。
黑白无常告诉我,我忘记了太多事。
但即便如此,人间的恩恩怨怨,我也不能瞎掺和,免得又惹上一场劫数。
或许我和面前的男人真有什么纠葛,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何必相认。
可我不认识你。
陛下,今天是我此生头一次见到你。
我道。
谢无咎愣愣地看着我。
忘记了
他喃喃自语,又低下头,重复了一遍。
呵,忘记了
谢无咎擒住我的手缓缓松开,我连忙后退一步。
孟雪蘅,你在恨我是不是
你冒着被阎王惩罚的风险,为我私藏孟婆汤,让我长生不死,我却痴恋上了另一个女人。
你恨我多情,恨我背叛你,是不是。
我心底微微有些惊讶。
从前的我,竟为了这个男人冒这么大的风险。
甚至残破不堪地回到地府,身上受的伤到了要重塑肉身的地步。
可雪蘅,三百年,整整三百年啊......
人总是会有腻的时候。
但你要知道,我心里真正爱的那个人,始终是你,永远不会变。
我没忍住冷笑出了声。
腻了
因为一句腻了,就把我折磨成那样
谢无咎猛然抬头。
你记得！
我抿了抿唇。
谢无咎的话太无耻,我忍不住要反驳他。
我不记得你。
我喝了太多孟婆汤,忘记了在人间的一切。
谢无咎摇摇头,道。
不可能！你是孟婆,孟婆汤怎么可能对你起效果呢！
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我被伤得太深,连孟婆汤都忍不住我是孟婆了吧。
我自嘲一笑。
更何况,如今我重塑肉身,七魄不全,就连情根,也因为喝多了孟婆汤,被喝没了。
7.
我告诉谢无咎,自己要留在皇宫寻找丢失的七魄。
谢无咎连忙为我安排了住处。
他红着眼睛道。
我恨不得你此生此世都找不到,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
我却笑了。
那我会死。
谢无咎浑身一僵,最后肩膀垮下来,无力道。
雪蘅,你非要这么折磨我吗
我读不懂他的情绪。
只觉得现在,这个男人仿佛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
他嘱咐宫人们照顾好我,然后颓然离去。
午后,恍惚间我似乎闻到了魂魄的味道。
便打算起身寻找。
走在御花园,忽地看见前面一队人马。
为首的女子形貌昳丽,被宫人们簇拥着,像一束盛开的牡丹花。
站住！
她看见我的身影,突然叫道。
其实我也是想往她的方向走的。
她头顶戴着一支骨簪,那是我的东西。
上面有我的魂魄,以及......我的仙气。
这是我的仙骨！
放肆,还不给虞妃娘娘行礼！
虞娇娇身旁的宫女怒道。
我反应过来,微微俯身,道。
见过虞妃娘娘。
但我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虞娇娇头顶的骨簪上。
虞妃娘娘,你头顶的......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就是陛下新接进宫的那名替身
她靠近我几步,捏起我的下巴,强行让我看她。
确实很像。
不过,这些年来,陛下接回宫的女人太多了,各个都和皇后姐姐长的像。
结果呢,最后不都是因为不是本人,被陛下杀了吗
我这时才明白,为何谢无咎将我安置的时候,所有人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好似我已经回来过很多次了。
原来在此之前,谢无咎已经杀害过了不少无辜女子。
这场杀孽有我的原因。
此次回到凡间,我不仅要收回自己的魂魄,还要拿回谢无咎的命。
发什么愣呢,给我跪下！
虞娇娇尖利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打回来。
两个宫女一左一右,强行把我按倒在地。
你们做什么！
虞娇娇勾唇冷笑。
既然你被陛下接进宫里,那我就是你的姐姐。
都是后宫中的姐妹,我自然要好好教教你规矩！
她命人在茶盏中倒了滚烫的热茶,放在我头顶上。
好好顶着,一个时辰不许动！
可下一秒,虞娇娇却故意撞了我一下。
滚烫的热茶一下子倒下来,泼在我的手背上。
但我是仙身,感受不到疼痛。
妹妹怎么回事,才一下子茶盏就倒了,我得罚你。
就杖责妹妹八十大板吧！
我环顾四周。
就连跟着我的几名宫人也神色漠然。
自从我出现以来,他们就把我当死人来看。
好像认定了,我迟早会被厌烦,折磨而死。
我手指捏决,正想施法,没想到远处来了一个人。
虞娇娇,你在做什么！
谢无咎快步赶来,将我从地上扶起来。
雪蘅,可有什么事
虞娇娇面露不虞。
陛下~她根本就不是皇后娘娘,臣妾是想好好教教她规矩！
虞娇娇,这些年是我把你宠坏了,让你无法无天！
来人,将她关入冷宫！
谢无咎的脸色越发阴沉,当场下令。
且慢！
我突然叫住。
先把她头顶上的骨簪给我。
8.
