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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敲响法槌,肃穆的法庭内瞬间安静。
我坐在原告席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面前的诉讼材料。
林许墨坐在旁听席的第一排,小莫被他抱在怀里,孩子有些不安地攥着他的手指。
而被告席上的陆执,西装笔挺,面容冷峻,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陆氏掌权人。
可当他抬眼看我时,眼底的傲慢终于碎裂,他的目光死死锁在我身上,像是要把我的样子刻进骨血里。
法官:原告温文熙女士,请陈述你的诉求。
我站起身,声音平稳而清晰:我请求法院判决我与被告陆执离婚,并剥夺其对婚生子陆小莫的监护权。
陆执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泛白。
他的律师立刻起身反驳: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深爱他的妻子和孩子,这只是一场误会——
误会我冷笑一声,将一沓照片推向法官席,这是陆执将我们六岁儿子的手按在硫酸池边的监控截图。这是颜菲菲亲口承认陷害小莫的录音。
法庭上一片哗然。
陆执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猛地站起身:文熙,我......
法官:被告,请保持肃静!
他颓然坐下,眼底翻涌着痛苦和悔恨。
法官问:被告,对于原告的指控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陆执沉默很久,对自己律师疯狂的眼神暗示视而不见,他无力道:没有,原告说的基本属实。
他的确,做了伤害了妻子的事情,他无法否认。
如果认罪能让我和小莫开心,他愿意认。
最后法官的法槌重重落下。
本院判决如下:准予原告温文熙与被告陆执离婚;婚生子陆小莫的监护权归原告所有;被告陆执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
陆执站在被告席上,一动不动。
当法警给他戴上手铐时,他突然抬头看向我,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笑。
我活该。他轻声说,但文熙......如果重来一次......
我没有听他说完,转身走向旁听席。
小莫扑进我怀里,林许墨站在我们身后,像一道沉默而坚实的屏障。
陆执望着我们的背影,他渴望再看小莫一眼,和他道歉,可是小莫始终埋头在林许墨的怀中,对他视而不见。
他终于低下头,被法警带离了法庭。
法院外,颜菲菲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脸色苍白地拦在警车前。
陆哥哥!她拍打着车窗,哭得妆容尽花,我怀了你的孩子啊!你不能丢下我们......
车窗缓缓降下,陆执的眼神冷得像看一个陌生人:我的孩子
他嗤笑一声,目光落在她肚子上:需要我当众再念一遍DNA报告吗
颜菲菲浑身一颤,突然抓住栏杆尖叫:都是温文熙那个贱人害的!要不是她搞这样——
闭嘴!陆执猛地倾身,手铐撞在铁栏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和那个野种一起生不如死。
颜菲菲也是没办法了,肚子的孩子已经太大了,没法流产,她反复回忆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也回忆不起来,只能来赌是陆执的,她觉得dna检测不准。
可谁知她一到这就看见陆执要坐牢,她怎么都不相信以陆执的能力想赢官司赢不了。
警车启动的瞬间,颜菲菲踉跄着扑上来,却被警察拦住。
她脚下一滑,重重摔在台阶上。
鲜血顺着她的大腿流下,在水泥地上洇开刺目的红。
孩子…我的孩子......她蜷缩在地上哀嚎,可警车早已绝尘而去。
我站在法院二楼的走廊,透过玻璃窗看着这一幕。
要叫救护车吗林许墨轻声问。
我摇摇头,转身走向出口。
身后传来颜菲菲歇斯底里的哭喊,可我心里只剩一片平静的荒原。
半年前那个被关在地下室的女人,那个眼睁睁看着儿子被伤害的母亲,已经和陆执的爱情一起死在了硫酸池边。
三个月后,我已经开始新生活。
妈妈!林叔叔说新西兰有会喷火的火山!小莫兴奋地蹦跳着,右手举着冰淇淋,曾经被硫酸灼伤的疤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
林许墨正在柜台办理托运,白衬衫袖口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感受到我的视线,他回头冲我笑了笑,阳光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金边。
登机广播响起时,候机厅的电视突然插播新闻:
陆氏集团今日正式宣告破产,前董事长陆执在狱中突发心脏病,现已保外就医......
画面里的男人瘦得脱相,曾经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地搭在额前。
他呆滞地望着病房窗户,而窗外是一株开得正盛的西府海棠。
那是我最喜欢的花。
飞机冲上云霄时,小莫趴在我耳边悄悄问:妈妈,你哭了吗
我摸摸脸颊,才发现有泪滑过。
但这一次,不再是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