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辉放弃不了心中的意难平赶往法国的时候,我和京辉在一起四年。我从没听过他开口说过一句我爱你。
一年后,我婚宴的日子,他敲着我的房门,靠在房门边,歇斯底里的说了一遍又一遍的我爱你,直到瘫坐在地上。
真奇怪啊,人怎么会连自己爱谁不爱谁都不知道呢。
1
我自幼在孤儿院长大,亲朋好友不多,婚宴仅有寥寥一二十人到场。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婚宴一应事宜也有不少,都由老公安排妥当。
清晨,我和闺蜜袁姣在婚宴的酒店大厅,看着我老公忙前忙后的身影,她不由得感叹：徐若,你的老公也太好了,我怎么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啊！
听闻此言,我狠狠的点头。
随后袁姣语气一顿,说到：你还会想起京辉吗
我没心没肺的说：现在想起来了。
她沉默了一下,有点犹疑地说：我听说京辉昨日订票回国了,恰逢你结婚的日子。
我挑了挑眉毛,装作不经意的说：那总不可能是为了我吧,好啦好啦,我化妆去啦。
众所周知,我们的京辉大少爷,心中只有他忘不了、舍不得、放不下的白月光——方菡,至少我以为是这样。
一年前,在一个很普通的夏夜,方菡深夜从法国打来长途电话,我躺在京辉身旁,夜太静了,电话里方菡略带哭腔的声音显得有点清晰：我身体不太舒服,你可以来吗
京辉一把掀开被子长腿一跨,跳下床,我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身影,他没有看我一眼,快步走出房间门,隔着房门话语声渐渐模糊,可能是空调温度有点低吧,风呼呼的吹在身上,我感觉有点凉。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京辉才回房间,一声不吭就开始收拾行李,丢在床上还没有熄屏的手机上,是凌晨三点去往法国的机票。他随便从衣柜里拿了几件上衣和裤子扔到行李箱的,却唯独有点小心的从衣柜角落拿了一个正红色的丝绒首饰盒子。
哈,我知道。那首饰盒子里是两个手工定制的戒指,一个戒指内圈刻的辉,一个戒指内圈刻的菡。
而我呢,逛街路过手工店,我开玩笑说定制个什么关于我俩的东西玩玩,或是说买件情侣装,总是获得他敷衍的话语：这些东西未免也太过俗气了,你不会也是这样的人吧。
戒指盒的颜色红红的,和墙上拍死了的蚊子血一样暗暗的红色。
要不别走了。鬼使神差的,我开口了。
他看着我,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始接着收拾行李,开口说：对不起,我必须要去,你别太在意,等我回来。
我沉默不语。他凑了过来用他的双臂轻轻环抱住了我,开口说：我不在的这些时间,你有什么都可以安排张助理,你想吃的想玩的想要的,张助理都会替我办到。
语罢,京辉便提起行李箱,冲出门去。
门缓缓的关上,我目视空空的房间,周想失踪的一幕幕又重新涌上心头。我打开手机聊天框点开周想的头像,周想的最后一条消息是：等我回来,我有事情同你讲。
我一条一条的翻看周想的朋友圈,看他坚毅的侧脸,看他眼睛的形状,京辉和周想长得好像,却又一点也不像。
为什么人都会离开呢我的父母抛下我,周想自愿参加抗洪救援队失踪,京辉去浪漫之都找方菡。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总是一个个离开我呢
最终我打开张助理的聊天框,给他发送了周想的图片,以京辉的人脉和钱财,会不会能找到周想的下落呢是生是死,我想知道个结果。
我真的真的好想周想啊,想到我有的时候以为京辉就是周想。
2
我第一次见京辉是在一条深夜的街上,我住的地方穿过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就是一条安静的河。白天的河旁有许多散步的人,而到了深夜,只有河里一荡一荡的月光。
正在我深夜睡不着想去河边散步的路上,碰到了京辉喝醉了跌跌撞撞的走路,京辉和周想侧脸太像了,如果不是京辉开口醉言醉语,我几乎要以为周想回来了。
京辉在没有什么人的街道上大喊：方菡！方菡！你为什么不要我！
一遍,一遍,又一遍。惊飞了几只晚睡的麻雀。
我上前拍了拍他：你想不想去河边坐坐
他可能是酒醉不太清醒了,点点头同意了。
我们在河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他开始细细碎碎的说起他和方菡的故事,方菡的任性,方菡的可爱,方菡喜欢过谁,方菡不喜欢谁,方菡好像喜欢他,方菡好像不喜欢他。
人人都说酒后吐真言,我想他可能是真的很爱这个方菡。
