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桐姨佯装镇定地站在门外,手指几番蜷缩都没能鼓起勇气敲开那扇紧闭着的门,终究还是对女儿的担忧占据了上风。
咚咚咚!
谁啊屋里男人的声音格外沉闷。
没听到屋外人的回应,男人的声音更显暴躁:到底是谁啊
大门敞开看清来人的那刻,男人的眼眸中的心虚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是掩盖不住的烦闷,阿姨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彤彤没回来过。
简家这种豪门大户人家最不喜欢伶牙俐齿的佣人,桐姨能在简家做这么多年就是因着性子好,奈何在现在这种情形下就半点依靠也无。
小泽啊,你跟阿姨好好说说,最后一次见到彤彤是什么时候。桐姨眼睛就要沁出泪来,心间更是密密麻麻的疼,她昨天还跟我打过电话,肯定不会是离家出走的。
张泽的眼底闪过阴狠,就知道那贱人不老实,竟还敢打电话求救。
可转移到脸上的神色可就缓和了不少。
阿姨,既然彤彤没离家出走您就更没必要担心了不是张泽的耐心就要告罄,想着要找什么借口把人撵出去,既然您实在不放心,不如我就陪您出去找找。
桐姨只觉得被搀扶住的那只手仿若被阴狠的毒蛇紧紧缠绕着。
躲在暗处的简如棠更是觉得这个男人阴险狡诈,藏身在楼梯道里只能看得清这男人的半张脸,但也足够了。
这张脸上奸诈淫邪之气团团绕绕,奈何生了副文静老实的好样貌,不然也不会把桐姨的女儿骗得团团转。
桐姨还在拖延时间,那男人脸上的不耐神色更是越来越明显。
简如棠佯装路过般从楼梯上下来,脚步刻意停顿后对着张泽道:
你们家终于开门了,小两口屋里成天都闹腾些什么动静哭叽尿嚎地看恐怖片呢
张泽的脸色瞬间铁青,就连搀扶着桐姨的胳膊都微微用力。
这不同寻常的动作瞬间让桐姨心底涌上来一个恐怖的猜想,她想要开口说话却发觉自己的嘴唇都是颤抖的,只能硬生生把胳膊抽回来。
这几天屋里就我一个能有什么动静,我打游戏不行
屋里骤然响起重物落地的声响,啪啪打脸。
屋里原来有人啊。
或许是为了掩盖他自己的惊慌失措,刻意拔高了语调质问:关你屁事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别不是来碰瓷的吧
估算着警察应该也快来了,简如棠也不再跟他废话,强硬把这色厉内荏的男人推开就要往屋里闯,还不忘了给桐姨身上打个护身符。
万一这狗男人发起疯来动拳动刀的,自己在道观这些你啊你修炼的本事倒是能应付,但桐姨可不一定能承受得了。
张泽眼见事态即将败露,也顾不得在桐姨面前装什么好人,抬手就要扯住简如棠的胳膊把她揪出去,奈何眼前瞬间一黑,随之而来的就是胳膊被反剪的巨痛,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小姑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怒骂声还没能从嗓子里逼出来,耳朵向来灵敏的他却听到了警笛声。
桐姨见张泽被死死摁在地上,迫不及待地朝着那紧掩的卧室门奔去,却在指尖触碰到门把手的那刻猛然驻足,手指也跟着狠狠颤栗起来。
她不敢打开那扇门。
甚至连呼吸声都刻意地放缓。
桐姨别愣神,先把门打开看看人有没有受伤。
直到这时桐姨才如梦初醒般拧开了房门,扑面而来的是无尽的血腥气。
房间里的女孩双手被死死禁锢在床头,整个身形佝偻地蜷缩在床底,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色T恤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仅仅只是瞧那么一眼就让人心肝发颤。
我的女儿,我的孩子啊!
这样凄惨的呼喊声无论让谁听了都觉得心酸。
简如棠看着在自己手底下不断挣扎的张泽,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些,甚至能听到骨头摩擦时发出的咔嚓声响。
这个畜生简直死不足惜!
彤彤听到耳边的呼喊声格外艰难地掀起了眼皮,看着桐姨鬓角的白发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呢喃着道歉。
警察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形,而被摁压在地上的张泽却像找救命稻草般生生扑上去,恶狠狠地指着简如棠倒打一耙道:
警察同志就是她私闯民宅还打我,我这胳膊肯定是断了!
但屋里这副情形显然不是张泽所说的那样,特别是在看到卧室里那气息奄奄的女孩后,警察面上的神色更加难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他私闯民宅还是你恶意囚禁
桐姨听到外面的动静踉跄着从屋里走出来,整个精气神像是被人攫取出去,眼眶通红的模样宛若索命的厉鬼。
是他囚禁我女儿,把我女儿打的浑身上下没个好地儿,你们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替我女儿讨回公道。桐姨的目光落到简如棠身上后,立刻想起了她在车中对自己的嘱咐:我们要验伤!
我们这是家事,犯得着这么闹
张泽终于撕下了他那张虚伪的假面,狠狠在地上唾了一口,当初是你女儿硬扒着我非我不嫁,怎么现在到改了口,成我恶意囚禁了
张泽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拍了拍,啪啪作响,满脸得意。
当初就是你女儿没脸没皮地凑上来,她这副水性杨花的模样你不早就知道了吗我这回只是给她个教训,教训过了还能好好过日子。
我呸!
桐姨实在受不住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败坏自家女儿名声。
简如棠扶住摇摇欲坠的桐姨,眼神重新落到张泽身上时便如同看着一样死物,从他的面相上看今日便就是他牢狱之灾的起点。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家暴,我们一定会起诉到底。简如棠抬手拍了拍桐姨的后背稍作安抚,言语里却更为坚定:我要他牢底坐穿。
现场的状况过于惨烈,警察取证过后直接给张泽戴上了手拷,顺便安排车辆将桐姨和她的女儿送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