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暑假的最后一周,我在便利店打工时,玻璃门被轻轻推开。
风铃声中,我抬头对上了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乔泽站在门口,单薄的白T恤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锁骨突兀地支棱着。
他手里拿着两瓶草莓味汽水,那是我以前最喜欢喝的。
我们隔着收银台对视,空气仿佛凝固了。
听说你考上了A大。他先开口,声音很轻。
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慢慢把汽水放在台面上,手指在微微发抖。
我......我生病了。他突然说,期末考试那天发高烧,在医院住了两周。
我看见他手腕上还有打点滴留下的淤青。
正当气氛变得尴尬时,周予阳推门走了进来。
他自然地走到我身边,看见乔泽时明显愣了一下。
乔泽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后退两步,像是要逃走。
你们聊,我先走了。乔泽转身时撞到了货架,几包零食掉在地上。
他慌乱地弯腰去捡,我看见他后颈凸出的脊椎骨。
周予阳走过去帮他。
乔泽猛地站起来,差点又撞到周予阳。
不用了！他的声音突然提高,引来其他顾客的侧目。
乔泽逃跑似的冲出便利店,连汽水都没拿。
我追到门口,看见他跑过马路时差点被车撞到。
司机急刹车的声音很刺耳,乔泽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街角。
回到店里,周予阳正在整理被撞乱的货架。
他看起来很不好。周予阳说。
我拿起那两瓶汽水,发现瓶身上有水珠,不知道是冷凝的水汽还是乔泽的汗。
晚上下班时,我在员工储物柜里发现了一封信。
没有署名,但字迹我很熟悉。
信很短,只有几句话：对不起。祝你们幸福。汽水记得喝,别放过期了。
我把信折好放进口袋。
周予阳在店外等我,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们并肩走着,谁都没提乔泽的事。
后来听说乔泽去了南方的一所普通大学。
有同学说他在那边过得很低调,几乎不参加任何活动。
而我和周予阳开始了大学生活,每天都很充实。
有时候我会想起那天乔泽苍白的脸,还有他颤抖的手指。
但我知道,有些路一旦选择了就不能回头。
那两瓶汽水我一直没喝,最后在搬家时不小心打碎了一瓶。
玻璃碎片和粉红色的液体洒了一地,就像我们破碎的青春。