他满口的方菡方菡方菡,而我看着他的侧脸,满脑子只有,他长得好像周想。
我们留下了联系方式,我隔三差五就给京辉发消息,为他提供恋爱建议,参与他的生活,在方菡和他闹别扭的时候安慰他,在他喝醉酒的时候接他回家,无条件的陪在他的身边,随叫随到。
然后,在方菡稳定的交往了一个男友,不再与京辉联络的时候。京辉喝醉了酒,用手勾起我的下巴：徐若,要不我们在一起好了。
我定定的看着他的眉眼,点了点头。
方菡的感情稳定了四年,我和京辉的感情也稳定了四年。
只是方菡每每与男友争吵后找京辉哭诉,京辉都还是会百般安慰。他们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最好朋友,我是后面插足的someone。
起初我们刚在一起时,我经常会瞥到京辉手机上在刷方菡的动态,方菡身上的穿搭服饰,第二天京辉就会送给我让我按照一样的搭配穿上。
京辉家里很有钱,衣帽间采购了很多衣服,后来他让我和方菡穿搭一样的时候越来越少,有时我挑选搭配的衣服他也会笑着说好看。我有时候看着他对着我笑,心不由得扑通扑通的跳动。
我躺在他的怀里的时候,有时会问他：你爱不爱我
他从来不说爱我,他只会说：你问出来的‘我爱你’有什么意思呢,当我说‘我爱你’的时候,一定是个特别的日子,这样的‘我爱你’才更有意义。
如果不是方菡一个电话,京辉就能深夜飞往法国,我几乎要以为,他可能真的有些在乎我。
3
在京辉到了浪漫的法国与他的意难平双宿双飞的时候,也曾打过几次视频：我这边的事情忙完会回去的,你别着急。
听闻此言,如果我不知道他是因为接了方菡的电话赶到法国,我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工作出差罢了。
我不知道对他说的话回应什么,看着视频里他的脸发愣,只是也不等我说什么,视频里便传来了方菡的声音,京辉便会匆匆挂断。
过了一阵子,张助理给我发来了消息：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在X县,由于脑部的创伤失忆了。
我看完这条消息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我手抖着定了去往X县的车票,坐在火车上飞驰的窗外风景就像我飞驰的心。
见到周想的时候,周想正在一所很整洁的民宿小屋前浇花,阳光洋洋洒洒的打在他的身上,亮的就像他就是天堂来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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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入住‘无忧小屋’,我来帮你把行李提过去吧。
我强忍住我要决堤的泪水,挤出一个笑容：好……好……多谢。
住了几日方才得知,周想失忆后无处可去,经营民宿的老夫妻收留了他,老夫妻人很和蔼恩爱,像童话故事里爱情的样子,他便在此打起了零工,脑中偶有记忆片段闪过,却看不清脸,也串不起来。
周想与我一同在孤儿院长大,成长过程无尽酸辛。
孤儿院长大的我们一直是同龄小孩嘲笑贬低的对象。
我看着周想现在无忧的样子,会觉得他不知道他是谁,来自哪里,也是件好事。
我在无忧小屋小住了下来,周想不忙的时候我会邀他和我一同出游,赏赏花,爬爬山,看看夕阳。
一日,在田间小路遇到了一条野狗,小时候,孤儿院旁有很多野狗,每每路过,野狗总是会昂起头,瞪大眼睛,摇晃着头：汪！汪！汪汪汪！每次周想都会单手张开,把我护在身后。
没想到,这次也不例外,还是一样的动作,只是在不同的地方。
我们一动不动,野狗叫了一会儿,兴许是觉得无趣,呜呜了两声,掉头摇着尾巴走了。
只是周想突然地拉住我：徐若,我想起来了。徐若,你怎么不直接告诉我。
我喜极而泣,哽咽的说不出话,紧紧的抱住了周想。
许久,我方才问道：周想,你失踪前要和我说什么
周想深深的望向我：我爱你,从年少到如今,我爱你。
我也爱你。
在周想的怀抱中,我感觉像找到了家的温暖。
4
周想刚失踪的时候,我每天辗转反侧睡不着,不停地看相关的新闻,直到新闻的热度也散去,没有最新的消息弹出。而在大街上遇到京辉以后,我心里仿若有了新的念想,给京辉发消息有回应的时候,就好像周想冥冥中也回应了我。
后来我和京辉在一起后,我偶尔会做噩梦梦到,周想和京辉同时出现,周想的身影越来越淡,京辉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变成实体,周想一点一点消失。
我试图抓住周想的时候会一下子身体一震惊醒,京辉躺在我旁边,有时我的翻动的身体会吵醒他,他抱住我的时候,我隐隐感觉会有点喘不过来气。现在找到了周想,我整个人都感觉轻了起来,可能躺在云端也是一样的感觉。
