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秋风拂过,陆泽的手指冰凉,他亲眼看着谢棠牵着别人的手离开了。
桂花糕淡淡的香甜味飘在空气里,陆泽心里全是苦涩。
走出巷子口,谢棠紧握着沈清言的手就松开了,她低着头,刚刚,多谢。
和我这么见外
沈清言故作轻松,他能感觉到谢棠的异样,你和陆泽,以前就认识
谢棠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点了点头。
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都过去了。
沈清言还想再问什么,忽然看见路边一辆失控的车,往巷子口开过来。
小心！
他连忙推开谢棠,记忆里的不安再次袭上心头。
所幸那车刚好停在了距离他一米的地方,沈清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谢棠愣在原地,脑海中闪过模糊的画面——
那是她小时候的记忆,这么多年,她总是觉得自己的记忆缺了一块。
可是就在刚刚那一瞬,她全部想起来了。
她十岁那年,贪玩到马路边,为了追上糖葫芦的小贩,也没有看来回的车辆,突兀地冲到马路中间。
一辆红色轿车来不及刹车,眼看着就要撞上她。
突然有个人冲出来,挡在了她身前。
那次意外后,她伤到了脑袋,什么也不记得了,而妈妈也没有告诉她。
那个人和眼前的沈清言慢慢重合。
谢棠不禁泪流满面,她不顾膝盖的伤痕,半跪着扑过去,紧紧抱住惊魂未定的沈清言。
你怎么这么傻……
沈清言反应过来,手牢牢地托住谢棠的脑袋,将她视作珍宝似的护在怀里。
我下意识反应……别哭了,棠棠,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谢棠的脸上全是泪水,她不敢想,如果这一次,沈清言依旧为救她而死,她该怎么活。
我全部都想起来了,沈清言。
闻言,沈清言身体微微愣住,他眼眶红了一圈。
棠棠,你终于记起我了。
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在等你想起我。
小时候的沈清言曾走丢过一段时间,他饿得受不了的时候,是谢棠的出现,替他赶走了凶巴巴的流浪狗,给他递来好吃的。
后来谢棠又带他回了家,家人报了警才把沈清言送回去。
沈清言离开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过,等我来找你,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谢棠眼里冒着星星,笑着点点头。
他们都没想到,再次见面就是在马路上,刹不住的车,沈清言想也没想就冲出去,挡在了谢棠面前。
而后,他治疗无效死亡。
临死前,他再三说过,不许让谢棠得知此事。
他不愿让她有任何负担,他只想让她快乐。
我以为我再也不能见到你了,所以这一次,我早早地来到了你身边。
谢棠看着眼前无比认真的沈清言,他温柔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她此前对他还有诸多防备,此刻尽数消逝。
谢棠不解,眼中疑惑。
我比你知道的更早就在你身边了,你七岁时,窗边的积木是我放的,十岁时,我给你提前叫住了卖糖葫芦的老伯,十五时你想要的礼物,也是我让阿姨转交给你的……
棠棠,我本来想等你喜欢上我,再告诉你的。
我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谢棠唇瓣微启,眼里还残留着泪光,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为她默默地做了这么多。
我知道,你因为以前的事,还有心结,我可以一直等你。
谢棠轻轻叹了口气,拉起他,在回去的路上,慢慢的,给他说了上一世的事情。
上一世,她如何被迫离开,如何被陆母羞辱,又要扮演贪图钱财的角色,看着昔日的爱人纵容旁人欺辱她。
她的身心都饱受折磨,死之前她想已心灰意冷,决心若有来世,只为自己而活。
所以,她现在还不想投入感情。
沈清言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我会等你。
谢棠说完这一切后,从未有过的心安,夜里睡了一个安稳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