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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谦的脸瞬间血色尽褪,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抖着嘴唇看向陆爷,声音发颤:
陆爷!不是我!绝不是我!我怎么敢害您的妻儿
是她!一定是顾若箐!她早就怀恨在心,故意使了什么手段才害夫人误会了!
他猛地指向我,双眼猩红:
她刚才还说我和泱泱有私情,现在就冒出这种话,分明是阴谋!
她就是见不得我好,想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我身上!
周围的人脸色顿时变得古怪。
爸爸气得撑着身子想骂,却因重伤一个字都说出来。
我趴在地上,每动一下都像被千刀万剐。
这时,陆爷身边的手下又上前一步:
陆爷,夫人还说,她记得当时手术台上,操作产钳的医生一直被旁边的护士提醒‘别用产钳’,但对方根本不听......
夫人的手术不是失误,是蓄意人为,另外,夫人再三叮嘱,千万不要错怪了无辜的人。
陆爷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那双淬冰的眸子扫过林谦,又落在沈泱泱身上。
沈泱泱吓得往林谦身后缩了缩,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去查。陆爷只吐出两个字。
空气瞬间凝固。
黑衣人立刻行动起来。
不到半小时,负责鉴定的人回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脸色凝重:
陆爷,赵主任提供的那段监控是伪造的,画面里的顾医生是后期合成进去的。
真正的监控显示,术前只有林医生进过手术室准备器械。
什么院长失声惊呼,难以置信地看向赵主任。
赵主任脸色煞白,猛地指向林谦:不是我!是他!
是林谦说顾医生要害他,所以把监控视频发给了我,让我帮忙指证,我根本不知道视频是伪造的,我一点都不知情!
妈!沈泱泱震惊地瞪大眼睛。
您怎么能这么说谦哥哥明明是......
闭嘴!赵主任厉声打断她,眼神慌乱地看向陆爷。
陆爷,真的不关我的事!这一切都是林谦策划的!
沈泱泱被母亲吼得一怔,随即尖声叫道:
不是的!妈你怎么能污蔑谦哥哥
分明是顾若箐!是她故意在手术器械上动手脚,还想栽赃给我们!
她转向陆爷,声音带着哭腔:
陆爷您相信我!顾若箐一直看我不顺眼,总觉得我抢了她的未婚夫,这次就是她设的局,想让我们都万劫不复!
赵主任气得发抖,伸手想去拧女儿胳膊:
你疯了到现在还帮着外人说话陆爷是什么人,你以为这种谎话能骗得过他
沈泱泱甩开她的手,护在林谦身前:
你别碰我!是你自己胆小怕事,才把脏水泼给谦哥哥!顾若箐就是个毒妇,她......
够了!
林谦突然嘶吼一声,脸色惨白如纸。
他看了眼把脏水泼给自己的赵主任,最后将视线落在沈泱泱身上。
是她!都是这个女人怂恿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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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说顾若箐挡了我们的路,只要除了她,我就能评上职称,她也能顺理成章留在我身边!
手术前也是她逼我去换了器械,说这样就算出了岔子,也能栽赃给顾若箐!
我一开始根本不同意,是她去找了赵主任来威胁我,如果我不照做,有的是办法把我赶出医院。
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才一时糊涂听了她的话!陆爷,给我八百个胆子也不敢与您作对啊!
都是这个女人心思歹毒,是她害了我!
沈泱泱被他推得踉跄倒地,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嘴唇哆嗦着:
谦......谦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明明说好......说好这件事以后就一起的......
她挣扎着爬起来,想去拉林谦的胳膊,却被他嫌恶地甩开。
谁跟你一起
林谦眼神狠戾:
我从没答应过你什么!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对我死缠烂打,处心积虑想除掉顾若箐,现在出事了,还想拉我垫背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我放着一个优秀漂亮的未婚妻不要,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种蠢女人!
沈泱泱彻底懵了,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又气又急地尖叫:
你撒谎!你这个骗子!是你说顾若箐不死,我们就永远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是你说......
闭嘴!