无忧小屋周边的景色很好,田园风光,云层显得很高天很远,田里的水稻随风轻轻摇曳,田埂边有老黄牛咀嚼着嘴里的稻草,悠闲的左右甩尾巴,人很容易在一片绿中放松下来,沉浸进去,像在画里,周想和我在一起,像个我不愿醒的美梦。
在一个傍晚时分,夕阳旺盛的在天边燃烧,紫色和红色交相缠绕,我和周想躺在河堤边看天空的时候,周想突然坐起,单膝跪下,从右手口袋掏出一个小朋友特别爱吃的钻石形状的戒指糖果,有种无厘头的好笑。周想看着我：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有点想哭,但是看着戒指糖果一下子又笑出了声：我愿意！哈哈！我愿意！
周想深拥我入怀,在我耳边开着玩笑：但是不管多少个糖果戒指只能换一个钻石戒指哦。
不真实的感觉,你不会离开我了,真好。
和周想一起度过的日子很快,周想也曾问过我这四年有没有遇到过喜欢的心动的人,我脑袋里面会一闪而过京辉的影子,也仅仅是闪过罢了,然后我会看着周想深棕色的眼睛摇摇头。
我删掉了和京辉有关的所有信息、照片、联系方式等等,就好像这个人不曾存在过。
5
我和周想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婚礼。对比了多家婚纱馆后,我最终选定了一家,试婚纱的当天,店里的婚纱好多,有的有大大的泡泡袖蓬蓬裙穿上很公主,有的修身体现曲线简约优雅,有的有长长的鱼尾性感美丽。
我看花了眼,周想倒是很耐心。但是,每一件周想都说好看,并不能形成什么很有建设性的意见,幸好我带上了闺蜜袁姣。袁姣和我一起待在试衣间,帮我拿着随身物品和衣服,并用手机拍下婚纱的各个角度供我参考,提出很中肯的意见,以便选出最好看的一件。
在穿一件非常繁复的珠钉拼缎面的重工婚纱时,我体会到,原来重工和重量也是成正比的。正当我费劲的将婚纱从腿间提到胸前时,袁姣凑过来：哎哎,你有未接来电,打了好几遍了,看是不是有什么事。
言语间,电话便又打了进来,我手快便点了接听：徐若,你之前帮我做丁项目审批时候的账号密码是多少我忘记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京辉的声音。
我还没和京辉在一起时,他便时常抱怨项目审批麻烦,文件上传繁琐,让他十分头疼。我当时失去了周想,整个人都失去了方向,与京辉的联络成了我的救命稻草,我便主动提出帮他处理项目文件。那些项目文件确实很多很复杂,每个项目又有不同的网站,需使用客户提供的账号和密码。我经常处理到深夜。我有时在处理的间隙抬头看看窗外的月亮,会想,周想和京辉确实是不一样的人。周想沉稳踏实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京辉热闹浮躁总有其他人会帮他处理好他做的不好的事情。相像的脸,不同的性格。相由心生这件事是不是也不太合理。
我抛下你来找方菡是我不对,但是你能不能把密码告诉我啊京辉又说。
我之前将密码倒是记在了备忘录里,但是遇到周想后我连同京辉的照片等等全都删掉了。
我不记得密码了
,你让你助理那边问问客户吧。
我挂断了电话,这件重工的婚纱好像更重了,我松开了试图把婚纱提到胸口的手。太重了,换一件轻一点的算了。我开口说。
婚纱店的员工随即拿来了一件法式轻纱,后摆不长有着一些蕾丝做装饰,行动很方便,也很显腰身。
我侧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袁姣又凑过来小声说：哎哎,方菡给你发消息了耶,我偷看了一眼,你看看不
我给了袁姣一个大大的白眼,但是心里难免也涌上了好奇,方菡大小姐能联系我什么
打开手机短信：徐若,我是方菡。我得了甲状腺癌,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京辉才没有告诉你原因。这个客户对京辉挺重要的,你把项目密码就发给他吧。
怎么京辉抛弃四年的女友我,跑到法国找方菡,最后我还显得像个坏人了呢而且我确实不记得那个项目的密码了。
我看完几乎心头一梗,和袁姣骂了几句,把她拉黑了。
周想许是听到试衣间有动静,问了起来：怎么啦怎么试这么久
我让袁姣拉开试衣间的帘子,然后扭动了一下身体,问周想：这件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我感觉周想好像眼睛亮了一下然后说的好看。
就是这件了。
6
我在朋友圈发了我和周想的婚纱照。九宫格,正中间是正面双人照,两个人笑的最开怀的一张。
有好多评论。
恭喜恭喜,早生贵子。
百年好合。
郎才女貌啊。
还有见过京辉的人评论：他和京辉长得好像啊。
我偷偷把最后一条评论删掉。
