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谢惊澜目光定格在宋绾脸上,看了两眼。
被发觉的刹那清嗓,及时问道,不管是客栈里的伙计阿何,还是那位武夫人武允,你不觉得都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宋绾洗耳恭听。
谢惊澜道,那个阿何,口口声声说白釉罐是十几年前客栈东家去并州购置而来,说白釉罐曾是给东家夫人的聘礼。但是白釉罐若真是东家的稀罕之物,又怎么可能不放在专门的架子上珍藏反倒放在每日人来人往、住店又离店的客房偏偏他言辞凿凿,不疑有假。
宋绾一听,突然兴奋拍手,灵光乍现,对啊!
我还记得那个伙计说内院石池里,那条被坐死的黄金鲤是东家极为宝贝的一条。说什么早知我们是邻居,就会去找东家商量给我们升房!
可他又不是东家,年纪轻轻地看着才二十出头,怎么就对客栈东家这么了解还能说动人至中年的东家除非......他就是同宴客栈一直没露面的东家!
宋绾信誓旦旦!
只是刚脱口而出这些话,便反应过来自己的揣测不成立。
一是同宴客栈外观极重风水,一般了解风水的人,绝不会是像阿何那样的毛头小子。
二是白釉罐是真的出自十几年前的并州邢窑。
十几年前那伙计恐怕才三四岁。哪能只身去邢州
宋绾犹豫出声,改口道,或许......阿何是客栈东家的儿子。
未必没有这种可能。谢惊澜示意。
宋绾脑袋一团雾水,假使她猜的是真的,那阿何为何要装作伙计
须知武允夫君失踪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阿何!
现在看来,阿何抓走人的嫌疑最大!
但抓一个既不能生、又不好吃的男子能干什么
总不会是争执间失手杀了,才要将人藏起来吧
不像失手杀人。假如杀了人,武夫人的郎君死前必会发出异象。
而且内院石池旁如果真的残留了血迹,那些住客恐怕会比丢了夫君的武夫人更恐慌。
谢惊澜意味深长道,看来......
这一切谜团,都要等见到这座客栈真正的东家,才能解开。
宋绾眉眼微动,情绪因担心武允而低落。
前世她被迫为娼,活得连条狗都不如。
每每夜深人静,她就会蜷缩在宋家破败的屋子,抬头去数那张破了好大一个洞的蜘蛛网。
想看看不堪一击的网,究竟能困多少蚊虫。
寒来暑往,角落蜘蛛大腹便便,蚊虫饿得飞不动轻盈的身子。
她屡次奄奄一息。
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
她被人一脚踹到墙角,后背蹭出一块血淋淋的伤口。
而一墙之隔,铜板撞击的清脆反复传来......
睡在人号房的武允很年轻,涂满脂粉的鹅蛋脸标致娇美。
宋绾没见过华贵的牡丹长什么样,但她想,应该和武允的模样差不多。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见到同宴客栈的东家
宋绾浓密的眼睫打下一片阴影,遮住瞳孔里的坚毅和不忍心。
谢惊澜不知何时绕到屏风后,粗暴简单地捣鼓香炉里的香灰。
他往香炉里又扔了两颗沉香香丸。
香丸直接近距离接触炭火。
宋绾迎面感受到扑鼻的浓重香味,咳咳——谢惊澜你这香是不是也太重了些!
少女眼泪汪汪如一潭春水,哪有工夫再回想前世的悲惨事件
她站起身想告辞,看到地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常书:
他怎么也不怕被熏成香猪
谢惊澜凤眸温和,笑道,常书从小就离开爹娘跟着我,要是再不吃好喝好睡好,岂不太可怜了
宋绾无奈,当真是佩服常书的睡眠质量。
她听谢惊澜道,你回去好好睡一夜。
算算隔壁石墩村有关你的传言,明日也该传到客栈了。
宋绾杏眼亮闪闪,当即明白谢惊澜的言外之意。
客栈坐向西北,是吉宅。客栈外围被砍伐了一圈树木,是于风水不利。
可见同宴客栈内部,是出了些问题。
等明日传来她是玄师的消息,客栈真正的东家......自然会上门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