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
徐斯礼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听说办公室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恋爱或结婚得请同事吃饭?以前是我疏忽,到了青城,挑个大家方便的时间,务必赏脸,让我做东。”
同事们喜笑颜开,非常识趣地选了稍远的一桌坐下:“那我们坐这边,不打扰徐先生和时医生说话。”
时知渺眉心微蹙:“你干嘛这么高调?”
徐斯礼重新坐下,长腿交叠,一派闲适:“这就高调了?我连私人飞机都没包来送你们,不过是谢谢他们照顾我老婆而已。”
这就算了,但:“到了青城,别影响我们正常学习交流。”
徐斯礼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从善如流:“知道了,徐太太。”
那边的孙医生小声说:“那天王媱拿着一份报纸,在办公室嚷嚷什么徐氏和薛家合作,徐总要跟时医生离婚娶那个薛小姐,我差点信了,现在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人家夫妻恩爱着呢。”
“就是就是。”
·
登机后,徐斯礼额外付费,为时知渺和她所有同事的餐食都升级成公务舱标准。
又引来同事们对时知渺一顿“彩虹屁”,直夸她好福气,有个这么会疼人的老公。
时知渺听得太阳穴隐隐作痛,强行把话题拉回学习上。
到了青城,众人将行李放入酒店房间后,便去上课了。
这次学术交流由官方组织,规模盛大,北方地区所有三甲医院都有受邀。
他们心外科的班级就有五十多人,授课者皆是心外科领域的泰斗,被大家戏称为“行走的文献”,足见含金量之大。
时知渺全程专注,在笔记本上记下许多要点。
但也不是所有授课者都能讲要点,其中一位王教授,就是典型的学院派,也就是只科研不临床。
他全程都在炫耀自己与国际某某大牛的私交甚厚,获得了某某奖项,俨然将讲台当成了个人秀。
时知渺与孙医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皆是忍俊不禁,环顾四周,其他医生的脸上也是如出一辙的表情——几分不耐,几分好笑,又碍于情面不敢打断。
当王教授讲到二尖瓣手术的某个关键步骤时,他为了彰显自己与国际大牛的“密切交流”,引用了对方一个观点,将其作为金科铁律讲解。
然而这个观点,早已经被临床实践和最新文献推翻了。
时知渺眉心微蹙,忍了他一整节课的浮夸,但专业上的谬误触及她的底线,她忍不住开口:
“王教授,抱歉打断一下。”
“您引用的Dr.X在2015年提出的这个观点,在2018年《CardiothoracicSurgery》的Meta分析中已经被明确质疑。目前主流的操作指南,包括AATS和STS的最新共识,都推荐采用改良后的入路,并发症发生率能降低17%以上。”
“您引用的方法,在三级医院的实际操作中,近五年已经很少被采用。”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王教授脸上那志得意满的笑容也僵住了。
他推了推眼镜,看向时知渺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丝愠怒。
“这个嘛,学术界确实有不同的声音,Dr.X的观点在当时是具有开创性的,我们也要尊重学术发展的历史进程......”
他含糊地带过,没再深入这个知识点,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孙医生低声:“小时,你把他得罪了。”
时知渺低头继续写笔记:“总不能让他把错的当对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