怎么会像呢,我紧紧的盯着周想的眼睛,京辉从不会用周想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周想的眼睛像丝线一样,会把我紧紧缠绕住,出不来也不想出来。
京辉怎么会比的上我的周想。
7
婚礼的前一天,我和闺蜜袁姣一起睡在酒店度过最后一个单身夜。
图个喜庆,我和袁姣给酒店贴满了喜字,我看着房间里红艳艳的样子,笑弯了眼。
我们一起躺在床上,闲话家常。
你都要结婚了啊。
你要幸福啊。
我会为你开心的。呜呜。
我躺在酒店的床上,满心欢喜,我终于要嫁给周想啦。
第二天,虽然清晨闺蜜袁姣提起了京辉,但是我从没想到,京辉今天真的会出现在这里。
化妆师正在给我化妆,门外响起非常凌乱的敲门声,袁姣看了看猫眼然后望着我,像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似的,说：京辉来了。
开门吧。
京辉头发有些凌乱,不似记忆中有点傲气贵气十足的英俊,模样中透出赶路的疲惫。我让袁姣和化妆师回避一下,袁姣和我偷偷使眼色,我轻轻摇了摇头。京辉的嗓音有点嘶哑：你是不是用结婚报复我
我报复你什么
你故意找个和我长得差不多的人报复我啊！
那你不是用我来报复方菡
说完,我便一下子甩上了门。我那四年又何尝不是方菡的替代品,凭什么来质问我
徐若,徐若,你听我说。京辉语气放软了,轻声在门外说。
我没有想离开你啊,我想等她病情好一点就和你解释清楚的。
我早就只把方菡当作重要的朋友而已了。
我早就爱上你了,我只是没有开口对你说。
我喜欢和你一起入睡,喜欢和你一起醒来,我喜欢你依偎在我怀里,等你睡着偷偷和你说‘我爱你’。
我爱你啊。
我爱你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似是瘫坐在了门外的地上。
我趴在房门上,听着一句句我爱你,开始想我和京辉度过的那些时光。
我和京辉应该是有过好的时候的,京辉的性格冲动有些胡闹,经常开一些无厘头的玩笑,确实有的时候能逗的沉闷的我发笑。
我们还有过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那场旅行是去爬一座很高的山,道路崎岖,和我们爬山速度差不多的还有另外一对情侣,那是京辉头一次大方的和其他人介绍我：这是我女朋友。
京辉几乎不在其他人面前介绍我,他和方菡一起长大,生活圈子几乎重合。他总是尽可能的避开介绍我的可能性。
我们就像一对普普通通的情侣,和另外一对情侣一起慢慢的爬上了山,山上的夜晚很冷,京辉用外套搂着我,等着看日出。
只见云霞慢慢亮起来,变得绚烂,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温柔的环抱着群山,就像一切都会好的,只是清晨的朝霞总会散去,人也是一样。
8
终于,我拉开了房门,蹲坐在地上,扶住了京辉。
那四年,我很感谢你的陪伴。但是,我们真的结束了。
突然走廊里传来皮鞋啪嗒啪嗒的声音,我的目光朝走廊尽头扫去,竟是周想来了。
我看袁姣还在周想背后探了探头,吐了一下舌头：我看情况有点不对,把你老公喊过来啦。
只见京辉咻的一下站起来,横在周想面前,斜眼看着周想：就是你
周想没有理京辉,绕过了京辉,挽住了我的胳膊,先是将蹲坐在地上的我扶了起来,然后才开口道：可能你们是有一些过往,可是徐若即将成为的是我的妻子。你有什么可以找我来谈。
京辉张了一下嘴又合上,片刻方才挤出来几个字：我和徐若说就可以了,给我们一点时间。
周想微微挡在了我的身前：有什么话,你直接就在我的面前说。
京辉面色纠结了一下：徐若,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我一只手紧紧的牵着周想,一字一句的说：京辉,我想你不是爱我,你只是接受不了自己没有被爱。别再联系我了。
京辉的神色瞬间黯淡无光。转身走的样子有点踉踉跄跄。
我紧紧的用我的双臂抱住了周想,今天是我们婚礼的日子,我不知道周想会怎么看待京辉的出现,我心里怕极了。
周想轻轻的拍着我的背,试图理顺我的呼吸,他把下颌有点用力的抵在我的头上,缓缓开口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一直在联络你了,我以为你可以处理好呢。
我呼吸一凝,周想又接着说：笨,处理不好就直接找我啊。
我紧绷着的心突然放松了,眼泪好酸,止不住的流起泪来。
周想摸了摸我的头,在我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别哭啦,眼睛红了结婚可不好看了。
9
中午的阳光灿烂而明媚,马上就到我们举行婚礼仪式的时间了。
酒店小型宴会厅的门口摆放着我和周想的照片,我站在宴会厅的门外,等着仪式开始,门缝里我可以看到周想站在仪式台的一侧,我没有怎么见过周想穿西服的样子,他单手插在西服的口袋里,侧着身在看着什么,侧脸的样子,很好看。