林谦厉声打断她,一步步后退着远离她,像是在躲避什么脏东西。
你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沈泱泱看着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模样,终于明白自己被骗了。
疯了一样扑上去想撕打他:
所以你是为了利用我帮你除掉顾若箐,好顺利上位是不是
林谦!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
林谦轻松躲开,反手将她推得撞在墙上,对着陆爷哀求道:
陆爷,您都看到了,就是这个女人蛇蝎心肠,所有的事都是她一手策划的,我只是被她蒙蔽了!
求您看在我也是受害者的份上,饶过我这一次吧!
赵主任看着眼前这场闹剧,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谦骂道:
你这个卑鄙小人!事到如今还想祸水东引
当初是谁跪在我面前保证,只要除掉顾若箐,就会风风光光娶我女儿
现在倒好,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我也真是错看你了!
她又转向沈泱泱,恨铁不成钢地啐了一口:
你看看你护着的好男人!为了利益连你都能卖!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分不清好歹的东西!
周围的医生护士们早已看得目瞪口呆,此刻更是议论纷纷:
我的天,这林谦也太不是人了,为了自保连未婚妻和小三一起坑......
沈泱泱也是傻,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亏我们之前还差点被他们骗了,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们的阴谋。
赵主任也不是什么好人,明知道顾医生是无辜的,还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不择手段诬陷别人。
陆爷全程冷着脸。
直到林谦还在喋喋不休地哀求,他才缓缓抬了抬手。
黑衣人立刻上前,一只手拎起还在哭喊挣扎的沈泱泱,另一只手直接捂住林谦的嘴,将他按在地上。
陆爷的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赵主任,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勾结外人害我妻儿,伪造证据嫁祸无辜,你们三个,一个都跑不了。
他顿了顿,看向身后的手下:
把他们三个拖下去,好好‘招待’。
另外,去查清楚他们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一并处理干净。
是!
黑衣人应着,像拖死狗一样将三人拽了出去。
尖锐刺耳的嘶吼求饶声不绝于耳。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
走廊里终于安静下来。
陆爷的目光落在我和爸爸身上,沉默片刻,对旁边的医生吩咐:
把他们送去最好的病房,用最好的药。
说完,他转身带着人离开。
我趴在地上,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6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躺在VIP病房的病床上。
右手被固定在特制的支架里,缠着厚厚的纱布。
医生每天都会来检查,每次看片子时眉头都锁得很紧。
顾医生,你的右手伤势太重,断骨错位严重,神经也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
主治医生叹着气,语气里满是惋惜:
就算恢复得再好,以后也很难再拿起手术刀了,精细操作更是不可能......
我盯着天花板,心里没有太大的波澜。
重活一世,能保住性命,能看着仇人得到报应,已经足够了。
还能不能拿起手术刀,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身为心外科主任的爸爸,正在隔壁病房接受治疗,陷入了昏迷。
同事们每天都会来查看,说他内脏损伤严重,还引发了并发症,情况不太乐观。
我每天只能隔着玻璃看他一眼,看着他身上插满各种管子,胸口微弱地起伏着。
护士长告诉我,陆爷派了最好的护工来照顾我们,所有的医疗费用也都是他垫付的。
大概过了半个月,我已经能勉强坐起身。
右手依旧麻木,稍微动一下手指,就会传来钻心的疼。
这天下午,院长提着水果篮走进病房。
小顾啊,感觉怎么样
他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脸上带着愧疚。
之前的事......是医院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院长叹了口气:
你放心,经过这次的事,院里已经彻底查清了林谦他们的勾当。
他们不仅伪造证据诬陷你,还挪用了科室的科研经费,相关材料已经交给警方了,等待他们的会是法律的严惩。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
小顾,你是咱们医院最优秀的年轻医生,医术和医德大家有目共睹。