谢无咎愣了愣,却还是大手一挥,让人把虞娇娇头顶上的骨簪取过来。
雪蘅,这其实是你的仙骨......
当初......
谢无咎还没解释完,那枚骨簪就融进了我的掌心。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记忆侵袭而来。
我捂住头,跌倒在地。
雪蘅！
来人！传太医！
谢无咎在我耳边急切的呼喊声远去。
我眼前的场景一变。
回到了重塑肉身前。
本是来收走谢无咎的雷劫落下,打在我的身上。
我不着一缕,惊恐地看着周围围观的宫人们。
他们有的惊讶,有的嫌恶,有的在猥琐地笑着。
我被劈得浑身焦黑,宫人们却一拥而上。
不知道是谁的手,用小刀剖开我的皮肉,抽去了我的脊背骨。
放心,她是仙人,不会痛的。
可每当我的仙骨被抽出一根,我的疼痛便更甚一分。
他们对我上下其手,污了我的身子,最后匆匆离去。
我眯着眼,天上乌云散去,露出日光。
明明该是暖洋洋的日光,却也让我觉得冰冷......
如何雪蘅她怎么样了
回陛下,娘娘她只是心志被扰,一时晕了过去,很快便好了。
雪蘅......
雪蘅,你别吓我,好不好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换换地睁开眼。
谢无咎的头发散乱,眼下青黑,似乎是在床头守了我好久。
我轻轻伸出手。
我想起来了......
谢无咎一怔。
什么
我声音嘶哑,道。
谢无咎,我想起你了。
谢无咎近乎是欣喜若狂。
他紧紧抓住我的手,道。
雪蘅,我就知道,你不会把我忘记的！
可我却说。
是你,抽去了我的仙骨。
都是你......
若不是你,我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谢无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慌张地解释。
雪蘅,我那时还以为,你不会痛,受伤了也很快就会好......
若你只是个凡人,我是不会这么伤害你的！
我胸口气血翻涌。
不是凡人,你就可以随意伤害吗
谢无咎,我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
谢无咎却道。
雪蘅,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女人。
我会让你好好看明白,我谢无咎,绝不会背叛你。
他起身下令。
来人,将虞妃带过来。
很快,下人们就将虞娇娇拖了过来。
看见谢无咎的那一刻,虞娇娇兴奋了起来。
陛下！陛下,我就知道,您舍不得我......
谢无咎没有理她,转而看向我。
雪蘅,我现在把虞娇娇给你,任你处置。
只要你觉得解气,杀了她都行！
9.
我侧过头。
没必要,她虽性情不堪,但始终是个无辜之人。
谢无咎笑了笑。
雪蘅,我知道,是你心善,下不去手。
既然如此,我来帮你,好不好！
虞娇娇瞪大了眼睛。
陛下！您要做什么！
我是你的娇娇啊！陛下,您难道忘了吗！我是你最爱的女人！
谢无咎挑起眉。
那不过是说来哄你的话罢了。
区区一个流民之女,怎么比得过我跟雪蘅三百年的夫妻之情。
谢无咎紧紧地盯着虞娇娇,好似在打量一个猎物。
对了,眼睛。
雪蘅的眼睛最好看,可是最后,她还是把眼睛送给你了。
虞娇娇,你不配得到雪蘅的双眼。
拿刀来,把她的双眼给我剜下来！
虞娇娇开始挣扎。
不！！！陛下！！！您不能这么对我！！！
用刑的宫人额角也起了冷汗。
只可惜,这些年谢无咎暴戾,无人不知,谁敢求情,无异于和虞娇娇一起送死。
虞妃娘娘,得罪了。
虞妃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后宫。
她双眼黑洞洞的,却依旧厮声大哭。
陛下,我是您的心尖尖,您最爱的人,您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你明明说过,要一辈子护着我,对我好的！
陛下！！
都是这个女人,都是她,若不是她.....
谢无咎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闭嘴！
既然嘴这么坏,那就那针线来,把她的嘴也缝起来！
我本不想说话,夺过这场争端。
可眼看着谢无咎的手段越来越阴毒,我最终还是开了口。
不必了。
我不想折磨她。
谢无咎停了动作。
半晌,他垂下手,道。
好。
把虞娇娇打入大牢。
虞娇娇被拖走,她的求饶声越来越远。
我和谢无咎相顾无言。
最后,是我开口了。
我此番回人间,本不想多作纠缠,也不想造杀孽。
谢无咎,你没必要做这种事。
可没想到,谢无咎竟哭了出来。
堂堂大周皇帝,竟在我面前,像失去母亲的孩子一样哭出了声。
那到底怎样才能把你留下来！
雪蘅,我不想你走......