我突然想起了我们的小时候,小时候我也经常远远的看着周想。周想和孤儿院的男孩子们关系很好,经常踢孤儿院一个破旧的足球。而我小时候不爱说话,只能远远的在旁边看周想踢球。
有时候他们会用糖果打赌,球踢赢了糖就归谁。周想知道我爱吃糖,总是把比赛赢得的糖果分我吃。糖果在太阳下晒的有些化了,但是不影响吃到嘴里甜丝丝的感觉。
那是我在孤儿院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徐若,嫁给我。
我的思绪突然被这句话打断了,京辉不知道什么时候单膝跪在了我的面前,手里是那个有点熟悉的首饰盒,里面的戒指有点似曾相识,却又不太一样。
我愣在了原地：这不是你和方菡的戒指吗
我出国前就带去改过了,改成了适合你的款式和尺寸。你喜欢吗
嫁给我吧,好不好
还没等我回答,方菡突然出现,扬起手打了京辉一巴掌：你居然和她求婚！她是什么东西难道我比不上她
恰逢此时,婚礼进行曲奏响了。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我甩开了京辉的手,踏上了红毯。周想就在红毯的尽头等我。
你是否愿意无论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有、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都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直到生命尽头
我愿意。
我沉浸在周想绵密而又深情的吻里,闭上了眼睛,等回过神睁开的时候,京辉和方菡已经不见了。
婚宴结束后,方才有空看手机。
手机里有一条短信：祝你幸福,戒指我放在前台了。
10
我拜托袁姣把戒指退了回去,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京辉这个人了。
和周想结婚后的日子过的很快,我和周想养了一只猫还有一只狗,猫是我们从路边捡回来的,带回家的时候它已经是一个大猫了,有一点野性,狗是朋友家里家养的母狗生下来的,没有见过外面世界的险恶,经常主动找猫猫玩。猫猫没有怎么接受过世界的善意,经常打狗,但是打完夜里还是会贴在狗的身边一起睡觉。
我和周想也会闹别扭,但是总会和好,日子平淡如流水,也生生不息。
偶尔我会和袁姣聚一聚,喝喝下午茶散散心。袁姣后来和我说起,听说方菡后来还纠缠了京辉一段时间,但是京辉没有回应。她偶然间遇过京辉,京辉还是一个人,只是看起来沉稳了很多,身边少了些狐朋狗友,似乎专注于事业,认真打理起了家里的公司。
只是没想到在公司的研讨交流展上,竟会看到京辉站在台上发言,他站在舞台中央,神色已与当年大相径庭,神采奕奕的样子几乎要让我失了神。
研讨会结束,我混在人流中心里盘算着快点溜走,几乎要到门口的时候,被一条横起的胳膊拦住了。
徐若,怎么准备不打声招呼就走的吗
我抬起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哎呀,真巧啊。
京辉抓起我的胳膊,几乎不容我拒绝的说道：喝杯咖啡吧。
11
这家咖啡店有很多绿植,郁郁葱葱,我低着头揪绿植的叶子。
怎么现在喜欢秃头的植物
见我不说话,京辉轻敲了一下桌子：过的怎么样呢
还不错。
会想起我吗
我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脑袋里就不能想别的人了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可以想别的人吗
我咻的一下站起来：京辉,够了！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我是有我的问题,但是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还准备继续说的时候,京辉起身打断了我,眼神沉沉的落在我身上：咖啡喝完了,抱一下告个别吧。
语毕,他轻轻的抱了我一下,微抖的身体透出几分克制。抱的有一点久。
如果我早一点明白,我们会有机会吗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我推开了京辉,转身离开了,他没有再追上来。
回到家,我瘫在沙发上,看着周想,一时间出了神。
周想伸出胳膊一把揽过我：怎么一天不见就想我了
我笑着轻打了他一下：没有,我就是突然感慨没有错过你真好。
没有错过你,我心心念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