就算......就算以后不能上手术台了,你的经验和学识也非常宝贵。
院里已经决定,等你康复后,就调任医务科主任,负责医疗管理,不用再做临床手术,也能发挥你的专长。
我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院长笑了笑:
这是院里领导一致通过的决定,你安心养伤,别想太多。
你爸爸那边也请了全国最好的专家会诊,一定会没事的。
医院绝不会不管你们父女俩,有任何需要,随时跟我说。
他又说了些安抚的话,才起身离开。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被子上,暖洋洋的。
我抬起左手,轻轻抚摸着右手的纱布。
虽然再也握不住手术刀了,但至少,我还活着。
爸爸还在,未来还有希望。
这就够了。
7
林谦三人的下场,是在警方介入调查后,才逐渐传到医院里的。
警方查实了他们伪造证据、诬陷他人、挪用公款等多项罪名,本应依法判处重刑。
可案子刚移交检察院,就传出三人在看守所突发意外的消息。
林谦是第一个出事的。
据说他被同监室的犯人认出是当年草菅人命的医生,夜里被人用磨尖的牙刷柄刺穿了手掌。
等狱警发现时,他的右手已经彻底废了,人也变得疯疯癫癫。
整天抱着断手在地上爬,嘴里反复喊着:
为什么......无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想要的。
凭什么......有人生来富贵,我一辈子就只能被踩在权利脚下。
陆爷的人来看过一次,回去只说了句不够。
没过三天,林谦就被发现吊死在厕所横梁上。
手腕上的勒痕和前世我在水牢里遭受的一模一样。
而沈泱泱,在看守所里试图用美色勾引狱警逃跑,被发现后关了禁闭。
陆爷的人好心给她送了件新衣服,里面却藏着十几只毒蝎子。
第二天清晨,狱警打开禁闭室时,只看到她蜷缩在角落。
脸上身上爬满了蝎子的爬痕,眼睛瞪得滚圆,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法医说,她是被活活吓死的。
赵主任倒是撑到了开庭那天。
法庭上,她刚想翻供说自己是被胁迫的,旁听席上突然冲出几个披麻戴孝的人。
是当年被她收受贿赂害死的病人家属。
混乱中,有人将一瓶浓硫酸泼到她脸上。
等保安拉开时,她的脸已经烂成了一团肉泥,嘴里还在嘶吼着:我是医院主任,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陆爷让人把她转到了最差的监狱医院,不给用麻药,就让医生一点点清理她脸上的腐肉。
据说她每天都在病床上哭嚎,直到三个月后,在无尽的痛苦中感染败血症死去。
这些消息传到我耳朵里时,我正在做第无数次复健。
右手的支架早就拆了,但手指依旧僵硬,只能做些简单的抓握动作。
康复师说神经损伤恢复缓慢,能恢复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奇迹。
我却很满足,至少现在能自己吃饭、穿衣,还能帮护工给爸爸擦身。
这天,爸爸终于醒了。
他看着我端着粥走进病房,突然红了眼眶:若箐,你的手......
我笑着晃了晃右手:没事,还能写字呢。
爸爸住院的日子里,陆爷的人来过几次,送来的补品堆了半间病房,还请了国外最好的骨科专家给爸爸看腿。
专家说爸爸恢复得很好,以后走路不会有太大影响,只是不能再做长时间的手术了。
出院那天,院长亲自来接我们。
他告诉爸爸,经过院委会一致决定,升任爸爸为医院副院长,分管外科系统。
这不仅是因为您的资历。
院长压低声音:陆爷特意打过招呼。
爸爸愣了愣,看向我。
我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接受。
陆夫人是个温柔善良的人,陆爷又是个宠妻狂魔。
自从她知道陆爷错伤了我们后,就让陆爷一定要竭力弥补。
一年后,我在医务科主任的岗位上做得得心应手。
虽然不能再上手术台,但我制定的手术方案救下了很多人。
爸爸虽然腿不太方便,却把副院长的工作做得井井有条,医院的外科水平比以前提高了不少。
这天,我正在办公室整理文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推开窗一看,是陆爷的夫人抱着孩子来医院复查,陆爷亲自陪着,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车队。
经过楼下时,陆爷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抬头朝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颔首。
我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转身时,爸爸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我接过牛奶:妈妈做了炖鸡,喊我们晚上早点回家。
爸爸笑着应好。
右手虽然还会隐隐作痛,但掌心捧着的牛奶热乎乎的,温暖了全身。
那些曾经的伤痛和仇恨,都已经化作过眼云烟。
我想。
幸福便是和你爱也爱你的人,平安顺遂地活着。
而我,恰好拥有这样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