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通过钝刀子磨肉的法子让晏逐星难受了。
她也想快刀斩乱麻,让晏逐星去死,这样才能消了她心头的恶气。
“再过十日不就是皇后的诞辰了么,届时,就让那丫头死在她的寿诞上吧。”太后闭上了眼睛,做出了决定。
*
未央宫内。
大宫女云黛和妙檀正在整理皇后生辰宴的物品清单。
妙檀看着单子,忍不住看向崔皇后:“娘娘,今年您的寿宴安排得这样简朴,会不会显得寒酸了些?奴婢担心王贵妃那边知道了,又要拿这事儿做文章。”
崔皇后摇了摇头,语气十分淡然:“三月那场暴雨,万幸皇上得了先帝托梦警示,及早防备,这才救下无数百姓,也省下了一大笔救灾的银子。”
“这本是件喜事。可先帝不是还托梦说六月许州必遭大旱,这事儿恐怕不假。听那意思,旱情要一直持续到秋分以后呢。”
“你得明白,一旦大旱成灾,受灾的州县要粮开仓,流散的百姓要安置救济,河道水渠更要抢修。接下来的几个月,国库的每一两银子都要分作两半花,用在救灾救命、保一方平安这种刀刃上。本宫的寿宴,简单操办就好。”
“至于王贵妃那边......”
崔皇后嗤笑一声。
“她若敢生事,那便让她家里多掏些银子赈灾去。”
“是。”妙檀应下,不再多言。
朝堂上,文昭帝和众大臣正商量着许州大旱的事。
上次他把儿子说的那两件祸事伪装成是先帝托梦示警,刚好碰上南阳知府贪墨的案子露了馅,他就顺水推舟,借着这个机会拿住了群臣,让他们不得不信,提前去修了堤坝、疏散老百姓。
这一手不仅救下了无数条人命,更省下了大把准备救灾用的银子。
如今说到六月许州要闹大旱,朝堂上下都深信不疑。
毕竟根据许州官员汇报,四月起,许州就没下过雨了。
许州地界内的水位也越来越低,再这样下去,恐怕六月一到,许州百姓怕是连水都喝不上了。
“许州的赈灾银可备好了?”文昭帝的目光扫过阶下众臣。
户部尚书忙不迭出列,躬身道:“启禀皇上,银两俱已备足于应急专库,足可支撑灾情初期开仓放粮。”
“好。”文昭帝微微颔首,接着问道,“周遭的粮食可曾备齐了?”
“皇上圣明!”户部尚书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自得。
“自三月后,臣等谨遵旨意,已将许州邻近州县可征调的富余粮米,尽数购入库中,严加看管。定保粮价平稳,绝不让奸商有囤聚居奇之机!”
他顿了顿,补充道:“后续无力购粮的百姓,也可按制赊贷,秋后还粮于官仓。”
文昭帝眼神稍缓,抛出另一个问题:“提前引水修渠之事,进度如何?”
工部尚书出列回话:“回皇上,各州府民夫日夜赶工,不敢懈怠。按陛下所示需重点疏浚之河道、塘坝及新开水道,已动工六成有余。”
他瞥了一眼工部尚书的方向,抬高了音量:“但各州府库银告急,若户部再不拨一笔银钱,恐难以为继......”
他话音未落,户部尚书已是脸色一变,急急抢步上前,扑通跪下:
“皇上明鉴!户部的银子已尽数填入了囤粮之需,实无余银可挪啊。若再动此赈灾根本之银,恐怕只够许州百姓支撑月余之需了!”
工部尚书不甘示弱,也跟着哭诉了起来。
“旱情如此严峻,引水修渠乃保根本之策,工程浩大,急需钱粮支应民夫工食,这笔银子真的不能没有啊。”
户部和工部的官员就这样当堂争吵了起来。
文昭帝一言不发地听着,面色越发冷峻。
忽然,他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