谢无咎离开后,他便叫人送来了一个盒子。
里面都是我的仙骨。
剩下的魂魄也在里头。
我伸手触碰仙骨的刹那,剧痛如潮水般涌来。
三百年前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炸开。
雷劫降临时宫人们的嗤笑,抽骨时刀刃划过脊背的凉意。
还有谢无咎抱着虞娇娇的背影。
原来他早知道孟婆汤的效用,早知道我私藏汤羹会被阎王追责。
却还是为了虞娇娇的一句怕雷,将我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原以为,魂魄回归,我会重新爱上这个男人。
可是,现在我只有恨,没有爱。
三百年的爱意,早就被谢无咎的折磨消耗得一干二净了。
娘娘,陛下说,想与您一同出去走走。
宫人来报。
现在他们都将我当做了真正的皇后。
我却摇摇头。
我要回地府了,回去之前,我需要再见一个人。
10.
地牢的腐臭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虞娇娇蜷缩在草席上,眼窝处缠着的白布渗着血,听见脚步声便摸索着爬起来。
陛下来看我了
我沉默一瞬,道。
是我。
虞娇娇面色一抽,冷笑。
是皇后姐姐
她摸索着墙站起来,嘴角还挂着惯有的尖酸。
陛下前段时间还抱我呢,跟我说‘娇娇别怕’。
你以为他真的厌弃我了男人哄人的话,你怎么还信
我看着她指尖抠进石墙,指甲缝里嵌着泥垢,
牡丹离了温室,在这地牢里也不过是朵烂了根的野花。
是吗
谢无咎可是跪着求我留下来。
他说,虞娇娇于他而言,只是个玩物罢了。
虞娇娇的身子猛地僵住,失明的眼窝转向我,突然发出刺耳的笑。
你骗我！他说过会护我一辈子的,他说我比你鲜活,比你懂人心！
她踉跄着扑过来。
你不过是个冷血的孟婆,陛下怎么会爱你这种怪物！
我静静地站在牢房外,看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心中却无波澜。
她只是一个可怜的棋子,被谢无咎利用,却自以为是他的心尖宠儿。
你错了,虞娇娇。
我轻声说道。
谢无咎从未真正爱过你,他只是利用你来折磨我。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迷茫,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谢无咎大步走进监狱,看到我时,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雪蘅,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和不安。
虞娇娇看到他,立刻像只受伤的小鸟一样扑了过去,抓着牢房的栏杆。
陛下,求求您,放我出去吧！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谢无咎却冷冷地推开她,眼神冰冷得像寒冰。
虞娇娇,你真是不知死活！
他的话让虞娇娇愣住了,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陛......陛下,您说过会保护我的......
谢无咎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厌恶。
保护你我恨不得你从未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他的话像一把利刃,刺穿了虞娇娇的心。
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身体也摇摇欲坠。
敢对我的皇后不敬,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谢无咎却毫不留情,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了她的胸口。
虞娇娇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嘴角溢出鲜血。
为......为什么......
因为你让我恶心。
谢无咎冷冷地说道,将匕首从她体内拔出,鲜血溅了一地。
虞娇娇悄无声息。
像是睡着了。
谢无咎却转身看向我,眼中满是痛苦和乞求。
雪蘅,我杀了她,你是不是可以原谅我
我看着他,心中却只有无尽的疲惫。
三百年的爱恨情仇,早已让我心力交瘁。我轻轻摇了摇头。
谢无咎,你杀了她,也无法挽回我的心。我对你,只剩下恨,没有爱。
他愣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
雪蘅,你......你真的不再爱我了
我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开口.
谢无咎,我们的缘分,早在三百年前就该断了。你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还让我受尽折磨。这样的爱,我不要。
他跪倒在地,泪水滑落.
雪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我却只是淡淡一笑.
机会你已经失去了太多机会。如今,我只想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伸手一挥,一道金色的光芒将谢无咎笼罩。
他惊恐地看着我,眼中满是不解.
雪蘅,你要做什么
带你回地府。
我冷冷地说道。
你制造了太多的杀孽,该受到惩罚。
他挣扎着想要反抗,但我的法力早已恢复,他根本无法挣脱。
我将他拖入地府,强行喂下孟婆汤。
雪蘅,我不想忘记你！
不要！
可惜没用。
黑白无常冲过来,一脚将谢无咎踹进了畜生道。
兄弟俩喟叹。
这一脚,我们二人已经等了三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